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 拾 记 忆 的 碎 片 》
——回忆在县委大院的日子
引 言
岁月匆匆,时间流逝,转眼间天真无邪的我们三姊妹都已到六十不惑,即将迈进七十古稀之年。少年的回忆如同一首欢快的歌,流传在岁月的长河中,即使时间无情地流逝,它的旋律仍在我们心中回荡。
回忆起儿时的事情,总是让人感到温馨和感动。那些和小伙伴们一起上学、跳皮筋、踢毽子、玩沙袋、捉迷藏、打羽毛球、游泳、唱京剧以及养鸡鸭、种瓜菜比赛的日子,还有和父母一起游公园、一起看电影的时光,都成为了我们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少年那段美好的回忆,如同一颗闪耀的宝石,永远镶嵌在我们内心的深处。

回忆往事,我们总能从中汲取到许多生活的智慧和人生的感悟。回忆少时,那些曾经的向往、激情与奋斗,都是我们生命中最珍贵的初心和历练!人总是那样感性、人生值得怀念的人和事太多、太多……。

今天,我特将胞弟毛立平撰写的《我在县委大院的那些日子》文章转发,供读者拜读。因为,此文虽是我们回忆少年时期从部队回到福建福清后的点滴见闻和趣事,却揭示了我们儿时耳闻目睹的县委大院内的真实事例,体现了那时作为人民公仆的机关干部对老百姓的爱戴、呵护和对革命事业的敬业、忠诚的一举一动已经深入到孩子们的心灵,同时也表达了作者对他们的深深敬仰和对儿时大院生活的眷念,对当年有同样经历和感受的人定会感同身受,也定会勾起对美好的回忆。《我在县委大院的那些日子》这篇文章语言朴实、自然,珍贵的老照片系当时父亲所拍,具有一定的史料价值,值得闲阅。
《我在县委大院的那些日子》
作者:毛立平
在时间的长河中,有一段岁月如同璀璨星辰,镶嵌于我记忆的深处,熠熠生辉。那便是我生活在县委大院的日子。
它是我成长的摇篮,亦是我心灵的港湾。每当忆起那段时光,心中便涌起一股温暖而深沉的情感,仿佛能穿越时空,重回那个纯真的年代。

上世纪七十年代,因为父母都是双职工,我们一家人住在县城的一个机关大院里。那时的县委大院,不仅是一处居所,更是我童年和少年时期最美好的回忆。大院里的每一砖一瓦、每一条小路,都承载着无数的故事和情感,至今仍历历在目。

大院门口常年坐着一位名叫阿华的老头,他是我们的“门神”,负责看守大门,确保进出的人皆为“自己人”。阿华是一位复员残疾军人,职责不仅仅是“早晚开关大门”,还需为前来上访的人员指引方向,有时甚至亲自陪同年迈的来访者找到他们要找的领导或科室。曾有他因态度生硬而被县长批评之事,但在那个年代,这样的行为却是常态。阿华总是笑眯眯的,给人一种亲切感,仿佛他就是这个大院的守护者。
当时,虽有“门卫”,但群众可以自由进出机关大院。每逢农忙时节,农民会在大院内培育秧苗;而外面的羽毛球爱好者,早晚也能自由进出锻炼。
自随父母从部队来到福清,我们便与县委书记、县长、组织部长及其他县委领导同住在一个院落同一排房子里。他们的住所与大家一样,简朴而整洁,毫无特权之感。
在饮食方面,尽管那时生活条件相对艰苦,但我们都在食堂用餐,洗米后放入大木蒸笼,简单实用。每日前往食堂打开水,曾有一位县长的儿子因未交2分钱的柴火票而被干部贴大字报,最终被其父严厉训斥并补交了一个月的开水票。如今提及这些,年轻一代或许难以置信。当时的菜价低廉,大螃蟹蒸熟后按大小标价,随意购买,但购买者寥寥。父亲转业到地方后,每月49元的工资在当时已属“高收入”,加上双职工,才能偶尔买些食物改善生活。
在居住方面,当时不仅房屋由公家提供,每月还需缴纳房租,家中几乎一无所有,连桌椅床铺皆为公家财产。尽管生活简朴,但我们却充满欢乐的氛围。
学习是童年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那时缺乏如今丰富的学习资源,我们常常按学校编排的学习小组,邀请附近的同学进入机关大院,在家中组织学习,大家围坐在一起做作业,学习热情高涨。

娱乐方面,除了学习,我们也有自己的娱乐方式。最流行的是排演革命样板戏,我们机关大院的小朋友们自发组成了一个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排练了《红灯记》《智取威虎山》等剧目。记得在《智取威虎山》中,我饰演李常宝的父亲,台词“八年了,别提他了”至今仍能脱口而出。姐姐则负责编排节目和扮演小常宝。我们虽非专业演员,但利用午间或傍晚等闲暇时间,在各办公室进行宣传演出,常获大人的赞赏与鼓励,整个大院洋溢着欢声笑语,仿佛大家都在为同一个目标而努力。
当然,我们也有一些“野趣”的活动。如在大院里打鸟,晚上用气枪加手电筒射击,一枪一个准,麻雀应声落地,烤制后一同享用。

我们还会爬上榕树,夏季帮助叔叔们采摘龙眼等。那时大院房屋稀少,田地众多,大家有时会养两只鸭子,课后完成作业后,去田里钓青蛙、晚上打着柴油灯捉蚯蚓来喂食,比较谁家养鸭技术更好,每月称重比赛。这些活动虽简单,却让我们在繁忙的学习之余找到了乐趣。特别是摘龙眼时,大家争先恐后,为机关叔叔们帮忙,记得有一次我帮摘龙眼,树枝断裂,我抓住树干摇荡,又从树上摔下,幸得叔叔们及时抱住,仿佛回到了童年时光。

做卫生也是我们日常任务之一。每天早晨,大家都会自觉打扫大院的卫生,县委组织部长亲自扫地,保持环境整洁。这种集体劳动不仅锻炼了我们的身体。也增强了大家的凝聚力。

在出行方面,当时机关仅有一部吉普车。我常看到县委书记骑自行车下乡。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当年干部们的工作干劲与作风令人敬佩。我亲眼目睹,所有机关工作人员每天(周日休息)晚饭后都自觉来上夜班至8点半,听到广播中的军号声才离岗回家。加班从不计报酬,有时加班晚了,母亲还会煮夜宵让我送到办公室,给叔叔阿姨们“加班加点”。我还经常帮父亲在组织部楼下的小屋冲洗胶卷,显影、放大照片至深夜。老一辈干部们任劳任怨、勤勤恳恳、废寝忘食、从不计较个人得失的品格作风,深深影响着我们这一代人。
直至八十年代,我们离开了住有十余年的“县委机关大院”。回想起那段十余年的时光,虽然条件艰苦,但大家的精神状态极佳。那时的我们,没有电视(后来机关有了海外华侨赠送的彩电,每晚大家准时挤在会议室观看),没有电脑,尽管缺少现代的物质享受,却拥有一种朴素而真挚的情感。这种情感,至今仍令我难以忘怀。
几十年光阴荏苒,大院的氛围已消散在历史的尘埃中,成为一段美好的回忆。几千年的封建社会有“衙门深似海”的说法,而在上世纪的毛泽东时代,机关大院真正体现了人民政府的风采,也留下了我童年的美好记忆。

2024年12月6日《福清侨乡报》和2024年12月7日《福州晚报》先后刊登《我在县委大院的那些日子》这篇文章

附:部分读者感言








撰 稿:毛立平、毛 青
摄 影:
上世纪70年代县委、县革委会的大门 毛祚华摄影
上世纪50、60年代的县委县政府大门 郑春田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