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苑小说散文专刊
(第8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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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故乡的泥土(下)王春林
长篇小说(连载)
脑语者(115—117)李玉岿
故乡的泥土(下)
王春林
爱情就是一次次探险,让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梁志峰自从当上村主任,整天和雪儿忙于砖厂和缝纫社的事务,有时很晚回家。雪儿的婆婆和丈夫越来越担心,万一俩人旧情复燃,烦麻事可就大了,而且这事很可能发生。他们明白,当初雪儿是被迫嫁过去的,雪儿心里一直装着志峰,而志峰更是放不下雪儿。
砖窑厂虽然走上正规,可挖土越来越困难,原来的地方土层簿,再往下挖出现沙土。
这咋办?
如果去外村取土,费用太高,在本村取土再没有地方。眼看订下单子按时完不成,志峰急中生智,偷偷到耕地取土,不料夜间塌方,三个工人受伤严重,送往医院抢救。
五天后。
在村支书雪儿的劝导下,给这三家分别赔偿医药费、误工费等两千元,事情总算解决了,幸亏没出人命。他们俩从医院出来,志峰不经意发现已是凌晨三刻,他们边走边聊,一段心酸的往事涌上心头,初恋时情景浮现眼前,爱情火焰再次燃起,他们无法控制,也不想控制,久违思念蓦然填满心房,刹时间,俩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泪水夺眶而出,这次他们真正相爱了,爱的淋漓尽致……
志峰明知雪儿是有夫之妇,并且还有三岁的天骄,可他是多么的爱雪儿呀!
要不是当时犯浑,不逃离家,他们早成夫妻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志峰和雪儿的风流韵事终于被雪儿的婆婆发现,这下雪儿遭罪了,她的丈夫关起门来百般践踏她的身体,还被打的死去活来。这事被村妇女主任知道,反映到乡政府派出所,雪儿的丈夫终因家庭暴力罪入狱。
老梁思念部队心切,他让二儿子志远带他去找有关部门,先到了地方军分区,得知他原来的连队已改编,一时难也找到。之后又去了退役军人事务局登记备案。虽然没有真正找到大部队,可他背负多年“逃兵”的骂名终于落实,期望有一天能归队。
雪儿的丈夫入狱后,志峰出于同情,认了天骄为干闺女,成为互帮互助的一家人,他们真是有缘无分啊!
自从志峰返乡后,金花一个人搭理建筑公司,盼望志峰早日回城团聚。
有一天,金花从城里跑回乡里,一进村,村委会仓库燃起滚滚浓烟,火光冲天。她赶紧喊村里救火,粮食保住了,可是看守仓库的老支书不见了,他为了保护集体财产,光荣牺牲了,县里追认他为革命烈土。老支书走后,家里没有顶梁柱,雪儿的婆婆对雪儿说:“以后这个家你作主,就是委屈你了。”雪儿意味深长地对婆婆说:“我嫁到你们张家二十多年,你们对我都好,这个家我永远不会离开。”婆媳俩抱头大哭。雪的丈夫想进城挣钱,认为种地没什么出息。家里再三劝阻,就是拦不住。没想到被非法集资者骗了一万多元,就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经医院尽力治疗,才保全了生命,造成终身残疾。高兴的是他的女儿天骄考上中国农业大学,金花嫁到金沙湾,一群年青人肩并肩走上乡村振兴的阳光大道……
王春林,1960年生于新建海流树,1981年包头师范毕业,中学高级教师。
草原深处《脑语者》
上部一百一十五
继续推进第一楼的项目
两个人又合计了一番建筑队内部的事情,和第一楼那边盖楼房的事情,张跃麟就邀请刘铁柱一起去第一楼那一片,实地看一下。
刘铁柱按照张跃麟的意思拨打了一个电话,两个人就离开了办公室。
出来院里,他们看到院里销售的那些钢筋啊,水泥啊,木材啊,还有厂矿企业用的各种不同型号的输送带啊,电机啊等等,正在一卡车一卡车的卸货,同时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和多少小型车辆,在采买着这些货物。
物资供应站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又恢复了之前购销两旺的势头。这真是一种喜人的局面啊。
看到张跃麟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刘铁柱说:“咱们物资供应站火爆是必然的结果。”
“怎么回事儿?二哥你说点实际情况。”
刘铁柱说:“以前物资供应站被那帮恶人强行夺走之后,我们来这里采买一些物资,比现在的价格至少要高三分之一,质量还没有现在好。最后逼迫我们只好出外面那些小门小点购买。但是街上的那些小门点,其实规模都不大,只能卖一些小零碎的东西,水泥只是放着三二十袋,钢材只放着最常用的那么几种,数量也是很小的,你只要多要一点点他就没有了,还说要给你调。按照他们的说法,一调就是一周以后的事情了,其实他们最多也就是能给街上或者乡下那些小用户供应一点材料,真要遇到稍大一点的用户,他们根本就不具备给供应的条件。价格也不便宜。咱们物资供应站,常用的物资数量很庞大,差不多都是不限量的,而且每一天都从市里有多趟大卡车给往回拉,即使没有的,也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拉回来,质量又那么好,价格又那么低,所以实际上据我估计,目前咱们县里至少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相关方面的物资,目前还是由咱们物资供应站给提供的,这不火才怪呢,你要知道这不到两年的时间,外面涌来的搞企业开矿的,不知道有多少。”
张跃麟笑着说:“那帮恶人,他们的价格要是能压下来,质量要是能好才怪呢,因为给他们供货的上家本身就吃了百分之二三十的回扣,他们又吃了二三十的回扣,这里外里就增加了多一半的成本,所以最终就是这么高的价格,他们还要塌锅。而我们恰恰相反,这边也好,市里李耀华他们也好,不存在一分钱的回扣,都是和厂家直接对接的,由于咱们是大客户,厂家给咱们的也是最低价。”
是啊,他张跃麟的心中当然清楚以上这些情况。街上那些门店,现在卖各种物资的很多,但是大宗的机电啊,钢筋水泥木材啊,各种工业和厂矿用的原材料,最大的供应商还是物资供应站。事实上现在街上那些小门点销售的好多类似的物资,还是从物资供应站这边批发出去它们零售的。物资供应站短短重新恢复供应不到半年的时间,各种原材料,品种之齐全价格之低廉,是县里其他那些小门店无法比拟的。即使物资供应站库存没有用户需要的某一种物资,也能在三两个小时之内,由市里不断返回的那些拉运货物的车辆给捎回来。
其他一些不常用的或者异形的材料啊,备品备件啊,物资供应站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给调回来,或者也能让机械厂昼夜不停的给加工出来。
两个人骑自行车来到第一楼,整个在原来盖起的八栋楼房周围,骑自行车转悠了一圈。第一楼西面北面和东面,零零星星的有几年前人们盖起的一些平房。还有一些空着的宅基地。而按照县土地所的规划,那些平房盖起就盖起了,没有盖起的也不允许人们继续盖了。
时代变了,社会变了,县领导和土地所整体对县里的规划思路也变了。正像张跃麟几年前曾经预测的那样,县里下一步会有大的发展一样,领导们现在已经意识到,随着国家改革开放向着纵深处推进,县里也会迅速发展起来的。
最近这一两年外地来县里投资开各种各样厂矿的,比过去不知道翻了多少番,各种各样的物资需要量,当然也比过去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应运而生的是,县里现在各行各业的个体户迅速的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在彼此竞争的同时,也大大的搞活了经济,服务了人们。
过去县里仅有的那两家国营副食品商店,到点开门到点下班,即使你有再多的钱想买人家的东西,到点人家也会把你轰出来,不卖了,不卖了,给再多的钱也不卖了!
可是现在街上冒出的那一个个各种各样的副食品商店包括其他的商店,差不多都要开门到晚上十点以后,你只要买东西,不管半夜几点敲门,店主都会立刻把门打开笑脸相迎你。销售完货物之后,帮着你装车啊,甚至你购买的数量大的话,短途帮着你送到目的地都可以。稍稍远一点的地方,人家也会帮着你按最低的价格找车送货,绝对是那种让你来一次第二次还想来的情况。
也正因为县里短短这么一两年的时间,涌来了那么多人,开启了一个个个体门市,县里之前不值钱的地皮,就显得金贵起来。
现在有人私下里预测,就物资供应站和县物资局这两个地方现有的地皮,已经在当初张跃麟入手的时候,至少已经翻了二十倍。再往后放十年八年,可能就要涨到五六十倍以上了。
两个人骑自行车在周围转了几圈之后,之前张跃麟让刘铁柱通知的建筑队副队长白永旺,也从煤气厂的施工现场骑自行车赶了过来。三个人又溜达了一会儿,最后停下来合计说开了各自的想法。
刘铁柱说,干脆把第一楼西面北面和东面所有那些零星的大院里的平房,全部拆除了,把这边重新规划盖楼房。那样的话可以用的土地面积就很大了。
副队长白永旺说,干脆把第一楼南面过去他们给分房的这家不景气的事业单位,整个拆除了,把这家单位倒到物资局那边,让在那里办公,这里就会腾出来很大一片土地,他们可以盖楼房。
张跃麟说:“第一楼西面北面和东面那些零星的大院,拆除是早晚一天的事情,不过看看那些大院,盖起来也就是几年的时间,人家一个个大院盖的那么好,我们要是为了占用这片土地,把人家这些房子给拆了,总感觉到有些舍不得。赔偿少了,不要说人家,我们自己就感觉到有些不合适;赔偿多了,因为我们现在盖的不是商品房,是扶贫房,我们贴不起啊。我初步的设想是,给工人手里分下去的楼房,是我们成本价的百分之七八十,最多八九十。那么这就是说我们每盖一栋楼房都要往进贴一部分钱,并不是盈利。这样的话如果面积太大拆迁的太多,我们承受不了。还有,不知道平房里的那些屋主们和县领导各自是什么意思。总之,我感觉到这方面有难度,这个想法还是往后放一放吧。”
顿了一下,张跃麟继续说:“拆迁这个单位是个好办法。历史遗留下来的这种不景气的事业单位,砍掉,上面没有政策;财政继续养着,又养不起,是县里实实在在的一个大难题。我想现在我们主动跳出来帮助它们改造,对于这个单位的人和县L导来说,肯定是巴不得的一件好事情。不过我感觉到把它们迁到物资局大院办公不太合适,因为下一步那个大院我们也要改造,到那时候再让人家继续搬迁就不太合适了。还不如现在整个把这个大院拆了,给它们盖一栋办公楼,然后所有这些地皮我们就可以继续像以前那样,盖一栋栋的第一楼了。”
刘铁柱和副队长白永旺都高兴地说,这是一个好办法,县L导肯定都会赞成的。
张跃麟说:“不出意外的话,我估计应该是这么个情况,因为毕竟这个单位现在办公的都是烂平房烂桌椅板凳,让他们在大楼里办公,又不用他们多花一分钱,按理来说他们没有不愿意的。县L导更应该是这样的情况。尤其我们这样做还不是盖商品房赚钱,事实上还是服务于县里下属的这一个个单位的那些职工们。”
刘铁柱和副队长白永旺说,那肯定的,谁会阻挠这种对县里和对这个单位有好处的事情呢?
随即张跃麟摸出兜里的大哥大给林海涛拨打了一个电话,说了此刻他的这种想法。
林海涛说,他的这个思路非常好,没有问题,他坚决支持他。随后他会将他这个思路给领导们汇报的,据他分析判断,领导们也都会支持他的。
问题是,这需要他投入大把大把的资金啊,而且还没有收益。这么做他真的愿意吗?能承受得了吗?
张跃麟给林海涛表了态,说他愿意这么做,应该也能承受。
林海涛说,只要他愿意这么做,有承受能力,其他方面的事情就不需要他考虑了,肯定没有问题。至于说第一楼西面北面东面,那些平房啊大院啊,规划和拆迁的事情,之前领导能就探讨过了,只不过是因为极个别的房主要求的补偿款有些高,没有痛痛快快配合着拆迁,县里没有迅速地往前推而已。随后他也顺便和领导们探讨一下,也让县里专管部门的一些人和那些房主们再接触一下,如果房主们绝大多数都愿意,索要的补偿款也不是很多的话,再看看能不能争取让县里出面帮助解决他前期的所有问题,到时候只给他腾出一片空地。
张跃麟说:“谢谢,这方面的事情不急慢慢来,尤其是拆迁方面的事情,牵涉到的人很多,问题很多,必须要让百分之七八十以上的住户同意才合适做。强行做就没有意义了,我本身不赚钱,再让之前的这些人不满意,那么这件事情就没必要做了。”
林海涛说,一会儿他就要回市里去了。因为他论文的事情,还有上面要来县里开现场会等等这些事情,回去给几位市领导当面汇报一下。
挂断林海涛的电话,刘铁柱和副队长白永旺都高兴不已地说,看来这件事情又成了。刚才两个人通话,电话那边说的内容,他们两个人也都听到了。
张跃麟说:“拆迁改造,旧貌换新颜,逐渐的改善人们的居住条件,这是任何一个领导最基本的一个执政思路吧?何况这都是不用财政贴一分钱,都是我们自己花钱在贴钱做的事情。”
刘铁柱和副队长白永旺随后互相补充着对张跃麟说,给那些职工弟兄们贴着钱盖房分房可以做,这种隐形的福利对凝聚职工打造一支支强有力的战斗团队,是非常有效的。但是如果不想另外一个方式方法,永远这么继续贴着做下去,恐怕做到一定的时候不要说他就是比他财大气粗十倍以上的人,也不一定能继续做下去,这方面的烧钱太多了。
张跃麟说:“那么两位,那么你们给我说说,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刘铁柱说,这么拿地皮,再加上自己工程队盖房,按照过去盖第一楼那种做法,盖楼成本是很低廉的,比一般房地产的那种做法,大概能少花两到三成以上的费用。那么到时候不赚钱就按这个成本给职工们分房,其实对于职工来说,都已经捡了大便宜,他们随便出手,至少都能赚一半以上。所以按成本价给他们分房就可以了,不需要按成本价的百分之七八十给弟兄们分房。
副队长白永旺说,如果真的要是按照张队的思路,把这一块地皮拿下来,面积这么大,随便劈出一小部分区域,盖一部分高档商品房,卖一个好价钱,把赚回来的钱补贴在给职工们盖的房这边,这不是不用他们自己贴钱了吗?
刘铁柱拍着大腿说,这个办法好,非常高明。
张跃麟说:“不急,这是下一步的事情,完事儿以后我需要当面和县L导探讨一下,也要咱们内部几个人再合计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兰展武给张跃麟的大哥大打来电话说,姑姑和赵美华说了跃麟要去医院看望她的事情。赵美华除了埋头痛哭,再就是说她不敢见张跃麟,无论如何不要这样安排。
其实这会儿在张跃麟与两个副队长探讨第一楼这边各方面事情的时候,他就在想,医院那边很可能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不然的话,兰展武和姑姑早有一个人给他打来电话了。
张跃麟说:“好了二哥,我知道了,你抓紧回到物资供应站那边,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那边的生意那么忙,看样子也不能离开人。”
刚挂断兰展武的电话,张跃麟手里的大哥大又响了起来。
是裴鸿基副书j打来的电话。电话里裴鸿基副书j给张跃麟说,他的思路刚才林海涛县z已经给他说过了,非常好,他们县w县z府这边一定会大力支持他这方面的工作。谢谢他能有这么高的境界,又准备给县里做这么大一件事情。只是担心这么下去他在经济方面承受不了。
张跃麟说:“裴书j,是我自己愿意这么做的,不是你们让我这样做的,所以你们就放心好了。你们只要能够抓紧给我协调一下这家单位,处理一下相关方面的事情就好了。”
“放心,我立刻和一把手沟通这件事情,在最短的时间内,给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真的太谢谢你啦,这对于我们县w县政f来说,绝对是盼星星盼月亮的一件好事情。对于那家单位来说也同样是这样的情况。另外关于你说的第一楼西面,北面,东面那些零零星星大院儿是不是要拆迁啊,相关方面的事情,我们也会抓紧讨论,最后评估一下这件事情是否可行的事情,你随后就等消息吧。”
这么重大的一件事情,仅仅这么两个电话打下来,差不多就已经决定了。刘银柱和副队长白永旺望着张跃麟,都感慨不已。这会儿两个人在心里都想,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不同啊。第一人家愿意拿出那么多真金白银来替别人做这件事情,第二搬迁啊,拆迁啊,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可是就是这么一件重大的事情,人家给两位县L导一个电话打下来,差不多相当于就解决了这件事情,至少在县里换给任何人,都难以做到这两件事情。
张跃麟看了一下传呼机上的时间,好了不能在这边耽搁了,接下来他安排的事情,还等着他呢。他给两个人嘱咐了几句接下来他们需要干的一些事情,就骑着自行车匆忙离开了这里。
看着张跃麟匆忙骑车离去的背影,刘银柱和副队长白永旺,彼此议论了一番在这里继续盖楼的事情,最后两个人统一了这样一个观点:如果按最低价把钢筋.水泥.砖头和木材等一些必不可少的大宗原材料低价拿回来,如果他们两个人把手下的那些弟兄们好好调动起来,让弟兄们多加点班,多出点活,在所有材料方面做到最省最节约,相比其他的工程队,他们有信心用别人七成的价格盖起一栋栋楼房。接下来他们要游说张跃麟,至少按这个成本价给工人弟兄们分房就可以了,绝对不能让他在这方面继续往进贴钱了!就是这样的价格,弟兄们分了房,真的其实他们都赚发了。
如果这件事情张跃麟要是不答应的话,那么他们还会想方设法游说他,下一步在这块地方开发几栋高档商品楼,然后把商品楼赚取的利润补贴到职工们分房这边来。
总之遇到这样的好兄弟,好老板,为了他的钱包不要瘪下去再也无法继续给弟兄们做好事,为了弟兄们共同做的这番事业永远红红火火下去,绝不能让他亏的太厉害。
两个人已经想好了,这件事情将来即使以他们两个人的力量不能劝说动张跃麟的话,他们也要联合他身边所有和他关系要好的那些朋友弟兄们来劝说他。总之不赚钱可以,但是真要是继续贴着钱来做这件事情,他们无论如何要阻止他。
张跃麟骑着自行车来到乡镇企业局那个小会议室的时候,之前的副局z贺玉林和新提拔起来的两个副局z关保过和白云高,还有办公室主任旦凡,都已经等候在这里了。这是之前他给他们打电话确定好的。
看到张跃麟来了,四个人赶紧客气不已地招呼他,给他沏茶倒水。
张跃麟说,不要客气,往后共事的日子长了,越随便点越好。
彼此落座之后,四个人互相补充着给张跃麟说了这段时间,他们对乡镇企业局下面的一些企业整改的结果。总的来说阻力是有,但是最终的结果也是喜人的。这些事情现在基本已经结束了。就是这么一改革,把一些企业兼并了,其实其他的企业还是处于人浮于事的地步。
张跃麟说:“这好办。不论有多少,咱们又不是没有地方安排。让他们去机械厂,选厂,煤气厂和砖瓦厂啊。那些地方现在总数塞个三二百人没有一点问题。总之这次乡镇企业局兼并,前提条件就是一定要做到把那些没有必要存在下去的厂子,必须要砍掉。第二砍掉的人能给其他的那些厂子安排进去更好,安排不进去就不要勉强,就往我刚才说的那几个厂子里安排。”
接下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乡镇企业局这边该掌握的事情,张跃麟都已经掌握了,以后的事情该安排的,他也都给他们安排下去了。
这三个刚被提拔起来的年轻人不用说,都是那种干劲十足,时时刻刻想表现的模样。这次张跃麟发现,可能是这两天已经回过味儿来了,或者是受到了这三个年轻人大干特干的情绪感染了,总之这次张跃麟明显的感觉到贺玉林副局z也有了干劲
好,有这四个人现在能够完全理解他的思路,而且不折不扣的把他的思路贯彻下去,这就好办了,张跃麟心里也就放心了。要是这样的话,往后关于乡镇企业局的事情,他只要在宏观方面的思路正确,及时的给他们打一个电话,发一个传呼,事实上就把绝大多数的事情解决了。到最后,他只要验收他们所做那些事情的结果就可以了。
张跃麟非常巧妙地把贺玉林局z鼓励和表扬了一番说,如果不是贺局z这几年全方位的把控乡镇企业局,这几年乡镇企业局的这个烂摊子,已经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还全凭他盯在这里给搭着架子撑着门面呢。
人嘛,顺气饭好吃啊。张跃麟的这么一番肯定和飘扬的话语,让贺玉林也是非常受用的,甚至还有些感动。他抱歉地说,乡镇企业局那么多困难,那么多麻烦事,唉,真的,实际上这两年让他也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事实上真没做什么,张局过奖了。不过从现在开始,他要拼了命给张局牵马拽镫,张局指到哪里他要打到哪里。绝不再给张局拉后腿了。
张跃麟说:“贺局,这不是你的错,其实换给任何人也一样。财政局没有一分钱扶持你们,下面养活那么多人,每天听到的看到的都是那种不顺心的事情,面对这样的情况,谁能有什么好办法?能勉勉强强当个维持会的会长已经不错了。真的,如果你这两年要有什么大错的话,说实在的,这次重新入主了乡镇企业局之后,我肯定会把你拿下来的。即使你有再扛硬的关系也不行,要不我就不担任这个局z。”
张跃麟这一番话,让贺玉林差一点儿流出眼泪来,他说,谢谢张局,真的以后需要他做什么?张局尽管给他下命令好了。
张跃麟又肯定了这两位新提拔起来的副局z关保过和白云高,和办公室主任旦凡,他说,他们做事认真,雷厉风行,而且最终的结果又是那么卓有成效,这一点让他很高看他们一眼。继续这么干,放心,以后干好了他绝对不会亏待他们。
三位新被提拔上来的年轻人,知道现在张跃麟在几位县L导心目中的地位,也知道市里甚至省里个别领导都对他非常青睐,虽然他不在体制中,但是他对县里的建言献策,包括某些领导的提拔任命,绝对能和上面说上话,为此三个年轻人诚惶诚恐地给他表态说,张局放心,张局指哪他们会打哪,绝对会为他的马首是瞻。
好,接下来张跃麟又给这四个人详细的叮嘱了一些事情之后,就离开了这里。
……
六点,兰展武开车送张跃麟来到县医院。张跃麟往院长的办公室走的时候,兰展武在后面提着好几个饭桶跟着他来到院长的办公室。
他们俩人来到院长的办公室之后,看到院长正和两个大夫坐在这里说话呢。院长和张跃麟是老熟人,另两位是市里第一医院有名的外科大夫。这是那天赵美华出事儿之后,张跃麟飞驰回到第一楼,然后从第一楼往医院走的路上,用大哥大给秦超男打电话委托她,动用她父亲的关系,专门让市第一医院院长给这边安排来的两位主治大夫。
这两天在市里的时候,张跃麟抽空有两次他还和两位主治大夫通了电话,了解了赵美华的病情。两位主治大夫给他说的,都是让他安慰的话语,没有什么大碍,就是一条腿骨折和断裂的肋骨刺破肺部的问题,这些对于从六楼跳下来的患者,根本就不算什么,手术后,剩余的就是静养的事情。
患者存在的问题主要还是思想和心情的问题。
这会儿再一次和两位主治大夫和院长见面之后,三个人给他说的情况,和之前电话里说的情况是一模一样的。
张跃麟真诚的谢过三位之后,一个眼神过后,身后的兰展武从随身的一个皮包里拿出三个较厚的牛皮纸信封,递给张跃麟。
张跃麟把这三个牛皮纸信封一一递给了三位。
三个人无论如何不接受。院长说,救死扶伤这是医院和他本人应该做的事情。市里两位大夫说,无论如何不能这样做。他们是受秦广发副市z的委托来做这件事情的,这是他们的荣幸。如果收了红包,那不仅坏了行规,完事儿传到秦广发副市z耳里,也让他们无法给秦广发副市z交代。
张跃麟坚持了多遍之后,三个人还是不接受。另外三个人还一再的给张跃麟说,他们愿意交他这个朋友。朋友之间帮这点忙是应该的,如果这么客气给钱,那以后这个朋友就做不成了。
最后没办法,张跃麟只好让兰展武把三个红包收起来。张跃麟感慨不已地说:“好吧,那么以后就来日方长吧,从此以后,我张跃麟算是认下了三位老兄!”
接下来张跃麟又非常抱歉地给三位大夫说,请兰展武拉他们到边塞大酒店,让几个弟兄陪他们吃喝。他今天来到这里是要与患者的母亲见面,交流一下如何才能与患者沟通,让患者打开心结。不然的话他甚至担心患者可能在心理上还要发生什么问题,最终可能要导致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三个人说,吃饭就不必了,以后等他不忙的时候再说吧。
张跃麟说这个不能免,如果连这个要是免了的话,那说明三位仁兄就是瞧不上他了。以后他也没法和三位仁兄交往了。因为担心患者发生什么意外,他才想急迫的与她母亲见面,合计如何疏导的事情。要不然的话,现在他肯定无论如何第一件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陪三位人兄吃喝热闹。
好,三位大夫说,既然他把话说到这份儿了,他们就接受了他的邀请。患者确实需要赶紧疏导一下心理,这是现在重中之重需要做的事情。
几分钟以后,兰展武要拉着三位大夫离开这里前,把王怡静姑姑和赵美华的母亲,从赵美华的病房叫到了院长的办公室。
张跃麟让两位长辈把他带来的其中一份饭,给赵美华带过去,让她赶紧趁热吃。
不久,三个人一边坐在这间办公室里吃饭,张跃麟一边询问着她们关于赵美华住院以后的一些情况。
两位老太太在叙说的过程中,还不断地掉着眼泪。
是啊,赵美华遭了这么大一难,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啊。
哎,其实不听这两位互相补充着给他叙说那些情况,张跃麟差不多也能够想象得到其中的内容。
饭吃的差不多了,王怡静猜测张跃麟肯定有一些私密话需要单独给赵美华母亲说,就说她去病房招呼一下赵美华,让他们先在这边说一会儿话。
关起门来,还没等张跃麟说话,赵美华的母亲就用那种哽咽的声音说:“你知道不,美华除了感觉到没法面对刘振武,就是感觉到没法面对你。只要提到你们两个人,她自己都羞得要把脸捂起来。”说完这番话,这个优雅的老太太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张跃麟心中已经有数了。自从那会儿老太太第一次与他见面,就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副羞愧难当的神色,他就知道,其实不仅是她家闺女,就是老太太也感觉到这件事情羞辱难当。这会儿张跃麟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实际上在此之前由于首先老太太这里就有一种羞愧难当,见不了人的心理,那么她闺女的这种心理当然要比她严重得多了。如果把老太太的这种心理负担解除了,事实上也就相当于把她闺女绝大多数的这种心理负担解除了。
好了,明白了这个道理以后,接下来张跃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张跃麟给老太太说,这件事情当初与美华姐没有一点关系,绝不是美华姐不守本分的结果,是在美华姐担心害怕的时候晕过去以后,龚殿雄不理智造成的,这是龚殿雄亲口对他说的。
张跃麟知道这句话对挽回老太太和赵美华的面子至关重要,为此当他给老太太说了这句话之后,老太太多次露出了欣喜和激动的神色,还一再追问他,真的是这种情况吗?这真的是龚殿雄亲口对他说的吗?
张跃麟重重地点着头说:“姨姨,我绝对没有给你老人家撒半句谎,是龚殿雄百分之百亲口对我说的。”
老太太抓着张跃麟的臂膀说:“跃麟,你真是一个好孩子啊,要是这样的话,姨姨这脸面也能捡回来了。”
好,有门,趁热打铁,张跃麟又给老太太说了那个孩子多么聪明上进,多么漂亮,和十三四岁的美华姐长得一模一样,实在是太聪明可爱,太漂亮了。如果她们这边表现得冷漠,不给孩子一个机会,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有可能就会发生意外。
谁会忍心看到这样的结果呢?那可是咱们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老太太多次掉下了眼泪。
张跃麟给老太太表态,他有办法让刘振武原谅了赵美华,不会瞧不起她,他也会让刘振武接纳那个孩子。
老太太惊喜地说:“你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唉,可怜啊,刘振武其实真的是一个好后生,太痴心痴情了,对我们家美华那个爱呀,真让人看着都心疼……我真有些舍不得他啊。”
张跃麟说:“既然过去那个大错不是美华姐主动造成的,是她被迫接受的结果,既然他现在这么爱美华姐,为什么就不能原谅和接受这个事实呢?何况那个孩子,你是没见到了,聪明又可爱,谁见了都会喜欢的,他怎么就能不喜欢那个孩子呢?这件事情,你老人家就包在我的身上。”
张跃麟整整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才用各种各样的办法,解除了老太太羞愧的心理,让她逐渐变得坚强起来不说,甚至还或多或少的有一些主动想见到那个美少女的想法。
老太太用了三天的时间,才力主做通了赵美华的工作。直到第四天晚上,张跃麟才带着各种各样吃吃喝喝的东西,推开了赵美华的病房。
一进入房间,张跃麟把手里带着的各种各样吃吃喝喝随手放在了桌子上,故意用那种调侃的口气说:“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没有听说一个姐姐病了,不让一个弟弟来看望她的。这种姐也叫姐?真不知道给别人怎么当姐的。”
赵美华支楞着半拉身子,愣愣地望着张跃麟,良久以后才说:“我反正就是这么个烂女人了,从此以后在你心目中的形象也塌了吧?随便吧,反正就这样了,你想怎么看我就怎么看吧。”赵美华依然是美丽的容颜,但是也明显憔悴了很多。这会儿有一种楚楚可怜的美。
张跃麟故意用那种咋咋呼呼的声音骂道:“谁他妈以后要敢说我姐是个烂女人,看我不和他拼命才怪呢!”
“真的?你真的会因为别人说我坏话,替我拼命?”
张跃麟说:“当然是真的了,谁让你是我姐呢。”
赵美华一时喜极而泣。
张跃麟管自说:“我姐是在那个特殊的年代,稀里糊涂在她晕过去以后,被别人得手的。这个错,在那个时代和那个人,不在我姐!”
“跃麟啊……!”
张跃麟继续管自说:“刘振武那个傻瓜,得了这么好个好女人,如果他要是仅仅因为这点儿烂事儿咬住不松口,看我不收拾死他!他真是一个有眼无珠的人,我他妈要是没有兰黛佳先入为主的话,保不准这会儿还要和刘振武打得头破血流在争呢!”
闻听此言,赵美华一时间收住哭声说:“争,你要争什么?!”
张跃麟一咬牙一跺脚说:“争你啊!”
张跃麟最后这一句话,让赵美华哭得伤心欲绝。哭过以后,她又笑出了声。期间她抽咽着说,有跃麟弟弟这句话,好了,接下来就是面对刀山火海,面对任何流言蜚语,她都无所谓了,都能挺过来。她这一辈子活得也值了。
唉,这时的张跃麟心里感慨不已。这三四天的时间,他苦思冥想,编了一套套如何开导赵美华,让她开心解脱的话语,一次次的又推翻,最终精心的编排了今天来看望赵美华,与她说的这么一番话语,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这番话真的起到了它意想不到的奇效。
接下来张跃麟与赵美华又聊了许许多多与她有关的重要事情,其中当然包括小美女的回归等等具体事宜。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一百一十六,浓得化不开的人情
在张跃麟的心理上,自从那天赵美华发生了这件可怕的事情之后,让他感觉到最难解决的一件事情就是,劝说赵美华面对现实,勇敢的直视一些人和事。
如果说很早很早之前他们所谓的那种校友和同学,他还对赵美华不了解的话,这么多年他们朝夕相处在一起共事接触之后,他才真正的了解了赵美华。他感觉到这是一个心理上特别刚强,不轻易受别人思想左右的姑娘。聪明,有城府,是那种用心做事的人。如果要是没有赵美华曾经的黑历史,真的,她的人格人品,头脑水平方方面面,都是万里挑一的,绝不是张跃麟身边这些姑娘能比拟的。
这两天张跃麟甚至隐隐地担心,如果赵美华通过一番深刻的思考,还无法面对当下的这个事实的话,可能她还要发生第二次自杀的事情。如果那样的话,他张跃麟就不能原谅自己了。因为这个时间段,不管怎么说他手头有任何当紧的事情,都没有及时来劝说她,与她沟通这件事情重要。
好了,今天这么快速的有如此这般喜人的结果,是让张跃麟非常高兴的。只要让她这个主角把思想转变过来,接受现实,他确信接下来他都能够帮着相关任何一个人做通工作。
当天晚上回到他的办公室之后,张跃麟把车钥匙交给兰展武,嘱咐他接下来要帮着他做的一些事情。
随即,张跃麟打电话发了几条传呼,其中一条文字内容是:宝贝,舅舅高兴地告诉你,我已经和你妈妈进行了深刻的沟通。她说你是她的乖宝宝,这么多年让孩子受罪了,无论如何你是她的亲生骨肉,她要与你相聚!不过这件事情暂时只有你自己心中清楚就行了,不需要给别人说。等待下一步更进一步的好消息。舅舅。
刚才呼的这个号码,是那天分手的时候,小美女告诉他的。当时她说,非常非常希望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能够收到舅舅和妈妈这边的好消息。
看来他张跃麟这方面的工作还是做得不赖啊。这个时间并没有超出之前他设计的时间范围,可是结果可是比之前预测的要好得多。
发出传呼仅仅不到四五分钟的时间,那边就连续给他传呼发来了如下连续性的文字: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见到我的亲舅舅,但是我相信即使我的亲舅舅也不会超过舅舅你这么爱我,以后我要把你当亲舅舅和一个父亲来尊敬和孝敬。你是我生命中的贵人,一生一世需要我感谢的一位最亲最亲的亲人!谢谢舅舅,谢谢妈妈!我在翘首以盼的等待着与我妈妈再一次相见的日子呢。
顺便告诉舅舅,让舅舅转告我妈妈,这几天回到京城以后,由于相信舅舅能将我的愿望实现,所以我已经把前一段时间休学落下的课程在恶补了。相信我,在开学之后重新入学以后,一定还是前一二名的好学生,跪拜,跪拜,跪拜……
张跃麟简直要以手加额了。原来他还是处理这些棘手问题的一个专家啊!这会儿他真佩服自己这方面的沟通能力。
怀着这种激动的心情,接下来,张跃麟一口气给三爹和张跃堂,李耀华.侯东明,鲍明祥.刘铁柱.王展望和刘银柱他们,或打电话或发了一通传呼,嘱咐了一些事情。
那天张跃麟与赵美华的母亲深刻的聊完之后,这两天在等待着赵美华回信儿安慰她的时间段,张跃麟把他名下所有那些厂子,包括乡镇企业局下面那些单位,都实地到现场过问了一遍。
砖瓦厂和李四壕金矿在昼夜不停地检修着,迅速恢复着生产。这两个地方有部分机器就在近两天能启动,准备试生产。等部分机器恢复了生产之后,再以点带面逐渐全面恢复生产。
有张跃麟这头领头羊,有市领导在不断地关心过问着,有裴鸿基副书j和林海涛县z正确的执政理念,还有工人们十足的干劲,实际上恢复的进度和效率比之前设想的要快得多。
原本县里的财政吃紧,可以说连一分钱也拿不出来帮着他们恢复生产,但是裴鸿基副书j和林海涛多次与张跃麟沟通探讨,张跃麟给他们出了一个金点子:可以从各个选厂啊,其他一些搞的不错的厂子啊,以银行的利息暂时借款。等到他名下这些单位迅速的恢复生产之后,最多不超过一年的时间,也就把人家的借款还上了。如果那些单位不放心的话,他可以让他名下所有这些单位作为担保。
张跃麟说,这样做,让上面的领导至少能够高看他们一眼。因为一般来说有领导出面沟通啊协调啊,当地的银行很少有不给某单位贷款的时候,事实上这不叫本事。用其他办法融到手头资金,才能体现出他们两个人的能力来。
裴鸿基副书j和林海涛说,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张跃麟就连这方面的事情都替他们两个人考虑周到了!
高啊,这个金点子绝对是高明之策。加之裴鸿基副书j和林海涛,本身就在外地来县里投资的那些老板心目中有着很高的地位,又有张跃麟名下的这些单位作保,随后没费什么劲,就从下辖的那些选厂借到了一笔一笔不菲的资金。
确实,正像裴鸿基副书j和林海涛曾经说的那样,他们会举全县之力恢复张跃麟名下的那几个单位的生产,所以那些单位不迅速地好起来才怪呢。
相比之下,煤气厂改造一些旧设备淘汰一些落后的产能,迅速地加大生产量,就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情。短短这么一段时间,侯东明重新掌管了煤气厂之后,在总工姚伟强和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技术骨干,包括秦东和蔺文昌推荐的高中生李龙,高海阔和胡文虎三个人,还有后来这四个人又带出来的一些徒子徒孙共同努力下,煤气厂又迅速地焕发了之前欣欣向荣的局面。
现在,煤气厂无论是生产量还是利润,都比过去最高峰时期还要喜人。县财政从此以后再也不用给煤气厂贴一分钱了。而且按照张跃麟的意思,侯东明主动把煤气厂给县里各个单位供煤气的价格降了下来。现在的煤气价格,只比两年前高一点点,但是比那帮恶人操纵煤气厂的时候,价格整个落了将近一半。
以上这个情况,让几位县L导,包括县里好多人对张跃麟感激不已。他们说这完全是人家自觉自愿做的事情,其实张跃麟不这样做,谁也没有要求他。他们从张跃麟的这种大手笔上,看到了一个真正的企业家的担当,和搞企业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那种高大的情怀和风范。
而且这方面的情况,县L导也早已经详实的给市L导们做了汇报。
建筑队在迅速的优化和整合,人们准备随时随地在张跃麟的一声令下,投入到大的建设中呢。事实上这段时间新时代工程队,已经在市里承接了一个很大的小区建设项目,那边也缺人手,这边的弟兄们也完全可以涌到那边干活。但是张跃麟说,不急,这边也有他们干不完的活。
这段时间效果最喜人的是机械厂。机械厂的体量和生产量,比过去最高峰的时候至少翻了一倍以上。效益嘛,虽然暂时看不出来,但是一旦看出来的时候,就不是一个小数目,这是懂这一行业的人心中都清楚的。
这段时间,靳解放厂长和刘大顺这些得力干将们,每天只睡五六个小时,其他的时间都在车间或亲自投入加工生产,或手把手的教授下面那些徒子徒孙。要么就是在一个个半成品和准备出厂的那些成品设备旁边,检查着质量呢。
之前的一部分技术骨干,迅速地成长起来,成为了一个个管理人才和负责人。一些技工和新招收的学徒工,也在那些技术骨干手把手的教授下,迅速成长起来……
机械厂给开源选厂生产的其中一部分设备,近期马上就要运抵现场安装调试了。
一通电话和传呼操作之后,张跃麟对下面那些单位近这一半天的一些情况,更了解同时也更放心了。
第二天九点,张跃麟自己开着LC60丰田越野车,从物资供应站出发了。
他要去漫塔拉和天鹅湖,亲自把刘振武这个副主角的心病给他剔除一下。
昨天晚上,张跃麟让兰展武开着汽车上街,在凡是开门的那些卖衣服的地方,买了各种各样的袜子鞋帽,秋衣秋裤等衣服。今天早晨,兰展武又早早的开着汽车上街,把昨天没有采买齐备的那些衣服鞋帽等,又买了个够。总之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才买的那些东西,把这辆汽车里面和车顶上,已经装得满满当当了。
张跃麟想,上次张跃堂送刘振武去漫塔拉的时候,给拉去的那些吃吃喝喝的东西其实已经不少了,继续给他们送那些东西,不如变个花样给他们送这些衣服鞋帽有意义。上次他去那些地方的时候,感觉到人们普遍穿的衣服有些不上道。虽然在那个地方穿好穿坏其实是一样的,只要不冻着,谁也不笑话他们,这与他们实际的经济实力完全是两码事。
但是张跃麟也感觉到人们的穿戴实在是有些太不讲究了,好多年轻人穿的那些秋衣啊,秋裤啊,领口袖口一些地方,都已经磨损得破破烂烂的。那些上了年岁的牧民,穿戴方面更是不讲究,身上的衣服又脏又有一个个破洞。尤其是他们的袜子和鞋,几乎就是那种一茬水穿破扔掉的结果。
张跃麟想,至少给他们买一些衣服.鞋帽和袜子,让他们可以及时的替换一下。
今年的雨水好,张跃麟开着汽车刚出县城的时候,看到郊外种着的各种各样农作物,都郁郁葱葱,各种株苗都很高大健壮的模样,从而给人一种特别欣喜的感觉。就是路两边各种各样的杂草,也长得非常茂密。枝头的麻雀啊,喜鹊啊,斑鸠啊,还有几种花雀,都是那种飞来飞去叽叽喳喳不停叫唤的模样。
偶尔还能看到道路两边的草丛里,刺溜刺溜蹿来蹿去的几只野物在活动,但是由于他开的汽车速度快,那些野物的速度更快地在密林里飞奔着,他没有看清楚究竟是野兔还是狐狸。
汽车在大梁大洼,经常还有一些弯弯曲曲的沙石公路上,一直向着东北方向飞驰着。距离县城十几公里这一带范围的农作物,基本都是大同小异,给人一种很茂盛的感觉。
再往东北进发的时候,逐渐就给人一种由农业旗县过渡到牧区的感觉,耕种的土地越来越少。偶尔有一些土地,但是可能是由于这里的雨水少,土地的肥力差,总之生长的那些农作物,要比县城周围那些农作物长势差了不少。
公路两边目之所及的地方,多数还是那种大梁大洼的荒漠化的丘陵地带,再就是这些荒地上长着的一片片疏密和高矮不等的灌木。张跃麟知道,这些灌木都是近这十多年来,县农林方面的一些单位,鼓励农民们退耕还林,有计划栽种的一些柠条之类的灌木。
之后张跃麟往东北方向飞驰的时候,公路两面差不多都是这样的情况。只不过这种灌木栽种的要越来越少。土公路两边,一眼望不到头的那些大梁大洼的地方,几乎都是荒漠化的丘陵地带。
不过总的来说由于今年从春天到现在,一直雨水不断,这些地方今年的植被相比往年,还是很不错的。毕竟那些植被将大片大片裸露的沙地几乎已经覆盖了,其实这对于当地来说已经是一件非常喜人的事情了。
张跃麟知道,这都是近这十几年当地的乡政府啊,县里啊,根据上面的政策法规,不遗余力努力的结果。而短短这么一段时间,从上次他们去漫塔拉到现在,他所看到的这些植被的变化还是非常大的,让张跃麟很难想象到,眼睛所看到的地方,一个半月的时间之内,居然能从之前那种黄沙漫漫满眼荒草的地步,变化成满眼绿色的模样。
偶尔能够看到一只只野兔或者一只只狐狸,在那些荒漠的沟坎或者灌木丛里出没着。
汽车在沙石公路上飞驰着,速度很快。这种越野神车,好像专门是为了应付大中华西北地区这些荒漠化的土公路设计的。走在这种铺着碎石子的搓板土公路上,LC60丰田越野车给人一种如履平地的感觉。没有丝毫的颠簸,有的只是凌厉的推背感觉和清晰的指向性。
十一点半,张跃麟第一站来到了漫塔拉的那个商店门口。听到汽车的声音,看到这辆熟悉的汽车,商店巴特尔猛然就从商店里飞奔出来。
看到驾车的是张跃麟,商店巴特尔二话不说就扑上来,在张跃麟没有来得及下车之前,就替他拉开了车门,然后连拉带拽的让张跃麟的双脚着了地,然后猛的一下就扑上来,和张跃麟一口气来了多次熊抱。
商店巴特尔口口声声对张跃麟说着感谢的话,说上次张跃麟和刘振武离开这里不到十天,他们两个人就安排一辆货车专门给他拉了一车东西。那些东西都是他商店经营的各种各样杂七杂八最需要的东西。
当时他询问司机这些东西多少钱?要给人家付钱的时候,司机对他说,不是给他卖的,是张跃麟和刘振武他们两个人专门让他给他送的,他哪敢收钱啊,他要是收了钱,回去就给张跃麟和刘振武交代不了了。
前几天张跃堂和刘振武来了这里,又给他送了那么多礼物!让他这段时间感动得啊……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他们呢!
张跃麟一边和商店巴特尔客气着,一边又从车上给他卸下了一些衣服鞋帽,说是送他的礼物。
商店巴特尔快要被感动得哭出声了,他嘱咐上次的那个小伙计,赶紧准备宰羊摆酒。
张跃麟对商店巴特尔说,不急,放在一半天再吃,这会儿他急需要找到刘振武处理一些手头的事情呢。
看看无法挽留住张跃麟,商店巴特尔就对小伙计说,让小伙计看店吧,从现在开始,张跃麟只要在这边待一天,他就要陪着他吃喝热闹,或者直到把他请回自己的商店,或者自己家镇上的蒙古包里。
张跃麟要去青格楞家的蒙古包,商店巴特尔给他说,不要去了,去也没用,这段时间青格楞和徒弟恩克齐开着拖拉机,从北面一个个羊场往达板尔旗周围一些农田里,给农民们拉羊粪呢。他给人们嘱咐一下张跃麟来的情况,很快人们只要看到就会给他说的。
好吧,那么就省得在这边耽搁时间了。随即张跃麟开车从这边离开的时候,只要看到镇上一个人,或者路过一个蒙古包,商店巴特尔感觉到里面有人的时候,就要跳下车来叽里呱啦的给牧人们嘱咐一番。他说的都是蒙语,张跃麟听不懂,但是其中是什么意思不言而明。
从这里到北面的天鹅湖三十多公里的路程,一脚油就到。
一路上商店巴特尔给张跃麟说,这段时间人们正是闲着的时候,另外羊“跑青”也有一个多月了,稍稍的肥了,肉也好吃,不像春夏相交的季节里,羊刚吃上一点点青草,但是又吃不饱的时候,那个季节的羊肉是一年中最难吃的,一股烧毛味道,非常难吃。
接着这个话题,张跃麟好奇的问商店巴特尔,那么假如那个季节他们想吃羊肉,或者来了客人想招待的话,那该怎么办呢?
商店巴特尔说,这太好办了,牧人们有的是办法。每家牧人的蒙古包周围,都有一个大小不等的羊圈,在那个季节里,牧人们就会提前把一部分适合于屠宰的羊圈在那些栅栏里,时不时的给喂一些草料。草吗?当然是往年的枯草了,这个时候即使当地的那些下湿的地方有青草,他们也不给羊喂,所以羊肉的味道和其他季节的是一样的。羊肉难吃的时候就是换季节,羊刚吃到青草的那个时间段,只要过了那个时间段,羊吃青草稍稍吃饱一些上了膘的时候,味道又逐渐的变正常了。
现在就是当地羊吃青草已经吃饱了的季节。当地的这些牧人们这个季节没事干,再加上之前的羊毛和羊绒都卖了,手里有的是大把大把的钱,就是天天挨个在蒙古包杀羊吃喝。
这时,张跃麟的大脑里冒出了一个天堂草原的名词。为什么有的牧区被称为天堂草原?尤其是这几年开发出来的一些草原旅游景点宣传为天堂草原,原来这边的牧人们,确实像生活在天堂上一般,简直是过着吃喝热闹到了一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啊。他可是领教过这边牧人们吃喝的盛宴啊。不分早晚,吃了睡,睡了吃,流水席一般的吃喝,一吃喝就是三五天,有一种把好日子用双脚踩瓷实了,用手里的小刀子割着一点一点往嘴里放,还是闭着眼睛那种迷迷糊糊放的模样。
他们来到天鹅湖的时候,大姑大姑父不在他们的蒙古包里,蒙古包的门虚掩着,里面没有人。这时他们看到,斜对岸一个大蒙古包里,出来好多人手搭凉棚向这边张望呢。不用问,是这一带的牧人们今天在那家牧人的蒙古包里聚餐吃喝呢。
俩人二话不说重新跳上汽车,一脚油下去,眨眼功夫汽车就飞驰到了那个大蒙古包旁边。
这里所有的牧民们差不多都认识这辆汽车。所以还没等汽车停稳,张跃麟他们两个人还没有从汽车上跳下来,从蒙古包里涌出来更多的牧人,轰的一下就扑上来把这辆汽车围住。
张跃麟的双脚还没有完全从汽车上下来,就被大姑和大姑父争抢着探进汽车里的胳膊,把他拽着,随即就争抢着把张跃麟揽在怀里。
还没等大姑和大姑父稀罕不已最初与他打招呼问候的举动结束,排在他们身后的那些牧民们,都争抢着上来一一与张跃麟或拥抱或寒暄……总之这边一下子乱成一锅粥,彼此问候的声音也响成一片。
今天做东的主人,一个三十多岁壮实的牧人,当然认识张跃麟了,他拽着张跃麟不撒手,生怕慢待了他似的,说千万千万不能走,赶紧去蒙古包里吃喝热闹。
商店巴特尔与这些人当然都认识了。东家同样也在招呼着他,说赶紧回去吃喝热闹。
没有看到两个表哥,更没有看到刘振武。
眼看着这会儿蒙古包里隆重的宴席已经准备好了,就差大家坐进去吃喝了。蒙古包外面好几个大灶上,几个牧人正忙忙碌碌准备从几个大铁锅里往出捞大块大块的现杀羊手把肉,或者其他的几种肉食。旁边不远处几大堆木材火焰上面,驾着一只只肥硕而现在已经烤得金黄油亮的大肥羊。肥羊上面还不断往下滴着一滴滴热辣辣带着绿色的羊油。而整个周围,现在已经完全弥漫开了一股股香气袭人的味道。
在准备进入那个蒙古包吃喝之前,张跃麟还是把大姑和大姑父拽到一边,低声询问他们,两个表哥和刘振武哪里去了。
大姑和大姑父低声给张跃麟说,刘振武来这边呆了一晚上,就说他担心在这边不安全,他要去靠近边境那边的阳湾羊场搭一个蒙古包,他要在那边一个人躲避一段时间。按照刘振武的说法,单位有点事,有人诬告他,警务局找他麻烦,他需要出来躲避一段时间。
两个表哥怕他一个人待在靠近边境那边的羊场孤单寂寞,这几天差不多就在那边陪伴着刘振武住在蒙古包里。偶尔在回这边看一看,拿一些那边生活所必须要的吃喝等东西。
说完以上这些情况,大姑和大姑父还用那种探寻和疑惑的眼神在望着张跃麟,似乎想从他这边求证是不是这么个情况。
既然刘振武已经给两位老人家这么撒谎了,张跃麟当然也得继续这么撒谎,不然的话戳穿就没意思了。至于说事实本身究竟是怎么回事,到时候再说。
为此张跃麟点头说就是这么回事,在那边躲避是正确的。他抓紧吃一点东西,赶到阳湾那边和刘振武要说一些事儿。
他们在这边说话期间,那个牧人始终站在蒙古包门口不肯回蒙古包,就等着他们这边说完话,要招呼着他们回蒙古包呢。况且张跃麟与大姑和大姑夫那几句关键的话语彼此已经交流完毕了,为此三个人就赶紧在这个牧人的招呼下,回到了身后的那个大蒙古包。
偌大一个蒙古包里,大约有六七十人。差不多十个人为一组,围拢坐在地下由一张张羊皮拼凑成的相当于地桌的四周。
看到张跃麟进来,这里的人们纷纷从地下站起来,招呼张跃麟赶紧落座,赶紧准备开吃开喝。这里绝大多数的牧人,都是天鹅湖和周围一些牧场的牧人,差不多也都是上次张跃麟来到这里的时候,吃喝认识的那些牧人。
张跃麟挥手让大家赶紧坐,赶紧坐不要客气。
大姑和大姑父包括那个牧人,抱歉不已地一再给张跃麟解释,他们其实也是刚刚坐好,正准备吃。这不,蒙古包里摆下的那些吃吃喝喝,还没有动手呢。
是啊,张跃麟随便瞟了一眼,这个大蒙古包里地下那一张张羊皮上,摆放着的那些吃吃喝喝,根本就没有动。好多吃食还是正在往上摆放的这个时间段。
一碗碗热气腾腾的奶茶,炒米酪单子和手把肉,酥油.奶皮子,奶豆腐,大块的牛骨头和炖牛肉,还有几样野菜啊野蘑菇啊,几样野物啊,有的刚端上来,有的也是正在往上端的时候。
张跃麟赶紧给亲朋们说,哪里哪里,太客气了,他来这里亲朋们又不知道,这不很正常啊,千万不要客气!
主人倒是对商店巴特尔不客气,一看人家就是那种隔三差五在一起吃吃喝喝不分彼此的老朋友。
好吧,为了不要让人家继续这么客气下去,张跃麟也就不拿捏了,在主人家的招呼下,盘腿坐到专门给他空出来的一块羊皮上,啃开了一块块儿羊骨头,大碗大碗的喝开了白酒。
主人和蒙古包里差不多所有的人,除了让张跃麟好好的吃喝,就是对他说着一声声的感谢话语。他们说,前几天张跃麟又给他们送来那么多吃吃喝喝的东西,哎哟,实在是太多了,太感人了,让他们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啊!
张跃麟一边啃着羊骨头,一边喝着酒,一边含糊不清地给大家说,没事没事,反正那些东西也不值多少钱,都是他和刘振武小小的一点心意,请大家笑纳,千万不要客气。他现在外面车上又给大家拉着一车穿穿戴戴的东西呢,一会儿吃完以后,要么卸在这里,要么就卸在大姑和大姑夫的蒙古包里,反正由大家一起做主给周围这些亲朋们都分发下去,都是他和刘振武的一点儿心意。
这些耿直的牧人被张跃麟这一番话说得感动不已,有的人在酒精的燃烧下已经抹开了眼泪。这些憨厚朴实的草原牧人,普遍来说都不善于抒发感情,这会儿张跃麟说的那一番话让他们激动得受不了。有些人嘴角多次抽动以后,都没说出一句对他恰当的感激话语,从而只好端着一碗碗烈性白酒,彼此咣当咣当地碰着,干着,以次来表达着他们的那种感激和激动的心情。
沙葱活倒肚,沙葱烤全羊,沙葱羊肉包子,沙葱炒鸡蛋和草原上几种野鸟的蛋类……张跃麟终于吃到了传说中的这些美味了。
香香,实在是太香了!
本来按照张跃麟的本意,抓紧吃喝一通就要去阳湾与刘振武会面去了。毕竟他这次专门跑来是为了打开刘振武心结的,并不想在这边耽搁太长的时间。可是,嗨……来到草原上你对时间的安排计划,在没有喝酒之前怎么都行,但是喝了酒以后那就不由你了。面前一个个真诚的牧人,一句句掏心窝子的话,一碗碗表达内心感激之情的白酒……在这种情况下你要再说这样那样的事情,那就是真真切切不给牧人们面子的事情了,那样确实会伤到他们的,
好吧,张跃麟也就不能那么教条了,还是那句话,走胡地须胡礼,到了草地吃炒米啊。
可是这一吃喝就是半夜十二点多。
按照张跃麟的意思,怎么也该歇歇,让身体和肠胃喘喘那一口悠悠气吧?不然的话这不是要死人吗?但是不,就是这么晚了,从达板尔旗回到漫塔拉的青格楞和徒弟恩克齐,又满满拉了一拖拉机漫塔拉那边的牧人弟兄们,专门来天鹅湖和张跃麟吃喝热闹来了。这些弟兄们见到张跃麟稀罕不已,除了与他熊抱,再就是一碗碗与他碰着酒。
这还不算,整个周围几十里范围的牧人们,就是半夜三更也不断或骑马或骑摩托车,车轮战一般涌来这里吃喝热闹,完事以后又骑马或者骑着摩托车离开了这里。
而这一吃喝,就是第二天东方泛白。
东家自从张跃麟头一天中午之前来到这里,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连续不断从蒙古包后面的羊圈里拉拽了五六次羊,究竟杀了多少只羊?至少张跃麟已经记不清楚了。
沙葱活倒肚,沙葱烤全羊,沙葱羊肉包子,沙葱炒鸡蛋和草原上几种野鸟的蛋类……血肠肉肠,主人家反正从始至终不厌其烦的给人们轮番做着这些美食。好像他们就没有疲倦的时候,也没有喝醉酒动弹不了的时候。
到最后,张跃麟都感觉到这种吃喝实在是有些过了。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酒池肉林。虽然这种吃喝与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是两个概念,但是让张跃麟也不由自主的要往这方面想。
第二天,等到张跃麟再一次睁眼的时候,蒙古包外面整个阳光普照,人烟吵闹成一片。
张跃麟脑袋晕晕沉沉的,口干得也特别厉害,他爬起来的时候,也不管那么多,第一件事情就赶紧把手头的半茶杯茶水端起来,咕咚咕咚喝进去。
这个时候他才看清楚,在他周围的一些羊皮上,也像他一样横七竖八还睡着七八个牧人,彼此鼾声响成一片。羊肉的味道,羊皮的味道,牧人身上的汗臭,脚汗味儿;白酒本身的味道,和穿肠以后在人的肠胃里发酵再呼出来的那种味道……整个混杂在一起,让人总有一种要被熏倒的感觉。
多亏张跃麟从小生活在农村,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也习惯了这种类似的生活,可能要是从小在城里生活的人,就这会儿这种味道人们也受不了。
张跃麟往外面走的时候,摸出传呼机看了一下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十一点二十分。
出来外面,原来蒙古包门口,正有几个牧人在面红耳赤的争执着什么。看到张跃麟从蒙古包里出来,这些人赶紧停住争执,上来和他打招呼问好。
随后,通过几句短暂的交流之后,张跃麟才明白,原来这几个周围各个蒙古包的牧人,是为今天中午要把他和大家请到他们谁谁家蒙古包里吃喝热闹这些事情,在互相争执呢。
现在张跃麟对牧人们请客的这些情况,已经很了解了。牧区的请客,不像农区,比如他们张家沟,一般来说请客的前一两天要给村里的人们通知,也要在家里精心准备一两天。
可是牧区就不同了,反正没有那么多讲究,逮着一只羊从杀羊到下锅到把现杀羊手把肉给人们端上来,前后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其他的炒米酪单子奶豆腐等,都是现成的。就是活倒肚和血肠肉肠,充其量从杀羊到给你端上来,也就是一个小时开外的时间。再就是白酒。
稍稍隆重和讲究一点的,需要上炖牛肉啊,牛大骨头啊,还有一些野w啊,反正在你啃现杀羊手把肉喝白酒,又不是一会儿半会儿能结束,一吃喝就是一两天,随后逐渐的给你端上来也不晚。
总的来说,草原上的请客根本就不需要提前准备,说请就请,都是一会儿的事情。至于说用沙葱做的那些美食,不用说,反正都在期间穿插着给你端上来。这一点至少现在张跃麟已经毫不怀疑了。
这会儿这几个牧人就在这边争执这件事情了。而昨天中午请客的东家,还继续要在他家的蒙古包里连轴转的请客。
昨天请客的东家给张跃麟说,九点多,青格楞和徒弟还有商店巴特尔他们,开拖拉机回到漫塔拉那边去了。他们说抓紧回去把手头的那些事情结束一下,返回来就要请他和大家到漫塔拉大吃大喝。
张跃麟给大家说,谢谢他们了,首先他无论如何今天中午是吃不下喝不下了,胃里难受得厉害,这会儿急需要喝点稀饭,缓缓胃。其次,他立刻需要到阳湾见到刘振武,不能在这边耽搁时间了。所以谢谢他们的好意,等他缓过身体再加上把正事忙完,再接受他们的邀请。
张跃麟以上这番话连续强调了好几遍,而且说的非常严肃。
几个牧人看看张跃麟说的这么严肃认真,看样子无法改变,其中一个牧人跳起来说,刚才他从他家蒙古包来这边的时候,他的两个儿子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大家只要一去了他家的蒙古包,立刻就能吃喝。他保证让张跃麟不喝酒,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吃完以后随后赶紧离开去办正事!
好吧,首先张跃麟表示同意,如果这样的话,他愿意去他家坐一坐,随便吃一点东西。随后他去大姑和大姑父家的大蒙古包一趟,就去他家的蒙古包,接受他的邀请。
那个牧人喜不自禁。
这个蒙古包的东家还想通过什么方式方法留住张跃麟,但是看样子是留不住了,只好遗憾的扎煞着臂膀说:“哎呀,可惜呀,真想把张跃麟和大家留在我的蒙古包里再吃喝一两天啊……”
张跃麟打开车门,嘎嘎嘎从车里给这个牧人朋友拿下来若干衣服鞋帽,袜子等等穿戴的东西。
这个牧人朋友看着这些东西有些傻眼,他嘴里喃喃地说,这些东西太多了……他们家恐怕十年八年也穿不完啊。张跃麟和刘振武怎么这么厚道呢?哎呀,太厚道了……让他不知道怎么感谢他们好呢。
张跃麟对着其他的牧人说,他们的礼物他也都给带着的,待会儿他把这些东西卸在大姑和大姑父的蒙古包里,让他们统一给大家分发吧。
张跃麟来到大姑家的蒙古包,大姑和大姑父对他说,他们正熬了一锅肉稀粥等着他呢,随即赶紧用碗给他盛肉粥,让他趁热喝。
这个空档,张跃麟迅速地把车里和车顶上拉着的所有那些货物全部卸下来,搬进大姑和大姑父的蒙古包里。那些货物装在车里,由于塞得满满当当,包括车顶上也捆绑得非常严实,看不出什么,其实卸下来堆在蒙古包里,整个把偌大一个蒙古包地下都占用了多一半,给人一种堆成小山包一样的感觉。
大姑和大姑父吃惊不已,不断地对张跃麟说,这些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送礼哪能这么送啊,随便有一点点就可以了嘛。况且之前他们左一次右一次给这边拉了那么多东西……哎呀,娃娃们赚钱也不容易啊,怎么能这么做呢?
张跃麟给大姑和大姑父交代,这些东西,他们和表哥想留多少尽管留多少,剩余的就给凡是他们两个人认识的周围那些牧民们,按人头分发下去。
大姑和大姑父说,这些东西真的都是一些好东西,看着都心爱。不过他们不会留多少的,都会给大家分发下去的。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一百一十七,降服犟驴
本来按照张跃麟的意思,中午无论如何不能再喝酒了,稍稍象征性地吃喝一点点,就要赶紧离开这里去往阳湾。可是真正去了那家牧人的蒙古包,接下来的一切就不由他了。
一碗碗给你敬来的白酒,一句句掏心窝子的感谢话语,是感情的助燃剂,到最后让他自己都不由自主的接住了人家的酒碗,咕咚咕咚往进灌着白酒。
直到最后就连大姑和大姑夫也感觉到张跃麟不能继续喝了,他真的需要去找刘振武去办正事去了,才想尽一切办法和大蒙古包的主人劝说,放他离开蒙古包。
亲友们不知道有多少人争抢着,也要陪着他一起去阳湾,但是最后都被张跃麟一一婉拒了。
张跃麟临开车离开这里之前,大姑和大姑父让一个牧人小伙子骑着摩托车,到他们家的蒙古包里拿了各种各样吃吃喝喝的东西放在张跃麟的汽车上。今天中午请客的这家牧人,也把一大块一大块煮好的手把肉,还有烤好的一大块沙葱盐末烤羊肉,以及沙葱羊肉包子和血肠肉肠等,打包给他带上。至于说炒米酪单子奶豆腐等常规的吃吃喝喝,给他带的就更多了。
张跃麟一再对亲友们说,这个季节天气越来越热了,一下子带这么多东西,吃不了担心浪费了。
嘿,他说管他说,人家才不管他那么多呢,吃了吃不了是他的事,拿与不拿就是人家的事了。
……
从天鹅湖到阳湾几十里的地方,这一片的草原与漫塔拉到天鹅湖的草原,天壤之别,草木非常浓郁。这才是一片真正的草原啊。牛羊骆驼马的数量应该不少,但是这片草原也实在是太辽阔了,从而并没有让人感觉到牛羊骆驼马有多么稠密。
一路上几乎看不到一个牧人,看到的除了一群群牛羊骆驼马,再就是整个一大块儿如绿地毯一般的大草原。还有就是点缀在这片大草原上各种各样花花搭搭的花儿。
上次他离开这片草原,距离现在大概才是一个半月的时间。而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可能是由于今年雨水好的原因,让张跃麟难以想象的是,之前那么一片荒凉的地域,现在能变得如此的娇艳欲滴。看来只要雨水充足,这片草原花草的长势是非常茂盛的。
张跃麟知道,对于这片草原来说,实际上现在才相当于草木刚冒出来不久的一个时间段,水草最繁茂的是七月中旬到八月上旬。那么通过目前这一代茂盛的草木,也能推想得到,这一片草原到了七八月份的时候,草木有多么茂盛和迷人。
其实就是现在,刚才他从天鹅湖到这里一路飞驰的时候,无意中向着汽车周围望去,看到汽车四周整个都是一片又一片如同有人专门播种的大片大片的沙葱。那种娇艳欲滴的模样,将这片大草原点缀得分外妖娆,让他多次都不忍开车碾压过去。
沙葱是上天赐予这一片大草原的一种非常珍贵的野菜,是一种极其少有的美味。上次张跃麟来到这一带草原的时候,按照那些牧人们一次次招待他时候那种非常遗憾的说法,当时来到这一片草原的这个季节,不算是吃羊肉的季节。要是夏天他来到这一带草原就太好了。到那个时候人们再招待他的时候,就不是这么简单的现杀羊手把肉了。到那个时候,有沙葱啊!
果然昨天从中午到一晚上,包括今天中午,张跃麟终于吃到了传说中与沙葱相关的多种多样的人间美味。那个香啊……现在他的肚子已经被撑得鼓鼓的,就是在这种时候回想起与沙葱有关的各种美味,还让张跃麟有一种想流口水的感觉。
张跃麟开着汽车向着西北方向走了二三十里的时候,几乎没有路了,他的汽车完全开进了一片白花花的沙葱地里。这个时候他真的有些不忍心让汽车的四个轮胎碾压这些上苍赐予人间的美味了。
而且由于目之所及的这些草海植被过于茂密,把一个半月之前他来到这里草原上模模糊糊的那些路径,和一些山川地貌都改变了,让他隐隐的担心自己往杨湾走的路是不是正确呢?
正好右手不远处有一处隆起的山脊,为此张跃麟停下车,小跑上到了那道山脊。他向四周望了一下,周围的地理地貌大方向没有变,只是表面被这些植被改变了,让他产生了疑惑。
方位没错,这一片地方绝对是上次他来过走过的地方,再往西北走二三十里就应该是大中华与沙陀国边境南面不远处的阳湾了。
没办法,总不能因为舍不得碾压这些沙葱而停留在这里吧?话说回来,即使他真的从这里返回到天鹅湖,同样也要碾压下面的沙葱。
张跃麟又想,大自然的恢复能力是极其强悍的,相信他碾压过的地方随着一场饱雨,大地的这些精灵们就会迅速长高长壮的。
之后从这里往阳湾走的一路上,汽车差不多就在沙葱的海洋里穿行了。在飞驰的汽车里有意无意地向四周望去,一眼望不到头的地方,粉白一片,如同张家沟村里的人们播种的荞麦开花时候是一样的。这一带草原各种草木和沙葱花那种略带一点辣鼻的味道,让一路走来的张跃麟有一种梦幻一般的迷醉感觉。
问题是张跃麟知道,这个季节还不到这些沙葱最茂盛的季节啊……举一反三就能够想象得到,再过一个多月以后这一带的沙葱和其他的草木有多么茂盛,沙葱花和各种花儿开放得有多么汹涌澎湃!
那会儿张跃麟下车到那一道山脊,包括开车偶尔速度降下来的时候,他多次看到其实在这些沙葱花中间,还有另外一种野韭菜和扎蒙花,这两种花张跃麟是非常熟悉的,张家沟周围那一带山野都有,这也是两种美味。这两种花儿也在沙葱花中间一丛丛一片片的怒放着。只不过由于沙葱太多太多,沙葱花像荞麦花一样浓郁,从而显得这两种花有些羞羞答答,并不是主流的模样。
让张跃麟万分惊喜的是,他从天鹅湖出发,一路上所路过的一条条河槽,一个半月之前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是无比干涸的沟渠,现在其中的一少部分沟渠里,居然还有了一股股清澈见底的小溪水!
在如此这般干旱的草原上,张跃麟坚定不移地认为,绝对是十年久旱,草原上能有绿色就不错了,绝没有小溪水的可能。这差不多是当地稍稍的懂一些常识的人普遍的一种共识。
但是让他意外和非常惊喜的是,居然真的有一股股小溪水!难怪这一带的草原能有这么多甚至是无边无际郁郁葱葱的沙葱。这是因为,有那么多牛羊骆驼马的粪便有意无意地给它们施肥,又有充足的雨水啊。
这会儿张跃麟在心里下定了一个决心:以后每年的这个季节,不管他名下的那些单位有任何事情,他也要领着一些弟兄们来这边野营,躺在大自然的怀抱中打滚,真真切切地感受一下这片天堂草原赐给人类的这一片美景。
张跃麟开着车继续在草海里穿梭,准确的说是在沙葱中间穿梭。汽车越往西北方向飞驰着,茂密的沙葱.野韭菜和扎蒙花越发显得浓郁,几乎成了这一带草原主要的草木。
这一带的麻雀并不多,只是偶尔能看到种群并不大的一些麻雀飞起落下。反倒是当地特有的一种百灵鸟,种群的数量要比麻雀多得多,甚至给人一种飞起一群落下一片的感觉。其他还有三四种类似这两种雀儿的飞鸟也在汽车四周不断地飞舞着,啾啾的鸣叫着,不过张跃麟不认识是什么鸟雀,甚至以前根本就没有见过。
空中偶尔飞过一群群野鸽子,或者一大片一大片沙沙作响的沙鸡,再就是更远的高空,不同品种的几种隼类,或者鹰类,在永远不知疲倦地俯视着这片青青草原。
无以计数的野兔和三三两两的狐狸,在这片草原里不断出没着。还有那么几种类似猫啊,野兔啊,大小不等的几种野物在草丛里钻来钻去。但是由于汽车速度快,也由于那些野物距离他的汽车较远,从而张跃麟并没有清晰地看出来那些野物是什么动物。也许即是放在他的眼前他也未必就能认识这些野物究竟是什么。也许是黄鼠狼或者旱獭,亦或是一种类似舍利的动物。
远处不知道哪个山湾里,还传来一声声大雁嘎嘎的鸣叫声,那种声音即使张跃麟在飞驰的汽车里也能听到,是那么响亮那么清脆。这种声音相对来说张跃麟比较熟悉,能够分辨出来。还有另外几种类似的声音也在不断地传来,但是由于他不熟悉这种声音,更看不到发出这种声音的鸟类,所以不知道是什么鸟类发出来的。
野蜜蜂在空中飞舞着,随着张跃麟开着的汽车越往西北走,似乎越多。汽车的风档玻璃不断与迎面飞来的一只只野蜜蜂撞在一起,让玻璃上黏黏糊糊的。
汽车飞驰到前面的一道山岗上,嘎的一声,汽车停下来,张跃麟实在不忍离开这片迷人的草原了,他要停下来,甚至想躺在沙葱丛中,好好的感受一下这片迷人的草原。到处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越来越浓郁的沙葱,和白花花竞相开放的沙葱花,再就是野韭菜花和扎蒙花,让在这片无垠而雄浑的大草原粉白一片,让人置身于这片草原的时候,都有一种想跪下来亲吻这片大地的感觉。
野蜜蜂在花丛中飞来飞去,耳畔不断地传来一种嗡嗡的声音,还有蜜蜂采蜜的那种甜丝丝而略带一些辛辣的味道。
再就是一种湿漉漉的大地和这些浓郁的草木,在热烘烘的太阳的照耀下,蒸腾起的大概只属于这一片草原的那种特殊的味道,在周围这一带山野,在任何一丛丛草木中,在人的鼻翼间,非常浓郁地飘荡着。
直到把这一片草原四周看了个够之后,张跃麟才在恋恋不舍中重新跳上了汽车。
这个时候,这一带的牛羊骆驼马,相对之前要多很多。不过好像有多一半的牲畜并不是在吃草,而是卧在草丛里探着头哞哞的叫唤着。不用说张跃麟也明白,由于这一带草木太茂密了,这些牲畜早已在之前很短的时间内吃饱了肚子,牛羊正在反刍呢。其实就是骆驼和马儿也不怎么吃草,多数的时候都在原地站着不动弹。
张跃麟是下午三点半,一个人开车到了阳湾这一带的。
距离阳湾几里远的时候,张跃麟就远远地看到,那两个在背风的山湾里搭建的蒙古包,在一片郁郁葱葱的草海里,孤零零地矗立着,就像是这一片无垠的草海里,在一场场暴雨之后冒出来的两个硕大无朋的蘑菇。
蒙古包西南的那一道小沟渠旁边的一片茂密的草丛里,有三匹马正在吃草呢。偶尔某一匹马在吃草的过程中,又要扬起头,向四周张望一下,甩一下脖子,还要发出一阵阵嘶鸣或者打响鼻的声音。
张跃麟开着汽车来到那个大蒙古包旁边的时候,才看到两个表哥杨永泰和杨永安晃晃悠悠的从蒙古包里出来。
看到开车的是张跃麟,两个人跌跌撞撞扑上来,赶紧与下车的张跃麟拥抱在一起。
两个小子七嘴八舌地给张跃麟说,今天中午他们三个人喝了很多酒,这会儿刘振武还在蒙古包里睡着呢,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他们还说,其实何止是今天中午,自从刘振武来到这里,他们天天陪着他喝酒,而且往往一喝都是醉烂如泥的模样。
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这弟兄俩露出了呲牙咧嘴的模样。
好啦,不需要两位表哥给他细说,张跃麟也明白了,过去可能是两位表哥鼓捣刘振武猛往进灌酒,可是现在反过来了,是两位表哥实在喝不下去的时候,刘振武也要让他们喝喝,使劲儿陪着他往进喝!
两位表哥一边给张跃麟说着类似这样的话语,一边让着张跃麟进入了后面的那个蒙古包。
我的天啊……闻过了外面草原上的那种味道,猛然间进入这个蒙古包,那种呛鼻的味道实在是让人受不了。为此张跃麟和两个表哥说,还是在外面坐坐吧。并且还随手把蒙古包的门打开,然后让把里面的气味晾晾。反正现在外面空气这么好,又这么暖和,何必要关着门呢?
两位表哥赶紧拽了几张羊皮铺在外面的一个空地上,随后两个人又七手八脚的给张跃麟弄奶茶。
在让羊粪烧奶茶的过程中,张跃麟让两个表哥坐在他身边,询问两个表哥刘振武来这里给他们说了什么?
两个表哥互相补充着说,刘振武把离开县里那边的实际情况,都给他们说了。这段时间弟弟难受啊,真有一些挺不过来的模样。他们怕弟弟出事才陪他在这里吃住。
张跃麟说:“大哥二哥,我这次来,就是专门打开刘振武心结的,放心,我来了接下来什么事儿也不存在了。从现在开始你们把他就交给我吧,你们回天鹅湖或者旗里,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最多隔个三两天来这边眊瞭一下就可以了。”
两位表哥说,哪能呢,一者他们不放心弟弟,另外好不容易跃麟来到这里,他们咋说也得陪着他住在这里照料他的吃住啊。
张跃麟一再的给两个表哥强调,如果是其他时候,两位表哥说的对,他接受。但是这次来他是专门为刘振武的事情来的。他这种情况,有别人在的时候,好多话他们两个人不方便说,刘振武也放不下面子来,最好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彼此之间才能把有些话说透,让刘振武也容易接受一些事情。
两位表哥不得不点头承认,就是这么回事。
张跃麟继续说,他相信陪着刘振武在这边住个三五天,慢慢会让他打开心结的。为了刘振武好,就请大哥二哥赶紧离开这里,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至于说吃吃喝喝的东西,反正刚才他们进去蒙古包里,他看到地下有各种吃喝。再者他的车上也拉了很多东西。其实不要说他们两个人,就是再有十个八个人吃个三五天也吃不完。他还担心那么多好吃好喝接下来坏了呢。
好吧,既然张跃麟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大哥二哥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都纷纷对他说,那么他们两个人现在离开这里,隔一两天他们或骑马或者骑摩托车来这里招呼他们一下。其实不光是刚才进入的那个蒙古包,旁边那个小一点的蒙古包里,其他的吃吃喝喝还有很多。那就只能让他们两个人自己看着吃喝了。
说话间,大哥二哥还领着张跃麟进入了那个小蒙古包里,一一给他交代了一下那些吃吃喝喝是些什么东西,如何弄着吃喝,哪些东西需要近一半天内吃喝,哪些可以往后放一放等等情况。
张跃麟心里想,嗨……这些东西包括他车上拉来的东西,其实就是十个人吃一周都吃不完。哎呀,东西实在是太充裕了,接下来真的可能还要费很大的劲儿,把有些肉食在火上烤干才能保存呢,不然的话就要白白丢掉了。
张跃麟让大哥二哥把另一匹马也牵回去吧,既然他来到了这里,既然有了汽车就不需要马匹了。
好吧,大哥二哥把三匹马牵回来,临离开这里前又给张跃麟嘱咐了多遍,然后两个人飞身上马,牵着另一匹马,就离开了这里。
张跃麟拉了几块羊皮,垫在大蒙古包的门口,然后他横着躺在门口的羊皮垫子上,撩起衣襟的下摆盖在脸上,就睡去。这会儿他肚里吃的饱饱的,脑袋也晕晕乎乎的,瞌睡得实在受不了了。何况外面的天气又暖融融的,他睡在这里又能防止那小子万一睡到什么时候起来逃离了这块,那可就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了。
随后短短三四分钟的时间,张跃麟就呼呼大睡了过去。
张跃麟的这一睡,居然睡到太阳西沉。当他再一次睁眼的时候,精神面貌与下午那会儿天壤之别。他摸出腰间的传呼机看了一下屏幕,时间已经居然到了傍晚七点出头!张跃麟赶紧一咕噜爬起来,首先进蒙古包里看一下。
好啊,里面的那小子居然还像下午他来的时候那样睡着。
这会儿张跃麟忽然之间不是担心这小子跑了,而是担心这小子是不是中午喝多了酒,再加上心情不好那啥了呢?为此赶紧扑上去查看究竟。
这时张跃麟哑然失笑。其实根本就不用这么神经紧张,刚才从蒙古包外面往里面走的时候,中途他就听到这小子发出的鼾声。我的乖乖啊,难道真有这么能睡觉的人吗?
张跃麟躺在刘振武身边,一边看着这张既熟悉,此刻又略有一些陌生的脸,看着他打鼾睡的模样,直到过了几分钟,他才算彻底的放心了。
出了大蒙古包,张跃麟在两个蒙古包周围转了一圈,看到蒙古包旁边放着不少干牛粪。车上和两个蒙古包里又有那么多吃的,嗨……其实真的,什么也不用担心。什么时候想吃什么,随便就可以吃。
张跃麟把小蒙古包旁边那个临时小炉子捅了捅,给里面放了两块干牛粪,把一个烧茶的水壶放上去,又给里面抓了一点砖茶。
做完了这一切,张跃麟离开蒙古包,向着西南那一个小山丘走去。他的脚下全部是郁郁葱葱一片片的沙葱。偶有其他的一些草木,但是总的来说这里是沙葱的天下。千万只蚂蚱在沙葱林里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好像极力用它们这种叫声在挽留住落日余晖似的。除此,整个周围这一片的草丛中,麻雀啊,百灵鸟啊,还有其他一些张跃麟叫不上名来的鸟雀,也在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野兔啊,还有他一路来的时候几种叫不上名来的.类似野兔那么大小的野物,在不远处的一些草丛中钻来钻去,推而及广让张跃麟就能感觉出来,整个这一代的野物真的很多很多。
这个季节,在市里和县里已经比较热了,尤其是在中午太阳当头的时候,已经开始需要穿半袖和短裤了,可是此刻的这里,居然给人一种凉飕飕的感觉。穿着一身夏天衣服的张跃麟,这会儿或多或少的还有一些感觉到冷。
张跃麟上到西面的那道相对周围来说较高的山脊上的时候,看到西面那个硕大无朋艳丽无比的太阳,正在一朵朵白云的拱卫下,快速地西沉着。不知道有多少群牛羊骆驼马,放牧在周围一二十里的范围内,其数量还是很多的。总的来说就是没有牧人,只有偶尔星星点点的一个蒙古包。
站在这一处高地,差不多能够望出周围二三十里的距离。目之所及的地方,除了北面十多里隐隐约约有一条东西走向的国境线铁丝网,再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如脚下这般绿油油的大草原。
这会儿这片大草原的那种泥土和草木的味道,与下午那会儿他走到半路中途的味道,又有一些不同。那个时候的味道非常浓烈,而这个时候多了一种清凉和草木本身的浓郁味道,而少了一些强烈的太阳照射下草木极速蒸腾而浓烈的味道。
半个小时以后,张跃麟回到了那两个蒙古包这边。茶水早已经烧开了。刘振武还继续躺在蒙古包里。
张跃麟倒了两大茶碗茶水,端在蒙古包的地下,猫腰看了一下刘振武那小子。这小子已经醒了,但是就是躺着不起来,也不和他说话。
好啊,张跃麟想,说不说是次要的。张跃麟也不和刘振武说话,也躺在他的旁边。
就这么,俩人谁也不和谁说话,一直躺着躺着……就像是彼此和对方在较劲似的,看谁能撑到最后。
直到蒙古包外面黑不隆冬,完全黑下来之后,大概是刘振武这小子再也尿憋得扛不住了,就爬了起来。
这小子出外面撒了一泡尿,给那个临时炉子放了两块干牛粪,又在炉子不远处燃起一堆干牛粪。
直到这个时候,张跃麟才从蒙古包里爬出来,帮着这小子烧水,烤手把肉啊,沙葱包子啊,血肠肉肠啊,收拾他们两个人晚上吃喝的东西。
两个人在配合默契地做着这些事情,但是谁也不看谁,谁也不和谁说一句话。仿佛在此之前,他们两个人有过什么重大的过节似的。
唉,其实这会儿张跃麟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他总感觉到有些好笑。不过他似乎隐隐地明白,这头犟驴还就得这么和他犟下去,不然的话你要是主动给他说什么这样那样的话,这头犟驴肯定没有个回头的时候,还会撅起屁股撂撅子呢。
两个人就着炉火发出来的亮光,和旁边牛粪篝火的亮光,管自饱餐了一顿烤热的各种美食,喝饱了一肚浓浓的砖茶,谁也不理谁,一直就在外面这么坐着。直到晚上将近十二点,炉火差不多都熄灭了,他们也各自在外面冷得坐不住,就像心有灵犀似的,几乎同时站起来回到了那个大蒙古包。蒙古包里有好几套皮褥子皮被子,他们各自随便拉着铺着皮褥子,倒头盖着皮被子就睡下了。
睡下之后,实际上两个人谁也睡不着,在蒙古包的地下翻来覆去的翻腾着,直到四五十分钟之后,各自才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晨张跃麟一睁眼的时候,看到刘振武好像也是刚从地下爬起来。这时的时间是七点四五十分钟。
张跃麟出了外面,拉开车门,在车上找到了纸笔,嚓嚓嚓,他给一张白纸上写了几行字,放在了地下一块显眼的地方,然后把车钥匙扔给刘振武,随即把这个蒙古包里一些吃吃喝喝的东西,和小蒙古包里那些吃喝的东西,尤其是两大塑料桶饮水放在汽车上。
最后张跃麟又把刚才这个蒙古包里的皮褥子和皮被子拉了两套放在车上。
随即,张跃麟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管自坐了上去。
就像是两个人之前商议好似的,刘振武二话不说跳上驾驶室,启动汽车,轰的一下汽车就离开了这个蒙古包,向着西北方向飞驰而去。
毕竟刘振武对这一带的地理地形比张跃麟熟悉,汽车向着西北方向飞驰了几公里之后,就走上了一条国境线铁丝网南面东西走向的一条路径。虽然这条所谓的路其实看样子从来就没有人修过,只不过是牧人或者是边f队的j人,偶尔顺着这条铁丝网行走,牲畜啊,汽车啊,或者是摩托车啊自然碾压成型的一条土路。不过总的来说,这种土路相比之前张跃麟走过的那些地方,还是要好走的多。毕竟这里相对来说有清晰的路的痕迹啊。
当然对于他们开着的这辆越野神车,仅仅是有这么个路的痕迹就可以了,剩余的就交给了四个轮胎。
让张跃麟欣喜而吃惊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子居然好像把他的心思完全猜中了。在此之前,张跃麟想,这头受到严重创伤的犟驴,根本就不会那么轻易被他说服,他需要用三五天的时间,慢慢一点一点在心理上改变他或者说感化他,慢慢的逐渐等他那股犟驴劲儿转过弯以后再说服他。为此他原本就想着顺着这条国境线铁丝网往西冲,想往哪冲就往哪冲,想飞驰多远就飞驰多远,反正汽车顶子上拉着多桶汽油,这辆神车又不用担心半路抛锚的事情,直到他们走得不想走然后再慢慢回来。估计到时候通过这种方式,他也把这头犟驴胸中的那股犟劲儿释放得差不多了。
没想到这小子就像是猜中了他的心思似的,不用他说,就按照他的思路这么开车飞驰下去了。
刘振武这小子不说话,一口气开着汽车向着西面飞驰了大约一百三四十公里。张跃麟估计,这一带差不多也出了漫塔拉牧场的范围。草木越来越比较明显的比阳湾周围那一带稀疏了不少,相对来说地面略显沙化的模样。牛羊骆驼马也要比之前他们路过的那些地方稀少了不少。包括各种野物,似乎也少了不少,而且周围的山川地貌,也与那一带不同。那一带相对来说比较平坦,是那种较平整的大梁大洼的草原,而这一带一个个小山包明显要多于平坦的草原。
汽车飞驰到一处较为平坦的河槽畔,刘振武把汽车停下来。张跃麟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点出头了,这会儿他也饿了,前天晚上到昨天中午,包括晚上吃的所有那些东西,这一路下来差不多都消化了,这会儿他的肚里在咕咕乱叫着呢。
随后两个人依旧是那么配合默契的在合作着,捡拾着周围的一些干牛粪,和河槽里被洪水冲刷下来的那些形状各异的枯树枝,烧火,烧水煮茶,烤那些美味……
原本昨天中午从那家牧人的蒙古包准备离开的时候,姑姑姑父给他拿那么多好吃好喝的东西,包括那个牧人东家给他拿那么多当天中午做好的好吃好喝,张跃麟当时真的还有些不想拿,因为当时他的肚子实在是吃得太多了,想想他再也咽不下去了就不想拿。可是此时,在肚子饿的时候,想想那些美食,我的乖乖啊,其实要是按照他现在的思路,再给他多拿一些才是他期望的事情啊。
大块大块的手把肉和烤羊排烤在火上,一个个羊肉沙葱包子也烤的直冒热气,还有血肠肉肠……看着这些美味,闻着这些美味散发出的一股股诱人的味道,张跃麟这会儿想,这才是人间的美味啊。这会儿他恨不得把这些美味全部几口都吞进了肚子里。
或许是刘振武这小子也饿了,刚才他们加热的那么一大堆食物,两个人一通狼吞虎咽的就都吃了进去,一点都没有剩下。
吃饱了,一碗碗浓酽的砖茶喝好以后,张跃麟驾车载着刘振武这小子,又继续向西飞驰而去。
汽车一直向西飞驰,直到下午一点四五十分,才再次把车停在了一处山湾里,像上午那样,燃着篝火,继续将车上的那些各种各样的美味加热,接下来就是一通狼吞虎咽……
直到第二天晚上,他们继续在边境铁丝网南头的一处草原上,如此这般的篝火上烤食了一顿美味以后,刘振武坐在篝火不远处,开始默不作声的望着张跃麟。
在此之前他们做什么不做什么,彼此配合得非常默契,可是从始至终谁也没和谁说一句话。
张跃麟心里想,走了大约六七百公里的路程,这头犟驴终于被他降服或者说感化了。
张跃麟干脆直截了当的说:“我知道你心中的苦,也知道你的委屈。但是男子汉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我明跟你说,我这次来不是劝说你的,而是来通知你的。赵美华让我给你捎话,反正现实就是这么一个情况,直到现在,她还愿意给你做老婆和你走到一起。但是假如说你要嫌弃她的话,不用你为难,事实上来找她的那个男人,现在就在翘首以盼的等着她去京城呢。只要你这边没有怨言,愿意放手的话,她随后不在边塞县医院看病,直接就被京城的那个男人接走了。”
说以上这番话的时候,他明显的看到刘振武整个身子都一怔,脸上多次在抽搐着。
张跃麟继续说:“对啦,顺便必须要给你强调清楚,当初赵美华为了脱离农村,稀里糊涂和那个名叫龚殿雄的人好上是真的,但是某一天晚上把她的清白身子交给了对方,不是她的本意。是在赵美华被对方抱着,又激动又害怕又不好喘气的时候,一下子就昏迷了。等到她清醒了以后,已经被龚殿雄强占了身子。这一点,赵美华也给我说了,龚殿雄被我揍成猪头的时候,被迫也给我说了。”
就听到刘振武一字一顿地说:“我要杀了这个王八蛋……”
张跃麟说:“对他爱杀爱剐那是你的事。其实不要说你有这样的想法,我当时对他也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毕竟我们这是一个法制的国家,杀了他,我们得考虑我们的后路啊,我们总不能为了一时泄愤,为了报仇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吧?”
刘振武说:“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对,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刘振武说:“你没考虑过这个人原来十有八九是你亲姨姨家儿子这件事情?”
张跃麟说:“因为当时揍他的时候包括有这种想法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可能是我的亲戚。其实后来基本确认了他是我亲戚的时候,想想这件事情,我还继续有这种冲动。这与亲切不亲切没有关系,即使他是我的亲哥,是你的亲哥做出这种事情,我照样要揍他,要冲动有这样的想法。想想当时赵美华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就被他这么祸害了,说句心里话……唉,这个事实让我的心里很难过。……毕竟你和我的关系要比他近得多,毕竟赵美华和我朝夕相处了近十年的时间,给我们名下的那些单位不知道帮了多大忙,她又是那么聪明有头脑会来事的一个姑娘。我们不说其他的,实际上现在赵美华与我们有了一份如同亲姊妹还要亲的亲情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跃麟的声音都有一些喑哑了。
他们彼此是从小玩到大的又是那么要好的好哥们,实际上对方的一言一行表达的内心世界,彼此都是一清二楚的。想必这会儿张跃麟的这一番真实的内心表白,大大地感动了刘振武,为此他一下子扑上来抓着张跃麟的臂膀,拖着哭腔说:“我的心里好难过好屈辱啊……谢谢你能对我说出这么一番掏心窝子的话啊……我知道你说的这番话完全是心里话,没有给我撒一点谎……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tmd怎么这么贱啊……咱们现在有钱有地位,你说就县里的女人,哪个女人不能逮回来当老婆?为什么就要这么痴迷赵美华这个贱女人呢?”
张跃麟慢慢地,但是坚决的把刘振武的臂膀推开。他一字一顿的对刘振武说:“别的话你可以说,但是不允许你侮辱赵美华。她不是贱女人,是好女人,这种事情能怨一个女人吗?她有什么错?”
刘振武吃惊地望着张跃麟。他大概没有想到他刚才这句话,惹得张跃麟有些愠怒。
张跃麟说:“你知道这么多年她背负了多大的屈辱?这几天她是怎么想的?她多次还想继续轻生,你知道吗?如果是一个普通女人,是一个烂女人,会因为这点破事放弃自己的生命吗?我整整用了好几天的时间,通过一次次努力才解除了她羞辱的心理,我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劝说动她,让她打消了再一次轻生的念头。”
刘振武吃惊地望着张跃麟,露出了复杂和悔恨的神情。
张跃麟管自说:“通过种种迹象我可以确定,赵美华是一个清白又高贵的女人,说句心里话,就她现在这个情况我认为你也不一定就配她。其实还是你的痴心打动了人家,不然的话相比之下,你可是没有让她深爱你的资本。别看她曾经受辱过,其他方面她比咱们身边其他姑娘方方面面不知道要强出了多少倍。况且现在龚殿雄还在北京翘首以盼她回归呢!”
这时,刘振武脸上露出的神情更加复杂了。
张跃麟继续说:“这种女人你要是错过的话,真正是你有眼无珠。你这边呢,不要说县里,就是去了市里找一个二十岁出头有公职的漂亮姑娘非常容易。你只要愿意放弃赵美华,我立刻就在这方面帮着你操办,甚至你想从电视台秦超男的同事里踅摸一个播音主持的姑娘,都没有什么难度,这一点我可以打保票,只要你愿意放弃赵美华就行!”
刘振武忽然之间有些急了,他瞪着一双含泪的牛眼说:“你是不是有意劝说让我放弃赵美华,让她与龚殿雄走到一起呢!你究竟是向哪边说话呢?”
张跃麟不搭理刘振武,只按照自己的思维说下去:“你是没见到那个小姑娘,长得和赵美华一模一样,实在是太可爱了。你可以这么想,忽然之间你的家庭里又多了这么一个聪明漂亮的姑娘,天天喊你爸爸,其实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何况等一半年赵美华身体恢复之后,还能继续给你生孩子。”
张跃麟知道,他以上的这一番话起到了奇效。
接下来,张跃麟将之前与那个美少女父女俩,还有赵美华母子俩谈话的所有内容,去头去尾,只适合于这会儿给这头犟驴说出来,能够劝说让犟驴回头的话语,非常有艺术性,层层递进地给他说了一遍。
这个叙述前后差不多持续了两个小时,而在两个小时之后,刘振武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上来紧紧拥抱住张跃麟。
李玉岿(网名,草原深处),1966年生,内蒙古包头市人固阳县人,包头师院中文系八九级毕业。经营私人企业,曾任私企老总多年。对西部草原文化有着深入透彻的了解,对乡村草原有一种痴迷的向往。所描写的草原场景带着浓郁的草原气息。著述过大量带有浓郁草原风情的小说和散文。
已完成312万字的都市长篇小说《龙行兵王》,与喜马拉雅签约,目前由著名演播思有为演播,喜马拉雅正在热播中,点击下载量已经超过三百万,好评一片。宏大,纵横,舍我其谁(一度进入喜马拉雅畅销榜第45名)。
另外一部300万字的长篇小说《地平线国界桩》(龙行兵王的姊妹篇)在《龙行兵王》演播完毕,就会在喜马拉雅重磅推出。
此外还著有300万字长篇历史传奇小说《漠上风云》,《李玉岿散文集》,165万字的历史传奇小说《最后的党项》和300万字的都市逆袭小说《脑语者》。
由懿红演播的《最后的党项》目前已经在喜马拉雅投放,好评如潮,精彩纷呈,具有着浓郁的草原特色(一度冲入喜马拉雅畅销榜第13名,而且持久的霸榜,直到九月份,还在榜单内)。
由懿红演播的《漠上风云》也已经在喜马拉雅顺利的推出,好评和点击量都很不错。
《脑语者》,也与某公司签约,目前正在灌录中,随后就会在喜马拉雅隆重推出。
此外《最后的党项》和《脑语者》正在起点中文网滚动投放着文字版。
目前正在完成另外一部计划三百万字的长篇小说《狂荡青春》已与番茄签约,在番茄投放,并且在今日头条可以搜索阅读。
截至目前为止,著有1650万字小说和散文。自诩码字快手,日更一万字。
作者微信Liyukui5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