人间有味是清欢
文/麦兜
一个中国文人，哪怕任何一个华夏子女不管漂泊于何处，骨子里总还是记挂故乡吃过的那口味道：醇厚不虚华，绵延中回味，念念不忘，仿佛如流入大漠中的一口清泉，荡漾着对生命的记挂，驻留生根，流淌成一湾绿洲。家乡的那口味道何尝不是心中流淌的那湾绿洲，而乡愁就是那股流淌的清泉。漂泊的游子吃到家乡的美食就如流浪的人们见到绿洲一般，温暖了漂泊的心。
一
说起吃食，北方的食物自然比不得南方那么精致讲究，但也就是这样的食材，养育出了北方人耿直豪迈的英雄气概。在北方一个小镇子上，一条街静静地伫立着，默默的盘亘在天地怀中，那时的路还没有披上柏油，还是条白色沙石铺就的甬路。这条街是镇子上最繁华的地方。街道边上有家不大不小的饭店，我童年有一半记忆是留在了这里。
幼年期父母总忙碌，就把我放小姨家，而那家饭店就是小姨开的。记忆里鼻子是没受过委屈的，闻着飘着馥郁的菜香和淳甜的酒香；身侧房间内嘁嘁喳喳说个不停；灶房内炉火滋滋作响：一撮火就衍生出炒、煮、焖、炸多道工序，调料是裹挟着酸甜苦辣，在灶台上被颠来复去，人们忙忙碌碌的身影穿梭在我身边。平日里大家常吃的都是比较简简单单家常菜，像青椒、辣椒、土豆、茄子、黄瓜、西红柿、白菜、豆腐等。炒蔬菜一定要大火快炒，此时炉火窜很高的火苗，火光明晃晃的灼热逼人，热气一个劲地往身上扑。这样炒出来的蔬菜才不容易出水，色香味全了，才算的上成功的一盘“菜”味。
二
但也有些人喜好尝“鲜”味。家乡这边不远处有个港口，嘴巴得益于大自然的馈赠，九月份一到，就有了秋意，天气凉爽起来，秋风吹走了落叶，也吹来了海鲜，此时就是吃海鲜的季节了。当年经济条件还是落后，常见的也就像鲅鱼、带鱼、鲳鱼、爬虾等不怎么昂贵的海味了。小姨做的几样拍案惊奇菜，就是我心中留下的绿洲，一旦乡愁的这股清泉涌出，就会想起这几样菜。其一：辣椒炒爬虾。爬虾又名皮皮虾，家乡这边人们一般喊它爬虾。颜色是淡淡的青绿色，裹着硬硬的外壳，一节节的，就如披着满身的盔甲，捏入手中极其地扎人。爬虾洗干净沥干水份后切块，火苗窜得很高，使劲往外探着头，锅里的油冒了热气，噼里啪啦作响，灰蒙蒙的往外冒。葱姜蒜辣椒快速倒入锅内翻炒，看锅内葱色泛黄后倒入爬虾，无需加入太多调料，以免影响它本来的鲜味。调味后一盘裹着浓郁鲜香与淡淡辣味的炒菜就捧上了桌，入口后鲜味与辣味荡漾在嘴里，我喜觉得越辣越过瘾，越上瘾越香。满足、幸福此刻偷偷探出头来，躲藏在醇烈充满烟火味的厨房里。
三
还有些人喜好尝“野”味。比较常见的也就像蚂蚱，蚕蛹，野鸡等野材料。说起野味，乡愁第二道菜：虎头鸡。听老人说，这道菜在家乡已经有400多年历史了，姑且不论这个。我记忆里这道菜是家乡一道硬菜，婚丧嫁娶，喜悲哀乐，人生大事席面桌上少不得有它出面。虎头鸡分炸，炖两个步骤，一般都会提前炸好，吃的时候随时拿出来炖就好。老话说“过油过油，越过越有”说的就是炸鸡的步骤，把加入调料提前腌制好的鸡块粿上面粉，倒入搅拌后的鸡蛋液里调拌均匀，把沾着鸡蛋液的鸡块放入滚烫的热油里炸，鸡块在热锅里咕噜咕噜翻滚跳跃，不一会变成金灿灿的，有的形似虎头样。红色的火焰在灶台边晕染出淡淡橘黄色火苗，火慢慢弱了下去，笊篱捞出鸡块控油，炸这个步骤就算完成了。
土豆、山药、萝卜、白菜、豆腐是北方炖菜中常见的菜，当年条件落后，常伴虎头鸡左右的任务就落到土豆身上了。灶台上火苗慢慢低下了头，没了刚刚的嚣张，火慢慢发出了淡橘色的光。水开之后加入鸡块用文火慢慢熬，再加入土豆块，锅内咕噜咕噜掀起白色的气泡，一股热气从锅盖里涌出，锅内的鸡块簇拥翻滚，香气袭来。一盆热气腾腾，文火慢慢熬出来的菜，就如醇酒经过岁月的洗礼，滋味格外的绵柔醇厚。这样伴着香气、热气的炖菜捧上桌，入目无其它了，入口时肉骨松嫩，汤菜的香味在嘴巴里荡漾开，一股味道浓郁清香的甘泉触碰了漂泊，撩拨了记忆。像这样记忆中的菜还有很多……光阴缓缓流去，“记忆中的味道”成了岁月中最撩人心弦的乡愁；是岁月再也回不去的童年；逝去的岁月寄寓在一盘盘菜肴上，缭绕漂浮……幸福缓缓袭来，人间有味是清欢。
时值今日，虎头鸡依然是家乡过年时必备的一道菜，如果你有幸来到的我的故乡，一定不要忘了尝尝这道美食。
作者简介：
刘煜，网名麦兜，毕业于山东师范大学教育学，2005年首次发表文章《爱你百分百》获得三等奖，第五届“中原杯”全国文学作品优秀奖，此后多次发表网文，公众号，杂志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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