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孀替夫守诚信
文/佟凤奇
一个冬日的午后,正在客厅沙发上酣睡的我,被一阵叮叮咚咚的手机铃声吵醒。睡意正浓,懒得接听,于是按下红键,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酣梦再起。
没过多久,又一阵叮叮咚咚的铃声再次嵌入耳鼓。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没有显示来电话人姓名的陌生号码。按照退休后的习惯,凡是陌生号码来电,我是一概拒接。因为凭经验判断,绝大多数没有留存姓名的电话,都是无聊的广告推销,懒得搭理他们。于是乎,又按红键,再次秒拒不接。连续两次被手机铃声吵醒,搅得我已睡意全无。打开手机,搜索出山东金融文学公众号,浏览阅读起当日公号发表的散文、诗歌,心绪随诗文作者描写的意境起浮飘飞,尽情地漫游着……
十几分钟之后,手机铃声又起。一看来电号码,和先前两次同号。心想,什么人三番两次这么执着地给我打电话,莫非是未留存号码的熟人或亲人有急事,若再不接,失礼不说,担心来电人不高兴,这也是对人家的不尊重。无奈之下,按下接听键,说:“您好!哪位?”对方传来一位女同志急切的声音,“你是凤奇吧?我是“老五”媳妇刘丽坤,,还以为打错号了呢,我打了好几次了你才接电话,把你银行卡号告诉我,我好给你转钱……”
这莫名其妙的电话,让我一时没有及刻反应过来。这个刘丽坤是谁?还什么钱?什么时候她跟我借钱了呢? 细细想来,记忆的闸门才徐徐打开。
事情还得追溯到七年前那个乍暖还寒的初春。
有一天,突然接到从小一起长大的光腚娃娃,也是初中至高中时代的同学姜宝禄(他在本家叔伯兄弟里排行第五)也就是“老五”的电话,意思是让我帮联系联系,他想贷款一万元,好租点地种,买化肥、种子、农药也得用钱。当年粮价虽然不高,但秋后算账,多少也能赚点零花钱,足可养家糊口。再说守家在地的,从春种、夏锄到秋收,都是机械化操作,不用出多大力气,农民还得靠土地谋生,总比去外地撇家舍业打工少付些辛苦,还能在家照顾八十来岁的老妈,以尽孝心。我听完他的打算,觉得应该也必须助老同学一臂之力。
我给家乡农村信用社的主任打电话,说了欲介绍“老五”贷款之事。几天以后,接到主任电话,说经信贷员调查“老五”不符合贷款条件。既然不符合条件,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在告知“老五”贷款无果时,他深感无奈的同时更是束手无策。我暗自思忖,“老五”想干的是正事,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想干点事真不容易!这点忙我都帮不上或不愿去帮,那不是枉为同学一场吗?我不是无情无义吗?还对得起小时候形影不离整天“鬼混”在一起的抹泥之交吗?思来想去,我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姜宝禄的电话,说“老五啊,你是有正事的人,想干的也是正事儿,还有孝心。你该张罗租地就去租,钱的事也不要着急上火,先把银行卡号给我,一会给你转一万块钱过去,买点好种子、好肥料,多打粮,省得出去打工,餐风宿露的,别遭那份罪了!”电话那端“老五”说:“凤奇,太谢谢你了,听你的,我明天就去搭咯租地的事儿,不光种高产玉米,还得种点粘玉米、西瓜和香瓜,等瓜秋的时候你领孙子回来,咱们一起品尝收获的甘甜和喜悦!”我说:“好哇,这回咱在自己家的地里摘香瓜吃,既踏实又开心。你还记得咱上初中时,你、我还有我弟弟咱仨,半夜三更地去南二屯瓜地偷瓜的经历吗?”他说,“咋不记得,一辈子也不能忘,人家老瓜客听到咱们的声音,冲高粱地轰隆就是一洋炮,吓得咱仨撒丫子就往回跑,你的鞋都跑丢了一只,那还能忘?”我说“那次可真是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屁滚尿流了!”我们在电话里都哈哈大笑起来……
时光匆匆,一转眼,春去秋来。那年老天爷开恩,风调雨顺的,秋天的天气也很好,光照足,气温高,各种粮食作物籽粒都特别饱满,“老五”家也喜获丰收。看到院子里堆成小山似的金黄色的玉米,他开心的就剩笑了,心里感觉比嘴巴抹了蜜还甜。也巧了,那年粮价有所回升,玉米价格每市斤接近一块一毛钱。赚到了钱的“老五”早早地偿还了我转给他的一万元。
农村的生活条件虽然比不上城里好,但只要没有什么天灾人祸的侵袭,平常顺风顺水的日子也会衣食无忧。我的家乡在我们省内也算得上是内地,土地少人口多,农民想依靠土地发家致富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好多人家的状况也只是刚刚达到温饱线,离真正意义上的小康还有点距离。“老五”家就是这么一个状态。
转过年的时候,有一次回乡醒亲,听二大舅哥说“老五”病了,得的是癌症,也没钱去住院,只好用口服药免强支撑着瘦弱的身躯。他在疾病的折磨中,痛苦地熬着来日无多的时光。由于不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安慰他,越是想见就越不敢去见他,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光腚娃娃”呀,我的心里憋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滋味,好久…好久,挥之不去!
记得是在农历腊月二十三小年之后,我在外地出差,正带领审计组的同志们研究审计问题的定性,这时手机振动起来,提醒我接电话,拿起电话一看显示的是“姜宝禄”三个字,我急忙走出会议室接通来电。我说:“老五你好!我在外地出差正在开会,有什么事儿?”一听我说在外地出差,他犹犹豫豫地说:你在外地我就先不说了,等你回来时我再打电话找你。”我告诉他:“工作尚未结束,大致得在二十六七才能回去,有事你就说吧!”于是他说:“我这身体在闹病,黄鼠狼专咬病鸭子,祸不单行,女儿女婿又摊上了官司,本来我治病就没钱,还得筹钱帮他们打点通融,马上就要过年,我是太难了!实在没办法,想来想去,也只有你能帮我渡过这个难关,豁出老脸再求你借我两万块钱。”听闻此言,基于他们家现在的经济状况,尽管有些许的顾虑,担心这钱一旦借出去可能有“打水漂”的风险,我还是急忙安慰他,“我现在手头也没那么多,不过你别着急,等我回去马上给你转过去。”我知道,这哥们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是不会向我开口借钱的。依稀记得,我腊月二十七回哈当天就把两万块钱给他转了过去。
后来,他在微信给我发来如下几句话:“凤奇呀,你没忘记咱们从小结下抹泥之交的娃娃情、同学情,你是在关键时刻帮了我的一家,也是救了我们全家,大恩不言谢。你放心,等我缓一缓,这钱我们一定还你,即使将来我不在了,我老婆也得把钱还你,握手。”这是此生他跟我交流的最后一次。
以上是“老五”借钱,遗孀还钱的经历。两万块钱,对于像我这样有固定工作吃“皇粮”的退休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也就是两三个月的退休金罢了。可是,对于一个普普通通的东北农家来说,那可是天文级别的数字,尤其是对于一个失去主心骨和生活依靠的尚有八十多岁婆母需要服侍的六十岁靠打工或土里刨食儿的农家妇女来说,能攒下这两万块钱要付出多么大的艰辛?难以想象,她经历了怎样一个囗挪肚攒的艰难历程,个中滋味也只有“老五”媳妇才能体会到。当手机收到“老五”媳妇转帐信息的那一刻,我的手在颤抖,大脑在点收或不点收间徘徊着、犹豫着……
记得那年“老五”去世之后,我老叔曾经跟我说,在“老五”的葬礼上,“老五”的媳妇刘丽坤曾跟他要去了我的电话号码,并让他告诉我,过几年缓一缓,无论如何她也得替“老五”把这钱还上,不能让他在另一个世界里背上一个欠钱不还的“老赖”之名。
这件事萦绕在我的脑海里一两年了,一直想把这个故事写出来,可却不知从何写起。今天终于静下心来,啰啰嗦嗦地写了这么几段文字,发出来与朋友们分享。目的不是为了炫耀我的同情与怜悯之心,更不是为了炫耀我帮助别人的“高尚”,而在于呼唤社会诚信的回归。如果说,通过我的文字,能让社会上那些不守信用的人们看并践行诺言诚实守信,不再出现更多的“老赖”,也不枉我这大半天时间在手机上辛苦地调动着这些文字“精灵”的努力,也不枉我的良苦用心。
中国的孔老夫子曾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他又说过“民无信不立。”外国的莎士比亚说过:“失去了诚信,等同于被敌人毁灭了自己。”这些名人名言,都告诫我们:人在世上不讲信用,什么事情也做不成,不但在社会上无立锥之地,更会被人唾弃、瞧不起,无异于自取灭亡。小到一个人如此,那么大到一个国家、一个社会不也是如此吗?
2024.12.28.17止笔于寒舍



刘般伸,特型演员,著名书法家。
有需要刘般伸先生书法作品或者莅临现场演出鼓劲加油的请联系《都市头条·济南头条》。
刘般伸先生毛体书法作品欣赏



艺术热线:
13325115197


史志年鉴、族谱家史、
各种画册、国内单书号、丛书号、
电子音像号、高校老师、中小学教师、
医护、事业单位晋级
策展、推介、评论、代理、销售、
图书、画册、编辑、出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