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   无言的结局（11）

文/彭太光

3.期待中的等待

俗话说，若要人不知， 除非己莫为。瞿思群吃销售回扣款的事，还是被祝英霞给发现了。

那天，祝英霞请小圈子里的同学去她家吃午饭，说是买了土狗肉。土狗，就是家养的狗，是不吃饲料的狗。这家狗的狗肉是不容易买到的。据说，立冬了，吃了狗肉不怕冷。徐中华、彭溢彩、潘一鸣三个男同学去了。女同学去了五六个。

祝英霞家的房子是三层楼的别墅，装修十分的豪华。光一堵墙的背景图，是法国进口的含有黄金限量版花岗岩峰林石材。光这个产品，祝英霞在装修时花了三百多万。地面搞了地暖系统，家里安装的是中央空调。这个房子花了六百多万买的，装修、家具家电等，也花了五六百万，总造价在千万以上。这在整个平一中一届的同学里面，是屈指可数的，几乎无二。

祝英霞的老公，潘一鸣没有见过。祝英霞老公在的时候，祝英霞从来都不带男人回家的。早几年，也就是祝的老公快要退休的这年，祝的老公卞正宇因肝癌晚期而离世。是老公不在了后，祝英霞才敢带男人回家，包括男同学。

潘一鸣一个人在花园里赏花赏鱼观景，祝英霞走了进来，说：瞿总在进红心猕猴桃的价格里有情况，你没看出来吗？

有情况?什么情况?潘一鸣其实心中也有数，只是不说破而已。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问道。

我以长沙水果市场的批发商跟小候加了微信，询问了批发红心猕猴桃的价格。小候家七十克以上的红心猕猴桃都只要六块钱一斤。我们买的是八块钱一斤。

市场价格波动大。也许瞿总谈的时候就是这个价呢。

潘一鸣真的是很相信瞿思群的。自认识瞿思群后，潘一鸣认为交了一个真正的朋友。关于合作社的事情，瞿思群无论大小事都会跟他有商有量。潘一鸣认为，瞿思群是想要做一番果园事业的，他有雄心大志，有长远发展规划。瞿思群的最终目的，是合作社的股东们在暖水村都有自己的一套民宿房子，果园增加品种，让果园一年四季都有果可摘，都有果可吃。让果园办成景观果园，休闲果园，致富的果园。

祝英霞以长沙水果批发商的微信加小候，以钓鱼的方式套取销售价格的信息，潘一鸣认为祝同学不地道，不相信别人也不能这样做，可以私聊解决问题。

这件事情上，潘一鸣没有站在祝同学的一边，祝英霞认为是潘同学跟瞿总的关系确实不一般。为了使潘和瞿的关系有所疏远，祝英霞用了一计。

祝英霞说要去果园买村民的土鸡蛋和土鸡，并想要和瞿总商量在果园养土鸡的事，期待瞿总也在果园。

瞿总听祝英霞说在果园养土鸡的事说了好几次了，但并没有着落。祝英霞说要进山里来买土鸡和土鸡蛋，并要跟他说果园养土鸡的事，便说：这两天他都在果园。

祝英霞是自己开车带着保姆和孙女去的果园。去的这天是周六，幼儿园放学，孙女卞虹不去幼儿园，祝英霞便带着孙女一起进了果园。

在果园，祝英霞要保姆带着卞虹，自己单独跟瞿思群聊养鸡的事。

祝英霞是省中医学院毕业的，毕业后回平乡，进平乡卫校当老师。她的一个学生在山村养鸡，成了平乡知名的专业户和养鸡专家。祝英霞想要跟这个学生合作，在红心猕猴桃果园养鸡。在果园养鸡，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鸡吃草，大片大片的草无需人工去除，鸡吃的还不够。另外呢，果园的股东们可以吃到真宗的土鸡和土鸡蛋。坏处是，红心猕猴桃果树将被鸡损伤，影响结果率。

祝英霞的学生说，平乡市只有他一个自研养鸡场，这个鸡种没有他的方法养不好。若是要养他的鸡，他的条件是他要占有合作社百分之十的股份。

不出资而要占有合作社的股份，这个怎么说也说不过去。他的意思是，鸡崽由他提供，放养技术、鸡舍、鸡食他免费提供。鸡、鸡蛋等的销售他不提成。

瞿思群认为这个合作难以达成协议，事情就一直搁置着。今天祝英霞又找他谈，许是对方降低了砝码。

果不其然，祝英霞说，他的学生养的鸡是他的专利，且已经得到申报批复。所以，他不想养鸡的专利被别人分享。出于师生的关系，学生同意红心猕猴桃合作社专享养他的鸡，每只鸡崽二十元，包活。鸡舍必须由他负责建造，建设费用合作社承担。每年必须在他这里进鸡食一吨。

这个条件看似降低了门槛，但从中是赚了钱的。做生意的人，以利为先，瞿思群也是这样。祝英霞再三提出果园养鸡，是有她的小心思的，这个小心思一是帮她的学生赚钱，二是今后吃鸡吃蛋不用花钱，三是帮果园解决锄草除草的问题。

瞿思群说：其它都好说，就是鸡食第一年五千斤，以后逐年增加。

祝英霞当着瞿总的面跟学生打电话，把瞿总的意见跟对方说了。祝的学生想了一会儿，最后说：祝老师，就这样吧。

养鸡的事儿就这样敲定了，接下来只要签合同，就能正式进入养鸡的流程。

祝英霞说：瞿总，你不晓得吧，潘局在调查了解红心猕猴桃的市场行情呢。

瞿总有些紧张：潘局在搞红心猕猴桃市场行情调查?他不相信我?

祝英霞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啦。我看他跟你的关系挺不错的，怎么事后去做这些事情呢？

祝英霞把跟潘一鸣说过的，又如此这般地跟瞿思群说了一篇。

瞿思群听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睛气得都是歪的：这个是董事会上订的，当时订的时候，市场价就是这个价。市场有波动，合情合理呀。不会怀疑我在中间得什么好处吧？

正因为相信你，我才跟你说。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要去跟潘局说，这个人认死理，闹僵了都不好。

彭太光，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已出版散文集《走过春天》、《感叹时间》，长篇小说《走过秋天》、《高山上的花瓣》、《绝路》、《祼局》、《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