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节思亲

黄伟

又是一年寒衣节，深秋的城市，经过两日雨水的洗礼，夜晚的空中弥漫着雾气，与阴冷交织，让人不禁颤抖。路边，一堆堆祭祀亲人的火苗熊熊燃烧，每一堆都承载着家庭对逝去亲人无尽的思念与感怀。

此情此景，让我不禁想起了亲爱的外祖母和外祖父。他们虽已离世多年，但共同生活的记忆仍时常出现在我的梦中，醒来时，枕巾常已被泪水浸湿。

外祖母与外祖父一生勤勉，省吃俭用，养育了六个子女，并将我照顾至六岁。与他们共度的童年，是我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光。

外祖母酷爱花草，我常在庭院中她洒扫、浇花的声音中醒来。庭院里花团锦簇，有鸡冠花、月季花、仙人掌、君子兰等，还有许多我叫不上名字的花卉。她像照顾孩子一样精心照料这些花，浇水、除草、施肥，让小小的花坛四季如春，整个院落也因她的花坛而更加美丽。她虽生活简朴，却练就了一手好针线活，家中的老式缝纫机常被她踩得隆隆作响。即使到了80岁高龄，她还为每个孩子和我缝制了钱包和鞋垫，这些都被我珍藏至今，每当想起她，我都会拿出来细细端详。

小时候，我几乎寸步不离外祖母，常与她一起参加居委会的会议，夏天坐在县城百货大楼的台阶上乘凉，冬天手脚生冻疮时，她冒雪为我采摘辣椒杆泡水热敷。她弯下的背脊和那双温暖的手，至今仍让我铭记于心，每次想起都忍不住泪流满面。

外祖父是建国前的革命干部，稍有文化。自我记事起，他一直在领导岗位上工作，从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到某局局长。阅读报纸是他工作的重要部分，有时白天看不完，还会带回家继续阅读。每天清晨收听新闻和报纸摘要，傍晚收看新闻联播和陕西新闻，是他雷打不动的必修课。

外祖父在领导岗位上，除了看报，还常用钢笔或毛笔写文章，字迹大气洒脱，挥洒自如。每年春节，家中的春联都是他亲自书写。退休后，他甚至在县城摆摊售卖春联，生意异常红火。

作为地道的北方人，外祖父最爱吃面食，尤其是面条。他每天必吃一顿面条，从和面到擀面都亲历亲为，即使没有臊子，一碗白面也能吃得津津有味。直到病逝前，他还在病榻上要求吃一碗面，却遗憾未能如愿。

外祖母与外祖父的一言一行，熏陶着我，他们清晨早起的习惯、看书写文章、朗诵的爱好，是我最宝贵的财富，让我受益终生。

今日寒衣节，虽然他们已离开我多年，悲痛已随时间逐渐淡去，但与他们共度的点点滴滴仍清晰如昨，一幕幕在脑海中不经意地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