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岁末的交响(外三首)
旖旎
在季节的回廊深处,冬至,你踏霜而来,
宛如一位神秘的指挥家,挥动霜寒的指挥棒,
奏响这岁末最为深沉、幽远的乐章。
天空似一块铅灰色的幕布,沉沉压低,
风,从岁月的垭口呼啸而过,
带着冰碴,刺痛大地裸露的肌肤。
河流收敛了奔腾的热情,冰封的河面,
宛如一面巨大的银镜,倒映着岸边萧索的树影,
枝桠交错,似在苍穹下书写着古老的密语。
遥想往昔,诸多传说为冬至添彩。相传汉朝时,北方匈奴常扰边疆,百姓不得安宁,其部落中浑氏和屯氏两位首领尤为凶残,百姓恨之入骨,便在冬至这天用肉馅包成角儿,取“浑”与“屯”之音,呼作“馄饨”,食之恨之,祈求平息战乱,自此冬至吃馄饨成俗.
又闻医圣张仲景,曾在长沙为官,告老还乡时,恰逢寒冬,见南阳白河两岸乡亲衣不遮体,不少人耳朵冻烂,他痛心不已,遂令弟子在关东搭起医棚,以羊肉、辣椒和驱寒药材入锅煮熟,剁碎后用面皮包成耳朵状,再下锅煮熟,制成“驱寒矫耳汤”施舍百姓,乡亲们服食后耳朵皆愈。此后每逢冬至,人们便模仿制作,“捏冻耳朵”渐成习俗,后称其为“饺子”,更有“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之说.
在江南水乡,亦有传说。有位共工氏,其子作恶多端,死于冬至,死后成疫鬼继续残害百姓,而此疫鬼最怕赤豆,于是人们在冬至煮食赤豆糯米饭,驱避疫鬼,防灾祛病,此俗流传至今.
城市的街巷,裹紧棉衣的行人匆匆,
呼出的热气,瞬间雾化在冰冷的空气中。
而在那老旧的屋檐下,冰棱如水晶的帘幕垂下,
滴答,滴答,似在数着时光的韵脚 。
乡村的土地,炉灶里火焰正旺,
噼里啪啦,燃烧着干枯的柴禾,
也燃烧着质朴的希望。
农人们粗糙的大手,捏出饱满的饺子,
每一道褶痕里,都藏着对来年的祈愿。
旷野之中,衰草连天,
与远方的山峦一起,在暮色中沉默。
偶尔几声寒鸦的啼叫,划破寂静,
惊起田埂间觅食的麻雀,扑簌簌飞向黄昏。
这冬至的夜啊,最长,也最深,
适合点亮一盏灯,温一壶米酒,
让思绪在酒香中回溯。
回首来路,那些散落的脚印,
或深或浅,都被雪轻轻掩埋。
可我们知晓,在这至寒之下,
阳气已在大地深处悄然萌动。
就如生命的坚韧,从不惧霜雪欺凌,
待明日,日光会将温暖一寸寸拉长,
春的消息,也将在冻土之下,悠悠唱响。
冬至,你是岁末的休止符,亦是新春的前奏,
我们守着这烟火人间,静候一场繁花盛放 。
冬至
在岁末的转角,冬至悄至
风,宛如冰刀
镌刻着寒冷的纹路
天地被一层白纱笼罩
万籁在寂静中蛰伏
光秃的树影
于苍茫大地上素描孤独
残荷在冰湖中沉默
守望着岁月的更迭
长夜漫漫,月光洒落清辉
星辰在遥远处闪烁微光
每一扇窗棂后
都藏着暖灯、故事与守望
炉火正旺,煮一锅时光
腾腾热气驱散周身寒意
家人围坐,笑语在屋内回荡
幸福在筷间传递,流淌
冬至的饺儿,包裹着期许
咬一口,满是生活的醇香
这最短的白日啊
孕育着春日无尽的繁茂
霜花在黎明前隐退
曙光将为山河换装
我们踏过冬至的霜雪
向着未来,稳步启航
2024 年冬至
今日,阳光踮起脚尖
于最长的夜,轻敲梦的窗棂
霜花在玻璃上描摹童话
那是冬馈赠的神秘图景。
风,一改往日的莽撞
温柔梳理大地的荒芜
光秃秃的枝桠刺向苍穹
却钓起了天边那缕寒酥。
灶火在屋内跳跃,煮沸思念
饺子翻滚,像鱼儿游弋在温暖里
腾腾热气模糊了眼眸
熟悉的面容在雾中浮现。
街头巷尾,吆喝声扯出年的衣角
红通通的糖葫芦,点亮孩子的笑
这冬至,是岁月的驿站
一头系着旧岁的眷恋,一头牵着新春的期盼。
白昼将从此,一点点拉长希望
黑夜渐次交出统治的权杖
我们在这节气的转角处
怀揣梦想,奔赴下一场光芒万丈。
《七律·2024年冬至》[平水韵]
阴极阳生冬至临,霜风凛冽暮云沉。
寒枝宿鸟愁难语,冻水潜鱼寂不吟。
北地饺香情暖处,南方汤美意甜心。
围炉夜话时光醉,静待春归万物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