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十七章 疫情防控战

2020农历新年近了,已闻到年味。
一天中午,天色阴沉。正杰正专注地写工作日志。贾副乡长带着两个人进来了,他和正杰打个招呼,对小光说:“乡领导集体研究,决定把沟庙村作为改厕的示范村。沟庙扶贫工作总是走在前列,这回也不能落后。建成以后,领导和参观的人一定来得很多。这是农业局的李股长和胡股长”他把两个进门就坐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的眼镜哥,介绍给小光。
“每一户都得改?”小光问。
“都得改,这叫整村推进。一户一个样,咋叫领导们看?”
“村里的开会的意见是旱厕的或建的水冲式厕所质量差的改,好的不改。”
“你沟庙真能,村的意见大过乡领导意见。地什么时候大于天?”
“村‘三委’的集体意见,上级应该重视,它也是一级政府。这样做一是为国家节省了资金,国家的钱也又不是大风刮的;二是避免与群众的矛盾。人家好好的,你非扒了再建,说这是‘脱裤子放屁,多这一事’”。
“就你这个人能。敢反上,叫你吃不了兜着走!……扶贫工作沟庙是不错,但不能翘尾巴,不要因为改厕,把自己搞臭。”贾副乡长说着,扔掉小光先前递的烟。
“臭不臭,百姓说了算。随便!”
贾副乡长甩下长发,哼了一声出了门。
晚上,梅书记打来电话:“老傅,听说贾乡长到你那儿撒野?我狠狠批了他,都是摔香炉的主儿,还假传圣旨,说是集体研究的意见……我叫他当面给你赔情道歉。庙沟安排到第二批改厕,一边改,一边摸索。”
“赔情道歉就不必了。马上到站了,我会站好最后一班岗。”
“好!”
年根,外出打工的回来了,村里热闹起来。“优秀分子表彰会”一开完,等于说一年的工作挽了个疙瘩儿。
过了腊月二十三,忽然村里有人传着武汉出现了疫情,人传人,很厉害的。再厉害,离咱这个远着呐,有人说。
停了两天,县里开会,传达上级会议精神,要求积极开展新冠疫情的防控工作。乡里回来传达到各村,各村开始登记造册在武汉打工的和最近去过武汉的。
沟庙村去武汉打工的人员是全乡最多的。村里人给君平打电话问情况,君平说,这里形势很紧,要相信党和政府。村里给在武汉务工的挨个打电话,告诉他们春节别回家了,不要把病毒带回来。
正月二十九,武汉封城,公交、轮渡、长途客运、地铁均按下了暂停键,整个城市进入静默状态,举世震惊。
村里人也没人太关注这个重大新闻。有的喝着小酒,谈论最多的是明晚的春节晚会和走亲戚的安排。
正月初一,县里召开三级干部电视电话会。正年初一都开这么大规模的会议,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参会人员必须测体温,戴口罩,坐位要拉开距离。进入会场,用体温枪照射顶门,有人还被吓跑了,还不习惯。
今年不再走亲戚,倡导电话拜年。要求村里人,不聚集,戴口罩,勤洗手,常通风。对回家人员,做到“早发现,早报告,早隔离,早治疗”。
乡里通知,初二所有驻村人员,必须到岗,开展防疫工作。
初二一大早,沟庙村东西村口,建起了防疫值勤点。一个点上三个人,村干部带队。挂起了条幅,入村人员,必须测体温,体温正常,登记后戴好口罩,方能进入。发现体温异常者,值勤领导和县医院联系,派人把他送到县防疫中心。
晚上村里的几位秀才,聚在一块编标语,你一句,我一句。一个说:“我来一条。勤洗手,戴口罩,保健康。”一个说:“老老实实呆在家,病毒拿你没办法”。一个说:“今天喝酒聚会,明天医院里睡。”不长时间,凑了七八条,都说中了。
防疫的形势越来越严峻。正月初三,有提着礼品,到村里走亲戚的,都被值勤人员挡回去了。“今年亲戚不叫串了,四处乱跑,会把病毒带给别人。”
正杰给贫困户电话拜年。张大伯一接电话就说:“今年不拜了。啥形势,我心里清楚。弄不好,你一打电话,病毒就顺着电话线过来了,少打电话。这回国家遭了大难,武汉去了那么多好医生。我家拴牢封在武汉,去了那么多好医生,怕啥?”他一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正杰拜年的话还没说呢。
大街上车辆和行人很少,商店、饭铺都关了门,路边刚进的堆积如山的礼品无人问津,老板焦急地走来走去。听到最多的是路上救护车刺耳的叫声。
大街小巷的把口,都有值守人员,可以说人民群众正编织一张罕见的庞大的防疫网。
正杰说,从元月25日到2月12日,19天内,中央政治局常委围绕疫情防控工作,连续三次开会,密度和力度,实属罕见。
乡里的宣传车也进了村,穿过大路小巷,反复播放着县防疫指挥部的通告。村里显眼的地方,贴满了通知、通告、告知书、告父老乡亲的一封信等宣传资料。
村里冷清了许多,路人相遇,彼此都戴着口罩,不好相认,打招呼的少了。那天,正杰从一家门前路过,门前站着一个老婆子,不停地向他招手,示意他停下来。他知道这是贫困户张正本家,打招呼的是他的老伴王鸟。正杰停着下来,她转身进了院。过了几分钟,她端着个大碗出来,盛着面叶、荷包蛋,因太满,她用筷子挑着。正杰赶紧接住,说谢谢。他吃着,王鸟嫂子说:“这两天我是不是得了那个冠…冠状肺炎,发热,干咳,流鼻涕,浑身没劲…”
“你跟外面人接触过没?”
“没。整天就呆在家里,不出门。”
“那肯定不是,可能就是普通感冒。一会儿让张医生来做个核酸检测。”
“我一天没事,就在家里烧香,熏死这瘟神。”
2020年2月29日,下午四点多钟,在村大会议室举行了简短的送别仪式。事先,正杰告诉村干部,特殊时期,千万不要把他离村的事告诉大家。大民先发言,说傅书记扶贫和乡亲们扶出了亲情,和干部成了好哥们,沟庙就是他的家,希望傅书记能常回家看看……小光发言,表达了好好向傅书记学习和做好工作的愿望。正杰以“感谢”"不舍”“希望”“祝愿”为题眼,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四年的风风雨雨,让他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让他们有说不完的心里话。由于疫情,正杰以击肘代替了握手,——惜别。
回到家,天已黑下来。石军把车开到正杰家边上的胡同口。一箱书,一大包被褥,一塑料袋生活用品,放到了前檐下。石军想说啥,正杰说,随后说吧,明天单位又派出了一个人去,你也歇两天,看局里咋安排。
石军一走,他打开电视,关了灯,在沙发上和衣而睡,不一会儿他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忽然,房门被打开,灯光大亮。
他猛抬头,一看是小静回来了。
“回来了?”小静问。
“回来了,不再去了。”
“吃了没?”
“没吃,不想吃。”
“有菜包馍,我去电饼铛里热一下,再冲碗鸡蛋茶。”
做成了,正杰胡乱吃了两口,倒头便睡。
小静收拾了碗筷,关了灯和电视,问:“上床睡吗?”见他不吭声,就进了卧室。
半夜,正杰被尿憋醒了,上完厕所,见卧室的门敞着。他蹑手蹑脚地溜进去,看到床上白花花的一团,他急忙脱掉衣裤,上床搂住了小静……
第二天早上,小静出去晨练。走时说,你自己在街上吃点。
正杰睡到九点多,起床洗漱完毕,想到胡同口喝碗老杨豆腐汤,骑电动车去一看,早关了门,门上贴上了封条,他忘了疫情这档事。他回家,吃了包方便面,戴上口罩,往单位驶去。
他在单位门口,被门卫拦住了,老头不让他进,说他不是单位的,没见过,不能进。两个正说着,一个老同事出门,跟正杰打招呼:“傅局长,回来了!”门卫脑筋转得快,说:“傅局长,请进!”
正杰叩了叩杨局办公室的门,“进!”杨局里面发了话。他一进门,杨局一见是他,“辛苦了,辛苦了”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急步走上前,紧紧握着正杰的手,他俩在茶几前对坐,杨局又起身,接了两杯开水,撒着几颗碧螺春,又从柜里拿出两盒软包的“中华”烟。
“老傅,单位真需要你这样的干家!干部政策说是干部年轻化。有的二三十岁就干上乡镇书记,可是缺少农村经验,再加上农村工作的复杂性,很难胜任。干部年轻化的前提是干部退出年轻化。像你正是干事创业的时候,不让干了……对了,你内退的文件早已到了……不过,退了就歇歇,扶贫工作累人。不管是县长、局长,退了,就和常人一样,像洗澡,一进去,脱了衣服,都是光屁股猴。咱们这儿大部分内退干部,都是流动干部。想来的来,不想来的就在家歇着,有重要事单位通知。你先歇一段儿,办公室给你留着。另外,单位另派的扶贫干部,明天去村。你坚持让石军回,我也不能扫了老哥的兴!什么时候咱哥几个聚聚——看疫情状况。”
正杰和杨局说了阵闲话,起身告辞,杨局硬把两盒烟塞到他兜里。
出了单位,他沿着南大街准备回家。卖手机、卖牛奶、销售电磁炉的商家,在门口搭台,或歌舞,或戏曲,只在大屏幕或音箱里播放,造造势,防疫是不允许聚集的,台前基本没啥观众。他一停车,有人过来往车筐里塞传单、抽纸。在路上,他捎了两块钱面条,小静说中午做糊涂面。
一回家,他又选择了躺平,什么都不想干,也不知干什么好。仰卧,侧卧,随便。没有一个电话,没有一条微信,为什手机还响,他拿起手机开始删群,先从工作群开始吧。
吃过午饭,小静出了门,正杰仍选择睡觉。不瞌睡,也得为睡觉创造条件,他把被子靠在沙发上,打开电视,上半身靠在被子上躺下,又盖上条被子,四角掖严。
吃吃睡睡,多少年没有过的事。电视五套、六套、十三频道,不停地换,想怎么换就怎么换。啥时候能松弛下来?驻村忙的时候,他常常地想。真正松弛下来,他又有点不适应,膀子疼,腰也酸得难受。
晚上,小静烙了两个鸡蛋白菜合子,这是他最爱吃的,黄澄澄的小米汤端上来,送来幽香。
“饭店、酒店都封了,私人聚会也禁止了,几个好友想聚聚也难了。”正杰说。
“啥形势,还敢聚,聚会是犯法的事,下一步干点啥?不能睡在屋里一天到晚背床板,沤肥料。你回来,我得去国强那儿,伺候儿媳妇。”
“早着呐,你急啥?到时候有你伺候着的呢。”
“现在媳妇多金贵,咱得勤快点,免得儿媳妇说闲话。”小静说。
“也好。你去儿子那儿伺候儿媳,我去老子那儿伺候老子,各干各的事,互不干涉。”
“好,懒得理你。”
正杰觉得和小静说的话,越来越少。似乎在对方身上很难发现对方优点,都想把自己的观点强加给对方,但往往是徒劳的,甚至会遭到她和他的激烈反对,很多时候,谁也说服不了谁,只有互喷。
第二天八点多,正杰翻出一包衣服,放进电动车的座下;买东西,只能去县城里的大超市。戴口罩,量体温后,进入王五量贩。他买了八斤猪肉,一箱柑桔,一箱挂面。付款时,与前面的人要保持一米距离。
在路上,他的心情是平和的。现在没有工作之累,基本上没人打扰,有大把的时间做自己以前想做而没做的事。父亲已瘫痪五年多,自己没伺候几天,心里很愧疚,正好现在去弥补一下。自己是个平凡的人,但为国尽忠回家尽孝是他一直追求的事。他跟任何人没露过半句。
大门敞开,他骑车直接进了院,一只小黑狗扑过来,呲牙咧嘴地朝他汪汪直叫。母亲出了屋门,问:“你咋来了,吃饭没?”
“我吃过了。您和爹吃了吗?”正杰答着母亲的话。当他看到母亲五年前还是半白的头发,现在全白了,眼睛发热,鼻子发酸。
“妈,不再驻村了,以后可以天天陪你们了。”正杰扶着妈走进了里间。
父亲闭着眼,靠在床头上。面容削瘦,嘴里空洞。母亲说最近又掉了两个牙。他摸着父亲的手,就像摸着干柴,手背上血管明显突起。
正杰哽咽这说:“爹…爹……我回来了。”
父亲慢慢地睁开眼睛,乌里哇啦地“说话”了。正杰把父亲后背又垫个被子,让他坐起来。
他心里知道,父亲想知道听他的“工作汇报”。正杰说我拣重要的事说,村里环境整治,入户大走访,扶贫车间和光伏产业,乡村篮球赛……今年得了个优秀驻村第一书记。
“爹,我做的真不是啥大事,但我按您交代的,尽心去干好事,绝不干伤害老百娃的事。今年五十六,退二线了,以后就能天天陪你了。”
父亲听完,摇摇头。
“你还不懂你爹那些心思,总想着你们有工作做,人不能闲着,闲着就废了。”母亲说。
正杰给妹子正英打电话,说中午不用过来了,哥退居二线了,可以呆在家伺候老的。
妹子正英,嫁到了邻村,这几年辛苦她了。
中午,母亲做了正杰爱吃的的炸酱面。正杰说:“让我来喂饭。”
母亲说:“你先吃。你爹吃的面条,得煮得再烂些,捞出来晾一会儿,浇点肉汁就可以了。”
正杰把父亲的背后垫高,让他坐起来。正杰跪在床上挑着面条往父亲嘴里送。他喂得不好,面条到嘴边都滑出来,父亲满脸怒气,正杰说:“得给两天实习期。”正说着,正英进了屋,说;“哥,让我来吧!爹就让我独一个喂。”
几天过去,正杰完全适应了与父母在一块生活。母亲做饭,伺候父亲的活正杰上手很快,洗洗涮涮的活他也全包了。正杰常给父母讲些村里的事,父亲听着情绪上很平静,时间一长就睡着了;母亲听着,笑笑,很少插嘴。三个人都不说话,正杰看书,母亲看他,很专注和欣赏。母亲说:“论长相、身材,你跟我最像,正宁、正英瘦小些。你三个你爹取名,都有个“正”字,希望有个风清气正的家风。你爹倔了一辈子,我跟着吃苦了一辈子。你们呢,虽没有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没一个人说娃儿一个破字,个个走的都是正道,妈知足了,知足了。”母亲说着,一脸的满足。
“妈,永远谢谢您们!”正杰紧握着母亲的手,一股暖流直冲脑顶。
一个多月后,正杰养成了晚上睡觉前和父母亲说阵话,拉拉手的习惯。每天十点以后,如果天气好,阳光足,他就和母亲帮父亲穿好衣服,抱起父亲,移他到轮椅上,调整好脚踏垫,放好脚掌,稳稳踩住位置,他感受到了父亲的体重,感受环抱父亲各种姿势的力道,他体验到从未有过这样奇特的亲子接触方式。
父亲讨厌白天在家大小便,正杰尽量多的发落父亲到厕所去方便。脱裤子,擦屁股,提裤子。他深深感受了父亲的脆弱、虚弱和缓慢,正杰常讲些小时候尿床的事,掩饰父亲有时的尴尬。
突如其来的疫情,是一场没有硝烟的人民战争。我们党团结带领全国人民,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的抗疫大战,取得了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重大胜利。四月里,武汉解封了,正杰听说村里面的人,又外出打工了。
五月里又到了沟庙村,来参加运来的婚礼。他明显感到县里的投入和扶贫的工作氛围都有滑坡。小光说,现在的主要任务是防止贫困户返贫,和“八大类人员”因特殊情况成为新的贫困户。
运来的家,还是那三间小瓦房。院子四周堆满了沙石、红砖,他准备盖三间大平房,捎带把门楼、院墙也建了。
媳妇是邻村寡妇春桃。春桃的丈夫喝酒后,骑车撞到路边的大货车上,头部碰个大坑,死了。他俩有两个女娃,一个上初中,一个上小学。春桃种庄稼,打个零工,生活艰难,有人一牵线,很快就谈婚论嫁了。春桃是带着两个女儿嫁过来的。有人说,运来有福,不费一枪一弹,就有了两个娃了。
运来的婚礼简单而热烈。
四面透风的院里,支起六个红棚,棚下是映红了一张张喜盈盈的脸。院子四周都是村里人,说说笑笑,喜气洋洋。随着一阵鞭炮声,春桃下了车,有几个媳妇,围住春桃,抹她个大花脸。
春桃洗过脸,和运来站在中间那个红棚前,运来咧着大嘴,止不住笑。
大民作为证婚人,简单说了几句,他一边鼓掌,一边说:“下面欢迎傅书记讲几句。”
掌声热烈响起。
正杰走到棚前,向四周的乡亲们挥手致意。
“乡亲们!你们好!我想念沟庙,我想念大家!想起和大家在一起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想起我们结下的深厚友谊。沟庙村,我的乡村和第二故乡。
“今天是运来的大喜日子。运来过去穷,是因为懒;今天日子好了,是因为勤。运来的生活变化,说明一个道理:幸福生活是奋斗来的。大家要永远记住这个道理。
“最后,祝福一对伉俪,相亲相爱,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幸福永远!”
掌声又从四面八方响起。
正杰和乡亲们——握手,说的最多的是:常回来看看。
正民、大民、小光,来到村委院儿的小会议室里坐下。
“现在贫困户,因盖房、娶媳妇、买车等刚需支出,出现返贫。贫困户全有叔,比较典型,因生孩子而贫困。”大民说。
“咋回事?”
“全有叔世代单传。孙子三十多了,结婚三年多了,孙媳妇还没怀上。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一天急得像猴吃了蒜,四处找偏方。
“去年春,孙媳妇怀孕了。全有叔高兴得直蹦高!没想到医院一检查,医生说是葡萄胎,不能要。老两口整天烧香拜佛,四处求子,钱遭践了不少。他说:‘颠倒下井,也要生娃。’一家凑钱,催促孙子、孙媳到大医院做人工授精。谁知去年八月的一场大雨,留在医院里的胚胎被刮走了。为了生孩子,把一家掏空了。再折腾,生活真恓惶了。”大民说。
“以前,我有耳闻。不知道,怪严重。这些户,要经常鼓劲,家庭收入要稳定住。另外,先引个孩子,保不准就生了。”正杰说。
正杰讲了这两个月回家所做的事。大民说,你这是忠孝两全。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翟柏坡,微信名般若,洛宁县第二实验中学教师。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河南省作协会员,《河南思客》签约作者。百余篇作品见于《奔流》《牡丹》《洛阳日报》和微信平台,文集《我爱我土》由中国文化出版社推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