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一个诺言
沉重如铁
我看到它长出翅膀
飞得似乎像鸟
而后
我看到它摔趴在地上
几天后,我看到它
烂在狗的肚子里
变成了屎
24.8.18出琶洲 -
19
——粥样:《诺言》
选稿人语 <<<<
灵魂觉醒的人不多,粥样算一个。
他不是凭灵感写诗,他对生存、生命有自己的哲学思辩。
这样子的人,苦难跟得紧。他在人群中,也是孤寂的。我以为,这是诗人在度劫,苦其心志之后,自得其乐。
——未满
粥样,广州人。无能的
“啃老族”。写诗,爱看诗,爱做诗歌对比研究。还按自己路子翻译过一些名诗。没事下日本将棋,还喜欢按摩。 关于诗歌:写诗超三十年了,遗憾很多没整理,但比比人家,也不算什么了。除了仰慕
《马楚·比楚高峰》(经我糅译的)那样的浩歌外,留意的是良知、真切与艺术感染力很好结合起来的作品。诗歌的落成有突如其来的和愁肠百结经营的两种状态,都能出好的诗和不好的诗。诗歌的面貌,有时豪爽、有时害羞,我都喜欢。看到我瞩意的好诗,会心里像给打了一下。我经常去找别人的诗,就想挨这么一下。我写诗,有时想让进入歇斯底里的状态,但那不是想进就能进的。想写好诗,就是想自己给自己一下,但先要能遇到这个躲在深处的自己。 钢铁是怎样炼掉的 (30首) ■粥样(广州) ▌让 让我被人满街追打 小耗子,你去肆意奔腾 让我破衣饥肠 乞丐们,你们梦美酒香 让我思想无力 脑瘫的孩子,你去创造奇迹 让我漏血粗腰 好姑娘,你们吹气如兰 让我梅毒淋病 好娼妓,你们笑逐颜开 世界,让我万劫不复 让你堂而皇之 2012.4.19 ▌把 把血肉卖给蚊子 把视力卖给电脑 不和逻辑的文章留给自己 把精彩卖给老姑娘 把时间卖给旧书卷 喑哑的诗词镇压了遗忘 把汗珠卖给炎热 把忧戚卖给中夜 飞黄腾达留给幻灭 总结无法弥补余生 万千人掩盖了雷霆 让憧憬与偶遇相随着校订前程 22.7.23大暑,家/越秀区图书馆 ▌一半 让出一半给蟑螂 那一半我可不可以不让 让出一半给恐惧 那一半不想再让 让出一半给别人的诗 那一半我没时间再让 让出一半给无所适从 那一半不能再让 让出一半给痛哭 那一半 绝不再让 21.11.20深夜 广州哪怕庵 ▌出了什么问题 出了什么问题? 花海酒池旁一厘米 大地收回了万年的水秀山青 在写上醉生梦死纸牌的薄薄反面 苍天判决 – 取消风和日丽 出了什么问题? 金满山、银满山 飞沙走石 情如水、欲如河 汪洋恣肆 爽声大笑的残音里 打捞出以为早遗忘了的泪滴 一树杜鹃刚刚怒放 已经意兴阑珊 放纵啼哭 盛开凋零 让幸福 直统统地面对痛苦 美丽的废墟 令人陶醉 思绪狂野 思维升值了杂念 一身正气徒然耗损 踌躇着 一任身世付诸飘萍 不,别那么累、那么苛求 哪怕污天秽地 也要熬过这月隐星稀 出了什么问题? 文明被召走 创意被吸附向旁门左道 出了什么问题? 视力正常的双眼 看不透一米外的空气 哪怕看到一万年 茫然于你我他的余生 讨厌阴谋同时制造阴谋 如果繁荣虚假 更有谁回避怜悯的贫乏? 多少个思念的理由 不能踏实地温暖沧桑的手 抱住和平的向往 不要嫌弃遍体鳞伤 不要 不要忙着去命名 快而错乱 慢而可行 大地身怀多少秘密 姑且做秘密的守护者 哪怕仅凭着勉强的浅薄 注意不敢 把沉重守成轻佻 去问谁、去替谁回答谁 哪样是 真正的需要? 考试 考试了 考过试 要去考试 要受到考试 考取了也不进入天堂 嘉奖是重新能嗅到 大片泥泞中的芬芳 狂想总不终止 留下一个横截面 抖擞上路 出了什么问题留待慢慢想 汇合一群一群 带着缺陷走在路上的人 14.2.20广州哪怕庵 /.21 ▌诗 看什么、写什么 还有做什么 高天中像有人拉拽我 他还是人 不是神 也可以是会出错的神 诗在繁花中 也在污水里 诗在姑娘的笑面 也在老人的临终喘息 诗在另外的时空 明暗忽闪 哪怕同一个地方 也看到没到时候 不创作 去摘取 24.11.15 - 16 ▌怕 我怕老鼠、怕蟑螂 我怕漏水 怕拖鞋底粘地的声音 我怕丢书、怕没有新书 我怕字丑 怕翻译得古怪自家首先通不过 我怕输棋、怕嘲弄 我失去了父亲 怕再失去妈妈 万万没想到 竟有这一天 我怕自己写的诗 2024.11.25向未满期刊投稿整诗即占,悼父诗难产 想起来 这半辈子写的诗并不多 可就是这不多 已丢了很多 很多中的很多 我想其实还在 可乱堆的纸里面 怎么找去? 茫然中我说服自己:那都是些写糟的诗 丢了就丢了 相信吧 也就是有一天 我可以说: 我就是那个活糟了的我 哪天死了就死了 相信吧 可能不能加一句:还剩一些我没有活糟 所以到今天暂时还不死 相信吧 如果用新的 还可挽救 相信吧 2024.11.25黄昏占 / 次晨加尾 ▌了 被子旧了破了 扔了吧 藤椅旧了破了 扔了吧 还有水龙头 还有…… 那么妻子旧了、病了 扔了吧? 那么我自己 更加旧了、瘫了 怎么了? 24.11.26拂晓占 ▌看 看见邻家那个不漂亮的姑娘 已在丈夫的细心呵护中 看到楼下的孩子 紧紧偎进母亲的怀里 看见还是那个工人 吃力地把冒出小山的垃圾车运走 看到自己银行账单上的签名 越来越不成模样 祝福你们 我应当过的生活 你们替我好好过 2012.4.23 广州哪怕庵 ▌用 白天和晚上睡前我给它讲故事 用生活 用不生活 用疲倦 用厌倦 用阅读 用不阅读 用打拳舞剑自己跟自己下棋 用理疗用自己跟自己淫动 用大便干结不畅 用愁肠百结 用担惊受怕用眼k低 用羡慕和嫉妒 用看见喜欢的小妹没有付小费甚至基本钟费的钱 入睡后 它给我讲故事 用梦 我讲的故事它根本全记住 没有脑袋也记住 它讲的故事我记不住 偶尔记住根本记不全 偶尔记住一个 我看到了它的羞涩 2012.6.13广州哪怕庵 /18 ▌珍视 我的智能手机还在车间等待成形 我的个性诗篇要到人们的生死中采集 大寒后阳光已探出 打在会议桌上我面前的部分 珍视听读、亲历与随想 因无法拯救而珍视弥补 因无从高亢而珍视被启示前的散漫逗留 2028.12.15 – 18省作协岭南文学空间、家中 ▌我身体里的血液在战争 我知道我血管的首都尚未沦陷 但大一点的城市都响起了枪声 政府军的胜利遥遥无期 而起义者在红色河流中乘筏上下 我还始终没有倒下 还可以收听战争进展的新闻 我的手指指点着身体的地图 向听讲座的人们津津有味地进行 虚拟复述 我知道那个必然的结局 但它似乎在演进着它的可怕程度 我有权给战争带来和平 但各个方面军和游击队 在艰难达致的和平局面下 兴高采烈地开始延续战争 06/3/14广州哪怕庵/17 ▌拉郎配 谁发明这么一件工作 从街头店里 和街尾红墙下 抓出两个 介绍他们成为朋友 他们都俊美 谈吐都得宜且风趣 他们怎么能不认识 可他们管自沉思(现在是看手机) 或和身边朋友聊东说西 他们看不到我 脸上充满的遗憾 它弥漫出来 从街头到街尾 21.11.22夜,广州哪怕庵 /.23 ▌不知道 —— 给珠海 不知道那空地得多么诱惑驾驶 那车技 得多惊人 不知道那辆车 得多么高端凌厉 眼下,它愣在鳞伤的轱辘上 醉卧沙场般地无辜 可它本就是啊 不会想替谁将沙子开罪 不知道要多大的委屈 能令一个娴熟开车者怨透三生 这年过花甲、以七十八次半秒寻仇 权充过“节”的“光棍” 不知道凡胎血肉怎样在瞬间大量注冰 是什么撺掇他 终于选择在此“美景良辰” 才知道执念会在杀死自己之后立即开始杀人 也想问一问他的一生里 有没有很幸福的时刻? 不知道那群凑在一块儿、渐入老境的人得多么忘我 以至骤起的骨头崩裂会听而无闻 不知道不远处那冲天航展的牛逼程度 纷扰了本该更加全城戒备的警察叔叔 不知道救护车来得有多及时 绊住死神的脚步 可淌血的沙子已被分定成两组:陨落与活着 不知道是一把手的指示算无遗策却感动不了电视台 还是它们嗷嗷挣动而被摁住了脑袋 有啊,有一个没有 不知道通天事件尚且如此…… 如果这都不是“民之所瞩” 不知道下一句话 该怎样写出 我知道总把外国的伤亡数字安进复读器 我不知道在中国 什么样的东西要塞进缝隙 想心服前进是硬道理 我没想到有些离开最好尽早忘记 马航、上航 一切如常…… 我愿相信能量很正很好 但怎样才可以无视哭泣泪水很糟 我突然不知道有两个字该怎么写—— 脆、弱 一下笔就成了—— 错觉 团灭 下一次会神出鬼没在哪里? 零余者 怎样才算准备好? 我知道类似的汽车还会满世界颠扑 我不知道应使出多么高超的功力将平静抱牢 我知道众生都被分成两组:提前失陷或延后幸存 我不知道怎样在错与对之间 踔厉调整 也像三天后 国足难得又一次胜利 而在体育频道石沉大海 2024 万民祥和 在“最安全的国家” 在珠海 2024.11.15 - 殒难者头七,家 / .24 ▌黎巴嫩 死去的太多 死因一再忽略 挤兑殡葬流程 谁哭得最大声 谁的哀嚎里埋藏不合时宜的记忆? 不缺乏神枪手 目标总在他们身后 在沙堆里捅着窟窿 真主啊 一寸土地给翻过来 下一寸在等 他在下一寸 笑声 不会不喜欢哭声 它在下一声 24.10.6《自我之歌》校订前部暂止,午又找小刘? ▌钢铁是怎样炼掉的 这些大灰柱 涂着些彩 直愣、陌生 在屏幕上还没有戳够就转换 换成姣好、白皙的面庞 再转 转成那么细密疲劳的皱纹 礼让给泪痕、一张又一张抽搐的脸 也有笑的,孩子们: 你们不看一眼的钢铁 接纳你们很多的幻想 和一点点的打算 为的是 把它们碰碎 无边的平原、退肥的黑土、小得不像海的海 乌洞洞的炮口、舞动的白烟 回荡哪种语言罩不住其下土地的命运 许多人通过高清电视注视这里 嘴巴比行动勤快 没有电视的人尝试动腿 今天跑赢了子弹 不知道明天 替他们着急 铁锈 一时忘记了生长 吃的喝的 还在地里等待长出 在母牛的大胸脯中 等待湿润和糖 共和国等待人民 诸葛军师等待联合国胖老头离开 地名成为网红 原来不知得要等多久 后来不能推辞不受 战况被修理成强烈画面 搭配上几张看腻的脸 新花样急等着老套把位子让开 和平,再耐心一点儿 听听他们又在说: “本来可以…… ” 为什么他们、她们 必须在这里? 历史决定再等等 钢铁便也安静 等待下次有空再给我们讲解 它怎样炼成 在等待中 字母表不收的“Z”字完成第三笔的涂白 你们我们一样挑选得出骁勇哥萨克的后代 疾病决定不等 死亡决定不等 当然也有诗人不等 手机或者电脑还没完全打开 已为腹稿上那几个来回捣腾的词儿 做好上传的准备 红十字在等待中 抽空再加深了 自己的鲜艳 唾沫还在漫长的桌子上飞翔 疼痛还在被享受 虚拟的领土拼了老命筑建 站着说话也腰疼吗? 雇佣兵和志愿兵是完全两码事儿 谁解? 地上民族主义分子和爱国者的血 不分 哥萨克已成空花 他们操过的家生乘愿升级再来 红卫白卫不论 英雄与懦夫谁比谁更遭人白眼? 反攻的言论在传奇和笑柄的岔路间膨胀 铿锵有力哪有不同于声嘶力竭 谁反复在说: —— 我打你,但是我爱你 难得几个书呆子 对白银时代的讴歌 也出现了语法和修辞的错误 一个不讲理为另一个不讲理拱开大门 人道主义通道才艺展示般绕过几颗心 不战而屈人出兵的盟主 狭路相逢践踏底线的勇者 鄙视领土完整与耍弄生存空间者在拔河 拔第聂伯河、北顿涅茨克河 仲裁的哨音不甘心被婴儿的覆盖 钢铁代表它受外来冲击而生的颤抖、代表九平方公里的杂沓、挥发于搜集 代表蜷伏在它脚下的一切 要看不起你们! 这些陌生的森森大灰柱 原本同北京冬奥会大跳台后面那几根管子 是远房兄弟…… 粥样 草于虎年五一节首日,家中 希望今天图书馆开门,可发邮件 / 5.1/2/3/6 6.1哥萨克句 ▌中断 星星有一刹那中断了它的照耀 像句子一时中断了自己的朗读 可以恢复 或说收复 可以振奋 或继续昏沉 但也有的断然中断 不再回头 我喜欢所有三种 或说只有接受 并为它们都投入写作 写到太阳中断了本季节癫狂的炎热 或是故事中断了结局 瘟疫三年中断了创造 说是内心并不曾 是无辜中断了错误 醒悟有可能中断到来 “借”终于中断成了“偷” 天涯竟也中断了海角 中断了判断和审美 我只想稍稍停一会儿 如果疾病中断蔓延 一本书中断了另一本 痕迹 中断了变迁…… 22.9.3 - 6广州,靠近海珠区疫地;哪怕庵 赞美夏日清凉 留下酷热让谁怨念? 赞美温暖 留着大火瞬时无法逃生 谁来哀叹 是缘分、是精选 是幸运与倒霉 是短暂的大雨 制造漫长的、收拾的时间 是奔流的海水 把从鱼到人的剧本演出到纸张背面 所有东西都一直在那儿 颠倒调换 就变得吓人 等着接管 接管我们的赞美之声 23.8.19,25广州哪怕庵/24.3.4 ▌神 你看那肮脏街道上的乞丐 他是专管耻辱的神 胳膊少了一根 腿残而长满脓疮的 他是专管痛苦的神 堂皇交易所的诈骗者 他是专门丢掉良知的神 在剧院、在校门、在虚拟空间行凶 肾上腺素飙升 他们是一尊尊专门让头脑脱失控制的神 很多很多 私心自用 是无羞自恋、护犊子邪狂的神 你们在世间看到人 我看到神 伤心的、劳碌一生 棋盘上输掉一万次的 专管失败的神 政治家、叫嚣战争的、以怨报怨的、杀千人换一人 是成为假伪之神的神 也有只做不说的 不屑于要什么面子的神 收集全球垃圾回炉发电做铺路砖的傻乎乎的神 而我的母亲,难道她又不是一个一辈子煮饭的神? 神谱被当球踢、被当猴耍 那是它要与人同命 还有把人看成神、兴致勃勃在大雨淋污了的纸面张上写字的 差一点点、没有能够成神 2024.5.27 / 6.6广州哪怕庵,译毕《杜伊诺哀歌》初整己诗 .15晨雨专订“哀歌” ▌记忆 (神之二) 昨晚 我梦见了神 他说可以恢复我的体肤光润如处子 代价是消去所要修复的那刻所附带的记忆 如果去掉我右臂难看的疤痕 就抹去1995年我在深圳龙岗 为一个姑娘 突然不明原因的失常而致的血光之灾 如恢复我最男人的胸膛和手腕 就回到1977年 抹去做睾丸牵引对过分的激素注射的猜疑 等等 我醒了 但还想追逐梦中那善心的神 说 算了 我要珍藏二十九年前一个小女子的笑 即便连带牢牢记得我对她负疚一生 我要珍藏童年开始在手术室外的所看所听 疼痛教育我 哪怕畸零 也要意识到有人更不幸 还有被2007年短暂的牢狱累到的心 还有如今常年痛风不再能健步而行 这些都不劳大神去消抹 它们每一样 都伴生了另面财富 虽羞于示人 但妥放在我记忆中 苍白更是大敌 所以 不劳、也是不便清除 2024.9.3午搜旧诗传中方时随写,越秀区图书馆 /.5 ▌诺言 我看到一个诺言 沉重如铁 我看到它长出翅膀 飞得似乎像鸟 而后我看到它摔趴在地上 几天后,我看到它 烂在狗的肚子里 变成了屎 24.8.18出琶洲 - 19 ▌房间 推门进去 看着整洁、还可称光鲜 这杯子雪白 但在之前可曾碰过红唇 又或竟承过浓痰一口? 桌子上空旷 也许不久前还放过漫不经心的红头文件、 少得可怜的赌资、几顿不错的饭食 午餐和晚餐 越来越少被人打开的电视开出 义正词严的新闻 覆盖了儿童节目、武侠仙幻、游*戏嘭嘭 关键是垃圾筐 无辜地服帖脚下 之前装过的油垢呢?血污呢?避孕套呢? 最后从说说床 被褥微香 这有赖刚换上的被套 里面一定曾卷裹肉搏的胜负记录 再不济也跑不脱呢喃、磨牙声 有没有实现的计划、不着边际的憧憬 补充:更有发言权的是穿衣镜 以前的百千映现全部私吞 只告诉我事实如此 令我联想刚才进门时用的房卡 感应千百次 带动一回回叙述 在取电小格上引地旁观 回头却装作得了健忘症 一律只“嘀”的一声 24.10.20北京前门京文宾馆,最后一晚 /.31 ▌生 —— 献给母亲 每一年七月 中旬尾段的一天 都要观察母亲 不敢动声色 犹如我不欢迎这天 是自己的生日 怕勾起妈妈 关于创痛的回忆 四十六年前 遍延全国的武装打斗还泛着余波 如果能走入听觉细胞残存的记载库 或许还能寻觅 零星的枪声 盛夏的广州 中国躁动的边缘部分 昨天又死了人 挨过了长达两年的烽火痉挛 还得经受惯性的抽搐 靠近正午 母亲感到 自己苦等的日子来临 比起预产期 已经延后多日 她即将为中国 生下一群革命事业的接班人 其中的一个 身躯增加着阵痛 初为人母的隐约喜悦 兽与神在撕扯 资产阶级无产阶级 殊死搏斗着 十九年前 东土大地上已完成一局 却还得继续 还得招徕新的力量 降生参予 母亲 躺在祖国激烈的怀抱中 怀我 在生生不息的社会主义大家庭中 生育 时间到了 时间 —— 开始了! 她开始加速喘息 但没有忘记 压抑住自己 身为执法机关 一个小小干部 她只想悄悄把自己 送进 两个人的划时代一刻 “希望我的孩子平安,希望他有用“ 一位年青瘦小的女同志 那张由于岁月的宽待还维持着光滑的脸 流下滚烫汗水 她对着自己腹部的小小土丘 说出 要从一堆接一堆攻来的难受中摘取 身份提升的光荣 移风易俗的时代宣传下 她无从知道今年的庚申猴年 无从知道这个月和日 西方的星象主宰是巨蟹座 可我 她的儿 将在童年、少年、青年和成年后 一次次听她说起 她最爱的动物是猴子 她最喜欢的美食是螃蟹 农历六月廿四日 偏僻西南的彝族人一定在顶着形势过他们的火把节 一百零四年前的7月19 起落兴衰十二载的太平天国京都 于熊熊大火中陨灭 今年的这一时、这一刻 五洲四海在诞生与结束多少精彩和苦悲 既往千年的一个个今日 沧桑水土遭逢了多少建设和摧毁 母亲 以她肤浅的学识全然不懂 被一阵巨痛所淹没的闪回中 东南亚热带山地平淡的童年 惜别而过 青春期求学的共和国首都 以及留住北京的二哥 算不清那三四十小时火车的间隔 候任的母亲 只顾得出力绷紧身体 她唯一只能面对这迁徙来不久、正处于她前此的跋涉曲线中间方位的 还没住出自己的气息的城市 发出尖利的呻吟 爸爸说:希望头胎是个女孩,这样第二个是儿子有个可以带他的姐姐 母亲说:生的是儿子,我就要儿子…… 痛楚和其后的轻松在麻木昏沉中 轻烟成一对儿萦绕的蝴蝶 年代教给她革命的意志 使她羞于表达几难承受的脆弱 一颗红心 全在为还没细看真面目的孩儿扑腾着 她感到奶水的原浆 已领命从每一条血管的最末梢调整方向 在纷繁念头的泯灭生发中聚拢 颜色正变白 液体正增加糖份 她感觉血汗正趋于流干而身体再次升华 她从此要成为一汪源泉 只为有一个人要喝 母亲生下谁来 太阳刚走过最灿烂的正午 这个人是我 从此她牵挂一生 从此她要看仿佛是另一个自己去表演而这个自己她难以控制 演好了 演砸了 她只有叹息 别样的喜悦、别样的疼痛 有哪样能大于这个? 叹息着 扶摇着 迎来送往一个个季节 从革命到开放 到她的脑筋难以认识的新新时期 母亲不去记住月和日 不像我 假装忘记 她谨慎埋葬了那个念头 安放进普天下母亲坚韧思想的底座 希望孩子平安 平安之余 能够有用 身为人母 这样的要求最少 她觉得 这已经很多 2014.5.2广州哪怕庵 /.22 ▌重于鸿毛 —— 献给只见过两面的朋友膘膘以及其他人 世人全都死得比鸿毛轻 但谁想到去测量鸿毛的重量? 只见过一两面的黑发人 这就去了 仍记得他曾忙碌 他话音低沉轻悄 而基本忘记了 他的容貌 此刻 在朋友的一笔一划中 看到他了…… 即便对我没有印象 他想必也会带走当时那草草一两面间 我在他跟前无作为的表演 这是一个相对平常的日子 谁能想到广州短短几天后会有新一波大疫? 这是一幅很不起眼的地面 而对于倒下的人 无缘无故地大地突然站起 并构成他最后的意识 这样招惹他一下又有什么意思? 他挽救过朋友的血 今天却不刻意将自己的心跳挽留 而既然沉重的大地可以站起 为什么殒灭之后的他不可以飘 你看他的大胡子还在激动、还在点数 活脱脱要度化 要一甩主人肉感的名字 飘起 成为款款的鸿毛! 出于职业、还是爱好 他应当用机器把自己这一幕拍下来 如果没有 又怎知道它就不会成为九泉下的记忆 他丢开了使用与储集有年的录影带、数码设备 一切因为放弃而合理地显得多余 哪有什么中断 全都是自然的完成 最后一锤子买卖 蓄谋已久 世界上最不可能没有的 不就是鸿毛吗? 看它们漫天飞舞 我们心生不耐 如果只是小小的一根、一截 沾上我们的鬓角、我们的鼻翼 我们不忍哄赶它 甚至催生出对它不再完整的遗憾 什么时候它准备好 离开我们 起飞 风啊 来接它走! 那猝崩者急剧纠缠过的地面 以肉眼难察的颤动 呼应了鸿毛的纤微 今天谁在大喇喇地说起渺小 渺小正从死亡中起身 把该交待的交待得 栩栩如生 证实与证伪只是苟活者乐之不疲的游*戏 谁 一定还有谁、知道…… 是该关心死亡的话题 一种时髦的疾病 使接近四百万人响当当地死于无声处地死 而他在失去一切时拥有的是非时髦与非典型 死去的 短暂地寄生于泪水 长久地 扶助于亲朋的余生 只要世界上还有鸿毛 如同泰山就搁在那里一样 所有轻盈的死和似乎沉重的死一样 就都没有彻底完结 就都葆有 飞翔的潜质…… 我们惊见不敢奢望的结果 来得那么落落大方 就像唯有它才真正有资格安慰我们 承诺我们不至于连鸿毛也无法得获 只有自觉活得不够精彩才算计寿命 憋着死后让人仰着脸唠叨 还不如抓紧多死一次 所有的死是同一部著作的不同章节 不洞穿书中的释义 便不能反照着解悟 生的世界 从泰山到鸿毛 还有什么内容我们没有读过? 从嚎啕大哭到饮泣吞声 还有什么形式出离我们的表述? 而每一次掀开一页 我们又都重新成为 学龄前的孩童 地球啊,要离开谁才停止转动 地球上每离开一个 它就要转一个空 封城了 让毒素都散发出来吧 散发中湮灭! 需要的是减少尽管在堆叠 需要的是铭记虽然离不开新欢 人生未尽 珍重那化作鸿毛的力量 与它们并行 只要来过 就不会有真正的离开 21.5.31 - 6.1广州前日发病20、昨日10 ▌打飞机 把老刀老邪从脑海里排挤走 我打飞机 把这个我不认同的词 当作要拔除的障碍 我打飞机 闻它的香味眷恋它的蜃景 我打飞机 把危机四伏的空气 当成和平的云彩 我打飞机 干涩的向往滑腻 我打飞机 把思绪万千当成千呼万唤的女孩 我打飞机 一条贱命谁买?我打飞机 常年镇压的床单谁晒?我打飞机 肉的勃起就是神的提升 我打飞机 在回味的欢愉中忘记了她的名字 我打飞机 不分辩 我打飞机 要想念 我打飞机 我的遗憾和她的遗憾和她们的遗憾 绑架成劫 我打飞机 她们的委屈她们的残梦被我忽略我打飞机 皮囊到死思方尽 我打飞机 精液成灰盼未干 我打飞机 在没人的地方我打飞机 飞机不如红肉 频率不如突然 厮守不如变迁 巧笑不如无言 我打飞机 颠倒不妨碍意志 贪欢不詈骂缘散 我打飞机 问候只为了唏嘘 礼物即预示不再相见 我…… 病急乱投医 我打飞机 软一阵、硬一阵 我打飞机 打它到印度洋底 冷冽起伏的哪处柔软 干一阵、湿一阵 我打飞机 打它到俄乌边境 燃烧的身体所有的艳遇坦白不完 我打飞机 打它到法国山区 开飞机的 把自己阳痿的原因推给所有乘客 哭悔在被温柔抽打的飞机上可笑地没有意义…… 呼一口气 收起飞机 还有多少要打 才能一劳永逸打出三界外 还要打多少次 飞机才又告诉我几桩不可告人的天机? 15.5.7广州哪怕庵 /.9 ▌同性恋者之歌 不知该怎样命名 那样一种颜色 要从多少个人中 才能筛选到你 当我看到 我寻觅你的眼睛 从你眼神里 寻觅那种眼神 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是哪一种 我 却 这时我想躲开 你的发型 你的脸面 你的胸膛 和你的肢体 我想辨析出那样一种气味 不同于任何异性的美丽 它冲击着 林林总总的 我的片段 我能躲开一切但 谁能躲开自己 啊,姐妹兄弟 文明的言语只首肯这一种称谓 他们是不知道 是佯作不知 还是无睹于熟视 他们加以诋毁 更热烈地追逐 追逐 对自己的伤害 这时你 温文尔雅 神色泰然 你从不打搅 是你制止了雷声 使我的怀疑 平静 当四周熙熙攘攘 我将颤栗洒遍了全身 我们在对少数的坚守中 不约而遇 因为我们性别相同 我们可以 更深地 相爱 1998.3.30广州雷瀑居 / 11.14 2017.3.24重获。5.25改 2024.11.25改“脸面” ▌如果疼痛 如果 疼痛起初只是按摩姑娘的粉嫩指尖儿揉在皮肉上的力度略微大了一点儿 那么 来吧 如果疼痛认可我是一个值得与之游*戏的家伙 那么来吧 如果疼痛确实定好了调门觉得可以开始演出 那么来吧 如果疼痛从我 打算开始一段深度旅游的行程 试探草木残生的底蕴 那么来吧 如果疼痛非要以恣意的行走诋毁人对平凡的细小依赖 那么来吧 如果疼痛非得自命为胆怯悲催的最强大敌人 那么来吧 如果疼痛的火舌吻舔我的肌理新陈代谢一些情绪的浑浑噩噩、思想的不可告人和对白中的玩世不恭 那么来吧 如果疼痛非得说加重疼痛可以减轻别样的痛楚 那么来吧 如果疼痛坚称可以有一种疼痛中的健康 那么来吧 如果疼痛的根源真的远超乎疾病之上而挑战我连常识也没储存足够的智商 那么来吧 如果疼痛必得通过与自己作斗争以得稍许缓解而我依然强调对我这具一切缺点集合体之身的宝爱 那么来吧 如果疼痛是一种并不明言的规律使然的振动借助振动我们平添许多明白和遗憾 那么来吧 如果疼痛能成为心安理得的休息中出乎意料的收获 那么来吧 如果疼痛可以被利用来改造日渐固化的精神景观 那么来吧 如果疼痛非得以一种飘忽的形式点化已久处困毙中的我 那么来吧 如果疼痛认为这是我应该为过去某事某人道歉的严肃提醒是忏悔的万应灵符它在抵消我的愧疚的同时促使我铭记某种思念 那么来吧 如果疼痛磔磔制造的黑暗是这一片光和那一片光之间的移步换景 那么来吧 如果疼痛将思想压榨让思维丑态尽显但思绪依旧在艰难辗转下不停地自行思辨 那么来吧 如果疼痛铿锵地布下刀光剑影却能玉成我在罅隙中忙里偷闲手挥目送 那么来吧 如果疼痛是掘地三尺的搜刮刮出被疼痛者自己也不知道莫须有的宝藏 那么来吧 如果疼痛在变本加厉中抖出杀伐决断的架势而毁灭其实不可能这么轻巧就降临 那么来吧 如果疼痛是对过程和未来努力的凉薄嘲笑而努力犹疑踌躇终究不敢停止 那么来吧 如果疼痛扬言要把谁碎尸万段而最终我得福于革面洗心 那么来吧 如果疼痛是龙在宣泄凡人无法得知的心境但我们已随着它起伏翱翔接近于抵达另一个自身 那么来吧 如果疼痛纵劈我的身体提示我一分为二是看待事物的权威方式而我仍愚忠于坚守整体所带来的微茫温暖 那么来吧 如果疼痛以不痛为表现形式销声匿迹地把控在我骨髓中心而允许僵硬骨节在不动时相安无事我遥感着它像两个在相持局面下互不先声夺人的棋手 那么来吧 如果疼痛作退避三舍前的惊涛拍岸以示杀鸡儆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我矢信摘花吹叶无伤活命的根深如果疼痛就此留下不清不楚的味道以诱我揣想下一次疼痛 那么来吧 如果疼痛撺掇我叛逆对平常心的信仰而我在看见这颗素朴的红心泫然欲泣时仍想挣扎过去揩拭掉它柔软的泪滴 那么来吧 如果疼痛在我昏睡时与我的贱躯达成妥协我可以拥有诗笔歌颂疼痛而我从短暂复苏中依然抬嘴就对它说:你,吃屎! 那么来吧! 如果疼痛的惩罚是让更多的疼痛来串门儿而在它们空出来的地方微笑、幸福或淡淡的愉悦于我认识或不认识的别人有一个片刻的触手可及 那么来吧! 如果疼痛触动我心底的光亮借给我异时空的智慧知道可由痛苦强化喜乐可由笨拙加持灵巧知道明朗不嫌弃阴沉残缺不逊于完美知道斗志依傍着谦和大雄团结着大悲 那么、那么那么来吧! 那么来吧来吧来吧、来… 吧…… 2016.8.31–9.2广州哪怕庵 / 18.8.1 ▌《如果疼痛》衍生篇 让我来处理疾病 疾病中增加风度翩翩 让我来处理伤口 伤口中长出画卷上精彩的一笔 让我来处理疼痛 一次次疼痛成为踏足而上的节节阶梯 在欲哭无泪的人们中间 我翻江倒海 虽然借给他们的是只影形单 让我来处理麻木 给麻木提示一个稍稍明朗的方向 让我来处理遗憾 轻轻的或深深的叹息做成蓝天下卷舒的云 让我来处理阴暗的记忆 每一次不经意想起都五脏如煎 让它们明亮 照映一部卑微的历史 在不知所措的人们中间 我想扶住他们的肩膀 从而也知道 自己需要搀扶 2016.10.9去山东车由湖北转安徽 /17.12.7 ▌烧之王 — 履虎尾 命运对所有人都用心良苦 ——慕时因《宿命之门·雪珂》 啊,那是不设防的睡眠,睡着, 但梦起,且陷入高烧中:已是全无遮拦。 (Ach, da war keine Vorsicht im Schlafenden; schlafend, Aber tr ä umend, aber in Fiebern: wie er sich ein-lieβ. ) ——里尔克《杜伊诺哀歌第三》 什么在人堆里终于瞟了我一眼? 一个喷嚏 喷一个凶险的国 也招徕底线和正义 红太卫误走妖魔 发烧傲然时髦成生活 咳嗽成音乐背景穷追心跳 阳性已不纳入危险是鸡蛋往石头上碰 前额的舞台拼命维护理想的凉 不细致入微 不知道什么是潮涌 别去知道 烫我的睡眠、烫我的梦 眠梦中一边投降、一边战斗 早都安排好了 不让我知道 别去知道 也别把它的笑 叫做狞笑 汗啊,要治愈、先加重! 从此善与毒齐头畅通无阻 不愿再回想闪灭了的差一个半月三年 内推力四周弥漫 一支笔在勾选 更优化也是更恶化 反之或然? 如花授粉 出家散布一条巷子、居家散给母亲 不做个好儿子 凭何做个好诗人 且让我、在火中饱受 —— 请问是哪句话两年前众声破斥为荒谬,而今蜂拥着表彰说是时候成为真理? 窃据动植物空巢的家伙已经美颜 谁再去记牢曾经风景这边独好? 重大的转变经过了谁? 谁有不打声招呼的话语权? 哪怕事情比天小一点儿 还不够大吗? 谁噤声十五工作日 而后出来如此高调谁答非所问? 与其较量智慧 何如展现关怀 望肺却步 见喉即止 得不到预警者忽喇喇倒伏 蓝白红黑口罩顽强 多么美丽的无透明玻璃装饰 不变脸,毋宁死! 因为不能不变 反而要更横蛮 凌空逗留于一个玩笑 不在事后知道 就一直都很真实 发一趟烧胜打三针疫苗 它把今晚的状态安排 昏冥中巴西队给平静送回了家 还有葡萄牙 不懂的东西实在太多 但感觉需要懂的实际也可以很少 别人都当先知 我来个后觉倒也不坏 身怀异禀有什么意思 不提防比常人还脓包 听不到更多、猜不到如果 多少钱一斤 童叟青壮懵然而遇的困厄? 高热盘旋 跌扑系列卡口 晨起 鼻子嗓眼儿 帽子们舞刀弄棒 阳光不帮“阳”人 不阳不成人 嘴角河道开挖 暂时取消微笑 宣传上拟出的症状菜单逐一品评 真实和真切的一点点差别 让倾倒诗行挤身而过 再稍稍匀我半天 我、 可以恢复 又广播远方国家给冻死了的有多少 何从知道身周…… 过冬了 看着阒寂的大道 多想裸嘴奔跑 没迈腿似乎已有点儿喘不上气 吼痰声隔墙入耳 不知道穿多少衣服好 无辜者的罪名须累积再累积以抵挡不含糊的强弩之末 说是挨一次换消停六个月 然后呢? 新冠南门北派 百姓并非武林中人 是扛一扛终于过去 或是仍守株高峰将至的第一波? 还在同一年 已甩入日历上不标示的时间 残余的健康人也加倍忧伤 药架上空着 语言上有多么不客气 行为中就有多么没效率 药房外的小贩加倍卖力 还有许多 加倍卖力 疾病在成长成长在疾病中成长 一街毒过了的人民 善恶不分重分 抓住蛛丝马迹 冬节已过 “遇腊而执” 老虎老虎,快快变异成小兔 愬愬终吉 22.12.8-11;23-25 广州哪怕庵 26-29新订,“新冠肺炎”转称“……感染” 29日凤凰电视台午间读报:中国感染人数估愈八亿 23.1.7题头加里尔克选句 ▌穷凶极恶 —— 有感于诗人老刀的启发和美国影院杀手 (一) 那一刻 我忘记了应该爱 其实它并没有消失 那一刻 我颤抖 不去记住仇恨的程度 四周一片黑暗 我强化自己存在的唯一光源 血 离开身体 呼喊 离开喉咙 性欲离开根茎 健康离开疾病 你们有一万个欢欣鼓舞的理由 我有一个穷凶极恶的借口 (二) 不知道这状态管制了我多久 总之朝夕相处 知道它清洗完我最后一个细胞 小岛、游轮 还是电影院? 我浏览着这世界的一个个零件 在上面开花 开放我的花 世界开始颤抖 我已完成一切 人们四处寻找愤怒 我呆若木鸟 (三) 都是些多么平凡的人啊! 抱歉 我来不及听你们激动的故事 我用娘生给我的手指说完一切 我用自己的心脏 喝自己的血 那个念头起来时 生活一如往常 细节在最初弱小温暖 堂皇、强大 而不能始终如一 这是我们共同的问题 就像两天后 隔洋大国的首都 一场雨水让它不堪一击 没有不犯错误的现实 就像我想给你们启示 可你们是我的上帝 (四) 看子弹穿过肉体 城堡原来并非坚不可摧 或者造弹的师傅太能干了一些 如果我是从银幕上走下来的 我想在最佳位置就座 你们的叫喊就是歌唱 你们的祈祷就是叫床 我像在中学课堂上 或者更小时面对父亲 我大声说出谎言 犹如说出梦想 (五) 我是一个凡人 所以我会杀人 如果改做一个圣徒 那我愿意被杀 我选择了快意的痛苦 而错过了疼痛的幸福 这是正确的错误 警察在围拢 我抓的不是军火 稳可以轻言放弃 我重复一句:这是正确的错误 (六) 这就完了 很快 最后的子弹嵌进了墙壁 烟雾还在轻飘 离我被捕还剩三秒 看着地上的尸首 我突然想躺下成为一具 这时还有生命的 是某个裤袋里突然响起的手机 在那头 谁的耳朵正紧紧贴着那头 无形联线 先是平静 而后焦急 再后扭曲 话语在那头 已堆满在胸腔 无法抵达这头的尸体 传来而无法递进 这是一具尸体享有的 不多的幸运 (七) 仇恨是什么? 我怀疑自己也不确切知道 看着影院里自己导演的作品 只在潜意识里审视 浑身冒血的男人 把自己收拾好 你这可以一块儿喝酒的哥们儿 已躺下的姑娘 起来 我会爱上你的 如果换成别的地方、别的时刻 打出手机的 把求救口气改换 踉跄的警察 回家继续休假 真不知道仇恨是什么 演出还不完美 我命令:重来 (八) 谁也不知道我为什么 包括我自己 我做了 所以我活过 这是一个悲剧他们说 我知道我这样不是第一个 也绝不是最后一个 我这一篇很快会翻过 下一个 还有下一个 我愿和我制造的死者同在 我不知道什么悲剧 但想一想 我悲从中来 (九) 影院、牢房 还是法院 我不去辨认这是哪里 不去发泄 要去欣赏 我想拎出自己的天真 面对凶狠的警察 我问候他也会有的好脾气 记起了邪恶的演员 是我中断了他的表演 遇害者家属泣不成声 我听见她全身的气味在说话 滔滔不绝的法官 我挥臂游过了 他内心的沉默 黑人总统撕下我书写的半页美国历史 不堪重负 可今夜我竟然没有失眠 又是一个明天在向我走来 会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们居然不想搞清楚我 就判处我是 不属于时间的人 (十) 女士 或先生 你说还有什么比死更阴森 我说还有什么比死更有趣? 从中弹到生命终结 死亡开始 历史同样迎来新的展开 你说历史只是一次次循环 我说不 历史在血液的汹涌下滚滚向前! 女士们、先生们 感谢你们 用你们的死 尊重了我的劳动 枪声、流血 世界似乎很喜欢这些 历史也偏爱它们 你们还要用审判来美化我! 请原谅我用慧眼 看穿了你们的无奈 我坦白 这一切并没有准备多久 长年的量变使我浑浑噩噩 而质变于我的醒悟中 我在你们的风光里表演 我死在 自己的时刻 (十一) 我很喜欢这个单间 真的很好 在这里就和在我的出租屋一样 况且没有了枪支、没有了性爱 没有药丸、没有父母 狱卒们都消停了 我没有一切 没有一点点僵硬 一点点误导 于是我 开始真正的生活 杀过人 表演结束了 再给我也不会再杀 现在才知道 谁没有一群群地杀过人 谁就不会这样 开始真正地活着 对着法官我不说 对死者和死者家属同样不会 我只这样 在头脑中 对自己说出我的真实 不会考究过往有多么虚假 我只在乎眼下 这让我陶醉 (十二) 看不见 不用看 也看到你们喷出的怒火 还在怒火中看到你们的抑郁寡欢 听不见 不用听 也听到你们的咒骂 听出咒骂是你们给我的特殊赞美 我是孤独的 孤独得前有古人 后有来者 我是恶的 我在大面积的伪善中领先 我是黯淡的 而不妨用黯淡调配 行为自发的光辉 我不说什么 更不去宣告 一个一言不发的人 让广大的人回味 看我坐地反思 你们猜我会崩溃 可怎么不猜 我将更加 冥顽不化 猜对了 我很满足 你们给了我 世界的一切 这是我给你们的 我的全部 2012.7.22–8.14广州哪怕庵 / 16.11.20 ▌“伤天害理”四部曲之一] 斜视(第五稿) [暖场一] 我的 在小店按摩床的中部 半白床单和红色床身之间 在大俗的胸衣和嫩色肌肤之间 在小妹子倾斜的肉红嘴唇 和离开嘴角的一句轻声之间 在她们的梦想和思想之间 在高峰体验和梅毒淋病之间 找我的打晃诗 诗的一句 句的一字 字的一个比划 很容易找到 如果找 可以找到很多 如果还找 2012.4.5 [暖场二] 句子 天!连她也居然说: 这哪是诗 我垂头丧气 像小弟弟不硬 小莲借我的笔 帮我改了一改 天! 我是在付费享受一个姑娘吗?小弟弟更加不硬 急什么小莲说 改好了再硬 12.4.4 妹子,你别笑我。 摩人人会按,各有巧妙不同 女性的解放只有在狂烈震动的情况下才能进行…… —— 瓦格纳临终文句 Es tan corto el amor, y es tan largo el olvido. 这等短暂,称为爱意;更有漫长,归于忘怀。 —— 聂鲁达《二十首情诗及一首绝望之歌·20》 女人是梦想的富矿 —— 佩索阿 惠特曼说:一个小时,献给疯狂与欢乐。 我只有四十五分钟。供你们把握,供你们收藏,供你们嫌弃。 —— 怎么我们的灵魂需要你拯救吗? 赞美一朵花是最寻常的举动,为什么我们不去想赞美女人相应的“花”? 女人就是寂静又包含的洞呀…… —— 海子《寂静》 你攀登过别人身上的雪山 —— 黄金明《时间与河流·10》 任何人任何国家在任何时候 / 不得蹂躏性工作者 —— 江海雕龙《 我值了,值千刀万剐 那将会与我略略交集、或径直擦肩而过的姑娘,预先问候你们! 那正待和我渐行渐远的可爱女性 敬祝你们! “哇,看着你真不像。” “五十七岁了,按规定应该是怎样的样貌? “妹妹,摆弄好你接通监控视频的手机,咱们开始吧。” 略过一应礼数、嗫嚅、强求、调配乃至纵横捭阖 作小小的、欲盖弥彰、 装傻充愣的 直奔 流水兵庞大 营盘多是泥打 或也有的 打算坚持一生? 对于她们是“上班” 对于我…… 我知道她们被斥为第二流、第三流、第九九八十一流 我不怕 她们干洗我就像优秀的诗篇洗濯我 一遍一遍 无论九九八十一遍 一千遍 指尖无以在肌肤留痕 渴望她们如渴望诗歌 重复把按她们 如重订诗稿译稿 我阅读她们 硬要失望成为希望的一部分 好,冷不防会补偿以大喜过望 只要选对一次半次 哪怕是肤浅也会那么好 选错又能怎么样呢? 魅力增倍 与中途掉落 随机上演 遍触皮毛 堵在魂的门口 我记住 之后的遗忘无法拦阻 陪葬以我方寸的生 “哟,小弟弟今天有些害羞哦。” 不像从苏格拉底到惠特曼 把俏面少年也拉上床 “女”字很简单很难写好 她们没有残疾 她们绝多已身为母亲 完成过甚至不止一次 独对不会完成的我 凭此足够凌驾 生养的痛苦 一个破人此生无法尝试 熟女非俗女 是“她”不是“它” 她们的心思只自己知道 不追究面目的话 手臂和腿都很容易被看出漂亮 都是动物却高等 而她们其实多么像委屈的神 如果不是 怎么会低眉顺首赧言已有了一个两个 且都拉扯成 半大的娃 她们目光时而闪躲时而不 相信她们是好母亲 乃至祖母 她们爽性谈起自己时而不 而待梳理的脉络仍不少 而未开发的礼品仍不少 礼品还是奖品 谁领? 那凌驾又或是凌迟 她们又怎生主宰相遇? 左逢右迎 内心若有分寸 必自胆怯与无能 又怎能用远离反映接近? 多少岁很要紧吗?和发育一样 身材退化不会分秒察觉 哪怕荣膺祖母 生来要人欣赏 交付自己的身体以遥感天作之合 有什么错吗? 遥感 或是飘空的设定? 喂饱那么多毛片反而越发觉得要珍惜 是否是真的? 而我的批判者,你们的鄙夷是否是真的? 嫌厌、讥笑以至辱骂 以压倒作掩饰而渺小于 实在的聆听 诗歌不去的地方我去 为什么? 不该看的东西被看 为什么? 向往高大上终究徒劳得久了 我需要一次、和再一次沉沦 平生陆续经过一个个坎节儿 依然无以锻打我更坚毅刚强为什么? 100块能做什么呢? 今天是去看你 还是呆家看一本名著? 花大钱控制不住 拼老命抠小钱 先去哪一家?每个姑娘是不同的国家 依稀相貌穿戴 依稀澎湃牵强 找谁谁蹦出脑海? 第几次找她? 名前冠个“阿”,名或者姓前冠给“小” 想再研究 表情口气的微妙变化 方便、还能、和埋在她深处的当年那个我打个招呼吗? “自从认识你以后,好姑娘联袂出现…… ” 一时心动易 想不到还有长久动心的 几样选择都指向那么点儿念头 可单一的后面还是花样繁多 古时风流浪子的大摇大摆是不允许的梦 来探讨硬与软的常谈命题 我独自一个 不紧不慢的转灯 暧昧也明确 她们的店面招牌有明有暗 有巧有拙 有的原处刚被喊停游击到此 有的稍久些 我胸脑的拼图在拼凑 也零落变迁 这地儿僻静 又能临时多久? 进门、讪笑、履行一个仪式 从不记号数 愿记她们愿让我记的称呼 一个招呼 植物瞬息激灵成动物 找到一个 让我没法用“下次吧”拒绝 不能大便的卫生间、沾着丝发的沐浴残液 空气还好 疑无路 不料等一等原来还有 无需香风 并也没有狐臭 她们谁等? 等谁她们? 孤注一掷说的谁? 注意“独自”不全等于“孤独” 怎样了解一个人 通过脸面身形、声音谈吐 怎样克服误打误撞? 过大过小,过多过少 如实想很难 络绎不绝的代称 差别不大的风景 层出不穷的感应 发出廉价赞美的头脑千万别看成没头脑 器官来回也就这一副 潜力再挖有限 殊不知里面还有细水长流、慢工出细活 她们将演出抖擞与疲沓 在我内心和合 有一系列俗套的俏皮 精彩偶尔埋伏 当她们中的某个轻轻说“饿着肚子来的呀?让你舒舒服服地” 无地自容于 涌起的欢乐 她们再矮 届时我的姿态都乐意抬眼看她们 忘了容颜 没忘她们的其他部分 看不到时想 真看…… 真值得 涂油声音时有时无 不免还有插曲 孤注一掷掷过规定的时间、徒费口舌的概念 隐秘的体肤 开动切磋的兴奋与敷衍 游走仍只能在表面 谁长一双、一只潜水艇的手 游弋她们背后的海? 会有情不自禁? 钱花在刀刃儿上 还是钱租来敏捷善解的指尖 和别处敏感的肉尖尖儿 软嫩优先于弹性 多番援引理由 貌似反抗的妥协、形如忤逆的降顺 随遇尴尬的风雅 或者通通相反 我被鼓舞 我不愿丢失 快感那么容易获取 以至可以忽略被拒绝百次 吮吸时也饱也空 而油的声音逐渐响亮 雪成为热 丁点儿感觉千倍放大 她们帮我控制最后一秒 呻吟声假作真时 配合从笨拙到衔接无缝、到妙臻毫巅 不再混淆专注还是麻木 “金枪不倒”不敢论证 我的手、她们的手 精确控制最后一秒 怎么就得偏信她们没有瞬间的澎湃 她们的不善表达远多于 表达过度 而我 血脉贲张时的誓言都喂狗 天啊,这是短暂的战斗 与彼此的欢感神经构成敌我友 她们在同一边相伴相生着 谁还冷静分析每次情潮的种类 谁还评估呓语的语法与修辞? “你能让它自己站起来不?” 如果可以既享受喷射的高光 又免却喷射的副作用…… 欢狂计以分秒 一天在分秒之外 还有多少时辰? “允许你爱上别人,绝对。” “可这样的机会在哪儿呢?” 语言、身体 缺东少西 时而失控、时而重新思考 柔中之刚 很费琢磨 同样一句 男与女理解会何等不同? 持续阅读她们 而她们哪怕倾心接纳 也不使阅读变得松快 重新思考还是换位思考? 难得用一个新鲜的汉字叫她 岁数略等于弹性 在不见处悄悄调整 舌尖除了可以尝味 不知道还可以调动什么吗? 有的浅尝便忙不迭撒手而去 但真的有 一年一年地…… 想说什么 也许永远不说 为什么没有资格说“沧桑”?生命真实难获 这是一个片面 小小的、不带正眼瞧的 —— 别当时赞不绝口,事后绝不回头 “今晚我要把你收进梦里…… ” “今夜我们相互进入,在梦中” 颤动的当口外间传来土耳其地震的消息 不敢把眼睛睁开 那样我会成为非人 情思天生不是这种类型 还是被掐住了? 写无力 无力打有力 —— 这辈子怎么没遇到更出色的,或说“纯洁”? 就像这辈子恐怕再写不出别的 这里羞于说“爱” 越羞越觉它依偎在深心里 怕的是“萎” 不是“伪” 伪中“真”伪 不恒久也值得一找 长日漫漫 我不来、我不在的时候她们做什么呢? 眼望门前过往 要从头干等多久 时针空转中她们想什么呢? —— 也许得罪了街坊或不知打点 明天又得关店 巴望过几天重开或再另觅安生? “如果你们的事也拍成电影…… ” [诗中诗] 小玉 老早认识 现在却像不 披裹的一身可称劲装 她来了 之前的脑海反复 在她的利落下稀碎 认定她竟这样不按我的游*戏规则出牌 却又一下似符合想象 她朗笑在脸、在口 她包容我 以取笑的方式 我怀疑其中有嗅不出来的羞涩 责怪我不让她完成 她以漫不经心的动作 掩护精心的应合 小玉,谁给你的这样的气场? “是老实上班好,还是这样好 “你说!你是文化人啊…… ” —— 我说不出来 我怕以后可能不会再找她了 我只能这会多写一点儿 `24光棍节 / .12 是角色扮演吗? 多少事 她们一忍再忍 是溢美吗? 我不要甩离而升 更脏更净 我不遗憾 实在满足 我不去听 你说的是什么 知道什么素质品质 不看的要看的取决于我 不去研究或把守 世上可有善良的邪念 谁写出色情哲学 谁很哲学地写出色情? 心无盼望 何以应劫渡劫 我远没有资格 修正到碰上奇迹 不,千万莫玷污“散财童子”的美称 对憔悴变形的不容忍 本身不可容忍 我生腼腆 是什么令我晋级为 腼腆的老手 不相信我欺骗性很强吗? 貌似可以自命善巧或“怀悲” 刚听说网上有更善巧怀悲的 我是一个败类 并在前面加限定词“诗歌” 会很“欣慰” 如果哪一天我有够格 只是止不住会不小心把好好的诗看成“淫诗” —— 淫诗又怎么? 哪天把一城最简明按摩店的一张床铺睡塌 哪天就懂得迂回使用其实敢直用的字和词 离开后多少甩头就忘 多少相思经年? 一次、再一次、又一次、还来一次 才察觉整一个人的百分之几、万分之几? 新刺激拉着我跑 我到了一个以为这辈子也不会拜访的自己家乡的局部 拖着、跟着、踉跄着 耗散着再生聚着 情欲煎熬 说成“情怀”像就长脸了 “别说相互玩弄好吗? “相互、布施吧…… ” 怕战、怕采战 殷勤又鬼祟地在乱花中上下 要乐于岁月轻浮 看不同的妹子爱吃哪一套 你们替我干等、生忍、玩手机 必要时卖弄 实在必要时撒泼 我替你们 续完学业、人模狗样 我替你们、书写 一个男人心里可以装下多少可亲爱的? 不可爱的实际也没有远走 对反方一样可以这样提问 如果我说“丑”时心里没有厌恶 去经历其实是去组装 留意的话 装的无法宏大 哪怕糟糠也是独一份的 比起多少仗势者我不会更见不得人 黑暗中运使光明 让优点缺点都好好呆在你们自个儿身上 每个人都是老天的亲爱的 多年前轻诺给谁写一首 如今只兑现给与她无关的同命人 她、她、她 早闪在了哪里,或说闪失? —— 时间你玩弄我! 确实很多忘记了 但江山代有…… 她们不是也就是…… 我不怕哪天有积年暗债要还 不堪一击的病狂者 一座城转灯那么多 欢迎我的那么少 —— 但这“少”于我已足够多 —— 但这“多”还像不够! 我不值得受审 亦无可欣羡 怎样在貌似金汤的诗行里再插进一句? 没有爱情 爱意呢? 要赶早 莫等哪天仍有这钱 却没那个命 啥时我终于腻足 啥时被迫省钱 无所谓赢得或亏输 如果飞艇和气球那么大咧咧混为一谈 如果周深那么被欢迎成周迅 如果封神榜可以被改写超过摩诃婆罗多 如果格萨尔王被通读一遍(还有《蜀山剑侠》?) 如果可以用孟加拉语高颂《吉檀迦利》 如果成罐的墨水被涓滴涂成平面 如果全球垒成高山的垃圾全部回炉发电 收钱的菩萨怎么就不是菩萨如果本是菩萨 知道什么好女人坏女人 如果西施也可以是可爱的无盐 把对得不到的、不可能得到的别处姑娘的爱恋移转给她 她们用指尖 在我的画皮上 轻轻写下她们寻常的名姓 每一个老/小姑娘是一首无所谓优劣的诗 这是一首 只有我能令其成为诗 的诗 差一点要将这首诗命名为——“深耕” 2023.2.4-5兔年元宵,家 / 24.11.26 粥样说诗 >>> “ 浩 歌 体 ” 初 论 如果说罗漫主义文学是金鸣玉振的雄健交响乐,象征派诗人的歌吹, 只仿佛是房中乐。 —— 罗大刚 心灵接通人情、万物、时空,乃有诗。(8.20) 当看到回肠荡气的追求被漠视、乃至被嘲讽,我只能无力地哭泣。 当看到故作高深与肉麻当有趣这两极在抱团取暖,我只能走避不迭。 年年过端午,谁有心、哪怕是结结巴巴地把《离骚》从头到尾念一遍! 如老子说“道”的“强为之”,“浩歌体”也只能感觉,很难清晰界说,以下也是“强为之”。 有一定规模的、展现语言-情感一定强度冲击的诗歌,有可能出落成为“浩歌”,其属性体现为 强弱程度不同的“浩歌性”。 力图打造这一类诗歌的体裁,是为“浩歌体”。 浩歌体是一种诗歌语言体裁。有浩歌体特征的诗歌并不必然就是“浩歌”。 浩歌以有限冲决无限。 浩歌怀有英雄情结,居于人类文明成果、诗歌收获中高贵的部分。它本应是最高的存在,众声喧哗中,它只是倔强地存在着。 浩歌如隐隐的定音鼓,提示人在天地间的光荣。 浩歌通过语言、声音对世界实行问候、迎接、挑选、挑战与和解。 浩歌嘹亮或深沉、或痛切,是提升后的快乐,是沉淀后的大悲。两者又相互瞩望着。 浩歌以“爆发式”为重要特征,但其中有敏锐的控制。 爆发不是单薄、单一的叫,它的内在有灵动的情境转换。 必要的缓慢、必要的松弛,都紧密服务于蓄势的冲击。浩歌维系持续的紧张。 “激情写作”并不必然出品浩歌,语言到位吗?必要时有足够的别出心裁吗?情怀的表达足够透彻吗? 浩歌诗人心比大海,在变奏中澎湃,平静时依旧暗流潮涌。 浩歌不将表达思想作为主要诉求,后者应该自然体现在“浩歌性”中。浩歌的追求是以浑厚的情 怀带出对人性、对大千世界-古往来今的特别感受。 语态的升沉有致、意象的浓淡考究,有赖于诗心的锤炼,词句间交织动人境界。 浩歌的语境复杂度中等,形象稍多于理念。 ——2023.6.22始作, 11.15小订 抄:比尔汉、马帮、江海雕龙、程峰、池凌云、顾偕、何光顺教授、恶波切、王强 把星星摘下来 《中国诗人村》第三期反动专刊 收稿邮箱:weim999@qq.com 也可加未满微信号投稿 《中国诗人村》公众平台 收稿邮箱:zgsrc@qq.com (QQ邮箱,中国诗人村首字母) 一,诗歌榜样。选十人,每人五十首。选这些年坚守民间立场的诗写者。 二,诗歌奠堂。选近年过世的诗人。两至三人,每人五十首。 三,无耻诗歌榜。选十人,每人一首。附上榜理由。 四,先疯诗人。每人选发三十首诗,附照片,简介,诗观及选稿人语。 五,社团流派。本期推送两家,一,海上诗派。这是上海最早策动诗歌变种的一批诗人,影响世界。二,“屁诗歌”。江海雕龙的“屁诗歌”值得大家关注。这许多年的不懈努力,成果丰硕。 六,诗歌晒场。选朋友圈及网络平台上的诗作。限每人三首(请大家自荐或荐稿)。 七,诗歌中的历史。选各朝各代诗歌中记录的历史。“以诗写史”,这类诗歌很有必要推送。 八、流浪诗选。选这些年“发表”在桥洞、墙根上的诗作。这是最原生态的诗歌。 九、诗歌大家谈。选发老象、王法等人的诗理论、诗批判文章。 十、反动主义诗说。专栏欢迎各位朋友畅言,本期专栏收录。 ——更多佳作请点击顶部“中国诗人村”关注后查阅。 中国诗人村 道就是无,反者道之动 《中国诗人村》编委会 編輯 主编:未满 邮箱:zgsrc@qq.com
给人间当电灯泡
让夜行者不害怕黑暗
让夜哭的小孩
安心睡
一觉睡到大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