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远来
文/刘长泰
又到天鹅飞来的时候了，那些喜爱摄影的人便扛着“长枪短炮”来到了山东荣成，住进天鹅湖对面烟墩角的海草房里，等待捕捉天鹅的丽姿倩影。我早就听说荣成有个天鹅湖，初冬一到，中国新疆、蒙古、西伯利亚一带，甚至更遥远地方的天鹅就千里迢迢，栉风沐雨地迁徙到这里，享受自由自在的越冬生活。
我不擅长摄影，但因那首好听的《鸿雁》唱得我心潮涟漪，遂起看看天鹅之心。尽管鸿雁与天鹅有别，但引颈展翅，总归都是凌空飞翔的舞者，况且，天鹅群里常常有大雁相伴，一同出现在远行的路上。终于有了机会，我去荣成成山头看望朋友，那里与天鹅湖相距不远，在朋友陪伴下，我们前往烟墩角，有了与天鹅的一次邂逅。
烟墩角位于荣成俚岛镇，是崮山脚下的一个小渔村，史上因崮山顶上有烽火烟墩而得名，如今因美丽的天鹅寒时来此栖息，又以天鹅村而扬名。烟墩角正对着的那片海是黄海一处湾滩，浪涌沙淤渐渐地被围成半月形的潟湖，由于天鹅等候鸟年年入冬时节眷恋这片海，人们又把潟湖称之为天鹅湖。其实每逢时节，在三面环海的荣成，每一隅海湾都能见到天鹅的身影，只不过天鹅湖的“鹅脉”极为旺盛。
天鹅湖湖面不小，大概有五六平方公里的样子，多处地方赏鹅都可以临近其身，唯有靠烟墩角一侧的海岸打造成了休闲观光、特产商街等功能区，尤其是烟墩角村赏湖观鹅区域凸显与天鹅的零距离密接，诸如海草房清晨听鹅鸣、环湖路架机摄鹅影，隔链滩涂撒米逗鹅趣……所有这些因势利导的创意与天鹅湖的潋滟浑然一体。假如天鹅进化从速，说不上哪一天从湖中飞出，便可以和欣赏它的人一起，悠然漫步其间呢！
我们于偏晌时走进烟墩角，第一次到访，我眼睛显得有些不够用。
岸上游人如织，大角度观鹅位置围观的人很多，其间还有长焦距的照相机架设，看上去很有艺术范的摄影人在镜头后忙碌着。湖面上白天鹅成群结队，远远近近铺满水面，不时地看到天鹅临水飞翔，不断地听到天鹅引吭高歌。当我再度近前细看时，天鹅们又三只相聚，五只相拥，自在地游弋清波，欢快地鼓翅嬉戏，缠绵地交颈温存，诗人们笔下或圣洁高傲，或温文尔雅的天鹅形象跃入眼帘。我看得很投入，真想穿过粗粗的隔链一直向前步入滩涂，送给天鹅们一个暖暖的拥抱。
欣赏着眼前的天鹅，思绪不由得活跃起来。人们对天鹅都心存一份好感，是天鹅穿越白云的体态，还是逐水而欢的样子，抑或《天鹅湖》芭蕾舞剧的印象？如果是的话，人们对天鹅的情感和担当又是怎样一种认知呢？
据说天鹅对爱情忠贞，始终如一；天鹅对群体担当，以为己任，人类多有不如。我读过章廷桦《天鹅的故事》，大意是：一位俄罗斯老猎人讲述：已过了雁南飞的时间，受伤的一只雌鹅卧于草塘边哀鸣，空中盘旋的雄鹅也鸣叫着不肯丢下她飞走，这对天鹅是夫妻。当老猎人近前欲施救雌鹅时，误解的雄鹅直扑过来攻击其身，老猎人只得退去。待一场暴风雪过后，老猎人再次到草塘边察看，雄鹅张翅身护雌鹅，两只天鹅交颈而冻死在一起。第二年春风吹来时，一群天鹅飞回来，不想一场倒春寒使湖面结冰，群鹅无食可觅。只见一只老鹅奋不顾身，径直拔高身子，又重重跌落，反反复复震开冰面。随即其他天鹅一同以身破冰，开拓水面，捕食鱼虾。凡读过此文的人，都会被天鹅的忠贞与品格所感动，天鹅们能做到，人类不可能完全做到，这大概也是有着美好向往的人们喜欢天鹅的地方吧？
在赏鹅人群中，不乏护鹅志愿者，他们来自俚岛镇一带。为了天鹅安稳过冬，他们辛苦着自己，厚衣裹身守候在天鹅湖边。长此以往，他们认识了天鹅，谁和谁是夫妻，谁和谁是一家的，只要你有询问，他们便对答如流。我与一志愿者攀谈，他说：“天鹅是非常有品格的大鸟，遵守一夫一妻制，并且夫妻恩爱；天鹅是固有集体观念的大鸟，特别是对于家庭极度负责，是我们人类的典范。”说话间，那位志愿者手指带着脚环正在觅食的几只天鹅说：“我们对十几只天鹅夫妻做了信息监测，我刚才说的都有数据支持，不是凭空而来。”志愿者的话，证实了俄罗斯老人讲的故事是真实的。于是我想起了杜甫“雪颈霜毛红网掌，请看何处不如君？”的诗句，觉得这是对天鹅最美的赞誉。
大概是到了天鹅集中觅食的时间段了，几个志愿者端着装有玉米的大盆来到滩涂上，见此情景，天鹅们骚动起来，有的扑扇着翅膀腾空而起，叫声不断，似乎是在召唤远处的伙伴；有的双掌登波，护佑身后的夫人和孩子们，为其鸣锣开道；有的翩翩起舞，表现出欢快的心情，天鹅湖里一片欢腾，那场面很是壮观。
天鹅湖给我留下了忘却不了的一幕又一幕。世界上有许多地方可以让天鹅们无忧无虑地越冬，而上万只天鹅偏偏选择了荣成，选择了烟墩角，有的甚至连续多年，携家带眷地飞来。天鹅的飞来，不仅仅是荣成的山海适合于它们栖息，也有这里人们诚挚地关爱和保护着它们，还有络绎不绝的游人在风雪季节里欣赏着它们。就要离开天鹅湖了，我面向大海默默地祈祷：天鹅，我希望年年看到你！
作者简介：
刘长泰，居住烟台，热爱文学，所著纪实文学《枪魂》在《老年报》上全文连载，故事集《匠勋》获得烟台优秀文学奖，《走出来的梦》等其他作品散见于报刊。现为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烟台散文学会会员《青年文学家》杂志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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