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方寸之间
文/马小平
我几乎无法想得清楚宇宙无极无限是怎样的一种情形，那大约是像真挚的爱那样的东西吧：无私的母爱、无痕的父爱、无端的恋爱、无意的宠爱……具体却又无法丈量，只好靠体会，用心、用感受、用想象，究竟如何？深究便是无可奈何。常人所能窥测的，近乎方寸之地，最远远不过太阳系，太阳系之外的，徒有些道听，所能目及，唯有日与月，旁的金木水火土星，却也同漫空星宿那般不可肉眼区别，更不用说那银河系之外更无垠之境地了。至于爱与心，真就如日月之外的宇宙般令人不解，昼夜将日月分隔，昼不知月缺，夜不晓日烈，只好于方寸目光里，用二两心思去体味爱意冷暖。
无极限是个数学概念，又是一个哲学概念，爱同样属于哲学的范畴，尼采、柏拉图、海德格尔都对于爱有过定义，“自由性和不确定性”、“生命意志的体现”、“对真理和美的渴望”……可众说纷纭，究竟是怎样的定义，哲学也说不清楚。而关于爱的极限，这个哲学概念就更加令人费解不已了，你我这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大约更难去精准定义这关于爱与极限的定义了。生命有限，固然爱也有限，可“临行密密缝”，游子身上之衣又能给予在外的你无限安心，你的一纸书信亦能给予年迈父母无限希望与笑意。恋人共勉互赏，本觉人间无味，而相拥时却又看这花海无限、晓风无边。有对夫妻恩爱无边，妻子因病去世，丈夫未再娶，每日都悉心照料妻子生前手植的那棵树，几十年如一日，在树下修了小屋，经年相伴，这爱意又何尝有限？
那又该如何去丈量这无极限的爱呢？用男女恋人相互的物质给予、厮守相伴，还是梁山伯、祝英台死后化蝶的数目？如此算计，便能将无形的爱来具体化，数量化，可经过如此繁冗的度量，真能说出爱有几分几深吗？丈量后便能等价的去购买或交换这等价的爱，这显然行不通，爱不是商品，无法在市场上流通，只能靠自由意志这种无形的“硬通货”，可当你的自由意志爱上了某个人，他的自由意志却阴差阳错的相中了旁人，又如之奈何？当代年轻人们常用不爱与没有感觉去逃脱一段爱，一方却苦苦哀求，到头来依旧无果而终。更有甚者，倾尽所有的去寻求那无极限的爱，到头来心灰意冷，投河吞药，又哪里体现出“对真理和美的渴望呢”？双方也完全是对于爱之亵渎罢了。如此看来，爱捕风捉影又不可控，却弥足珍贵，看来自由意志也并非“硬通货”，大多时候也只能有价无市。若真如佛家所言有来世，神瑛侍者和绛珠草，宝黛续缘后，来世那爱能否再续宝黛爱未满的前缘？如此说来，既能衡量，又无极无限。可若无来世，那这爱就随着生命的陨落戛然而止了吗？却也说不通，假使怀揣着爱意意外身亡，那爱也将永久留存，爱本就无形，恩爱夫妻有一方离世，另一方常年怀念，不婚不娶，那爱也得到了延续。许仙白娘子百年修得同船渡，如若有缘分，那爱意也自会延续。毛姆讲过：人生最大的悲剧不是人们的死亡，而是他们不再爱人。所以，死亡也并不是爱的中止。只要肯往前走，不惧不躁，爱自会相遇，何苦一晌贪欢，乱失方寸；或百思不解，悲从中来。
我们能目极处太有限了，其实都在各自的井里做青蛙，可我们只要愿意抬头，这方寸天空也斗转星移，也能用心去感受这一隅的宁静。昼不知月缺，夜不晓日烈，可日月亦有同辉时，夜尽才可天明。我们大胆去领略宇宙的春花秋月，夏蝉冬雪就好，懂得爱的轮廓就好，不必问宇宙的无限，爱意的无私，徒增伤悲。宇宙虽无限，霞色云海我们尽可大赏，把宇宙之大交给物理学家，爱意情深交给上天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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