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父母的越洋电话
文/乌默
做梦了，梦见母亲住医院了。而嵘宇坤自己还在梦里喊，问母亲去哪里了，喊着喊着就把自己折腾醒了。
嵘宇坤从床上慢慢坐起，看墙上钟表是半夜三点半钟，然后去卫生间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又去厨房倒了一杯热水，就坐在餐桌边上边喝边想着刚才的梦。
他被这样的在梦中惊醒事不是一次二次了。嵘宇坤父母从地方市政府和事业单位退休有二十年，也是年龄大了，按照物理量子缠绕与时空干扰说法，这样做梦一定是在中国的父母亲在家里又念叨他了。
他看看日历，的确是有些日子没有给家打电话了。
嵘宇坤又回到床上睡到早上八点，匆忙洗漱完毕，就忙着给家里打电话。
家里座机玲响七、八声了，父母没有接电话。嵘宇坤怀疑是拨错电话号码就先挂了，就又仔细地对着本上记的号码再打一遍。
又接通电话响铃五声了，怎么还没有接起？嵘宇坤再一次怀疑到底是号码问题，还是家里电话问题，或是家里没有人在？此时，他心里不踏实地有些胡思乱想。
正当他考虑要给舅舅打电话时，忽然，对方电话被接起了。从电话里听到洪亮、很有底气的喊话声：“喂！你是谁呀？”
是父亲的声音。嵘宇坤一颗刚才还是紧绷心弦、着急悬着的心立刻放下了。他立刻着急地问：“爸，你们都在家里呀？妈在家吗！给你们打电话，怎么半天也不接呀？！”
父亲在电话里喊着说：“我们刚才听见玲响了，正准备来接，电话又没有声了。我们以为又是那些推销、卖东西的骚扰、哄骗电话呢。”
“以后不管是什么电话，听到电话玲响，你们也得接呀。不然，你们都当作推销电话，我们给你们打国际长途说点事，你们不接，这不是很麻烦嘛？”嵘宇坤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你能有啥子事？都那么远的，我们有啥事，你也管不了呀！说起来养儿养女防老，可是你们都远远的，能管家里什么事？！”说完，父亲还气哼哼的。
嵘宇坤一听父亲这么口气说话，内心立刻又变紧巴了。
他大吸一口气和缓地说道：“爸，你也知道我们都有工作，里外有许多事要做。就说孩子上高中各门功课辅导就把我们搞得昏天昏地的。他过二年是要去申报大学了，如果现在成绩不好，后面怎么去申报好大学？我们不是没事很闲的，也都在努力中。你们要理解我们呀。我们也是忙你孙子的大事呀！”
父亲在电话里想了一会儿说：“哼！你忙他的事好了，我们也沾不到什么光的。我们都看不见，更享受不到。你妈心脏不舒服，最近住医院一周，刚刚出院回家三天，花了不少钱。你们有多的钱给支援一下吗？”
嵘宇坤一听这话，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来回答了。他知道父母都是从国内中部三线市府和事业单位退休，二人退休工资有一万多，有90%的看病医疗费核销，房子都是早年自己花钱买的，无贷款。
可他们就是喜欢有事没事的就开口找他要钱。嵘宇坤对此一直是非常不适应、不习惯。但是，他每次在听到他们这样要钱的话，他内心就会显得非常纠结、左右为难。毕竟，他这里也没有太多的收入余款给呀！
有时，看他们在国内要过大节、过生日，嵘宇坤手中有余钱，一、二千元去祝个兴。其它情况，只要他们张口多次了多少还是有的。但自己还是觉得勉为其难。
嵘宇坤知道，但凡父母亲收到儿女任何礼钱，父亲首先是高兴地数钱，然后会装在一个红包里，写上数额和名字，就立刻揣在衣兜里，然后即刻就看见老父亲脸上几十年的老皱纹都在开花朵了。
有时候，他把钱揣在自己衣兜后还拍拍衣兜，表现出一种满意与骄傲。
他还听兄妹说，父亲在遇到亲戚、老同事或熟人朋友了，就故意表现爱花钱，或爱掏手机、手纸，就是有意把礼钱红包显露出来以便大家能看到。
而嵘宇坤听兄妹这么一说，真不知道该说他们怎么好！苦笑地直摇头，也只能随他们自便了！
但是，他们这样的举措也是给其它不怀好意的有机可乘，常被哄骗，但他们从来不会认真记在心里。最后子女们也只能是苦笑地睁眼闭眼了。
这么多年过来，嵘宇坤也不知给了多少钱。但是，他发现无论是给他们多少钱，他们从没有表现出一个满足感说够了不要给了。好像他们认为，子女在外面工作和生活都很容易，子女钱都是风吹来的，从来都不会过问子女有啥难处。不知道他们可否知道他们的子女在蹉跎岁月里也逐渐衰老与慢病当中？
自从父母亲退休以来，嵘宇坤知道父母他们也从来不说他们自己退休工资是不够还是有余。他过去几次问他们退休工资情况，他们都是给他打马虎眼，总说他们年龄大了要花钱看病吃药、吃饭、付水电，要花这个钱那个钱的。
嵘宇坤知道他们俩退休工资大概有多少，还是与兄妹聊天时才有了解。然而兄妹还再三给他说，不要提起是他们说的。
总之，给嵘宇坤的感觉，他们不能说他们有钱够用了。否则，他们也许会想儿女们就会打他们的小九九。甚至会想，儿女们不会再给他们礼性钱了。
这时，嵘宇坤不得不在电话里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爸，你要知道，你孙子现在是很花钱的时候，就在外面上任何一门课外补习班，都得七百加元。他每个学期得去上三到四门课外班，就是三千左右了，一年就是翻倍的。我们还得尽早给孩子准备大学学费，这可是一大笔钱。我们都是正常上班一族，这些年来一直是很努力地在育养孩子。当然，这些事都不需要你们来操心，我就是说说情况而已。”
父亲听到这些话后，稍微延迟地说：“那是你们的事了。我们老了也管不了的。我们就把你们负责出来自食其力就好了。”
“是的呀！一代管一代。那你得理解我们现在的情况吧！”过了一会儿，嵘宇坤又问道：“爸，我们当初在高中要考大学时，为了我们能顺利地考上大学，你们有没有给我们请课外老师来辅导我们？有没有花时间及时关注我们如何备考？”
父亲在电话那边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父亲才在电话里慢悠悠还不高兴地说道：“那时我们工作都很忙，哪有时间来及时关注你们高考呢？而且都是挣工资的，哪有条件和多余钱来请家教辅助你们高考！你这是要忘本吗！？我们可是一直在支持你们考学呀！”
“哪里话，没有的没有的！我依靠自己能力考上好大学，当然也有你们的支持，我们毕业、工作后能有现在相对好条件来负责我们孩子，也是你们孙子，好好地给他准备升大学事，你是不是要高兴才对呀？”
父亲听到这话后，又沉静了一会儿，有些生气而快语地说：“那你们就是不想管我们了吗？你可要记住你们的老根根是在我们这里！”
嵘宇坤马上说道：“没有的，没有的！爸，我们记住你们的老根根。您也不要误解呀！”
嵘宇坤想了一会儿又说道：“如果，你们现在退休金的确不够用，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支援的。但是，你们的确是发生这样情况了吗？”
父亲在电话那一边里又沉静了。一会儿后，父亲在电话里说：“我们年龄大了，过一段时间，我们不能自理生活了，要请一个保姆，每月要二千五百元，到时候你们做子女的都得出呀！你是老大要带头出，你不会是不想出吧？”
嵘宇坤一听就知道是父亲又是以这样方式来试探他孝顺不孝顺的口气。他知道父亲母亲两人的退休工资数是足够，除了他们必要的日常生活费用外，他们是请得起这个价钱的保姆。这时，他当然顺水推舟，还以愉悦的口气说道：“那一定出的。请保姆了，需要多少钱援助，您就给我说就是。”
父亲在电话那一边听到嵘宇坤这一番话后，好像即刻得到了许多心理的满足与快感，尽管是很虚荣的。最后，父亲还是不耐烦地说道：“宇坤，你那里没有什么事了吧？没事我就挂电话了！别再浪费你的国际电话费。”
“哦，没啥事了，那就挂……哎……哎……对了，妈最近？……”嵘宇坤还没把话说完，父亲那一边非常快的挂掉电话了。
嵘宇坤听到电话里的忙音：嘟……嘟……的，他又一次感觉到父亲那边又是非常自我的莫名其妙与情绪化。
他看着手里电话，内心有些沮丧、彷徨地发呆了好一会儿……
作者简介：
隆有骏，笔名：乌默，长期在北美从事技术、科技教育培训，与科技创新工作。平常喜欢阅读大量各种题材的中外书籍和文章，也进行各种题材的写作，特别是文学原始创作是个人的最大业余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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