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家有考生
2019年6月25日零时开始，就可以查髙考分了。多少学子紧张地等待出结果。
距离高考还有一周，正杰回家专门和孩子国盛碰个头。班主任打电话说，家长考前要给孩子卸卸心理包袱，让孩子轻装上阵。
小静说：“轻轻松松考试，考不好，也没啥，大不了，明年复习重考。”
“你这乌鸦嘴，真叫人无语。”正杰说。
“你能，你说。”
国盛坐在电脑前，催着他们有啥快说，还急着复习呐。
“咋学咋考，老师肯定都说过，考试目标按你心中想的。我要说的就是学习细节问题：如何复习有效率，如何刷题，如何合理安排学习时间……”正杰说。
“你这扶贫，难得见一面，随后，我把我的学习安排，发到你手机上，你看看。髙考都住校，你们也不用送考。各人干各人事。”国盛说完，拿起书包走了。
谢天谢地，国盛高考考完了。正杰问国盛考得咋样，他说还行。
高考结束到出分，有将近二十天。国盛说，自己就像闷在水底的一条鱼，憋得时间太长了，这回有了机会，浮上来喘口气。他一天坐在电脑前，发疯地玩电脑游戏，枪炮声，刺杀声，不绝于耳。小静想去劝劝，但觉得也没有很好的理由。讲学习他肯定听不进去，再讲人生目标啦，孩子肯定说，一张一驰，文武之道。支撑孩子的精神支柱，仿佛随着高考的结束，崩塌了。
今晚，正杰和国盛默然而坐，想说点啥，也没有话题。孩子讨厌家长，除了问学习，其他的家长都可以忽视；家长们说，除了要钱，孩子就没啥话说了。
正杰说：“参加你学迎高考百日誓师大会，形势真大！”
“学校誓师完了，还有班级誓师，教师都希望说些毒气的话，各班比的是气势、震撼力。
“那天的场面宏大，彩旗飘飘，乐音铿锵。盛大检阅开始了，一班一个方队，呼着口号，通过充气的红色‘龙门’。‘奋斗一百天，走向北上广’‘我要吃苦，考上985’铮铮誓言，豪言壮语，如澎湃的涛声激荡人心。教室门口的标语格外吸人眼球。‘想成功，先发疯，一直努力往前冲！’‘掉皮掉肉不掉队，流血流汗不流泪’……高三教室，成了充满火药味的战场。”
“髙三五班，我在第三排中间，你看到我了吗？”
“没。都穿着校服，分不清。后来，我找你班主任了。”
“杨老师说了啥？”
那天见杨老师，她正在办公室一边改作业一边训学生，我一见退出来。见学生出来，我敲门进去了，杨老师正端着一茶杯，呼噜呼噜喝水，她示意我坐下。
我说：“学校的标语真火爆。”
她说：“我班更火爆，只要人不死，就往死里学。”
校长一天来问一次：你班有个清华、北大的苗，班上得有措施，保证万无一失。对这个孩子老师们真是伺候着学习、生活，生怕有什么闪失。校长还问：能上多少个985？多少个211？天天想着，今天得想啥话来回答校长。分、分、分，学生命根，高考多一分，屁股下多压上万人。
现在找工作难呀，只有上个好学校，孩子们才能找个好工作。分也是教师的命根，学生的成绩关乎到教师的荣辱，评模、评先、晋级、职评，都和教学成绩挂钩，这叫‘以成败论英雄’，素质教育是给人看的，应试成绩是给人吃的。
月考改为学情测试，期末考试改为学情评估，换汤不换药。你看这个，——作息时间表，从早上五点四十开始，忙到晚上十点半。比鸡起得早，比狗睡得晚，累呀！——但一天很充实……前天，教育局老局长的儿子——吉长清，晚上酒后开车，狂奔去一百多公里外去混情人，车撞到电杆上，头碎而亡。
我刚毕业，我俩还是同事。老局长利用人脉，早早把长清弄出教育，现在人家已是乡党委书记了。如果他还在干教育，整天备课，上课，批作业……忙得不亦乐乎，就不会有这事？另外，美女找老师？不可能。人干啥无法选择，但自律和把握好是自己的事。怨天尤人，不如静心做事。下来说说孩子的成绩吧！国盛‘一练’超市一本线十五分，‘二练’超二十分，‘三练’超三十一分，髙考一般成绩还要上扬。这一段让孩子休息好，多看做过的习题和错题本。
“感谢老师，扶贫忙，错过了几次家长会。我赶紧跟老师辞别。”
“杨老师是个很负责任的老师。毕业时，每个人给杨老师送个小礼物。”国盛说
“现在十点，让我眯一会儿。十二点叫我。”正杰仰卧在室内的凉床上，不长时间就进入梦乡。
……他又进入考场，费了好长时间，才坐到考场。四周的考生，咋还有比他大十几岁的小叔，冲他笑笑，其他人的脸都看不清楚，都对他笑，笑他考不上……监考老师来了，才安静下来。发了卷，他拿起来一看，完了，卷子上字迹模糊，根本看不清一个题。要换卷子，死活找不到监考老师，可其他人已开始答卷了。他急呀，跑出了教室……不知咋地，他闯进了一片玉米地里，玉米秆一人多高了，乌泱泱一大片。他去哪里找老师呢，他喊着……眼看考试快结束了，那张卷子，还在他手里提着，他急得呜呜哭了……
“发啥神经？”有人拍打他，醒了。
他一看是小静站在床前，举着巴掌。
一看手机，快十二点了，他一骨碌下了床。
国盛坐在电脑前，把记着准考证号的卡片在桌上滑过来滑过去。
“不要挼坏了。”小静说
二十五号的零时终于到了。国盛在查分系统里输入姓名，准考证号……他的手有些抖。他本能地往后一仰，透过捂眼的指缝，扫了一眼：咋啥也没？
“估计查分人太多，堵了。”正杰说。
国盛用抽纸把手擦了擦，静了一会儿，又开始了操作。“602！”，他先看到了总分，跳了起来，转了一圈，又坐下，拿起笔记单科成绩。
“602。”国盛说。
“602。”正杰和小静跳了起来。
“把分再合合。今年一本线是525，超77分。正杰抱起国盛，连声说真棒。小静在一边抹眼泪。
“我去煮两个鸡蛋，叫娃子吃。”小静说。
“什么年代，还是鸡蛋，明天我请吃肯德基。”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翟柏坡，微信名般若，洛宁县第二实验中学教师。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河南省作协会员，《河南思客》签约作者。百余篇作品见于《奔流》《牡丹》《洛阳日报》和微信平台，文集《我爱我土》由中国文化出版社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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