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严(小小说)
作者：王发国
下午上班前，老板安排民工老张到他家擦洗一下厨房里的抽油烟机。
因路途不远，老张用了不大功夫便到老板家里。
盛夏的天气，骄阳似火，热浪袭人。路旁的树木被太阳炙烤的蔫头耷脑，无精打釆。枝头原本翠绿的叶子早已失去了往日的芳华，萎缩卷起，形似筒状。树荫下，一只小狗伸着长长的舌头，不停地喘着粗气。
老张刚到老板家后，还没来得及歇上一口气，老板娘就指手画脚把活计安顿给了老张，并给老张一个塑料盆子，盆内放着一条毛巾和一瓶洗涤剂，然后扭着屁股踏着摇摆进了客厅。
老张拿着老板娘给的擦洗用品来到装有抽油烟机的地方，但油烟机的高度则在两米以上，想擦又够不着。于是老张从院子外面的材料库里搬来一张桌子，上到桌子上开始擦洗油烟机。由于抽油烟机上的油溃和污垢好几年都没有擦洗过，又经风吹日晒油渍和圬垢有些硬，老张首先把水和洗涤剂按比例在盆子里兑好，然后把毛巾蘸湿不停地擦着抽油烟机。
时值盛夏，天气炎热，老张擦洗着油烟机上的油圬，脸上的汗珠子不停地往下滚落，甚感口渴难忍，于是便去老板娘那儿要点水喝。
客厅门虚掩着，老张用手在客厅房门上“咚咚咚”敲了三下。老板娘听到敲门声后，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声：“进来”，老张便推门而入。
“啥事呀，油烟机擦洗好了吗？”老张道：“还没，只是天气太热，口干舌燥，找点水喝。”
“我这儿没水，想喝到卫生间喝自来水去。一个打工的要求还不少，真烦人。”老板娘不耐烦地说。
老张一听老板娘这话，觉得话里有话。于是回老板娘道：“咱打工人咋了，用力气换钱，又没到你这儿混钱来。”
老张回了老板娘一句，老板娘听后噌地从沙发上翻身站了起来，板着脸说：“瞧你那穷酸样，还在我这儿耍起威来。你想干就干，不想干立马滚蛋。我就不信有钱使不上个鬼推磨。你不想干，有的是人干。”老张越听越生气，抬眼瞅了瞅老板娘，很不爽快地出了房门。
出了客厅的老张气得疯疯癫癫，头也没回到了卫生间，抓住自来水管上的水龙头使劲一拧，头一低，“咕嘟咕嘟”喝了几口凉水，顿时觉得浑身凉了许多，更觉得老板娘说得那些话比这凉水还凉，而且凉到了自己的心底。喝罢水后，老张从衣兜里掏出香烟盒，打开烟盖，顺手抽出一根香烟叼入嘴中，又掏出气体打火机，“吧哒”一声将烟点着，闷闷不乐地在卫生间里抽起烟来。
老张一边抽着烟，一边想着去客厅找水喝时看到老板娘的那一幕，觉得在有钱人面前，咱农民工真得连一点尊严都没有。
当他进入客厅后，老板娘背靠沙发，头披金发，墨眉红唇。上身穿低领背心，双乳高耸，乳沟深遂。下身穿半透明短裤，春光乍露。双腿交叉，右腿翘在左腿上。白生生的两只脚丫子搭在放有一篮水果和半块西瓜的茶几上，双脚指甲染的紫淋淋的，一派盛气凌人的样子……
想到这些，老张把抽剩的烟蒂往垃圾桶里使劲一扔，丢下擦洗了一半的油烟机，不辞而别，径直去了工地。
其实，老张在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的一刹那，心就凉了半截。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因口渴难耐，才忍气吞声喝了一肚子凉水。这钱，我不挣也罢。
出了卫生间， 老张径直到了工地，恰好碰见了老板。老板说：“你擦洗的真快，也不在家里歇一会了再来。”
“歇啥呀老板，不歇不生气，一歇满肚子的气。我擦了一半就来了，不想擦了，还是让老板娘亲手擦去吧。咱农民工也有自己的尊严，何必为三个老鸹眼珠子叫人训得一点价值都没了。都说一个成功男人的身后有一个勤劳温柔的女人做后盾，可老板娘呢，懒得连自家的活都不干，妖里妖气，鄙视他人，你回去问问老板娘就啥都清楚了。”老张说。
老板听后，长长叹了一囗气，陷入了深思……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