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我愿
作者:唐闹闹

新年的𥌓光缓缓地在远方的山尖上和近处的屋顶后慢慢地探出头。元旦,新年伊始,我却很抗拒,很不情愿又很无奈地用凝视迎接新年的这团火球般的太阳。许多地方把这一天当成节日,用假期,鞭炮,祈祷,旅遊和美食,来庆祝这一年中的第一天。而我的耳边总是叛逆地能听到远方各种不同的声音:炮火声,鞭炮声,孩子们的哭声,笑声,老人的叹息声,商贩的叫卖声,火车,汽车,飞机,轮船的轰鸣声,海面湖面河面上的翻花声,千篇一律的家庭中琐事后的愤怒,𠲜吵,委屈,哭泣声,继而,那种伤害与被伤害,变成了仇恨,回忆与忘不掉,变成了疼痛。
The very remembrance of my former misfortune proves a new one to me.
想起了《堂吉诃德》的作者塞万堤斯的一句话:对过去不幸的记忆,构成了新的不幸。
沒错,层层覆盖下的过去,层层剥开后的血淋淋,就是对过去不幸记忆的刷新记忆,再变成刷新揭痂后的疼痛。
很想去教堂看看,也想去寺庙走走,我不是教徒,更沒有所谓的信仰,我所信奉的其实非常简单:诚实。也正因我这个不合时宜的信仰,让我在社会,更是在家庭中受到了不可治癒的伤害,被算计,被打压,被欺骗。我想去教堂寺庙里走走看看,更多的是想看看圣殿下的人的面目。
有人说信仰是人的精神拐棍。当你惆怅迷茫,当你缕遭不幸,当你百事坎坷,万事不如意,教堂,寺庙清真寺,哭墙便是诉吐,诉述,哭诉,喧泄的去处。直到我走进了南京大屠杀纪念馆,我对信仰产生了质疑:日本,佛教国家,当刺刀划开孕妇的肚皮,当刀尖上蠕动着已经成型的胎儿,当绑紧的麻袋被浇上汽油,一把大火后,活生生的中国人变成了一堆碳状物,我俯首问地:一尊石头被雕刻出的佛像,就是日本人的信仰?当我看到西藏寺庙里的人皮鼓,肉莲花和用人骨制成的法器,我想问这就是出家人的了断红尘的信仰?当我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读着《一个少女的日记》(安妮·弗兰克日记),我惊愕纳粹与他们元首的残忍。多少年后,当加沙地带连绵不断的炮声隆隆,哀嚎遍野,我又对信仰产生了怀疑:一个连吃饭穿衣,日常生活都要处处以圣经为准的族群,为何被別人驱赶,追杀,排斥几千年,至今在地球村上连属于自己的国土都沒有寸尺半分,莬丝子般的寄生于他国的地面的群体,还在手捧圣经地杀戮着生命?我仰天长叹:难道信仰,就是一个族群屠宰另一个群体?当我兩年前来到了位于美国东部的《美国大屠杀纪念博物館》,滿墙的照片,胳膊上替代名字的刺青号码,运送至毒气室的火车和烧人的铁炉子和照片上狂热的民众望着偶像,那一声声的嗨!希xx,我甚至在想是不是又到了该橫空出世再一个他,再来一次大清扫的时刻?
幻在白昼夜入梦,相比人间的科技与繁华肮脏与算计,幻想着若能回归自然,若可天下太平,就算在森林的匝道中迷失方向,总比在人间的沥青路上清醒地煎熬活着更愜意。花花草草,小鹿小熊,小猫小狗,随心所欲,饿了吃果,渴饮山泉,朝沐阳光夜赏月⋯⋯
炮竹一声惊梦醒,我知新年到,时光不容脚步停,愿一切美好,愿万事如意,更愿世界和平,就算梦一场,依旧祈我愿⋯⋯

作者简介:
唐闹闹,女,美籍华人,六十年代生于中国辽宁沈阳,毕业于沈阳音乐学院,九十年代定居美国加州。愛好写作、绘画、摄影、手工制作等。作品可见百度。

本期制作:海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