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保寿老师故事专辑
田保寿
血洒滈河滩
七娃是我三伯家的孩子,小我一岁。
他前面有六个姐姐。老大老二因比我大太多不记得她们的小名了。我只记得老三到老六的小名:
招弟,盼弟,断断,完完。七娃在家的地位可想而知。
上世纪六十年代。生产队都是按人头分东西。
加之人们头脑里根本就没有计划生育的概念。
六二年,光我们一个队就增加了我们七只虎。
在农村,人多势众,没个儿子一是让人瞧不起,再就是会受欺负。
这就是我三伯非要生七娃的原因。
屈指算来,七娃今年也是六十二岁的人了。
昨天,七娃跟我说他老两口跟村里的旅游团去雪乡玩,准备今天从哈尔滨来齐市看我。
自从父母离世后,我已有近十年没回关中老家了。
思乡之情就象窑藏的美酒,时间越长越浓郁。
我无时无刻不想见故乡的人,想听故乡的事。
中午时分,我顺利的把他俩接回了家。
本打算晚上去饭店,七娃不肯:“四哥,上啥饭店,在家吃多实惠?我俩又不是外人。”
“行吧,那就涮羊肉。”
我俩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又是堂兄弟关系。两口酒下肚他就原形毕露了。
他无所顾忌地脱了衬衫和背心:
“四嫂,你这屋也太热了,给我拿条毛巾。”
“干啥呢?,注意点影响!”弟媳嗔怨道。
“没事的,我和七娃没反正。越随便越好。”
我发现七娃似乎比原来成熟多了。
记得我以前回老家,总感觉我俩之间隔了一层膜,每次见了我他都是怯怯的,不冷不热不远不近。
过后我想,我俩不就是鲁讯和润土的翻板吗?
在老家的日子,我每次喝酒都会去找他,而他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我。
“不来不来吧,七娃日子过得也挺恓惶的,莫怪他。”母亲如是劝我。
“四哥,知道不?咱那变化可大了。地征了,房子拆迁了。现在家家有过百万存款,差不多人人都有小轿车。
人们也都想开了,也知道吃喝玩乐了。
村里有旅游公司,这帮人一年得出去个一两次。”
“是呀,世事变了,以前过的是啥日子吗?食不裹腹,衣不蔽体。你记得不?咱俩还吃过观音土呢。”
“现在这日子以前想都不敢想。唉!可怜咱父母那代人了。”
三伯当年在我队算是最穷的。
孩子多,劳力少,两口子辛苦一年年底分的红还不够还债的。
进入八十年代,实行了生产责任,三个姑娘也先后嫁了人,条件才有所好转。
土地承包到户,人们忙完地里活,便各显其能找挣钱的路子。
有人做小生意,有人进城打工。
三伯除了种地也不会干别的。
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村南的滈河滩。
他同其它人一样干起了捞石子,筛沙子的无本生意。
此营生不需要多大的投资。只需一张筛网一把铁锹一个五齿耙子就行。只要舍得出力一天也不少挣。
干的人多了,销售就成了问题。
沙子和石子分堆码好就等商家的车来。
供大于求,每次有汽车开来,人们疯了似的蜂涌而上递烟说好话,都希望先把自家的沙石装走。
每当这时候,三伯总是在外围无奈地看着。
他何尝不想快点卖掉沙石。他太需要钱了。
可他年迈体弱的,怎么挤得过那样壮汉?
经过几次的观察思索,他有了主意。
他决定到离河滩远点的路口去截车。
那年初冬的一天,阴沉的天空到下午还是下起了雨。
三伯头戴草帽身披着尿素袋子焦虑不安地来回走着。
突然他发现有辆老解放向这边驶来。
他忙挥舞着双手迎了上去。
“师傅,是收沙石的?”
“是的,你有?”
“有有,跟我走吧。”
说完三伯也象别人那样跳上了驾驶室外的脚踏板。
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下三伯领车来到了自家沙堆前。
太有面,太激动了。三伯不等车停稳就跳了下去。
或许是下雨踏板滑,也可能是三伯心急步子迈大了。
总之是出事了。三伯从车上扑了下来。
好巧不巧,脸部正好拍在了放在沙堆旁的五齿耙上。
人被汽车送到县医院,不到十天,三伯便结束了劳累的一生,去了极乐世界。
出事的那天下午,我和七娃正坐在初二三班的教室里听老师讲课呢。
“唉!来来喝酒。”我长叹一声,用双手搓了搓脸:“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提了。咱们要好好珍惜眼前。好不容易来一趟,多呆几天?”
“不了四哥,明天我就得走,他们还在雪乡等我呢。下次有机会再来。现在不缺钱,又有的是时间,想四哥了我随时就能来。”
“好,喝一口,祝愿我们都有个好身体!”
田保寿
飞来的横祸
或许是屋子太热,晚上开阳台窗户睡觉受凉了。也或许是昨天上东湖遛弯,穿的太多,热了又畅怀的缘故。
总之,我感冒了,头昏脑胀,鼻涕长流,浑身乏力。好像还挺严重的。
“一会吃完饭我领你去诊所看看去。”老伴又嗔怨道:“七十好几的人了,还象小孩似的,一点不知道照顾自己。”
“去啥诊所?就是个小感冒,吃两片药就没事了。没那么邪乎。”
“爸,你就别犟了。年龄大的人最不抗折腾。还是听我妈的。不行打两天点滴,好的快。”准备出门上班的儿媳也劝我。
拗不过,吃完饭我便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地出了门。
“我自己去就行,道滑不好走,你还是在家吧。”没让老伴陪着,我下楼去附近的一家诊所。
外面的天不是很好。灰濛濛的总给人一种马上就要下雪的感觉。小风虽说不大,但足以穿透棉衣刺入骨髓。
由于雪后没及时清理,车轧人踩。那坚硬的积雪就显得异常的滑。
时常有行人或两轮车摔倒。
从我小区到诊所需横穿一条马路。
当我揣着医生开的几盒药,在道口等信号灯准备过马路时,突然从身后窜出一辆电动车,由于路滑,弯拐的又太急,毫无悬念的,连人带车在我身后摔倒了。很是不幸,我被横着滑行而来的电动车铲倒在地。
“大爷,您老咋样?”身穿黄色工服的外卖小哥艰难地爬起来,拎着头盔一瘸一拐地来到我跟前。
我暗自动了动胳膊腿,虽有些许痛,并无大碍。
我再看向外卖小哥,只见她戴着眼镜,一头秀发早已散落开来。看面相也就三十来岁的年纪。
“大爷,您先别动,我叫出租车送您去医院。”
我缓慢地站起身,简单地活动一下,便对她说:“姑娘,我没啥事,你咋样?”
“我没事,我没事。真不好意思,太着急了,把您老撞了。这么的吧,我把电话留给您,回家若觉得身体不适,您随时给我打电话。”
“不用了姑娘,这死冷寒天的你挣点钱也不容易。听话,以后再着急千万要注意安全。”
“谢谢大爷,我记住了。这有五佰块钱,您老收着。”姑娘带着哭腔说着,又掏出一沓钱往我手里塞。
我边后退边连连摆手:“姑娘,这可使不得。我又没啥事,哪能要你的钱呢?你看看电动车咋样了?”
“大夫咋说的?没点滴?唉呀,你这是咋的了?衣服这脏?”回到家,老伴被我的狼狈样惊到了。
“刚才过马路时滑了一跤。”
“啊!要紧不?你活动活动看那儿疼!”
“没事,有事的话我还能走回来?”我从兜里掏出药:“大夫说问题不大,先吃几天看看。”
老伴接过药爱恨交加:“你呀,越老越不让人省心!”
田保寿
孤雁
今年初秋的一个星期天的早上。
我和妻正吃着饭,突然茶几上的手机响了。我起身过去拿起手机。
“谁呀,这一大早的?”
“是大姐。"
我按了接听健:“喂,大姐啊,嗯,正吃饭呢。今天有空。有啥事你说。”
“我家炉具打不着火了,你能过来帮我看看吗?”
“没问题,一会我俩就过去。有些日子没过去了,秀兰也挺想你的。哎大姐,你咋了?说话有气无力的?”
“也没咋的,就是觉得浑身没劲,不愿动弹。”
大姐叫孙晓梅今年七十四比我大两岁,和我同姓。当年我俩在一个青年点当了五年知青。又来自同一个城市。很自然的我们就以姐弟相称了。
先后返城后我俩恰好又在一个单位上班。她是厂团委书记,我是机加车间的车工。
后来我们先后成了家,两家人一直走的很近,逢年过节必聚,大事小情必到场。
四年前大姐夫不幸离世后,大姐昏昏噩噩了大半年才走出阴霾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算来我和妻已有快一年没去看大姐了。
我家住城东,大姐住城西。去她家中途还得倒次车。
快十一点,我和妻来到大姐家。
走进屋,一股怪味熏得我差点转身就跑。妻也是皱着眉头矜着鼻子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哎妈呀大姐,这屋多大味,也不开窗户放放?”妻说着快步走到南阳台欲开窗。
“别,别开。我害怕!”大姐忙上前阻拦。
“怕啥?大白天的。”妻到底还是开了窗。
大姐叹口气坐在沙发上。
令我惊呀的是才近一年没来,大姐竟有如此大的变化。
先看大姐,几乎全白了的头发,似乎有几年没梳了,乱蓬蓬。苍白的脸上的皱纹比去年更密更深了。由于缺牙的关系,两腮帮子塌陷成两个大坑。有颗门牙好象是今年才掉的,一说话直跑风。
以前还算挺拔的腰板现在弯得快成一张弓了。
她上身毛衣外面还套件黑色的羽绒马夹。
下身是碎花棉裤。脚蹬一双棉拖鞋。
这还是当年哪个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人见人爱的厂花吗?
再看屋里,简直下不去脚。
地下,沙发上,床上到处都是乱扔的东西。
走进厨房,碗筷盘子满满的堆了一洗菜池子。
唯一的一个大勺还有没倒净的菜汤。
检查后我发现,是电池没电了。
“大姐电池没电了,家有吗?”
“没有了吧,上次还是德运回来给换的。”德运是大姐唯一的儿子,现在外地靠打零工维生。
“没事,以会我买回来上上就能用了。”
“大姐,这屋你住着不难受吗?”妻很是不见外笑着问大姐。
随后,她脱了外套开始收拾起屋子来。
“兄弟,姐造这样你心里是不是很看不起?”
我正喝着水,忙说:“没有,没有,哪能呢!”
“唉!自打你姐夫走后,姐的心就死了。特别是这两年,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对任何事都没了兴趣包括吃饭。我甚至几个星期都没出屋了。”
“姐,你不能作贱自己,你得出去,多走走,这样对你身体有好处。”
“还走啥呀,一身病,走不了几步就喘不上气浑身疼。”
“要不你搬德运那去住,或者去敬老院。跟前没人照顾那行啊?再说你还有退休金呢。”
“我哪也不去,死也要死在这屋里。现在我很后悔,后悔当初自己太强势,对你姐夫做的太出格了。晚上睡不着,我总会流着泪想你姐夫对我的好。”
姐夫的父亲当年是厂书记。
要不凭姐夫要人没人要才没才,大姐怎么可能会嫁给他?
单位黄了以后,姐夫没了靠山。要强的大姐管姐夫就象是管不争气的儿女似的。
姐夫若敢犟嘴她就以离婚相威胁。
她整天打扮的贵妇人似的,而姐夫就象是拾荒的糟老头。
人往往就是这样:当你拥有时不懂诊惜,一旦失去了才知道他的珍贵!
“兄弟,我肠子都悔青了!你看这屋,除了我,再难寻到一个喘气的。想吵个架都成了梦想!我害怕这种孤独,总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大姐长叹口气,拿起茶几上的纸巾擦着脸上流淌着的泪水。
“姐,别难过,要向前看。有病咱看病,日子还得过。”
“总算收拾利索了。”妻笑吟吟地走进来捶着后腰说:“咋样大姐,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真不好意思让你受累了。快坐下歇会喝口水。中午别走了在这吃,陪我说说话!”
田保寿
讨债鬼
故亊发生在关中农村某地。
赵家庄地处潏河北岸。它北靠神禾塬,过河南走二十多里地便是中国南北气候分界线秦岭山脉。
赵家庄有住户九百余家。庄子分东西南北四条街道。大队部,学校,超市,医疗室分布在四街交汇处十字周边。
每天从早晨到中午,十字就是赵家庄最热闹的地方。商贾如云,物资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的各种小吃令人涶涎欲滴。
人们清早起来赶集似的来到十字,采购完毕后便来到某一小吃摊前,或是一碗糊辣汤两个牛肉酥油饼,或是两根油条一碗豆腐脑又或是一碗米线两个坨坨馍,也有吃凉皮喝豆浆的:“伙计,多放醋,辣子淖旺点”…
秋收完毕种下小麦,地里基本上就没啥活了。
勤快的人,要么进城打工,要么走街串巷做点小生意。也有些只会出力无一技之长的勤快人便下河去砸石子(拳大的石头放在皮套里用手锤砸成莎果大小)筛沙子,只要舍得出力一冬天的收入还是可观的。
家住西街的冯德财靠开电气焊修理部这些年也没少挣钱。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前年他们一家三口也住进了三间两层小楼房。
人们无不夸他有本事会挣钱。
常言说的好:鞋大鞋小只有脚知道。
冯德财今年也是快六十的人了。修理部基本上全靠徒弟支撑着。
老伴小他五岁,身体也明显的大不如前。
儿子冯强过年就三十四了。
他吃喝不愁,整天的和一帮狐朋狗友不是打牌就是喝酒。
冯德财骂过他无数次有次甚至还动了手。
老伴护犊子,每次都替儿子开脱。
“你就惯着吧,有你哭的那一天!”
“儿子还小,玩够了他就不玩了。别老总骂他!”
冯强在赵家庄是出了名的二流子。
虽说他家有点钱,可是好人家的女子谁敢嫁给他呀?
时间不觉到了冬季。
一天晚上,冯强醉醺醺的回到家。
冯德财老两口吃完饭正看着电视。
“我娃回来了,干啥喝成这样?快进屋躺下!”老伴无比心疼地喊着上前扶儿子到西屋。
来到床前,儿子衣服都顾不上脱一头扎到床上。
“这是没少喝,来,妈把鞋给你脱了。”
老伴又马上出去沏了壶浓茶端了进来。
“好我的娃呢,这么下去可咋办啊?你都快三十好几的人了,到现在连个对象还没有呢。”
“妈,我要喝水。”
“给,慢点喝,小心烫。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急啥呀。你没听人说:天下必有我一妻,不是凤凰便是鸡。好饭不怕晚,我媳妇先让丈母娘给养着。”
“我能不急么?咱隔壁选娃比你还小,人家儿子都能打酱油了…”
见儿子没动静,低头一开他竟睡着。
“造孽啊!”老伴给儿子盖好被子嘟囔着走了出去。
冯德财生气归生气。他家三代单传,儿子的婚事他能不管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经过老王婆子的不懈努力,这媒还真让她说成了。
女子家住秦岭脚下,今年二十九,在当地也算是剩女了。
起初儿子还不同意,嫌女子长的肥胖不好看。
“没看看自己啥货色,有人跟你就不错了。你还弹嫌上了?!”冯德财一顿臭骂,儿子这才免强同意。
“老头子,姑娘体格好,屁股大,将来准能生儿子!”老伴很是满意。
果然,婚后第二年,冯德财就如意地抱上了孙子。
总以为有了媳妇儿子,冯强就能收心好好过日子。
谁承想,结婚不到三年,冯强旧病复发。该吃吃,该玩玩。常常是不醉不归。有时还夜不归宿。更甚者赶上输钱了或喝大了,他还会对媳妇使用拳脚。
媳妇好言劝,也哭过闹过。他仍是我行我素,根本就没往心里去。这个家对他来说仿佛是旅店一般。
去年,媳妇实在是忍无可忍要和他离婚。
“可不敢瞎想啊,儿子都有了,出一家进一家那么容易呢。强娃不是东西,妈收拾他!”
“妈,你也别劝了,我受够了!你放心,我回娘家,自己能把孩子养大。”
一天晚上媳妇很冯强彻底摊牌:
“你若不同意,我就去法院起诉。就凭我身上这些伤疤,这官司我赢定了。”
“离婚行,儿子得给我留下!”
“想都别想,儿子还这么小我肯定得带走。法官也会同意的。”
半个月后,媳妇带上自己的衣物,抱着儿子绝然地离开了冯家。
一天晚上,儿子又是烂醉如泥地被人送回了家。
“我羞先人呢,咋生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哎呦,我可咋活呀?!你赔我孙子,你赔我孙子!”老伴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地嚎啕大哭。
“这驴日的心可真大,还能睡得着?!”冯德财双眼浸泪狠狠地跺下脚走出儿子的屋子。
田保寿
雪梅
农历十一月中旬的一天。
早五点多:
“老头子起来,去鸡窝把那只大芦花鸡抓回来。”
“干啥呀,这才几点?你不睡还不让别人睡?”
“睡睡,一天就知道睡,这大岁数了,哪那么多觉呢?”
“这一宿你也没让我睡呀,哪呼噜打的比老爷们都响。真受够你了!”
“别费话,快去。抓回来杀了,一会我下地烧水。今儿是星期天,收拾完咱俩赶早给大孙子送去。”
“正下蛋的鸡你舍得杀?”
“哪有啥舍不得的?给我孙子吃我啥都舍得。快去,别磨叽了。”
杜世富从学校退休巳有七个年头了。老伴原是化工厂职工早在四十五那年就退休了。
老两口当时为了躲避不成器的儿子,五年前便在市郊买了这院平房。
三间小平房,前后有园子。
养鸡种菜每年再天南海北的走一圈,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
世富老汉穿好衣服出门来到鸡窝前。
一阵骚乱后,他便提着“嘎嘎”叫着的大芦花鸡进了屋。
这时老伴已点着灶坑正往铁锅添着水。
“给,杀了。”
老伴递给他一把菜刀。
世富老汉生性胆小,之所以现在能手起刀落稳准狠地杀只鸡,这全是狠心的老伴给逼的。
不大会,锅里的水开了。
老伴把水舀进一个大盆里:“仔细点,小绒毛千万拨干净了。”
收拾完鸡,外面巳大亮。
老两口怱怱吃了口饭,又从仓房装了大半面袋子冻饺子就忙忙向村口公交站点走去。
杜海涛是杜世富的独生子,今年四十挂零。
他原本有一个令同龄人羡慕嫉妒恨的家庭。
自己有家机械加工厂,由于他脑袋活会经营,厂子的效益还是挺可观的。
他不但有一个漂亮能干的媳妇,还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儿子。
那几年,世富老两口可得意了,出门都是昂首挺胸目不斜视的。
杜海涛不是圣人,他同样摆脱不了男人有钱就学坏的魔咒。
发现他外面有别的女人后,妻子雪梅并没象别的女人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
当着父母及儿子的面,杜海涛痛哭流涕,又是下跪,又是自搧耳光指天发誓一定会改邪归正同雪梅好好过日子。
雪梅原谅了他,并答应辞去工作回厂做他的会计。
是狗改不了吃屎。
杜海涛的老毛病又犯了。
半年后,两人办了离婚手续。
雪梅领着儿子在一学校附近租房住。
知道儿子离婚后,世富老两口差点没疯了。
只要一看见儿子,老头子拳打脚踢,老婆子破口大骂。
“有俩钱烧的,好好的日子不过?看我不打死你!”
“你个四六不懂的东西,雪梅多好的媳妇你硬是往外推?我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咋生下你这个不争气的玩意?你还是人吗?!”
被父母闹的杜海涛都轻意不敢回家。
后来父母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干脆去郊区买房住。
夏天给雪梅送各种新鲜蔬菜,冬天又是粘豆包,又是冻饺子的。
“爸妈,你二老这么大岁数了,不用拿东西来。城里啥都有。想孙子了二老随时可以来。等放假了让他去你那住些日子也没问题。他永远都是你二老的孙子。我也永远是你二老的女儿。妈爸,你们认我这个女儿吗?”
“认认,妈早就拿你当女儿看待了!”
“城里的东西现在还能吃吗?我这可都是纯天然的。我可不想让我宝贝孙子吃有毒的东西。”
疫情肆虐期间,杜海涛的厂子由于种种原因,不得不关了门。发誓和他白头偕老的红颜知己也没了踪影。
杜海涛就像是一个斗败了的公鸡,一天天垂头丧气的,当年意气风发的风采荡然无存。
杜世富背着面袋子,老伴拎着退了毛的鸡敲开了雪梅家的门。
“爷爷奶奶来了!”孙子打开门欣喜地大声喊道。
“爸妈来了!这死冷寒天的你二老还送东西来。”
雪梅闻声从小屋走出来。
“快,坐下歇口气。小浩,给爷爷奶奶倒水。”
雪梅又返身进了小屋。
不大会她换好衣服走了出来:“爸妈,你们先喝水,我下去买点菜。”
“不用麻烦了,家有啥吃口得了,天怪冷的。我们还不咋饿。”
“到这还外到啥?你俩消停坐着喝水。”
在欢乐祥和的气氛中一家四口吃完了中午饭。
饭后,老伴拉着雪梅的手进了小屋。
“妈,你老有啥指示?”
“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还没个正形。妈问你,你有啥打算。”
“啥啥打算?”
“你就打算这么一直领小浩过下去?”
“不然呢?我这不过的挺好的吗?我在单位干会计,小浩也大了…”
“你就没想着再往前走一步?一个家没男人咋行呢?”
“妈,我是找不着,你有何适的给你女儿介绍一个?”
”去去,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妈,说实话,和海涛离婚后,我就没想再嫁人。我可不想让小浩看别人脸色。再说就我这样谁要啊?”
“唉,都是海涛造的孽!他现在也遭报应了,厂子黄了,那个狐狸精也跑了。”
“妈,你别那么说他。他也怪可怜的。”
“哼,他可怜?那是他自找的。现在我和你爸都不让他上我那去!”
“妈,你们可不能不管他,否则他可真就废了!”
“雪梅,你的心太好了!”
“妈,再咋说,他到底还是小浩的亲生父亲!”
晚上躺在床上。
“老头子,我看雪梅对海涛多少还有点心思!”
“你可别瞎想了。当初海涛把雪梅祸祸成啥样了?就是雪梅同意我还不忍心呢!”
“你知道个啥?没人跟你说,你就等着看吧!”
作者简介
田保寿,热爱生活,心地善良,脚踏实地,特别喜欢文字,偶有心得,便笔下留墨,愿结识天下好友为朋。
组稿校验编审:铃龙
编辑 审核:惠玲玲 贺宝璇
美编:惜缘
总编 制作:瀛洲居士
刊头题字:胡胜利 胡兴民 倪进祥
图标制作:侯五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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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转发:惠玲玲 张培良 各部长 分社长及编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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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委
杨慧月(湖北) 卢庆学(河北)吴萍(安徽)赵雪梅(吉林)杨永振(北京)邓自然(湖南)赵芳香(陕西)王苍洲(陕西)李耀国(天津)攸春仙(山西)钟家奇(湖南)刘小奇(陕西)许增正(陕西)邢德朝(陕西)王芳英(陕西)米义勇(四川)师永德(内蒙古)(添加中)
散文部
部长 莹心(山东)
副部长 李华(河北)
编委
铁裕(云南) 王玉(河南)清风月(河北)王新平(陕西)李东林(陕西)(添加中)冷月(北京)潘远芬(天津)袁占凯(河北)田方芝(山东) 李密林(河北)齐英华(山西)陈新安(陕西)王全峰(陕西)冯家才(陕西)杨正前(陕西)
小说部
部长 贺宝璇(山东)
副部长 张合军(河北)任春铭(山东)
编委
王振伟(吉林)李拴强(陕西)薛金凯(陕西)田保寿(陕西)(添加中)
杂文部
部长 熊静中(河北)
副部长 王俊颖(河北)
编委(添加中)
书画部
部长 胡胜利(北京)
副部长 王栓柱(河北) 张守平(河北)
编委
王春阳(河北) 邢富强(河北)仇建庄(陕西)刘进海(陕西)周继业(陕西)支铁锤(陕西)姚万杰(陕西)许炳荣(陕西)雷鸿飞(陕西)计泽潭(河北)雷百计(陕西)乔永胜(陕西)岳七虎(陕西)田小弟(陕西)毛凯(陕西)齐宝田(山东)卢绪高(山东)冯登厚(陕西)张培良(陕西)贺志明(陕西)潘琦(陕西)徒超(陕西)周君明(陕西)王学艺(陕西)李平安(陕西)陈建民(陕西)段俊怀(陕西)王千金(陕西)党武平(陕西)惠玲玲(陕西)邸兰宁(陕西)刘双民(陕西)杨鸿祥(陕西)杨传宇(河北)骞国政(陕西)(添加中)
影视部
部长 耿进柱(河北)
副部长 高聪英(河北)
编委
宋闯(黑龙江)许毅斌(陕西)任山泉(陕西)(添加中)
榜书部
部长 胡兴民(陕西)
副部长 郭青凡(陕西)
编委
雨田四郎(陕西) 程引岳(陕西)田德有(陕西)张学印(陕西)赵云斌(陕西)胡玉全(陕西)肖红斌(陕西)陈宏伟(陕西)张培良(陕西)刘进海(陕西)潘琦(陕西)陈兴顺(陕西)齐宝田(山东)邸兰宁(陕西)(添加中)
美编部
部长 王彩维(陕西)
副部长 郑翠利(陕西)
编委
婉萍(山东) 王申未(陕西) 梁聪苗(陕西)赵香利(陕西)孟五利(陕西)田保寿(陕西)(添加中)
诗评部
部长 秦本云(湖北)
副部长 宋京平(四川)
评委
刘朝智(陕西)李剑东(黑龙江)刘丰彦(陕西)高润南(陕西)王乃仁(陕西)(添加中)
直播部
部长 李海龙(陕西)
副部长:李飞(河北)
编委
李民龙(陕西) 任隽(陕西)郝后波(河北)
戏曲部
部长 刘奎芬
副部长 刘冬至 孟凡志 李飞
艺术指导 葛建州 孟凡志
部长助理 王俊茹 王焕生
后勤管理 孟凡成
摄像 王建民
编委
陈瑞发 张庆增 罗淑花 罗淑琴 杨双银 崔文秀 王新玲 陈秀峰 蔡香梅 刘秀清 毕站稳 汤富花 刘永清 邓春兰 刘铁桥 刘香平 孔维华 王福利 李凤霞 张凤霞 方明 裘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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