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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五中记忆/李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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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李玉德 (山东)
当年,我就读高中的时候,阳信有五所高中学校。这五所高中学校分别是:阳信一中,温店二中,商店三中,流坡坞四中和翟王五中。
一九七五年夏季中考,我有幸被翟王五中录取,便由李桥联中的一名初中生一跃而成了翟王五中六级二班的一名高中生了。
在此,或许有人会提出疑问,什么中考呀,那时候不是推荐吗?上几届的学生的确是靠推荐录取的,可到了我这届,也就是七五年,全国正搞整顿,学生升学便改为了考试录取。这一措施,正让我们这一级碰上。
无论是推荐录取还是考试录取,做为一名初中生,能走进高中的大门,自然是欣喜万分的。一九七五年农历八月一日,我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踏上了去翟王五中报到的希望之路。
行走在上学的田间小路上,好像是第一次发现,乡村原来是这样的美:碧绿的荷塘散发着浓郁的清香,压弯了枝头的苹果园一阵阵涌来沁人心脾的果香,成片的金黄的谷穂谦逊的垂下了头颅,亭亭而立的高梁像鲁北汉子羞红了脸膛……
这秋天的光景简直就是一首诗,一曲歌,一幅画。我穿行在这田园风光里,这金秋的时光正如我的心情,自娱而陶然。
十多华里的路程,在脚步的丈量中中不知不觉的已经近了学校。
当穿过朱高两村弯曲的街道,一路向东,走出村子,迎面,便是镶嵌在田野里一片红砖瓦房的翟王五中了。
校门冲南,校门前是一片广阔而又平整的操场,操场上一对篮球杆两两相对,如忠诚的卫士矗立在校门的东侧。宏伟宽大的校门耸立于校园和操场之间,成了学校与远方的分界线。当从远方跋涉而来的我,站立在凛凛的校门前,乍见悬挂校门旁略感苍桑的“阳信县翟王中学”木质校牌时,崇敬之情从心头油然而生,我的思绪突然有一种似乎介乎于现实和梦境的感觉。举手触摸一下校牌,那种木板油漆滑滑的感觉让我深信,这就是翟王五中了。而且,从今天开始,我要在这里渡过两年的高中时光了。
站在校门前的我,稚嫩的脚步忽然迟疑了起来,那种新奇感,神圣感,敬畏感激荡着我的心灵。激动中对心情稍作调整,下意识整理了一下粗布上衣,用手拉了拉母亲一针针一线线缝制的青色粗布书包,迈着一个少年人少有的郑重的步伐,穿过校门,正式步入了翟王五中的校园……
校门左边耳房是学校的传达室,传达室的墙角上竖立着一根高高的稍有弯曲的有些土灰色的木柱。木柱顶端横木上悬挂着一口锈迹斑驳的生铁铸钟,钟核上垂下一根不粗不细的麻绳系在传达室的窗棂上。就是这口钟在一位个子高高的,背有点驼,脸色和木柱颜色相仿的韩姓老头的撞击下,一下一下数点着我们的高中岁月。铁钟,撞击着我们的上课下课,撞击着学校的日出日落。就是这钟声,撞击走了我们两年的美好时光……
乍进校门,一派新奇,热烈,欢快的气氛一下子包裹了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迎接新生入学的横幅标语格外醒目,标语前高高耸立的五星红旗迎风招展。旗杆下激越的锣鼓声声声入耳。时令虽已进入秋季,却还未退去夏的影子,校园内仍是一派的生机盎然。南北贯通的两条甬道上,五角枫树绿波滚滚,给热烈欢快的校园洒下了一地的荫凉。五角枫深绿色的树叶如一只只的小手,迎风鼓掌,给森严的校园带来了灵动。校园周围一圈参天的青杨树依墙耸立,宽大褐绿的杨叶在微风的吹拂下,一派风刮杨树万万篇的景象。在杨树,五角枫树的间处隐藏着的一排排的红砖瓦房,便是我们的教室和老师的办公室了。树下,一座座红砖瓦房静然而立,和一行行的绿树掩映成趣。校园在花草绿树的衬托下显得古朴宁静、森严大气,把墙壁上“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气氛烘托到极致。校园的后方是一片开阔地,开阔地是一片大大的菜园,乍见,颇有鲁迅百草园的味道。尤其是那一方方碧绿的菜畦,刚刚散叶的萝卜、白菜正换发出生机勃勃。
从菜园北望,是一排高大的红砖瓦房。后来我们便知道了,这排红砖瓦房就是学生和老师们天天必须光顾的食堂了。虽然老师和学生同在一个食堂里打饭,可老师们吃的是一个个的白面馒头和炒菜,学生却是用五花八门的网兜提着一兜兜从自己家带来的黝黑的地瓜面窝窝头。至于炒菜,仅管一份菜不过五分钱,学生却大都是吃不起的,何况,食堂也根本没为学生准备。学生们一手提着黑窝头,一手端着黄黄的笼锅水再就着广口玻璃瓶里的咸萝卜条,这便是一顿的生活了。一般,学生的生活是在宿舍里进行的。其实,宿舍就紧挨食堂,食堂西边那一排低矮的土屋就是我们居住了两个寒暑的男生宿舍。食堂的前面有一座大约两米高的井台,井台上有一架手摇的生铁水车。这架水车可是学校的宝贝,因为这架水车是五中全体师生常年饮用的唯一的水源。而且,我还在这架水车上负过伤,因此,印象深刻。当然,负伤那是临近高中毕业的事情了,并且,至今,我的上唇上还留着它的痕迹,此痕迹是我和同学孙希田共同的杰作。
所谓的记忆,还是应该从头说起。正在我新奇的探寻中,翟王五中的新生录取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我们一九七五年入学的新生属于六级,六级的新生分成了三个班。一班班主任是瘦高条的商兴云老师;二班也就是我的班,班主任是位一白白胖胖,斯文而又威严的高建国老师;三班班主任是个子矮矮的,风趣幽默的邱书荣老师。
高中的生活陌生而新鲜,新发的课本带着油墨香,被同学们归拢进了书包。课堂上,我们接受着老师们传授的不同于初中的新的知识。在老师的引导下,我们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只是,在入学不久,一场批《水浒》的运动便占据了我们许多的自习和业余时间。
1975年7月中央提出要调整文艺政策。在这之前,毛主席已经指示重新印行古典小说,提倡读《红楼梦》、《水浒》。
在这样的背景下,毛主席于1975年8月就《水浒》这部小说发表评论。评论指出:“《水浒》这部书,好就好在投降。做反面教材,使人民都知道投降派。”又说:“《水浒》只反贪官,不反皇帝。摒晁盖于108人之外。宋江投降,搞修正主义,把晁盖的聚义厅改为忠义堂,让人招安了。宋江同高俅的斗争,是地主阶级内部这一派反对那一派的斗争。宋江投降了,就去打方腊。”
这是当年的一场文艺评论,当年五中师生也参入了其中。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有幸通读了一遍120回本的《水浒全传》,同时,还写了许多评《水浒》的文章。只是年代久远,忘了当年都是写了些什么了。
到了1975年的年底,又一场运动搅动了学校的平静——那就是反击右倾翻案风。记得当时学校黑板报上书写着这么一段话:“搞社会主义革命,不知道资产阶级在哪里,就在共产党内,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走资派还在走”。读高中的我,对问题的认识相当肤浅,对这句话感觉不可思议,就去问班主任高老师,“老师,党内会有资产阶级吗?”老师听了我的疑问,然后认真地说,“对有些问题你看不清楚,老师也可能看不清楚,但真理是经受住历史考验的。只要主席说有,那肯定一定有,他老人家站的高,看得远。”当时,我听了老师的话似乎有些明白,可准确地说,心里还是一派茫然。
后来,有人又理直气壮地说:资产阶级就在共产党内,这是一个错误的论断。再后来,人们终于明白了……
高中时期,文化生活还是相当丰富的。当时有电影《创业》《沸腾的山村》《欢腾的小粮河》《沙漠的春天》《决裂》《战宏图》《钢铁巨人》《平原游击队》《向阳院的故事》《闪闪的红星》《杜鹃山》《南征北战》《侦察兵》《渡江侦察记》《金光大道》《车轮滚滚》《沂蒙颂》《海霞》《红雨》《春苗》《难忘的战斗》《第二个春天》等等等等,一下子想不起来了。当时,还有许多外国电影,朝鲜的,越南的,还有阿尔巴尼亚的……
当时记得最清楚的最有趣的一部电影是《决裂》。电影里有个人物是大学的教务主任,是著名演员葛存壮扮演的。他的一个镜头是讲“马尾巴的功能”。因为,雷鸣义老师长得特别像剧中人,同学们当时在背后都喊他,“马尾巴”。
高中时期,文化生活丰富,还表现在我们学生经常自编自演许多文艺节目。尤其是学校的文艺宣传队,表演的节目不但丰富多彩,而且已经有了相当的水平。这与音乐老师董传民的精心培养和辛勤指导是分不开的。董老师不但人长的帅气,而且歌唱的特别好。尤其是演唱的《石油工人之歌》《闪闪的红星》的插曲,那磁性的男中音,唱出来格外的动人。当时,我们六级二班编排的一个节目是三句半,这个节目是由赵福华、李素珍等四个女生表演的,由于表演优秀,后来还在县文艺汇演中得了奖。当时,我就是这个小小剧目的编剧了。
写到这里,忽然好像听到校园的歌曲又在耳边响起:“战鼓响,红旗展,亿万人民齐动员。农业学大寨,普及大寨县,实现农业现代化,苦战三五年……”“锦绣河山美如画,祖国建设跨骏马,当个石油工人多荣耀,头戴铝盔走天涯……”“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红星闪闪亮,照我去战斗……”怀想的歌声中,我似乎又踏入了母校那熟悉的校园……
高中时期还有一个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习毛主席诗词,而且时至今日,还有许多首诗词能够流畅的背诵下来。什么“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记忆最深的应该是《重上井冈山》其中有句:“更有潺潺流水”,可是,当时好多人把“潺潺”读成了“zizi”,刘嘉俊老师为此专门在课堂上郑重地纠正过……
五中虽然是阳信县第五中学,可论师资,在全县五所高中当中是最好的一所学校。上课丰富多采,诙谐幽默的刘嘉俊老师是全县唯一的讲师,后来担任了阳信县政协主席。他上课时的音容相貌至今还留在心里。记得有一天刘老师讲的那篇课文是一篇报告文学,即《人民的好医生李月华》,这堂课上,刘老师煞有介事的一步一步的踱到讲台上,先稳稳地坐定,然后开口说,“同学们,请先把眼睛闭上,一律不需偷看”,同学们在刘老师的催促下,一个个闭上眼睛老师先让同学们闭上眼睛,这时,只听老师开始模仿起刮风的声音:“呜……呜……呜……”!大风响过,还没等同学们明白怎么回事,一个抑扬顿挫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刘老师声情并茂的朗读感染了我们,我们顺着刘老师的声音读起了课文,“人民的好医生李月华出珍回来,远远的听到小冠军和小金叶同时啼哭……”。
化学老师马三佳原是北京知青,因功课优秀,被选调到五中担任化学课程教学。虽然马老师在课堂上讲得往往是精疲力尽,却还是感觉他的课最为枯燥,每堂课都千篇一律的讲什么化学元素周期表。而班主任高建国老师则往往把数学课讲成了班会。政冶老师张崇林老师讲课从不带教本,整个教材,包括标点,背诵如流。物理课的雷鸣义老师最有意思,上课前总是说:“同学们,上课前咱家先学一段毛主席语录”……
当年,五中还有教学严谨的韩凌泉老师,刚刚大学毕业的高洪荣老师和徐焕芹老师。这些老师的音容笑貌都留在了深深的记忆里。
说起来,当年的六级二班还闹过一个小小的学潮。本来,六级二班的团支部书记是李延孟同学,班长是王洪智同学。某天晚自习的时候,李延孟和王洪智同学突然宣布让学生给团支部和班委提意见。开始,同学们还都不敢提或者是不好意思提。可是,经王洪和同学一带头发言,同学们所提的意见竟一发而不可收拾。最后闹到班主任老师那里,并且还惊动了校长。同学们强烈要求,当晚必须改选团支部和班委……
不知当时李延孟和王洪智二位同学是基于何种考虑,使提意见的建议初衷反而引发了班潮。最终,李延孟调一班任班主席,王洪智调三班任副班长。六级二班由王洪和出任团支书,荆关祥出任班长。
无论学生时期,曾发生过什么不愉快,但,老师的恩在,同学的情在。无论同学们在何时何地,再次的相遇,相叙的都是无尽的思念和情义。
在这里引用杜甫的一首诗来表达一下同学们分别四十余年重逢的心情,感觉特别的贴切。
当时,学校还有一门最重要的功课,就是劳动。劳动又分两种:一是勤工俭学,就是到了秋天,去校外打野草,晒干后卖给当地生产队做牛饲料。当然,有了这笔钱,学生便不用交学杂费了;二是在校内劳动基地劳动。基地分为蔬菜区和粮食区,有各班轮流去地里干活。而劳动成果都归食堂所有,尤其是蔬菜,收到食堂就直接变成了炒菜,虽然有学生劳动,但一般是不会卖给学生的。为此,同学们感觉不公平,有一次同学们一夜把满地的茄子摘了个精光,第二天早上伙房的大老宋去摘茄子时,只能空手而回了……
历史的脚步永远都不会停息,无论是苦难还是希望,该经历的必须都要经历。历史的脚步终于跨过了1975年,新年的钟声还没等落定,1976年的1月8日,周恩来总理在经历了长期病痛折磨以后,阖然长逝了。
自然界的“天崩”也紧随而来。3月8日下午,吉林发生极为罕见的陨石雨。陨石在离地面19公里左右的空中爆炸,3000多块碎石散落在永吉县境内,其中最大的陨石重1770千克,比美国1948年2月发现的“诺顿”陨石还要大,成为“世界陨石之最”。
1976年4月5日,一些人在天安门广场纪念周总理,引发了动乱。
还有“地裂”。5月29日,云南西部先后发生两次强烈地震。第一次震级为7.3级,第二次震级为7.4级,9个县遭到损失,人员死亡98人,重伤451人,轻伤1991人,房屋倒塌和损坏42万间。
两个月以后的7月28日凌晨,河北唐山、丰南一带突然发生7.8级强地震,唐山被夷为一片废墟,死亡24.2万人,重伤16.4万余人,轻伤不计其数。
为了防震,学校扎起了放震棚,每天安排两个老师轮流值班。方法是将一只酒瓶倒立在茶盘中,瓶子一倒,则表示地震,便立马鸣钟报警。
一天晚上忽然停电,校长去值班室看情况,不小心碰倒了酒瓶。酒瓶摔倒的刺耳声惊醒了值班老师,立马大呼小叫的窜到了院子里,一方面喊:“地震了!地震了!”一面撞钟。半夜里,喊声和钟声惊醒了人们,个个如惊弓之鸟窜出了防震棚。一个来同住的老师家属慌忙中竟光着屁股窜了出来,正明亮的月光下,还在大声的讲着什么,当看到人们异样的眼神时,才发现自己光着了……
1976年9月9日零时10分,我党我军我国各族人民衷心爱戴和无比崇敬的的伟大领袖、当代最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国际无产阶级和被压迫民族被压迫人民的伟大导师毛泽东主席与世长辞,在全中国全世界人民的心中引起了无限的悲痛。
我多灾多难的国呀,共和国的缔造者,竟然都在同一年先后去世,这真是古往今来少有的灾难。人民群众接二连三的听着哀乐,扎着白花,心怀恐惧,很多人都有“天塌下来”的感觉。
共和国的脚步,在天灾人祸中艰难的前行。翟王五中为寄托哀思,在会议室为毛主席扎起了灵堂。灵堂正中高高悬挂着毛主席的黑框画像,两侧陈列着各单位敬献的花圈和鲜花,窗户上挂上了黑纱。当我们带着黑纱和白花步入肃穆庄严的灵堂时,在低沉的国际歌声中,五中教导主任王梅义老师用悲痛和哽咽的声音宣布了毛主席逝世的噩耗,带领全校师生面对主席的灵位默哀祭拜。当喊到向毛主席三鞠躬的时候,悲痛过度的王老师一下子晕倒了……此时,师生的痛哭声响彻整个校园。记得当时,我没有哭出声,只是呆傻的做着机械的动作,大脑里呈现的竟是一片空白……
1976年9月18日,全国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在辽阔的国土上,党政军民学,东西南北中,举国上下,八亿人民沉痛悼念我们伟大的党、伟大的军队、伟大的国家的缔造者毛主席。追悼大会的当天,全国普降大雨,毛主席的逝世,天地同悲。
翟王公社的追悼大会会场就设在翟王五中的操场上。尽管当时大雨倾盆,可参加追悼会的几万人都一动不动的静立于大雨中,以此表达对伟大领袖毛主席的衷心的爱戴和哀思。“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风雨中,雄壮的国际歌声在大地上回荡。
多事的校园在悲哀中还没等唤过神来,一场运动又席卷而来。正所谓“风雨欲来风满楼”呀!1976年10月,毛主席逝世不足一月的时间,他的妻子和侄子便深陷囹圄了。
于是,整个校园又行动了起来,写标语,呼口号,上街游行……
随着时间的推移,街道也慢慢平静了下来,我们也终于有了一张平静的书桌。
那张可怜的书桌刚刚平静了沒几天,紧接着便是组织批判“两个凡是”的运动。并明确指出:“两个凡是”不符合马克思主义。批判“两个凡是”正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我也面临高中毕业了。
我是公历1975年9月份入学,1977年7月份高中毕业。两年的时间不算长,但却是中国处于大变革的两年,正是中国的非常时期。
两年的时间,在人生的长河中不算太长,但却正处于人生的关键时刻,正是人生最关键的几步。而正是在这不长的时间里,我的人生,我的国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件,而每一个事件都在我的心底刻上了深深的烙印。宿舍里的海阔天空,教室里的轻声细语。曾经的“少年心事当拿云”,曾经的“老子婆娑,自歌谁答”,都已成为过眼云烟。
两年的时间,足够包揽了这个时间段生命内涵。两年的期限已至,人生的路还远,我们只有背起行囊,义无反顾的奔向人生的远方。
“饮其流者怀其源,学其成时念吾师”。何其有幸,我不曾错过的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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