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葬礼《泉城晨话》/354期

杨延斌

这是一个离奇故事。有一个叫申春玲的16岁姑娘，不幸被大货车撞死了，和她非血缘关系的哥儿四个，披麻戴孝长跪在灵柩前，全村老少自发佩戴黑纱为她送葬。而这个受到最高丧葬礼遇的姑娘，却是连户口都没落在当地的外乡人。

这个故事在我心里装了27年了，为何一直没说出来呢？其中有个小插曲。1998年10月中旬，也就是申春玲的葬礼50天左右后，在德州经商我，受北大荒一个农场领导委托，让我采购5万条麻袋，我就找到了嘉祥县麻袋厂。那是一笔大生意，麻袋厂把我当贵宾待。有天晚宴上，麻袋厂厂长讲了一家弟兄四个披麻戴孝，全村人佩戴黑纱，为一个外乡小姑娘送葬的故事。一桌人都听哭了，我当即提议大家把酒斟满，一起洒在地下，祭奠那个崇高魂灵。

现在说出来的缘故，一是因为当时信息落后，我对那个事情没有现场感，也不确切。这几天看到几个视频，讲述的正是申春玲向继父和继父四个儿子行大善尽大孝的故事，我就萌生一个作家的社会责任感，应该放大一个16岁女娘的人间大爱，让她的人性魅力感动更多人。仿佛不这样做，就愧对那个英灵。掐指一算，假如申春玲活到现在也才43岁，真有揪心的疼痛感！

在这个信誉危机，孝道沦丧的社会氛围下，把申春玲的故事广布天下尤其重要，起码能感化一部分人。以下是申春玲原原本本的故事梗概。

1994年6月，12岁的申春玲父亲去世，母亲带着她和弟弟改嫁到嘉祥县某村，改随继父申姓，取名申春玲。继父是木匠，上有70多岁二老，下有4个在读书的儿子，大儿子在西安交大读书，其他3个儿子在县里上中学。尽管家庭负担很重，继父却坚决要她上学。结果申春玲第一个学期就考上了全年级第三名。

1995年夏天，继父在一次施工中从三楼摔下来，瘫痪在床，整个家庭经济陷入困境。为了给继父治病，家里背上了沉重的债务。就要高考了，申春玲的成绩和三个哥哥的成绩在全校都名列前茅。三个哥哥很懂事，都要求辍学挑起家庭的重担。正当继父左右为难之时，申春玲却提出自己辍学，帮助妈妈支撑起这个家。

一家人刚迈过一个坎儿，另一个坎儿又来了。医生说继父以后只能瘫痪在床。她母亲承受不了这个打击，决定带着儿子离开这个家。母亲一走，家里又少了支柱，爷爷奶奶成天抹泪，继父唉声叹气，几个哥哥更是惊恐不安。

13岁的申春玲包揽了所有的农活和家务，她像一个家庭主妇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精打细算着过日子，鼓励安慰着几个哥哥安心读书。

继父病情加重，申春玲就用板车拉着他去济宁市医院，80多公里的路程，足足走了两天一夜，这可是一个13岁的女孩子啊！。几天后，她又拉着继父走回村里。

正值麦收，有7亩麦子急需抢收，她连续几天睡在地里，累的实在支撑不住，就趴在麦垛上睡一会儿。当她割到只剩两亩多急得大哭的时候，闻讯赶来的乡亲们帮了她大忙。

二哥考上了大学，需要3000元。申春玲偷偷去卖血，医生看她年龄太小不给抽。第二次去卖血，她虚报了年龄，才被抽了200CC，当她拿到400元营养费时，仍是一脸愁容。她知道400元钱，对于3000元只是杯水车薪。第三天她又去了。情急之下，她向医生下跪，讲述了卖血的原因，给她多抽点。被感动的医生，象征性抽了少量的血，自己掏出钱凑足了700元递给申春玲。申春玲被感动得满脸泪水。

继父问她哪来这么多钱？申春玲撒谎说是借的。细心的大哥却从她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看明白了一切，他抓住了小妹的手，看了又看，从她口袋里掏出两张卖血的收据，全家人都惊呆了。面对如此情景，继父决定卖掉宅基地。

开学了，二哥三哥回到学校，四哥参了军，临走那天，申春玲掏出一把零钱塞给四哥说，这80多块钱是俺省下来的，你留着用，到部队好好干，争取当个军官回来。

1998年8月，申春玲为了给准备考军校的四哥筹钱买学习资料，又一次想到了去卖血。在他的再三请求下，医生一次为他抽了300CC血。原本身体就很虚弱的她，因为身体营养不良，此时更加虚弱。她强打起精神去邮局给四哥汇钱。就在过马路的那一刻，她突然头晕眼花，一个恍惚，被一辆满载钢筋的大卡车刮倒，沉重的车轮从她身体轧过去。

四哥闻讯几度晕厥过去；三哥第一个赶到家，扑倒在妹妹的遗体前，哭晕过去；二哥接到电报，在火车上两天一夜没吃没喝，从上海哭着回到家；远在西安的大哥闻讯失声痛哭，他收到陆军学院录取通知书的同时，收到妹妹去世的噩耗，当场晕倒在训练场上。

村里的长辈们深深地被这个义女的大仁大义感动了，破例为她举行了最高规格的葬礼。这就出现了文章开头的一幕。

申春玲的故事讲完了，我祈望这个女孩子的大义之举，和那个特别的葬礼，不仅感动到我，也能感动读到此文的读者。

2025年1月2日于济南

      作者简介：杨延斌，笔名水务。《都市头条·济南头条》首位特约专栏作家。德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网络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写作学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刘般伸，特型演员，著名书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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