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麻将为伍的日子
作者:蒋志红
我学打麻将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供销商场的几个要好的同事有空就相约去同事家打麻将。我们几个都是新手,从二毛钱的底子开始学起,从手忙脚乱的码牌、起牌、摸牌、到搞不清状况的胡牌、算账、付账真是笑料百出。整场输赢下来,每人不超过五块钱。随着技术水平的提高,我们把麻将的底子升级到五毛、一块。那种吵吵闹闹,不伤和气的场景,至今想起来,我都会暗自发笑。
后来,供销社解体,我南下深圳打工,流水线上的工作让我疲惫不堪,我渐渐忘记了麻将。
再后来,我回湖北老家做了一名陪读妈妈,闲暇之余,我加入了湖北省作协,成为了一名作家。我经常参加笔会、采风、参观一系列的活动,在这些活动中,我认识了不少书画名家和商界精英,经常受邀一起吃饭喝茶。茶余饭后,就开始打麻将,大家都本着小打怡情,切磋技艺,增进感情的宗旨。赢一把,开心溢满,输一局,微笑面对。
一局麻将,半日闲情,岁月悠悠,乐在其中。
结束了陪读妈妈的生活,我也到了退休的年龄。办理好退休手续,我又回到了深圳。老公早出晚归,子女又不在身边,家里也请了保洁阿姨,感觉写作也没有什么灵感,懒得动笔。无所事事的我,就开始养花种草。实在无聊时,就在小区里溜达。小区的风景很美,绿草如茵的草坪,香飘四溢的花朵,围着游泳池而建的绿道,我享受着阳光与微风。
不经意间,我隐隐约约听到了打麻将的声音,好像是楼上传来的,我循声而望,这时,一位年轻帅气的保安小哥朝我走了过来:“大姐,您在找什么呢?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我一愣,忙小声问:“小区是不是有打麻将的?”“有呀,有呀,6栋5楼秀姨家,您要是想打麻将,就把电话号码留下,我帮您联系。”保安小哥热情地给我作介绍。“好呀,好呀,谢谢你哟!”我喜出望外。把电话号码写给保安小哥,道谢回家。
晚上,微信里传来一条验证信息:“欢迎美女来我家打麻将。”我立马通过了验证信息,点开一个链接,被拉进了一个麻将群。
群里叽叽喳喳,好不热闹。“欢迎新麻友进群!”在麻将老板娘的问候声中,一条条热情洋溢的信息在我眼前不停地滚动、跳跃。我好像一下子找到了组织,兴奋不已,忙发出一条信息:“大家好,初到宝地,请多多关照!”还带了一个双手抱拳的动作表情。
第二天一大早,麻友们就在群里踊跃报名,我怀着“聚麻聊天,共建文明社区,”“放松娱乐,共享休闲时光”的心态报了名。
中午十二点,我把自己打扮得清清爽爽出了门,心想,就算输钱,也不能输了气质和自信。我如约来到麻将老板娘的家。老板娘名叫秀,大家都叫她秀姨,我尊称她为秀姐。秀虽年过六旬,但打扮得清爽干练。我一进门,秀就热情地给我介绍同桌的麻友,这个名叫“天鹅湖”,那个名叫“红玫瑰”……我一一点头打招呼。我这人不喜欢用什么网名,不管微信,还是抖音,都是用真名展示。
秀家里有三桌麻将,七嘴八舌,吵吵闹闹。秀加入我们一桌,四个麻友围桌而坐。湖北麻将和广东麻将的打法完全不同。湖北打的是“飘赖有奖”,广东打的是“红中赖子”,广东麻将没什么技术含量,完全是靠手气和心态,比湖北麻将简单多了,再加上三个麻友年纪都比我大,所以我没什么心理压力。
麻将桌上,秀问我多大?是哪里的?做什么工作?性格开朗的我一一作答:“湖北仙桃的,今年五十岁,刚刚退休,现任‘闲业部部长’,汇报完毕。”我风趣幽默的调侃引得麻友们哈哈大笑。
一圈麻将下来,我手气出乎意料的好,一百元的台费我差不多出了一半。坐在我上家的“天鹅湖”脸开始阴沉下来,嘴里嘟嘟囔囔:“你怎么老是胡牌,再有对子我不碰了,我一碰你就胡牌!”我有点丈二和尚摸着头脑,我什么时候得罪她了?“天鹅湖”摘这么一出,我就开始闷声不响地打麻将。一个小时后,秀起身去厨房煮茶叶蛋,其他的麻友轮番上卫生间,秀分给每个麻友一人一个茶叶蛋后,各就各位,继续打麻将。经过一番折腾,“天鹅湖”和秀开始不停地胡牌,“天鹅湖”喜形于色。秀的手气越来越好,杠牌,胡牌来来回回,刚好,秀又杠牌,我抢了她的杠,秀傻眼了。我一激动,不小心碰到了色子健,“天鹅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你打了秀的色子,你要把钱退给秀。”我一脸蒙圈:“啥时候有这规矩?我打了秀的色子吗?”“天鹅湖”那张盛怒的脸,好像电视剧《还珠格格》里的容嬷嬷,让我心里发怵,我乖乖地把刚到手的三十块钱退给了秀。
原本说好的打到五点结束,结果三点钟不到,“天鹅湖”说手气太差不打了,立马起身走人。第一场麻将,我赢了一百多块钱。回家后,我心里怅然若失,躺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早晨从公园跳舞回来,我像猴子屁股坐不住,在屋里转圈,一会打开电视;一会刷抖音;一会又打开手机,微信里发来一条语音信息:“志红,今天怎么没报名呀,昨天不好意思哟,我今天安排几个年轻人和你一桌。”我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又在群里报了名。
老地方,准时准点,但麻友不一样了。三个麻友都比我年轻。袁梅是一位漂亮的全职妈妈,米乐长得喜庆,有点婴儿肥,自己做点小生意。李丽来自江西,臃肿的身材略带沧桑感。袁梅和米乐的性格和我相似,我们在说说笑笑中开场了。李丽的手气不怎么好,一直在懊悔和烦躁中喋喋不休,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她不停地起身洗手、上厕所,一个小时内,来来回回搞了三次。急性子的我实在忍不住了,调侃她:“你是不是尿道炎复发了?”“你才复发了!”李丽毫不客气地怼我。“我又没有尿频、尿急。”我回怼她。袁梅和米乐捂着嘴巴笑,我自己也觉得好笑,嬉皮笑脸地安慰李丽:“打牌总有输赢,别急嘛,说不定后面的手气好呢,你把好手气的时间都浪费了。”下半场,李丽依然喋喋不休,牢骚满腹。她的嘴巴像吃了泻药一样,根本停不下来,甚至还纠结上一圈自己算错了钱,打错了牌。最终,李丽没能扭转“钱坤”。下场后,她气冲冲地丢下一句话:“手气太臭,明天不来了!”。
在麻将圈里混了两场,当初的激情荡然无存,我把麻将群设置了免打扰,再也没有了积极报名的兴致。
秀为了保住我这个固定的麻友,每天忽悠我:“今天来了一个帅哥,和你是老乡呢,人很不错的,公务员刚退休,来不来?”我一听是公务员,心里一阵窃喜,心想:这个年龄退休的公务员,一般都是大专院校毕业的,文化层次和素养都不低,何况还是一帅哥,看着养眼,就算输钱,心情也愉悦一点。
没想到,牌桌上,还真来了一位老乡大哥,但不帅。大哥姓王,年过六旬,湖北天门人。大家叫他王叔,我尊称他为王哥,王哥个子不高, 有点发福,身着T恤和牛仔,我左看右瞧,感觉他少了公务员多年沉淀应有的职场气质。王哥不苟言笑,打麻将也一声不吭。他紧锁的眉毛如同秋后的落叶,让他的面容显得有些许萧瑟。从他摸牌,出牌的速度与气势感觉他应该是一位“麻坛老将”。牌桌上王哥从不欠钱,他也不喜欢别人欠他的钱,谁欠,他立马翻脸:“不许欠,我又不欠你的!”每次王哥胡牌,我赶紧把钱奉上,生怕给慢了,有想欠钱的嫌疑。
有王哥在场,麻友们都规矩多了,麻友们都不敢欠王哥的钱,但可以随随便便欠我的钱,好像我额头上写着“欢迎欠钱”四个字。牌局结束,王哥一言不发,结账走人。给人一种“只缘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感觉。和王哥打麻将,我感到特别压抑,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经历了几场麻将,我总算看明白了:麻将圈里,三教九流,鱼龙混杂,要想混入这个圈子,不能要求太高,能忍则忍,有人陪我玩就行了,反正每个月有老公和社保按时发工资,输赢无所谓。
时光悠悠,麻将桌上的光影交错,已经悄然陪伴我度过了半年的时光。随着芬姐和小兰的加入,终于迎来了麻将的春天。芬姐和小兰都是湖南人,芬姐长得特别像东北女子,身材高大挺拔,一身的珠光宝气,板寸头染成黄、蓝、黑三种颜色,丰乳间还纹了一朵漂亮的玫瑰花。芬姐豪爽大气,热情如火。小兰长得矮矮胖胖,个性虽有点乖张,但风趣幽默。芬姐加了王哥的微信,我们四人组建了一个群,每天相约一起去打麻将,在这方寸天地间,寻找属于自己的小快乐。
茶余饭后,我约芬姐、小兰一起在小区散步,讲牌桌上的笑料和趣事。小兰说秀家里的麻将机是水货,老是坏。我说自己家里的麻将机比秀家里的漂亮多了。小兰一听,来了兴致,一定要上我家看看。
我家的麻将机,在新居入住时就买好了。是为老公平时的应酬而准备的,高端大气。麻将机临窗而放,冬日的暖阳,夏日的清风,让人拥有一份身心的健康和舒适感。小兰一见麻将机,惊喜不已,摸来摸去。芬姐提议:“这么漂亮的麻将机,这么舒适的环境,我们何必舍近求远,以后就在这里打麻将!”大家一致响应。
老公听说麻友们要在家里打麻将,积极配合,把公司定制的纯净水搬来了四五箱。我买来进口的水果一一摆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次日,芬姐,小兰,王哥如约而至。我提议不要收取台费,大家开心就好。可是芬姐不同意,说一码归一码,还是按照秀家里的规矩收取台费,我说:“好吧,收取的台费到时候请大家吃饭。”大家欣然同意。
可是好景不长,刚打了二场麻将,秀听到了风声,她气急败坏地在微信里训斥我,还直接改了称呼:“老蒋,你怎么这样做人呀,把我的人都拉到你家里玩。”我不想解释,没理她,秀又发来视频语音,急脾气的小兰直接夺过我的手机接通语音毫不客气地怼她:“我们又没有卖给你,我们想到哪里玩是我们的自由,你管得着吗?”我多少有点心虚,不想大家搞得不开心,就和秀商量,双休到我家玩,其他时间去她家里玩,秀转怒为喜。
为了感谢小兰的“仗义执言”,我加班加点手工编织了一件漂亮的羊毛背心送给了小兰的孙女。台费收到六百元的时候,我就请大家吃饭,老公还特地推掉饭局,陪王哥喝酒。交谈中,得知王哥以前是开麻将馆的,年龄比我大一轮。我调侃王哥:“你隐藏得够深呀,难怪我老是输钱给你!”
酒足饭饱后,老公又请麻友们去浴足房洗脚按摩。一结账,台费花完不算,倒贴三百元,还搭上一瓶好酒。老公看到麻友们围着我说说笑笑,很满足。
时间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消磨,我写文章的热情也消失殆尽,生活似乎只剩下一副副牌局的轮回。其间,有不少文友问我:“蒋大作家,最近有没有什么大作问世呀?”我有点得意忘形地说:“一个字没写,天天打麻将呢!”“小心,别把自己玩废了!”“天天打麻将,你有点玩物丧志了!”“你干脆加入麻将协会,作协你可以退出了!”文友们的劝解和忠告我充耳不闻,朋友圈里,文友们的文章接二连三地发表,我视而不见。
由于长时间待在空调房,我的腰椎、颈椎酸麻、胀痛,肩周炎,过敏性鼻炎也复发了。我晚上去做理疗按摩,白天继续奋战在麻将桌上,乐此不疲。
转眼小兰的孙女上小学了,早晚要接送,芬姐也要回老家装修别墅,我们的麻将活动暂停。我又隔三岔五去秀家里打麻将,但总是不见王哥的踪影。心想,王哥是不是“改邪归正”了?
没想到,有一次在公园散步我看到王哥了,我朝他的背影走过去,朝他后背使劲一拍:“喂!”王哥吓一大跳;“你也来散步?”我们边走边聊,“王哥,最近怎么没见你去秀家里打麻将?金盆洗手了?”王哥嘿嘿一笑:“我换地方玩了!”我央求王哥:“什么好地方?带我去呗。”王哥点头应允。
第二天中午,我屁颠屁颠地跟着王哥到另外一个小区打麻将。麻将老板娘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名叫红萍。可能是王哥事先和她打过招呼,我一进门,红萍就热情地和我打招呼,一口一声“红姐”不停地叫着,还连连夸赞我:“红姐,你皮肤好好呀,这件衣服穿在你身上好有气质哟,一看就是文化人!”红苹家里摆放了四台麻将机,卧室两台,客厅两台。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水果,零食。从色彩到香味都充满了无尽的诱惑。
王哥招呼两个胖妞过来和我一桌打麻将。两个胖妞有着沈殿霞的身材,却毫无半点沈殿霞的气质和韵味。一个胖妞叫琳儿,另一个叫小敏。王哥和琳儿、小敏好像特别熟悉,亲近。他们摸牌,出牌的速度让我措手不及,还不停地催我打快点。坐在我下家的王哥打出一个七万,我忙中出错,喊一声碰,我仔细一瞧,本来元胡的牌,碰了反而不叫胡了,我带着乞求的眼神,望着王哥:“不好意思,我没看清楚,能不能不碰呀?”我话音刚落,两位胖妞异口同声地说:“肯定不行哟,喊碰一定要碰!和王哥打牌规矩很严的。”王哥还是一贯的表情,一声不吭。瞬间,我有一种逼良为娼的感觉。我只好乖乖地碰牌,老老实实输钱。
打牌的途中,两个胖妞说说笑笑,好不亲热,还互相把手中的牌给对方看。王哥打出一张八万,胖妞小敏立马把一对八万拿出来放倒,犹豫了一下,又把一对八万竖起来放进去:“算了,不碰!”胖妞琳儿赶紧说:“随便你,想碰就碰,不想碰也可以。”
“搞了半天,这牌桌上的规矩就是给我一个人定的?”我忍无可忍。
“你喊碰了,我没喊!”胖妞小敏振振有词。我看向王哥;“这不算喊碰吗?”王哥低头看手中的麻将,一言不发。面对这种强盗式的逻辑,我哭笑不得,自认倒霉。散场时,我一人输,三家赢。王哥还自责地说:“不好意思,第一次带你来,让你输了这么多!”
王哥用这种姿态一直活跃在麻将桌上,这样的男人让自己的举动成为一种习惯,已经非常理直气壮。
生活不咸不淡地过着,麻将赢一场,输几场地打着。几次下定决心,好好写作,不再涉足麻将馆。可红萍热情似火的邀约让我鬼迷心窍,再次走进了她的家。
没想到,这次遇到了一个让我大跌眼镜的“奇葩女”。“奇葩”名叫莎莎,五十有余,身材臃肿,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她舔着一双拖鞋,穿着一套半透明的睡衣,长长的头发,随便打了个结,凌乱地趴在她的脑袋上。香水味夹杂着头发散出的汗臭味直冲我的鼻腔。
莎莎看到王哥在场,两眼放光,一下子来了精神,不停地发嗲:“王哥,好久不见哟,好想你耶,看见我王哥,我好兴奋。”她一边说一边向王哥身边靠过去,两只手在胸前不停地抚摸。王哥有意识地躲闪,我正喝着水,忍不住哈哈大笑,一口水呛得我咳嗽不止,差点背过气去。
王哥坐在莎莎上家,我坐在莎莎对家。我突然发现莎莎没穿内衣,深深的乳沟托着两只丰满的乳房,两只乳头虽若隐若现,但却明目张胆地凸起展露。
“我就喜欢坐在王哥的下家,王哥在上,我在下,爽!”莎莎冷不丁又来一句。我瞟一眼王哥,发现一向以冷脸示人的王哥脸泛红,嘴角不经意地动了一下,似笑非笑。从莎莎打麻将的姿态来看,也是一个经常混迹于麻将馆的女人。
莎莎一边打牌,一边讲她的“光辉历史”,她以前是在台湾做“鸡”的,嗓音不错,会唱黄梅调,投怀送抱,又会来事,因此,她服务的客人不少,也挣了不少钱,她用挣的钱,在深圳给儿子买了一套婚房。说到儿子的婚房,她好像特别得意,特别骄傲。
莎莎的手气特别好,她每胡一把,就大叫:“寡妇上床——自摸啦!”我提醒她,少说话,打牌。她两手一摊:“哎呀,说说有什么呀,大家都是过来人,男人那物件谁没见过呀,长的、短的、粗的、细的、大的、小的,我可见多了。”她说得口无遮拦,轻松自然。我听得匪夷所思,惊掉下巴。生怕她身上的细菌和病毒通过麻将蔓延到我手上来。
我厉声斥责莎莎:“这里是麻将馆,不是你过去的春香楼,真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沙沙闭嘴了,她的眼神也黯淡下来。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烟盒,熟练地弹出一根烟,手指轻轻捻着,那烟如同她的故事,被点燃,燃烧,最后化为灰烬。那烟雾弥漫开来,带着一种灰蒙蒙的色彩,仿佛在吞云吐雾间,莎莎都在向我们展示她奇葩的灵魂。她的眼神带着一丝迷茫,面对生活的种种,她选择用抽烟和打麻将来麻醉自己。我突然有点心疼她了。那场麻将,我打了个平手,莎莎大赢,王哥大输。
下场后,没想到莎莎和我走同一条线路,她居然和我住同一个小区,而且她就住在我楼下。她热情地邀请我去她家坐坐,我婉言谢绝。她生拉硬拽地把我拉到她的家门口。一开门,一股难闻的气味迎面而来。家里凌乱不堪,散发着各种臭味的鞋子,把门口几乎堵死了,根本找不到下脚的地方,估计老鼠进去都要导航。餐桌上,几只苍蝇围着来不及收拾的碗筷、剩菜,几片切好的西瓜肆无忌惮地追逐。我正进退两难时,莎莎轻车熟路地走进屋,拿来一片西瓜递给我:“红姐,吃西瓜,可甜了!”我急忙摆手,说家里还有事,飞奔上楼。
我站在阳台上,眺望着远处的车水马龙,感慨万千。我开始反思,真正的快乐与满足,是否就藏在这些重复的摸牌、打牌之中?答案是否定的。生活远比任何一局麻将都要丰富多彩。它有山川湖海的壮丽;有书卷墨香的静谧;有家人围坐的温馨;有朋友并肩作战的激情。我决定开启一段全新的旅程。
我掏出手机,毫不犹豫地退出了麻将群,删除了麻友们的微信。那一刻,我仿佛从深渊中飞出,翅膀几乎碰到了天空的蔚蓝,如释重负。
在与麻将为伍的日子里,麻将桌上的风云故事,就像一部未完待续的长篇小说,每一局都是新篇章,记录着时间的流转与情感的资本交织。这不仅仅是一种古老而迷人的游戏,更是一段值得回味的时光旅程。
【个人简介】
蒋志红,回族,湖北。从事写作30余年。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北省诗词协会会员,湖北省报告文学学会理事,深圳市作家协会会员。先后在省内外报刊发表诗歌、散文、小说、报告文学400多篇。作品多次在全国大赛获奖。曾任《天下沔商》特约作家。出版散文集《走在深圳》《心城》《笔走红尘 墨香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