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今夜,朗月当空,楚南山城散发着初夏的芬芳,寅斐整理完白天撰写的文稿,站在窗前,目视着楚南久违的夜景,山城的万点灯火在星空衬托下,给人有一种梦幻般的感觉。
往往外面的世界与人的内心世界有截然不同的区别,与此,寅斐在这种梦幻中,不由使他升起了万千的联想,转尔所有的联想使他倍感虚幻,他知道自己的遭周无法从虚幻里走出去,他这种虚幻之感,也随之在生活中成了无法抹去的阴影。
“咚、咚、咚……”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寅走到门边问:“谁呀?”
“小阎,是我,找你有点事。”
寅斐打开门,一看是旅馆老板,微笑着招呼道:“房里坐。”
老板进了房,坐在床上,对寅斐说:“小阎,你到今天已住了一个多月了,来时交了六十元钱,今晚把帐算下。”
“好吧。”寅斐从身上掏出三十元钱递给老板:“一晚三元,三十个晚共九十元钱,来时预交六十元,再补你三十元,剩下的看我还住多久,一起结算。”
老板接过钱:“真不好意思,打扰了。”接着转身出房门。
老板下了楼,寅斐关上房门就躺在床上,心想,现在身上还不到十元钱了,这样下去日子该怎么过呀,如今落得这模人模狗样的,又有谁愿意帮助。
这一夜,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
寅斐无精打采地从床上爬起来,穿上短袖衬衫,从床头扯下毛巾抹了抹脸,闷闷不乐地出了房间,走向大街。
……
金华街5号门牌边,寅斐轻轻地敲着房门:“徐波在家吗?”
“找他有事吗?”一位年轻少妇打开了门,站在门边望着寅斐。
她是徐波的老婆李小芸,年方二十四岁,身材苗条得体,柳眉下高高的鼻梁上架一副金边眼镜,美丽的面容配上樱桃似的小嘴,玉齿半露,单薄的衣服间隐约可见隆起的乳峰,披肩的秀发松软得发亮,真有美人樵之喻。
“找他有点事,想……”寅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昨天出去还没有回家,可能下午才回来,进屋坐坐吧。”
“不必客气,我下午再来。”
李小芸接着问:“你叫什么名字?他回来要他在家等你。”
“阎寅斐。”
“记住了,那你下午再来。”
“谢谢!我不打扰你了。”寅斐向李小芸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她家……
下午二点,寅斐再次来到徐波家门口,一连敲了好几次门,里面一直没有回音。
此情之下,寅斐心里自然明白几分,只好垂头丧气地离开金华街。
路上,他心烦意乱,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求助朋友也是枉然。
奔波了一天,最终一无所获。
天渐渐地黑下来,寅斐有气无力地回到“得月楼旅馆”,闷在房里暗暗落泪。
人在痛苦时,才能体会到内心的虚空,生活很现实,只能低着头享受所有的烦恼。
这时,老板在外面敲门:“小阎,请开下门。”
寅斐用手抹去眼角的泪水,然后把门打开“老板,有什么吗?”
老板开门见山地说:“小阎,你还打算住多久?如果长住的话,先交点押金。”
“老板,等明天吧,说句实在话,我身上今天没有钱。”
“小阎,我知道你是个老实人,可我们生意人眼里只有钱,听说你是被父亲赶出家门,现在又没事做,要是没钱再住的话,也得拿什么东西作抵。”
寅斐眼下除了几套衣服和文稿外,已是一无所有,他知道一两天内根本弄不到钱,出了旅馆又没有去处,于是对老板说:“老板,我还是在这里住,钱的问题我一定想办法给你,至于押金,我先拿文稿给你,等几天有钱了再拿。”
”这样也行,我也知道你的文章写得不错。”
寅斐从床头边拿出一叠厚厚的文稿,放在床沿上顿了一下,接着用报纸包装好,递给旅馆老板:“麻烦你给我保管好。”
旅馆老板接过寅斐手中的文稿,然而转身出了房门。
此时此刻,寅斐瘫软地躺在床上,双眼直视敞开的房门,自己仿佛从陡峭的悬崖坠入了深谷……
楚南的夏天在骄阳的火热中显得十分闷热。
生活没有任何转机,寅斐每天都紧锁着眉头,清晨披着朝霞的红晖,在这座熟悉的山城寻找谋生之处,晚上顶着黄昏的暮色回到“得月楼旅馆”,不由自主地把手在头上挠来挠去,眼睛里写满着疲倦,因为连日的奔波,仍然一无所获。
尽管怎样,他没有放弃,人生有苦有乐才充实,有成有败才合理,有得有失才公平,有坎坷才有价值,有得才有失,所有的一切都必须承受,总有一天会有转机,只有突围困境才有生存出路。
这天上午十点,寅斐仍在大街上打听县城何处招工的信息,看他那消瘦的脸庞上刻着一种阴沉的痕迹,忍饥挨饿的意志也削弱了他男人的阳刚之气。
此时,他路过“迎宾餐厅”,感到口干舌燥,不由自主地走进店中想弄杯水喝,那想老板很热情地招呼着“兄弟,想吃点什么?”
宾斐实在饥饿难奈,根本忘记了自己身无分文,随口应道:“来碗三鲜面吧。”
店里十分冷清,除了寅斐外没有其他客人。
老板吩咐师傅煮面,随后和寅斐攀谈着:“兄弟,在忙什么生意呀?”
“老板,我哪忙什么生意,现在工作也没有,不知你店里需要人手吗?”
“生意难做呀,我们乡下人到城里开店,没有社会关系好麻烦,时常遭遇流氓地痞敲诈,吃了不给钱还闹事。”老板叹声哀气的样子。
寅斐咬了咬牙“如今这世道简直不成体统,改革开放把那些小混混给肥了。”
“是啊,我们农村人到城里做生意,没有社会背景,天天有麻烦,老本都收不回。”老板一副无奈的样子。
寅斐接过话:“老板,我在县城时间长,那些小混混也认识一部分,以前做过厨师,加上县城朋友也不少,看我帮你在店里做一段时间,生意能不能有转机,如果生意不好,我不要一分工资。”
“谢谢你,那你明天来上班吧。”
寅斐在“迎宾餐厅”主厨一晃十几天,店里生意大有好转,老板喜笑颜开,夸他手艺好,待人热情,再者,自他在店里以来,那些小混混没吃过一顿霸王餐。
九十年代,全国各地治安一片混乱。在楚南小县开店的商户,都要遭遇街上那些地痞流氓的光顾,吃喝玩乐全免,还要收取保护费,在当时已形成“警匪一家”的概论。
这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楚南的大街小巷在彩灯的点缀下显得格外迷人。
寅斐坐在店里观看电视,大约八点四十分,一个虎头熊腰的男人带着三个随从走进店中,他们衣着古怪,一副二流相让人感到畏惧,他就是当时楚南赫赫有名的混混头目李有财,别号“财八爷”,出了名的瘟神。
“老板,快点上茶。”人还未坐定就吆三叫四。
寅斐从厨柜里取出茶壶和杯子放在桌上,对他们很恭维地招呼着:“各位兄弟,你们想吃点什么?”
“哥们听说你手艺不错,来这里喝几杯。”有财话里内含玄机。
寅斐听出他的话外之音,知道今晚是来店里找事的,接着忙叫老板拿了四包“白沙牌”香烟放在桌上,然而对他们说:“多谢兄弟关照!”
“别啰嗦,快点弄几个招牌菜。”
寅斐转身进了厨房。
十分钟后,服务员端起酒菜放在桌上,对他们微笑地说:“几位大哥,请慢用。”
这时一个随从嘻嘻哈哈地望着服务员,并伸手捏着她的脸蛋:“够水灵呀,今晚让哥们开个荤。”
话落,有财就拉着服务员的手:“乘一点,哥们罩着你。”
服务员甩手挣脱有财:“多谢大哥抬看,小妹乡下女子,愚昧人丑,有失你的体面。”
“看来你不识抬举,大哥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在楚南谁都想巴结我们八爷。”一个脸上有刀疤的青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紧接着他们几个就在餐厅里摔这摔那,顿时杯盘狼藉。老板和寅斐见状也不敢吭声,如果再与他们顶撞,后果更加严重,只好忍气吞声。
一阵乱摔乱砸后,店里已乱七八糟,他们从货柜上拿了几条高档烟,站在店里吼道:“明天不要让我们看到你店开门,尽快在县城消失,到时别怪我们不客气。”接着一窝蜂地出了餐厅,耀武扬威地走在大街上。
寅斐走到店门口,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一阵慌乱,他不知道明天又将去何处……
十 八
“迎宾餐厅”关门后,寅斐没要老板一分工资,因为老板容留他在店里做事,解决了吃住困难,已经很知足了。
出了“迎宾餐厅”,寅斐继续在街上找工作,可是一连几天没有半点明目,只好回到“得月楼”旅馆。
寅斐尚未坐定,老板微笑着迎了上来说:“小阎,送钱来了。”
“老板,我是来告诉你再缓一些日子还你钱。”
“快一个月了,叫我怎么相信你。”老板有点生气的样子。
寅斐苦着脸说:“老板,你好人定有好报,我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只要有钱我会马上给你。”
“小阎,你也是个聪明人,我限你三天,否则你那包废纸我扔到垃圾桶去。”
“谢谢!”寅斐直点着头。
“那你去朋友借点钱吧,我有事去了,再见!”老板转身离开寅斐。
寅斐徘徊在街上,脚步犹如蜗牛爬行,他此时无法确定自己将向谁求助?
三天期限巳到,寅斐仍然身无分文,只好又返回旅馆求老板延期几天。
入夜,寅斐走进旅馆,老板正和几个旅客在大厅观看电视,于是走到他面前说:“老板,生意好!”
老板回过神:“是小阎,这里坐。”
寅斐直儿了当地说:“老板,我不坐了,那钱再过几天还你。”
这时,老板站起来,板着面孔对寅斐说:“言而无信,你是在玩我呀,一推再推,没完没了,今晚不还钱,以后别来烦我。”
寅斐被店老板一通责备,弄得无地自容,一声不吭地出了旅馆。
寅斐出了“得月楼旅馆”后,一位坐在老板身边的中年男人问道:“刚才那位客人欠你多少钱?他是做什么的?”
中年男人衣着考究,身材高大魁伟,说话声音宏亮,浓眉亮眼尽显中国男人的英气,不高不矮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西洋镜,头发柔软而有进式,手腕上带着一块闪亮的金表,显然露出他的财气,他是福建的客商裴文水,在楚南有他的事业和生意。
“也不多,欠我半个多月的住宿费。”旅馆了老板回答文水。
“他是本地人吗?”
“好像离县城不远,清荷乡洪亭村的。”
文水追问:“既然离家这么近,那还住旅馆这么久干嘛?”
“听说被父亲赶出来的。”
文水听店老板这么说,接着想了一下讲:“老板,我看这样吧,你把他的稿子借给我看看,欠你多少钱我付清。”
“好,我现在去拿。”店老板笑得合不拢嘴。
片刻,老板搂着寅斐那包文稿从楼上下来,顺手交给文水说:“全在这。”
文水接过稿子,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伍拾圆面额的人民币递给店老板说:“伍拾圆钱够了吧。”
“不用这么多。”
“算了,也不用找我,剩余的买瓶水喝吧。如果他来拿文稿,你告诉他到“皇都宾馆”316房找我。”
文水拿着文稿出了“得月楼旅馆”,就直奔“皇都宾馆”。
……
楚南湘运客运站侯车室里,侯车的乘客并不多,寅斐坐在一条长椅上像个木头似的,车站进出的旅客都以一种惊异的目光看着他,他此时比死都难受。
这些天,他一直在朋友家蹭饭吃,今天这个朋友,明天那个朋友,过着吃了这顿没有下顿的窝囊日子。
“小阎,你在车站干嘛?”
寅斐抬头一看,是“得月楼旅馆”老板,不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他说:“老板,我还没有弄到钱”
“你的住宿费有人给你付了,那稿子他拿走了。”
“谁呀?寅斐的神经一下子紧绷着。”
“别着急,话还没说完。”旅馆老板坐在椅子上:“是一位外地商人,叫裴文水,那晚你走后,他向我打听你的情况,我全告诉他,后来他给你付了住宿费,把稿子带走了。你也知道,你那东西对我一文不值,再者你这么久又没还钱,所以我只能这么做。”
旅馆老板的一习话好似五雷轰顶,简直昏天倒地。
寅斐急问:“他去哪里了?”
“裴老板临走时对我说,要你去“皇都宾馆”316房找他”
“谢谢!”寅斐如脱缰的野马奔出了车站侯车室。
“皇都宾馆”是楚南一家高级的商务宾馆,总建筑点地八千余平方米,内有歌舞厅、影剧院、娱乐场、酒巴、茶座、按摩院等高级会所,是楚南上层人士,名流商贾休闲会唔的最大场所。
寅斐一口气跑到宾馆大门前,伸手推开茶色的立体玻璃门,走到服务台前,迎宾小姐很礼貌地招呼着:“欢迎光临!”
迎宾小姐娇嗔的声音使寅斐感到浑身不适,虽然在楚南土生土长,可从来没去过这么富丽堂皇的地方,今天他踏入此处,心里特别地紧张,痴呆呆地傻了眼。
迎宾小姐望着寅斐微微一笑:“先生,请问是找人吗?”
寅斐回过神:“是的,找裴文水先生。”
“你应该是阎寅斐吧。”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寅斐好奇地望着迎宾小姐。
“裴老板交待我们,他说你这几天一定来找他。”
“我想见他本人。”寅斐迫不及待的样子。
“别急吗,有什么事我给你传达。”
“我……”寅斐欲言又止。

☆作者简介:
陈湘斐:湖南新宁县人,汉族,笔名寒露,网名仗笔天涯,天生偏爱文学,获全国《现代好诗词》2018评选大赛三等奖,荣登2019年中华文化形象大使、《文学与艺术》签约作家,《中外华语作家》文学院士,获2019年全国首届“木兰杯”诗词大赛最美诗人奖,作品入选《2018年诗歌年鉴》,《中华当代诗典》,《中国2019—2020诗歌双年选》,《中国汉语诗歌典藏》珍藏版,获2020年中国文坛十佳作家(诗人)桂冠,2022年二十一世纪文学骑士勋章,北京汉墨书画院院士,一腔热血敢怒天地言世象,半生情怀不惧风雨写人生!
☆ 投稿须知:
古体诗、现代诗、散文、字画皆可投稿,来稿须为原创首发,且独家授权,请勿一稿多投!来稿作品不得违反国家法律法规,内容健康向上,力求宣传社会正能量,不得抄袭、涉黄涉暴,文责自负!投稿请附上作者简介及近期美照一张。 已选入本平台刊发作品(阅读量高、点赞量高、有打赏),百度可查!入选刊发作品不要求阅读量,但打赏不能为零,点赞不少于20人,留言不少于15条!不符合规定者,下次不再录用!若还需刊发,请先预付5~10元审稿费、制作费!
☆ 投稿群号:
QQ 619839125
QQ291207933
QQ1050917436
主编微信:15282989985(不投稿勿扰)
☆ 郑重承诺:
若符合以上规定者,所选入蓝月亮诗刊作品均推荐到都市头条红榜!你的作品将会被更多人阅读和欣赏!七天内打赏20元以下,作为支持平台经费所用。超出20元的,平台与作者按 3:7分成。 热忱欢迎各界优秀的原创诗词者、文学爱好者、爱心人士入驻本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