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大雪落枝头

     文图/蔻子 （河南许昌）

作为北方人，每逢冬天我依然盼雪。小城常常小雪未雪，大雪不雪亦或飞雪满天。就像眼前的雪花飘飘，那是冬季骄傲的宣言。

当年轮碾过雪的节气，抵达寒的驿站，时光就站在了一年的尽头。

年轮滚滚，呼啸又安静。

我却恐慌了，徬徨了。

是不是，这一年真的又是一去不复返？我确乎知道明知故问的愚蠢，如捂紧自己的耳朵去盗铃的人，我又能贪求什么？

禁不住，回头看。一年之初是春天。一年的光景很长很长，站在年头仿佛看不见时光的尽头。一年之际在于春，从春天开始干什么都来得及。春天花枝招展，我也跟着她笑着走着。她有她笃定的节奏，我却渐渐凌乱了步伐。春天是愈来愈繁华的热烈，我的蓓蕾却紧紧包裹着。因为愚蠢像毒药，没有识破时间从不示人的秘密，粗鲁地抛弃了旅途中的奇妙。

时间有翅膀，我没有挥舞的力量。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我在迷惑中颓唐，我在清醒中奔跑，我在白天黑夜的交替中妄图挣脱精神上的枷锁。我渴望追求风一样的自由，却总是被浅尝辄止的做法一次次绊倒，总是接二连三地错失眼前的良机，总是焦灼地想要抓取生活的意义。往往，年华似水流走，痕迹也依稀。

时间的答案，在越来越近的年尾里，悄悄凸现。像锋利的刀一刀一刀雕刻而成的图画。其实早已预料到了结局，结结实实地看见依然不免心惊胆战。这不是我当初想要的年终总结，春天里浓烈的憧憬究竟是被时间还是被自己一天天稀释，斑驳成眼前的根本不是我想象的模样？我手执旧年的礼物，踟蹰在新年的大门之外。

是我误解了时间吧。时间不动声色不吵不闹，顺从地任我拿捏。我乖张没有秩序，以为她可以默默包庇，把破洞缝成一朵好看的花戴在我的鬓边。我随意泼洒生活的佳酿，以为她能贴心地收拾好一地鸡毛扎成漂亮的掸子递给我。我像无赖一样摔打她呈现的别人的成绩单，以为她在故意嘲弄我的蠢笨。多少次，我悔恨得伏在时间的怀里痛哭，她还是冷冷看着我。

时间，在等我发现什么吗？

是我误会了生活吧。生活无聊空洞又苍白，本无任何意义，我给她什么她只会鹦鹉学舌，我却一直一直逼迫她告诉我什么才算有意义的生活何处才是快乐的源泉。她不声不响不恼不怒，耐心地看我表演听我啼哭袖着手懒得理我。我像拉磨的驴，明明拉着自己的磨，却抱怨没有收获的机会。 

生活，在期待我的回答吗？

小雪，大雪，落满时间的枝头。一年又终了，时光里落下我的影子，和雪花一起烙在我的心石上。

还好。

还好吗？

有限的光阴里，我们能贪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