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气片上烤着的火烧
五十四年前的冬天,那在暖气片上烤着的火烧的味道一直记着。不,记着的更多的是烤着火烧的那一幕。
童年的时候,全家随“当权派”的父亲下放到乡下生活,后来父亲一个人又回到县城工作,我们还是住在乡下生活,父亲一个人住在县城里的招待所里。那一年的冬天,好像我7、8岁的时候,父亲回家来后,用自行车带我回了趟县城,到了他住的招待所的房间,把我安顿下,嘱咐我待在房间不要乱走,就又出去了。有好大一会,父亲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报纸包,把报纸包打开,是几个火烧。那个年代,全家虽然吃国库量,可仅有父亲一个人的工资养活我们一家六口人,也是粗粮多,细粮少。莱芜的火烧虽然好吃,几年也吃不了一回。看见好吃的,童年的我,馋虫立刻被钩了出来,两眼盯着火烧看。父亲对我们子女一向严厉而不苟言笑,看到我眼馋的样子,也露出了笑容。我看见了火烧,味蕾立即加快了分泌,不由地吧嗒了几下嘴巴。父亲看了看我,对我说,火烧凉了,吃了会肚子疼的,待会吃。说完,就把报纸铺在了窗户下的暖气片上,然后把几个火烧放在报纸上面烤着。那时候的县城招待所的暖气是汽暖的,温度很高,不一会,火烧烤的散发出了香气。在这烤着火烧的时候,我记得眼睛没离开过暖气片上烤着的火烧。过了快十多分钟,父亲从暖气片上拿下火烧,递给我,我接过来,一口咬下来一大角,噎的我咳嗽起来,父亲脸上露出笑颜,给我递过来一个搪瓷水缸,说,慢慢吃。然后又嘱咐我几句话,就又出去了。我只顾狼吞虎咽地吃火烧,父亲说的什么根本没听进去,就着白开水,吃了整整两个火烧。那个年龄段,的确是吃的不少。肚子吃饱了,暖气片上还有几个火烧仍烤着,散发出香气。打了几个饱嗝儿,才慢慢地咂嘛着嘴里的滋味。满眼里的火烧,慢脑子的滋味,房间的样子到没一点印象了。
五十多年了,这个场景仿佛就在昨天,萦绕在心中,不能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