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之歌
——首访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原威海市美协副主席、著名画家陈增胜先生
与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原山东威海市美协副主席、著名画家陈增胜先生在其家中采访时合影
美丽的山东大地像一块光泽夺目的绿色翡翠,镶嵌在祖国的版图上。在它的腹地传诵着众多的感人故事,高唱着沸腾的歌,一个个遐迩闻名的人物不断涌现。而著名画家——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原山东省威海市画院副院长陈增胜先生,就是其中的一位优秀代表。
我们追踪陈先生所走过的路,读着他的艺术人生和成长历程,不难发现那当中蕴涵着深深的足迹和闪闪发光的亮点。
深秋时节的一天上午,我千里迢迢来到首都北京,在那个据说亚洲第一大社区的天通苑,采访了我的主人公陈增胜先生。
听着陈先生的讲述,望着他那张富有激情的笑脸,我感受着他那不平凡的艺术人生,也愿把这位饱经风霜的老艺术家的成长历程,原滋原味地呈献给亲爱的读者朋友们。
1941年端午节,陈增胜出生在山东招远市城东的一个小山村,家里很穷,几代人未曾读过书,父亲弟兄5人,排行老三,儿时有幸读过几天书,识几个字,结婚后在烟台一个老乡开的店里学艺。
陈增胜告诉我,他在幼时常住姥姥家。姥姥家在招远城南门里,他四、五岁时,日本鬼子还住在招远城里,他们每天早晨到南门城墙的操场上上操。每当日本鬼子的大皮靴踏着街上的石头路发出"咔"、"咔"的响声时,陈增胜便会在街门的后面透过门缝向外看,为此,他不知挨过姥爷、姥姥多少次打,他每次挨打脑子里都是稀里糊涂地:自己既没闯祸,又不闹,可为什么要挨打?有一天,陈增胜又去门后向外望,忽见日本鬼子的大狼狗叫着向这边扑来,紧接着一把刺刀通过门缝向他刺来。庆幸的是因为他个子小,又是蹲着,更因为他的机敏,当刺刀向他捅来时,陈增胜的头急忙向后一仰,刺刀竟擦着他的鼻尖而过,他出了一身冷汗,鬼子看他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孩,便走了。那时陈增胜才明白过去为什么会挨姥姥的打。他想,自己真是命大,现在每想起此事,仍心有余悸。
陈增胜的脸上写满了惆怅,仿佛还有未擦干的泪,还残留着往日的辛酸。
陈增胜接着感慨万端地说:祸不单行啊!1947年国民党反动派进攻胶东,陈增胜的父亲和当时去烟台看望父亲的四叔,同时被国民党反动派抓走,老哥俩一去竟5年多生死不见音讯。时年,陈增胜虚岁7岁,身下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最小的弟弟刚出生不久,因生活所迫,他们也与祖父母分居。陈增胜的母亲一个人拉扯着4个年幼的孩子,又担心父亲、叔叔的生死不明,其生活的艰辛是不言而喻的。1949年建国前夕,山东作为革命根据地,共产党已建立自己的学校,陈增胜也到了上学的年龄了。当时他们那里的村子小,没有小学校,只好到邻村的学校去上学。一走进学校,陈增胜被学校的大房子吸引住了:飞檐的大房子作教室,宽大明亮,这种房子要在北京,那太稀松平常了,可去乡下,除了县城的衙门,是不多见的。陈增胜非常喜欢这个学校,因为他们家那时分居只分了三间平房(30多平米),人驴混住,炕上睡人,地上养驴,还有鸡、狗,腥臭拥挤,常人难以想象。陈增胜非常向往着自家将来也能有这样一处房。时间一长,他听大人们讲,这座教室的大房子原是本村一地主家的,此人那时已在北京,属地下工作者,会画画,即北京画院第一任院委王友石(在家时名王道远,在北京画院认识齐白石后改名王友石)。
当时,陈增胜还是个小孩子,对什么是地主、什么是富农的不理解,但当得知王友石是个画家时,欣喜若狂,幼稚地认为画家就可以住大房子,可以有钱,养活父母兄弟,"我也要学画画,当画家,长大也要上北京,住大房子"。就是这一幼稚的立志,陈增胜为之奋斗了至今已近60个年头了,这当中所经受的苦难,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我们的每一个国人都记得,建国初期的中国经济状况,用一句相当困难恐怕不为过,那种情景令人不堪回首,可以说到处是战争留下的疮痍,百业待兴。当时,作为一个农村的穷孩子,虽立下当画家的志向,但要做起来,谈何容易。没有纸,没有笔,没有参考书,没有老师教,只有自己从糊画开始。陈增胜到河滩捡滑石(较软的一种石头,在墙上、地上可以画出白线条),盼望着春秋两季村里来铁匠,偷偷地拿几块煤块当墨色用(当时村里轻易是见不到煤的),到城里寻找块红砖头(当时农村里都是灰色砖,即使城里,也很少有红砖,所以拣到一块,真如获至宝)。
陈增胜所在村的墙上、地上,特别是自己家周围的墙上、地上,上学的路边石头上,都不知被他画过多少次画,当时他是见到什么就画什么,画自家养的小狗,用滑石画白色轮廓,用煤块画黑色毛块,用红砖画红舌头;画大公鸡,白毛、黑尾、红冠子……很快,陈增胜在家乡也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孩子"小画家"。陈增胜清楚地记得,他9岁那年的秋天,不知怎么得到了一支旧毛笔(好象是自己小姨送的),这是陈增胜第一次在纸上临摹作画。当时他的祖父家里墙上有一张破旧不堪的潍坊木版年画《捉放曹》,已经不能挂了,陈增胜就学着在一张发黄的包袋纸上临摹,画完后挂在原处。不料受到他祖父、伯父等一些大人们高度赞许,说是"比原来那件还好"。无疑这给了陈增胜莫大的鼓舞和鞭策,当时他的感觉就是"我能行","我一定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