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大校专业军官轶事
（之八）
作者:杨大镇
哈哈哈……哈哈哈……
这事太有意思了，太有意思了！一个越南姑娘居然喜欢上文汉鼎啦！
啊！你……你是说我们文副厅长，被一个越南姑娘喜欢上了？这……这事可不能胡编乱造啊！
我可不敢胡编乱造，是真有其事的。
真有这事？？
真有这事！你们不信是吧，那就慢慢听我道来。
好好，你快快说来，这事我们得好好听听呢。
说起这事，还得从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说起。当中越边境的战火硝烟已经散去，人们又唱起那首：“越南中国，山连山，水连水……”的中越友谊歌的时候，文汉鼎从省侨办那儿得到一个信息，是一位越南归国华侨说，越南国家电影厂有一个愿望和计划，想与云南广播电视厅合拍电影《胡志明在云南》！喜欢干实事的文汉鼎，觉得这当然是件好事。于是，他当即与厅长卢云伍研究，并上报云南省外事办公室，主动邀请越南国家电影厂组团来云南访问，共商合作拍摄电影《胡志明在云南》一事。 邀请发出后，越南电影厂十分高兴，便立即派出以范厂长为首一行五人，于一九九六年秋应邀来到昆明访问。厅长卢云伍会见，并宴请了他们，文汉鼎全程陪同，参观了相关的地方，并就合拍事项初步达成了共识。
范厂长一行回国后不久，为进一步落实拍摄事宜，越方又邀请云南广电厅组团访问越南。广电厅接受邀请后，并立即组成云南省影视代表团，以文汉鼎为团长，带领云南民族电影制片厂副厂长、云南音像出版社陈总经理及厅外事科员等一行6人前往越南。访问团是乘车而行，抵达河口边境口岸后，文汉鼎眼前出现了他所熟悉的一切景象，那座座崇山峻岭，那滚滚的红河水……具有戏剧性的一幕却闪现在他的脑海里：那还是一九七九年二月十七日，对越自卫还击战发起时，当时文汉鼎所在的前指检查组就在河口地炮团。那天凌晨，他在红河边亲眼目睹了万炮齐鸣，火光映红半边天的震撼场景！……如今，他文汉鼎居然又顺着万炮发射的方向，跨过修复不久的红河铁路大桥，踏上了越南的国土！ 尽管当年两兄弟打过架，弟弟拿着菜刀砍人，哥哥也拿菜刀还击。如今，两国修好，边境口岸，人来车往，很是热闹，正应了那句名言：中越是搬不走的邻居。
当文汉鼎一行走出海关，迎接他们的范厂长，特意穿着越南人民军服装，肩上佩戴着上校军衔，显得十分威武！旁边还有一位清秀的少校女军官，一齐向文汉鼎行了军礼，并握手拥抱。当那位女少校军官拥抱文汉鼎时，文汉鼎下意识地闪过念头：我们还打过你们哩，谁叫小朋友不听话，应该打屁股！
汽车一路颠簸，当天下午到达越南首都——河内。文汉鼎一行受到热情接待。当晚，越共中央侯补委员，政府文化部阮部长会见，并宴请了文汉鼎一行。文汉鼎也向阮部长等朋友，赠送了装有玉龙雪山上雪莲花的精美礼盒，表示谢意。
餐间，范厂长特地告诉文汉鼎，阮部长非常重视这次接待，所以特地上了半只烧鸡和半只烧鸭。可是大家看着那一人分不到一块的鸡鸭肉，谁也不大好意思多下筷子。在范厂长热情的招呼声中，只能吃个半饱就放下了筷子。回到下榻宾馆，文汉鼎正要吩咐秘书去买面包，影像社的陈总经理却捧着一大堆法式面包，破门而入！于是，每人抓了一个面包大吃起来……
第二天，到达被誉为“水上石林”的下龙湾，晚上是广宁省宣传部长宴请访问团一行。宴会上，越南陪同人员几乎都是诗人，从范厂长开始每人朗诵一首诗，并手牵手齐唱中越友谊之歌“越南中国，山连山，水连水……”，此时，一位年轻貌美的女歌手，走到文汉鼎身边，将手搭在文汉鼎的肩上，饱含热泪地唱道：“胡志明——毛泽东”时，文汉鼎被她的真情所打动，举杯祝福中越两国是好同志，好姐妹，好兄弟，还夸赞阮歌手的歌声美妙、动人！性情之下，女歌手还与文汉鼎喝了交杯酒，越南人称“友谊酒”，酒下肚后，阮歌手还邀请文汉鼎明天游下龙湾，文汉鼎礼貌地点头表示谢意……晚宴热烈，“山连山，水连水；胡志明——毛泽东”的友谊之歌，久久地回荡在夜空……
翌日清晨，文汉鼎一行正准备吃早餐，范厂长带着少校女军官急匆匆赶来，满脸忧愁地地对文汉鼎说：“难办啦？！昨晚那位女歌手找到我，说她喜欢上文团长大哥，要租一条豪华邮轮，亲自陪文团长游下龙湾呢，你看咋办？”
文汉鼎瞪大眼睛，一脸惊讶，……他略一思索道：“范厂长同志，客随主便，听你安排吧？！”文汉鼎精明地把这一外事难题踢回了对方。范厂长这才宽慰地说道：“我们电影厂资金有限租不起豪华邮轮，租的普通铁皮游船，请你们多多谅解。让一位民间女歌手出钱接待你们，确有些不妥！”
文汉鼎笑了，手一挥说道：“你说得对，我们毕竟是政府代表团嘛！你转告女歌手，她的盛情我领了！”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下龙湾的海面上，湛蓝色的海水倒映出石林美景！文汉鼎站在甲板上，欣赏水上石林奇景，见一条渔船驶来，船上放着七盘乱蹦乱跳的深海鱼、龙虾和螃蟹。文汉鼎随即问越南渔夫：“越南兄弟，你全部鲜鱼卖多少钱啊？”
渔夫回答：“中国大哥，我只要100元中国钱！”
文汉鼎高兴极了，那么多的鱼，才100元。立即向陈总经理伸手问：“有现金吗？”
陈总经理忙答道：“有！”随即从兜里掏出100元，递给渔夫。渔夫连声谢谢，交完鱼驶船离去。
文汉鼎转身问陪同的越南电影制片厂办公室主任：“你不会唱歌，总会烧鱼吧？！”
阮主任笑嘻嘻地说：“我的拿手菜，就是鲜鱼汤！”
那是文汉鼎毕生难忘的深海鲜鱼汤，山泉水煮深海活鱼，味道鲜美极了。
鱼汤下肚，美景入眼，谁不惬意？可文汉鼎站在甲板上却联想多多，云南有闻名的石林，而越南广宁省也有石林，而它却在海中，老天爷安排得太有意思了。一个大胆的策划在文汉鼎脑中已成雏型。
下午夕阳西下时分，游船停靠码头，那位喜欢上文汉鼎的漂亮歌手已笑吟吟地站在码头上，她那甜脆的声音却早已飘了过来：“哎哟，范厂长，我要租邮轮，你不让，这顿晚餐，你总不能跟我抢吧？！”
范厂长忙答：“不会，不会，让给你了！”
文汉鼎也笑着，点头赞同。
阮灵歌手的晚餐十分丰盛，在座的中越两国影视人也十分开心，文汉鼎也趁兴对大家说道：“我浏览了下龙湾，深深感到这儿人美，景色美，触景生清，突来灵感。我们两国影视人不仅要合拍电影《胡志明在云南》，还应该拍部电视连续剧，剧名就叫《阿诗玛新传》，中国有部电影叫《阿诗玛》，在国际上很有影响，结尾是发洪水阿黑哥被洪水卷走了，阿诗玛万分悲伤，在石林中变了背着背箩的象形石。我新编的故事是，洪水滔天，阿黑哥抱着一块门板，漂到越南下龙湾，淹淹一息，被一艘海盗船救起，船长一见是中国人就精心救治。海盗船长女儿野性十足，见阿黑哥英俊、彪悍，十分爱慕，便精心护理照顾……阿黑哥康复后便留在船上，在抗击外国侵略军中，阿黑哥与海盗船长女儿相爱……后来，海盗船组成的游击队，成为越南一支打击侵略者的武装，为保卫祖国，保卫美丽的下龙海而战……”中越两国影视人听得如痴如呆，接着爆出一阵掌声，连声说：“好，好！”
文汉鼎接着说：“这部30集电视连续剧，预计投资800万元人民币，中越各投一半，拍摄地就是中国石林与越南下龙湾，剧本由我写出故事大纲，由两国剧作家完成。范厂长和我担任该剧总监制，男主角中国演员，女主角越南演员。怎么样？行不行？” 阮歌手迫不及待率先表态：“太好了，文团长大哥要在下龙湾拍电视，我的餐馆、客栈提供给剧组使用，不收一分钱！”……
回国后，文汉鼎写出近一万字的故事大纲，可是越南电影制片厂无钱投资，此项目夭折。
但是，中越双方签署的合拍《胡志明在云南》却如期进行。翌年二月，文汉鼎在中国云南省河口边境口岸迎接范厂长率领的摄制组，并在河口县城举行了隆重的开机仪式。
在拍摄电影《胡志明在云南》期间，按照协议，省广电厅从人力、拍摄设备等给予越方无偿支援；而有偿方面则是越南摄制组吃住及中方演职人员的酬金，共计人民币6万8千元，由越方支付。拍摄工作结束后，越南摄制组离境的头一天，相关工作人员已结算清楚，便经双方签字认可。
可是，第二天当文汉鼎带着会计和出纳去越南摄影制组驻地宾馆收钱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范厂长拿着一个信封，对文汉鼎亲切地说：“这是我写给你们省委书记、省长的信……”
文汉鼎以为是感谢信，便收下了，殊不知那是封告状信，还没等文汉鼎提收款的事，范厂长却显得十分生气地说：“昨晚，我们放在102房间的钱被盗了，现在吃饭钱都成问题。”
啊！文汉鼎很吃惊，怎么会出这种事？！他愣了范厂长一眼，并让范厂长带着察看了一楼失盗的住房，门窗完好无损，门窗外还有蜘蛛网……此时，聪明多智的文汉鼎心里什么都明白了，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区公安局的电话，请他们立即赶到现场进行侦破。文汉鼎让范厂长讲了资金失盗的事……公安刑侦人员仔细察看门锁、窗户等，便写了侦察结果：“门锁、门窗完好无损，无外力撬过痕迹。”
文汉鼎接过侦察结论单看看，脸上撩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将侦破结论单递给范厂长，打量了对方一眼便说：“按计划进行，你们吃过中午饭，我派车送你们出境！”
范厂长及管钱者一听，以为以此赖账目的达到了，便开怀地笑了：“好，好……”
文汉鼎回到办公室，将那封写给省委书记、省长的信扔进废纸筒里，心想：你越南摄制组不将欠下的钱交出，就别想走出国门！他随手拿起电话，拨通了河口海关关长办公室电话，说：“关长同志，越南电影摄制组拍了21盘胶片资料，过关时请将其扣押，没有省广播电视厅的公函，不能放行！”……尔后，文汉鼎又交给厅办公室外事秘书一份打印好的公函说：“你陪同范厂长一行到河口，此放行的公函暂不要给他们，等到他们如数交出所欠款项后，你相隔半天时间，才将此公函交给他们取胶片出关，出境！明白吗？！”
秘书连连点头：“明白！”
果然，越南电影摄制组过中国河口海关时，21盘电影胶片被海关扣押了。“为什么扣押胶片？”范厂长还显得有点理直气壮地说：“这是最重要的东西！” 海关人员淡定地回答：“手续不全，没有云南省广播电视厅的公函，不能放行！”
范厂长一听，完全明白不让出境的原因了，一时无奈，只好在河口先找个招待所住下……看来，欠债得还啊！
第二天一早，文汉鼎接到秘书从河口打来的电话，报告说：“他们把钱如数还了……还编话说：是昨晚他们电影厂派人送钱过来的。这完全是骗人，我一直注意观察，昨晚境外根本没有来过人。”
文汉鼎冷笑笑，吩咐道：“别管那破事啦，四个小时后，你将公函交给范厂长，告诉他，是广播电视厅派专车送来的。你呢，就从那钱里拿出几百元，买几件30元以内的衬衣，一人给他们送一件，让他们高高兴兴出境！”
秘书答道：“文副，我明白了！”
文汉鼎呷了一口茶水，得意地笑了。小弟赖账，还反污在大哥家失盗，让大哥丢脸，失尊重，没门。
半年后，范厂长一行三人来送《胡志明在云南》的电影考贝。该电影在越南放映后，获国家大奖。因是越语片，在中国没有放映，存放在资料馆里。 当范厂长即将离昆时，文汉鼎的脑海里，却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了越南广宁省那位女歌手同他喝交杯酒的情景；耳边也响起了女歌手那甜美的声音：“文大哥，我喜欢你！”……文汉鼎不禁自觉好笑，也感欠了人家点什么，便迅即到珠宝店，自掏腰包买了一只春花色的翡翠手镯，交给范厂长说：“访问越南下龙湾时，对阮灵歌手热情的招待深表感谢，送她一只手镯作为纪念吧，请范厂长转交给阮灵歌手！”
范厂长接过手镯，深情地说：“文厅长真是个很讲情谊的人啊，我一定把你的盛情转交给阮灵歌手！”……
时光如梭，到如一明白文汉鼎是如何被一个越南姑娘喜欢上的啦！反观呢，在文汉鼎心中，还是对越南人民有点儿那个呢，否则，怎么会送给阮歌手一只翡翠手镯呢？！
嘿嘿嘿……
此时，我耳边似乎又响起了：“越南中国，山连山，水连水……”歌声……
编辑:艾宗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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