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里的小木屋,装满了小霞生活中的乐趣以及对生活的无限热爱。来到小木屋的人,都是我的亲人,敬请分享小霞的情感故事,让森林里的小木屋带给您一段美好的回忆!今天为您播放我的原创作品《种地》,敬请收听! 种地
文/李桂霞
说起种地,也许我没有什么发言权,因为直到高中毕业我还不知何为水稻。直到现在我还不知五谷都有哪五谷。但是,我却实实在在的种过地,跟在父亲的身边种了七、八年的地。
我家住在黑龙江省林区的高山上,海拔有多高我从没有测量过,但是无霜期特别短,只能种土豆。萝卜和白菜都长不大,每年秋菜下来,都是小火车专门拉一列上来,用草袋子装着,分给各家各户。豆角也只能采两茬,豆角籽儿要到山下去买。
那时候各家的粮食都不够吃,土豆在那时有两种用途,一是可以代替食物,二是把多余的土豆喂猪,到冬天杀了猪可以吃肉的。
很小的时候我还不能拿动镐头和锄头,只好跟在父亲的身后,他铲完的地,我把剩在苗根的野草拔掉;他刨出了土豆我跟在后面捡起来放在一堆儿。后来,我长大了点,就和大人一样拿起镐头、锄头和父亲一起干起活来。
第一次跟父亲开荒。
那年秋天,我跟着父亲沿着小火车道走出很远很远,看见一片树木稀少的空地。父亲说:"就是这儿了。"于是,他就从腰上抽出镰刀,弯下腰割那些野草和灌木。我也学着父亲的样子,拿一把镰刀,去割那野草。看着父亲毫不费力的样子,我以为很好割的。当镰刀接触到野草时,我还勉强能割得动,可是,当镰刀割到荆条时,我只能一根一根地割了。稍粗一些的灌木,我根本就割不动了。父亲还是很轻松地一把一把地割下,不论是野草还是荆条还是杂七杂八的灌木。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我们把那一大片野草和灌木处理的干干净净。
中午,就着清冽冽的小溪水,我们吃了点儿从家里带来的油饼。我就学着父亲的样子,拿起一把镐头,开始开荒了。那稿头好重啊,我吃力地举起镐头,使劲地向地上刨去,镐头深深地嵌入草地里,然后,把镐头与镐把的连接处当作支点,用力的去压镐把,一大块草皮子就被翻了过来。不一会儿,我就累得浑身全让汗水湿透了。手上也磨出了一个大大的水泡。
就这样,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我们把那一片荒地全翻了过来。
父亲说:"这块地明年先种一茬萝卜,后年再种土豆,肯定错不了。"我相信父亲说的是对的。因为,别人家的土豆产量从来没有我家的高。
第一次跟父亲种地
那年春天,我兴高采烈地拿了镐头跟在父亲的后面去种地了。
那是一片已经种了好几年的熟地,冬天的冰雪刚化尽,地里潮乎乎的。天气还很凉,说是春天,其实已经是六一儿童节前后了。我穿了一双胶鞋,高腰的,鞋带系的紧紧的,父亲说不系紧鞋带鞋里会进很多土,时间长了会把脚磨出血泡的。我学着父亲的样子,从地头开始背垄,紧靠地边的第一个垄沟,把镐头稍偏向地里这边,刨出的土向这边搂。刨到头,就再隔一尺半左右刨第二条沟,这次就要一镐往左搂,另一镐往右搂,这样左一下右一下,一条垄沟刨到头,一个垄就背好了。站在地头,看着自己背的垄,一根一根的,就像欣赏一件作品,仔细地看看是不是很直,看垄沟够不够深,垄台够不够宽,然后就大声地叫父亲来看,我做得好不好。父亲看了看,满脸写满了笑:"好、好、好。真不赖呢!"
中午坐在地头上,看着暖暖的太阳晒得地里冒着薄薄的蒸汽,一根根油黑的新土翻盖的垄很好看,父亲说:"你回家拿土豆籽吧,今儿个就种完这块地。"我答应一声就飞快地跑回家。妈妈和姐姐在家已经削好了那么多土豆籽。正用灶坑里的灰搅拌,我不知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觉得他们这样做一定有道理的。后来才知道,用灰拌土豆籽是为了消毒,防止土豆籽在土里腐烂。姐姐和我担两筐土豆籽,我们一路上换着班担,我边走边向她显摆自己多么多么的能干,现在会背垄了。姐姐用一种不相信的眼光看着我,她一直以为我和爸爸上地,就是玩去了呢。她在家帮妈做活,从来不攀着我。当她看见我背的垄时,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她拉着我的手,又和我比个,好羡慕的眼神啊。
我们拿回土豆籽,爸爸已经把那些背好的垄台上每隔一尺多就刨出一个个小坑。我和姐姐就往这小坑里点土豆籽。一个坑里点一个籽。这两筐籽全点完后,姐姐又一个人回家取去了。我又和父亲一起,把地头早就准备好的粪土,用铁锹一个坑撒一点,我总是掌握不好撒粪土的量,于是,我就把那粪土装进一个土篮子里,挎在胳膊上,每个坑里用手抓一把,这样各个坑里的粪土就均匀了。父亲看见了,就骂我:"你他妈的不知道什么是干净什么是埋汰啊?怎么能用手抓呢?"我说:"这有什么?都干了,又不能沾在手上,再说,干完活到河里洗洗不就干净吗?"父亲笑了。
学习铲地
夏天铲地好像不是很累的。因为那锄头比镐头要轻很多呢。父亲专门为我做了一个小一点的锄头,他说太大了怕我铲了土豆苗。我学着父亲的样子,想用锄头铲下野草,可是,锄头虽然比镐头轻,我不会用那股劲,不是把草铲折了,就是把土翻的太深。稍不小心,就会伤着土豆秧子。我边干边琢磨,边看父亲的干活的样子,看他的手是怎么用的劲儿。慢慢地,我终于掌握了要领。不能一开始就求快,而是先学准和稳。锄头铲在草的根部,手握紧锄头把,然后稍一用力,就把草从根底锄掉了,只搂起薄薄的一层土。铲下的野草有的是野菜还能喂猪呢。每次铲完地,我都会用一个筐把铲下的野菜装进筐里,拿回家,让妈妈煮熟了喂猪。
当土豆秧把地封住的时候,就不用再下地干活了。那一片绿色的大地,每一簇秧苗
上都开着粉色的或者白色的花,花蕊一律是娇黄的,这时,我会和小朋友们一起在地里玩起捉迷藏来,只要稍稍弯下腰,在地垄沟里,别人是不会看得到的。当然,要在自己家的土豆地里玩,在别人家地里玩,人家怕踩坏了秧苗的。其实我的父亲也很心疼,他也怕踩坏土豆秧子。每次我们都是偷偷地去那里玩。再后来,土豆花落了,结出一串串土豆铃子,那铃子越长越大,越来越沉,直压得秧子向下弯,把垄沟都遮住了。我们没办法在地里玩了。就只能采一些土豆铃子来玩。我问过妈妈:"土豆铃子是土豆花结下的果,为什么不能用来种土豆呢?为什么要浪费那么多好的土豆做种子啊?"当时妈妈是怎么回答我的,我已忘了。但是,当时我想要研究土豆铃子当土豆种子的想法,我现在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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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了
种地最累的是秋天了。霜打过的土豆秧变成了黑褐色。这时,就要抓紧起土豆了。晚了,下雪了,上冻了,土豆冻了就不能吃了。
一般是在八月十五前后,全家人不论大小老少都要去的。我们会带着月饼去地里起土豆。到了地里,在三、四根垄的中间先刨几埯,把秧子扔在一边,把土豆放在中间,然后再去起别的土豆。起土豆的工具是二齿钩或三齿钩。把三齿钩贴着垄台的底部刨进土里,然后再往起一搂,土豆秧连根起来,下面是滴里当郎的土豆,多的能结十多个,少的也能结五、六个。还有一些小不点的没长成的,在边上,只稍稍翻一下土,就能找到了。弟弟和妈妈就跟在爸爸、姐姐和我的后面,捡拾土豆。再把土豆放在一堆儿,不能太紧凑了,要让太阳晒一下,把土豆上的浮土晒干。这样才好放在窖里储存。
我们在地里就把土豆选好,哪些是下窖的,哪些是现吃的,哪些是用来喂猪的。那些长得大而且光溜漂亮的,肯定要下窖;那些虽然长得很大,但有红色斑点或被三齿钩子钩坏了的,就留做现吃,单独挑出来;那些小不点没长成的,就是留做喂猪。边往筐里装,边挑选。
记得在一块有点涝的土豆地里起土豆,因那年雨水较大,土豆虽然长得很多很大,但是,大多数都有红斑。父亲本来看着这么好的土豆很开心的。当他看见我在那一个土豆看半天,再放在一边,另一个土豆又看半天,放筐里时,气得对我大喊:"你他妈的就慢啊慢啊,火上房也不知着个急,都啥时候了,你给土豆号脉哪?"
我正在为土豆长了斑点发愁,听他大喊气不打一处来,对着父亲大喊起来:"就不着急,火上房与我有什么关系?"父亲急了,拿着三齿钩子就要打我。我也急了,一个土豆扔了过去:"你看看吧,这样的土豆你全都下窖,不烂才怪呢。"那土豆差点打着父亲,他拾起来一看:"这好好的土豆,怎么不能下窖?"我跑过去让他看:"这是什么?"我的手指着那些麻纹,"都有点发红,别以为是麻土豆啊。都红了。"父亲当时很吃惊,他拿起他挑好的放筐里的土豆,大多数是这样的,怎么办啊?他不再发火,而是发愁了。
那一块地足足起了八大麻袋土豆,不能下窖的。仓房也放不下了。恰好邻居有个亲戚来这里换粉条,要好几车呢,就全拿出换粉条了。那年冬天,我家吃了一冬天的粉条,也没吃完。
我常想,如果我们家能种上点麦子该多好啊,我们就能天天吃馒头了。如果我们家能种上点黄豆该多好啊,我们就有很多油吃了,妈妈也不会把肥猪肉炼成油做菜了。
年复一年,我们那里种的就是土豆。
当初为了多采木材国家把那么多人都弄到了山上,我的前辈们为了多给国家献木材,在林区生活了一辈子。现在国家又有天然林保护工程,林场以种树的护林为主了。而林场也不再有那么多人居住了。
想起种地,就想起了过去的老邻居,老同学。他们现在都在哪里呢?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常常想起那些年,那些日子,那些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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