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桑恒昌先生

草 根

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自己设定的执念里，比如《致橡树》和《再别康桥》曾经出现在课本相似的位置，而且都是我所钟情的诗歌类型，所以我就顽固地以为这两位作者应该是同时代的人，至少他们是朋友，一个人不在了，另一个人也就没有了；还有北岛，因为他和海子，顾城都是当代著名诗人，于是我就想当然地以为他也自杀了！奇怪的是，这种执念坚持了这么多年，竟然毫无破绽，直至我遇到了桑恒昌，一位当代伟大的诗人，一位当代几乎最年长的诗人，我对诗人的认知才回归现实。原来有那么多我不认识的诗人写出了那么多好诗，只是他们的作品没有被选放到课本上；原来课本上的一些作者可能就在我们未知的某个角落默默地生活着，但他们之间未必有过交集；原来这些名人并不是高不可攀，成就越大越贴近人间……认识了桑老师，我才发现诗歌的世界如此高远，才感受到诗歌动人心魄的力量，也才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一个为诗歌圣殿里扫地的僧弥……面对“诗人”这个称谓，我羞得无地自容！

人与人之间的相遇是一种缘，是偶然也是必然，每一个结果的背后都是我们过去或当下有意无意的选择。就像我和舒婷，相知了几十年竟然未曾相见，而我刚刚遇见桑老师却能相知相伴。天时地利人和，说不清的机缘巧合，我们就遇见了。其实回想一下，我的幸运主要源于自己对诗歌的热爱和执着。倘若我不喜欢诗歌，第一次读到桑老师作品时，我不会怦然心动；倘若不够执着，我也不会顺藤摸瓜，四处搜寻老人家的作品，打探他的安身之所。要说幸运，也确实有几分，恰好他就来过我的小城，恰好小城里就有他的朋友！可要不是因为热爱诗歌，我又怎能和他的这些朋友对接，要不是因为执着，我又怎能得到他的私人联系方式？然后又是因为真诚，桑老师送给我几本他的诗集，也是因为真诚，我把我们诗社师生的读后感亲自送到老人家面前……然后，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他便成了我的亲人。桑老师，他是真的可敬可爱啊，总想叫人捧在手里，挂在心头，这样的感觉在袁隆平身上有过。他们都是人间的珍宝，我愿竭尽心力为他们祈祷：请让他们多在人间走上一程！

现在，拜见桑老师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忘不了，临去之前，他谨慎打听我的车次，耐心为我规划到达他家的路线；忘不了，他支撑着刚刚有些气力的身体，在大门口默默张望的身影；更忘不了他为我斟茶送水，和我倾心交谈，甚至还叫来小曼姐姐（济南的才女），陪我吃饭游玩的温情；也忘不了，离别时，他轻轻地挥手，把手里的折扇悄悄送到我手中……想起他曾经多舛的命运，几次死里逃生，痛失相依相伴的妻子，真让人心疼；想到他受万人敬仰，有爱女陪护，有学生牵挂，有文友守望，又深感慰藉。人有见面之情，见他之后，就越发觉得疼惜，毕竟他是一位老人，一位因为身体原因需要长期居家的老人。女儿因为爱他，把他管得很严，他是否会像小孩子一样，也期待别人带他出门，去呼吸外面自由的空气，去看他写过无数遍的泉，去登他隔窗相望的山，他是否也希望能有知心的人形影相伴……

离开时，我依依不舍，一别之后，不知何时再见！两个小时的车程并不遥远，没有隔着千山万水，可却隔着这俗世的人间！他是英勇的军人，豪迈的诗人，伟岸的丈夫，可爱的老人，他是上天为我留下的人生路标，是我探索诗歌矿脉的活化石，千万要握紧他，别放手！或许只是单向奔赴，或许永远追不上他前行的脚步，可紧随其后，便能捡起一路芬芳。他的情怀，他的灵性，他的肝胆人生，他的血泪文章，可以让我血脉奔涌，也可以让我心如丝绸！不是仰慕他头顶的桂冠，只是喜欢他骨子里的性格，不是倾慕他举世无双，只是他身上有和我同频的磁场！

相遇太晚啊，有限的时间，可否够我陪伴一名伟大的诗人？起步太迟啊，贫瘠的文字，可否供我对接一个有趣的灵魂？平舒，泉城，从前曾有多少距离？草根，桑老，未来还有多少缘分？我只管把心捧出，朝圣无法绸缪的余生……

[作者简介]

草根：本名孙战垄，河北廊坊大城一中生物教师，文学爱好者。喜欢在书海墨香中，提炼自己的气质，在白纸黑字间，倾诉自己的心绪，力求作品文风朴实，真挚感人。

（济南市退休语文高级教师 王炳强 转发）

2024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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