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里的小木屋,装满了小霞生活中的乐趣以及对生活的无限热爱。来到小木屋的人,都是我的亲人,敬请分享小霞的情感故事,让森林里的小木屋带给您一段美好的回忆!今天为您播放我的原创作品《采菜》,敬请收听!
采菜
文/李桂霞
说起山野菜,我总是兴奋不已,因为我太爱山野菜了,不只是为了好吃,更多的是为了采集山野菜带来的快乐。我小时候常常去采菜,采菜的季节,是我最撒欢的日子了。
山菜的生长是有早晚的,随着春天向夏天的过度,山菜的品种不断增加,最早发芽的是白花菜和蛰麻子,然后是山菠菜,山韭菜,燕子尾最后是猴腿儿,这个时间差要有近一个月吧。
南山坡上的冰雪还没有完全化透,北山坡上阳光跳耀的干草下面,早就有嫩生生的白花菜偷偷地生长了。下午放学之后,我会把书包里所有的书本全倒在书桌膛里,然后和几个同学一起拎着空空的花布书包飞一般地向北山坡跑去。
到了半山坡,看准那厚厚的干草,轻轻地掀起来,一股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那嫩嫩的白花菜就藏在那干草下面,桃圆形的叶子,还没有完全伸展开来,嫩绿的颜色稍有些发黄,因在草下面生长,它的茎被压的弯弯曲曲的,非常好看。白花菜是我们这里最早发芽的菜了。只能采一两个星期的样子,它就会开出白花来,老了就不好吃了。于是,我也用我那嫩嫩的小手轻轻地把它掐下来,小心翼翼地装进书包。那时候是我最有耐心了,不急不躁,慢慢地一棵一棵地采着,一棵一棵地往书包里装,生怕哪一下不小心弄坏了一片叶子。只需一个来小时,我的书包里就装满松松的一包白花菜了。
跑回家,看着妈妈把菜用开水烫一下,这种烫绝不是把菜放在开水的锅里,而是把开水浇到盛菜的盆子里。然后把菜捞出来,把切好的土豆下进炝了油和葱花的锅里,等土豆快熟了时候,把白花菜放入锅中,只需翻两下就出锅了。
看到汤盆里绿油油的白花菜,嗅着那来自大山的清香,我们也会食欲大增,一人就着两碗汤能吃进一个大大的玉米面发糕呢。
白花菜出来的时候,蛰麻子也迫不及待地拱出地面。蛰麻子大多时候是长在地头或地边上。远远的就能看见那一抹绿色,有的叶片还稍微有些发红发紫呢。于是,我一边用我的小手掐那嫩嫩的带着好多好多细细的茸毛的叶和茎,一边唱着不知从哪学来的儿歌:蛰麻蛰麻别蛰我,回家熬汤给你喝。好像那蛰麻子能听懂我的歌,我就不觉得蛰麻子蛰手的疼了。回到家里,把手放进盘里用水一洗,顿时能看见无数小白泡在手指上手背上,麻酥酥的,还有些疼,我想这就是蛰麻子得名的缘由吧,虽然好吃,可手上的麻酥却不容忽视呢。
蛰麻子和白花菜几乎会同时采回来,采这两种菜的时候,别的菜还没有生长出来。它的吃法也和白花菜一样,可大人们却说蛰麻子比白花菜还要好吃,我却感觉蛰麻子比白花菜滑溜些,味道都是一样的,大自然的味道,大山里的味道。白花菜和蛰麻子吃半个来月,北山坡的灌木丛生的草稞子里,就有一撮撮山菠菜了。山波菜的叶子和洋菠菜的叶子比较接近,大大的,倒桃形,只是茎的下部有一层白毛毛,采回来后要一棵一棵地摘。等山菠菜长大的时候,这白毛毛就没有了,只剩下亮亮的绿色的茎。山菠菜吃的时间比白花菜和蛰麻子要长许多,大约吃一个多月还多呢,因为北山坡上的老了,南山坡上还有呢。
采山菠菜可比采白花菜和蛰麻子过瘾多了。单说装菜的工具就不一样呢。每次去采山菠菜我们都挎一个大筐,同时还带一个布书包。那大筐用来装山菠菜,而布包则用来装山韭菜的。山韭菜与山菠菜是同一时期生长的,一根一根的长在地上,我们非常有耐心,一根一根地拨下来,右手拨左手擎着,够一大把了再装进书包里。遇见山韭菜就是一大片,采完装进书包,背在肩上,再挎着筐采山菠菜。或者是先采满一筐山菠菜,再遇见山韭菜时,把筐放下,再采一兜山韭菜,山韭菜总是非常整齐地放进书包里的。遇见山菠菜也是一片一片的,不过总是要往那灌木丛里钻,弄的满头都是蜘蛛网,有时脸上也会挂点彩,被树枝刮的。采山菠菜是一大把一大把地往下掳,一会儿就能装满筐,这山菠菜可不怕压坏,我们每次都把筐里的菜压的实实成成的。到家往炕上一倒,菜里面都有点热了,好大一堆呀。
看着这绿色的山菜,我们那个开心啊!边摘菜,边和妈妈说要吃两合面包子,还要妈妈多加点咸肉或猪油渣。可见这山菠菜比白花菜和蛰麻子出数,山菠菜的味道和地里的菠菜味道差不多,它不仅能做汤,更主要的是能包包子,虽然不是纯白面的,加进一些玉米面也很好吃,毕竟馅里的油水多些。而山韭菜的待遇要高许多,正好春天是鸡下蛋的时候,打几个鸡蛋,炒一盘韭菜鸡蛋,或者包韭菜鸡蛋馅的饺子,那味道可真是鲜香无比了。
林区人大多数爱吃山菠菜,因为它没有什么怪味儿。于是,我每次都采多一些,常常送到林场的食堂里,让做饭的大师付做给我的老师们吃,那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我也总想让老师的饭碗里多一点绿色。有时还会给邻居家李婶送一些,李叔常感慨:现在的半大小子不如小姑娘啊,看看小霞给咱这山菜,可解决咱吃菜的大事了呢。
山菠菜出来不久,燕子尾就出来了。燕子尾主要生长在背阴儿的山脚下,小河边儿。长出来像手指那么粗,上边叶子是绿的,根发红。叶子也是细细的全包裹在茎上,长出半尺来长叶片才伸展开。因那尖尖的长长的叶子极像燕子尾巴,所以得名吧。我们最爱吃的是叶子还没有完全伸展开的燕子尾,嫩嫩的,有一股清香,尽管稍微有点涩。这种菜最佳吃法就是把它用开水焯一下,再用凉水过两遍,捞出来,切成段,拌点盐,加点辣椒油,加点蒜泥,再少加点香油,一拌。嗨!别提有多香啦!
燕子尾一下来,大批的山野菜就下来了。大背筐也派上了用场。身后背个大背筐,臂上挎着小篮子。大背筐装满了,小篮子也装满了,才肯回家。
燕子尾采得太多吃不了,就把它焯一下,晾干,留着冬天吃。冬天的吃法也是凉拌。那味道更是别有一番滋味,比新鲜的还好吃呢。
采燕子尾的时候,猴腿儿也出来了。猴腿儿大多是为了卖钱,出口给日本。它是一堆一堆地长,有紫红色的,也有绿色的。市场上卖的蕨菜是圆茎,有绿有紫,那是旱蕨菜。在浅山区里生长,在山上是一根一根地长出来的,而水蕨菜在深山区和浅山区都有生长,水蕨菜的茎是有丙凹槽的,有两道棱,比旱蕨菜粗,茎上的毛也比旱蕨菜密。
有一年正月初七,与小学同学相聚,很多话题是回忆过去的岁月。当我们说到山菜时,一位同学说她还记得我初中一年级时写的作文,猴腿撵人,猴腿追人。一直以来她总好说自己记性不好,学习不好,可是,隔三十五年的事她却能记得,可见,这不是我作文的影响,实在是林区的山菜的影响。那时,为了出口给日本猴腿,我们学校是给每个学生下了任务的。记得当时我的那篇作文名《为国争光》。这不是老师布置的作文,而是我自己写了显摆着拿给老师看,老师就在班里读给大家。
具体写了些什么其实我也不记得了,可是,采山菜时的场景却依然在眼前,那一大片一大片的猴腿,一堆堆,一簇簇,着实让人心跳加快,让人兴奋。你刚采下眼前的一堆猴腿儿,回头一看,身后还跟着一大堆呢,于是,转过身来再采。采完这堆,回头一看,又有一堆,弄的采蕨菜的人晕头转向,直到采满筐,才想起辩认方向,寻找回家的路。
为了采蕨菜,姥姥还对我发了一次火,把我采回的蕨菜全倒进猪圈里,她说出什么口出口,出口给谁也不能给小日本儿啊,让他们吃饱了,再回来打咱们,侵略咱们啊?看着姥姥的气愤的样子,我当时也没弄明白为什么要给日本人采蕨菜,后来老师说是为了出口赚外汇,我才相信,于是写了那篇《为国争光》。我想日本人吃了我们的蕨菜应该长点良心了,不应该再来侵略我们了吧。 春天的大山,青翠欲滴,满山的绿色把冬天的雪白、开春的灰黄全压下去了,三五结伴采菜的女孩子们,身着红的、粉的、黄的五颜六色的衣服,就像山里盛开的花朵。她们一个比一个胆子大,这个在这边山顶上,那个在另一山坡上,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彼此呼喊一声:哎--,小霞﹣-,你在哪一一?山谷里回声阵阵,像极了电影里的声音,特别好听。另一边就会回答着:哎--,我在这呢一一。也不知回答我在这呢,这是哪。反正从声音的方向,我们都会辩认出彼此的位置。再采上一会儿,又会有一些呼喊:哎一一,你采满了吗一一,我采满啦一一!那边回话:哎一一,我也采满啦一一!咱们往回走吧一一。又传回来:嗯一一呐一一。
就这样,这些采菜的小姑娘在阵阵山谷的回音中,满载着收获和快乐,飘一路的笑声。这笑声一直在我的心头萦绕着,常常回响在我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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