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里的小木屋,装满了小霞生活中的乐趣以及对生活的无限热爱。来到小木屋的人,都是我的亲人,敬请分享小霞的情感故事,让森林里的小木屋带给您一段美好的回忆!今天为您播放我的原创作品《采蘑菇》,敬请收听!
采蘑菇
文/李桂霞
我从小长在山里,每到秋天,大人们都背着背筐,上山采山了。常听大人们说,谁谁采了多少冻蘑,谁谁上山挖到了棒槌等等。我就向往采蘑菇,挖棒槌。我知道棒槌不是谁都能挖到的,而蘑菇谁都能采得到。
冻蘑也叫元蘑。长在倒了的椴树上或椴树树墩上,有时桦树上也长,但是长的少。那时晒干的冻蘑一块多钱一斤,所以,大人们都采冻蘑晒干了卖钱,也算是一种副业收入吧。他们常常利用早起的时间上山,边走边吃些干粮,采完蘑菇往家里的房顶或院子里一放,就上班去了。家里的大人孩子们就七手八脚地忙活起来,把树叶树枝挑出来,把蘑菇一片片摆放好,晒着,如果是阴雨天,就把蘑菇摆在棚子里搭的铺上或摆在屋里睡觉的炕上。这样晾干的蘑菇就不如晴天晒出来的颜色好,也卖不出好价钱。所以,那时候人们的心理是复杂的,即希望下点雨,山上好多长出些蘑菇,又希望晴天,蘑菇能晒得好一些,老天却不那么照顾人们的心情,想下雨,就连绵不断,采回的蘑菇都能拧出水来,或者连着晴天,山上的人比蘑菇还多,人们就越走越远,常常有人走麻达山了(迷路)。父母对我最不放心,因为我性格像个野小子,常常一个人上山采蘑菇,他们也总怕我走丢了。
记得七八岁的时候,常常跟父亲上地,我会留意地边的草地里是不是长蘑菇。草蘑,常常在绿草的掩护下偷偷地张开小伞,水灵灵地从草棵里长出来,又鲜又嫩。我就把它们一个一个的采下,动作很优雅,很小心,就像欣赏一件艺术品,采下后还要在眼前欣赏半天,再装进我的小筐,拿回家,让妈妈炒给我们吃。这种蘑菇炒土豆片最好吃,象滑溜肉片一样,滑滑嫩嫩的。可是,这种蘑菇长大了或者说老了,就不太招人待见了,有的腐烂,有的生虫子。而且采起来那么费事,一个一个地采,采半天也采不了多少,只能是采些现吃,吃个新鲜,要想卖钱,是不会有人采它的。在我稍大点的时候,我会去离家很近的山坡上,找一些倒木上的冻蘑或榛蘑。
冻蘑很少,如果发现一棵倒了几年的椴树,会兴奋的像战士冲锋般直奔那棵倒树,然后在那木头的前后左右细细检查,看看是不是有冻蘑长出来。偶尔会看见倒木上有一排排冻蘑,那高兴劲真是如获至宝。冻蘑长在木头上是一排排、一层层的,只要有,最少也能装上小半筐,事实上常常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因为离家这么近即使有也会被大人们采走。榛蘑晒干的价钱是五角钱一斤,那是相当不错了。榛蘑长得地方也多,倒的桦木上,树墩上,其他杂木上也长,腐朽的榛柴棵里,草丛里,到处都能找到。榛蘑的晾晒方法与冻蘑不一样,我们会把榛蘑用线串成一串串地挂在房檐下,慢慢地干燥。半干时就可以拿进棚子里挂着,棚子是通风的,它也不会腐烂或发霉。于是,我的眼睛开始盯着那些倒了的桦树或桦树墩子,盯紧那些针阔叶混杂的地带,榛蘑长在倒木上是一排排,一簇簇,一片片的,非常好看,要是现在,我会在采摘之前,先用相机把它们照下来,然后再采。
每当我看见那些榛蘑在倒树或树墩上静静地等着我采摘的时候,我的心就不像蘑菇那么静静的了,我的心跳会加速,我会三步并作两步直奔过去,不看脚下的路是不是好走,有没有带刺的条子,刮不刮我的衣服,有没有深坑都顾不得,眼睛盯着蘑菇,冲到近前,把筐往地上一放,双手就快速地往下扒,扒下一大坨一大坨的蘑菇,眨眼功夫筐就满了。根本不像采草蘑时那么优雅地一棵一棵采,好像采慢了就会有人突然从身后过来抢走了似的。把筐装满了,树上还有蘑菇,就会把衣服脱下来,把袖口和领口系上,把扣子扣好,把蘑菇装在衣服里,再把衣服放在背筐上面,背着回家,好重的。每次这样回家都会遭到妈妈严厉的批评,说小孩子家不要这样贪财,采点就行,我们也不指望你采蘑菇卖钱之类的,还说会把身体累坏了,不爱长个了。我每次都答应下次不敢了,可下次如果遇见这么多蘑菇的时候,还是这样做。毕竟遇上这么多蘑菇的时候很少。
有时遇见一棵倒的椴木,能采回些冻蘑会兴奋好几天呢,在小伙伴们面前炫耀起没完,然后就会约了几个伙伴一起上山,找冻蘑。偶尔我还会看到在椴树上长出两个像二号碗那么大的又白又嫩的大蘑菇,那个叫白蘑,也叫对儿蘑。这种蘑菇太少了,从来都不晒干,要吃鲜的。爸爸说这种蘑菇只有吃新鲜的才好吃,于是,趁新鲜,妈妈会给我们炒上一大盘,两个蘑菇就会炒一大盘的,那蘑菇太大了,我们会像吃肉一样香。
不同的蘑菇有不同的吃法。鲜冻蘑,炒肉最好吃,吃着肉有蘑菇的鲜味,蘑菇有肉的香味,干的冻蘑泡好后,用面粉裹一下,炸着吃,和肉一样香鲜,那时妈妈常常这样做,让我们过一把吃肉的瘾。鲜榛蘑,炒白菜片或土豆片,尖椒片都挺好吃的,干榛蘑泡好后炖小鸡最好吃了,那可是东北的名菜:小鸡炖蘑菇。里面再加一把粉条,小鸡的香,蘑菇的鲜,都浸在粉条里,所以,我最爱吃小鸡炖蘑菇里的粉条了。还有榆黄蘑,是在豆角刚下来的季节长出来的,一般长在榆树墩上,非常好看,一堆堆儿,鲜黄艳丽,看着就有食欲,这种蘑菇晒干不太好吃,也失去了鲜味儿,只有刚采回来时,炸蘑菇酱或做面条卤最好吃,当然,如果用它包饺子,更是鲜美无比了。
我长大了,离开了生我养我的大山,再也没有机会像儿时那样在大山里采蘑菇了,而在大山里采蘑菇的乐趣却时常在脑海里泛起一片片的涟漪,就像那蘑菇的纯香常常在我的心里回味,让我咀嚼出童年的香甜和大山的味道来。
前些年和驴友们徒步,常常能在秋天里采到一些榛蘑、灰蘑、油蘑、还有松伞、趟子蘑等等。除榛蘑和油蘑外,其余的蘑菇我儿时从来没有采过,大家都说如何鲜美,如何好吃,我却从来不吃,之所以我那么喜欢去采,不过是享受采集的过程,回味童年的乐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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