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承天寺夜游
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为乐者,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庭下如水月空明,
藻荇松柏影交横。
试问何处无此景,
惟余二人同心行。
近日读张岱《湖心亭看雪》,表弟提到了《承天寺夜游》,猛地提醒了我。将这二者比较,是很有意思的事。
一个湖中看雪,一个庭中看月;
一个孤舟而往,一个双人同行;
一个孤标高致,偶遇同道,此情可得成迫忆,只是当时作平淡,一个二人同心,行行复行行,相携且相惜;
一个故国难回,一个壮志难酬;
一个曾逍遥江湖,一个现羁于樊笼;
一个活在回忆之中,一个活在当下;
一个曾为贵公子,一个出身文家子;
一个执拗,一个豁达;
一个笔走空灵,一个行文流畅自然;
一个如梦如幻,一个浑然天成,
……
咦,异处何其之多!吾取子瞻也。
附:子瞻论文
《文说》
吾文如万斛泉源,不择地而出,在平地滔滔汩汩,虽一日千里无难。及其与山石曲折、随物赋形而不可知也。所可知者,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可不止,如是而已矣,其他虽吾亦不能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