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狗
文/孔玉清
有句俗话，逢三就坏，我这并不是说的“三”字坏，仲村的赵春排行老三，人称“坏三”，都说狗不干的事，他坏三也干。
坏三出门多年了，突然从外地赶回了家，据说当年大集体时，坏三因夜间给集体看护东西，嘴馋把大队支书的看家狗给剥吃了。几乎一手遮天的支书那可得了？派人到公安局报案，又让民众到处捉拿坏三。坏三东瞅西溜怪灵动，民众、公安都没捉住坏三。支书买通公安，公安给坏三起了个“偷狗的小摸，破坏村支书家狗与村民的关系”到处通缉坏三，上岗上了线，坏三在家待不住了，决定外出谋生，临行前夜，坏三拿着吃剩的狗皮到村支书家墙前，把狗皮扔了进去。
坏三这一走就是好几年，人们好像把他遗忘了。即在坏三突然从关东闯回来了，他猝不及防的回乡，人们这才又想起了他。见坏三身上穿的大马金刀，油头粉面的还，嘴上总叼着个老板烟，走起路来铿锵有力，挺精神挺阔气的，不让人看出坏三已四十多岁的年龄的人了。
有人问坏三，这些年你在外怎么混的？混的好似个阔少爷似的，脸上也不像从前那样地瓜式的脸了，油光光的，脸上红晕晕的，好似春风得意般，笑起来像个弥陀佛。坏三，你给我们讲讲，借借你的运，也吸取你的阔气门路……”
坏三抽口老板烟，不屑一顾地傲慢地用东北话说：“啥个啦？整你们去的吧，哥们……现在看上我坏三啦，当年我吃条恶狗，替民除了害，我上你们家藏一藏你们都不肯让我藏一下，现在想走上层，攀啦我啊……告诉你们，我坏三在外干的事你们干不了，咱们不相干，拜拜。”
有人听着坏三的话，嘴里连连啧啧道：“他个坏三还真行，满嘴东北话，倒成了东北人，我们本想打听他一下在外干的什么，好帮他成个家……哎看来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
坏三前几年因名誉坏，至今光棍一条，吃透了一个人的苦，他何尝不想成个家。在东北干人参生意发了财，这次回程是专门“相个对象成个家”，带她到关东他经营的人参场里过日子。
这天坏三来到当年支书家，见支书不在家， 闺女秀子在家忙活针线活，坏三忙问秀子：“秀子你怎么在家，没在你老婆婆家呢？”
秀子见坏三来了，忙说：“三哥，你知道那事呢，那个没良心的给俺找离婚了，大前年抛下俺去了关东。”
坏三一听心里惊了，又笑了笑，直言说：“秀子，有这等事呢？不如跟了我如何，保证让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秀子脸通红，嘀嘀娇娇的说：“只怕俺那老犟爹不同意吧？你俩有狗的仇。”
坏三唏嘘几声说：“狗仇、狗仇，还能与畜牲结一辈子仇？”说着挥手拍了拍胸脯说：“同意吧，怕他做啥？咱们走吧，明个儿我在兖州火车站候车室等你。”
夜晚，坏三来到村车头边上，等候着老支书去亲戚家喝喜酒的到来。许久，只听远处传来老支书喝多了的话语声，大骂道：“他奶奶的，我都六七十的人了，你个花鬼还找我做啥？我又不低不坏，你们专门欺负好人，花鬼，快滚开，否则老头我对你不客气了，用桃木棍抽打你了，快滚开，别附在我身上作贱我……”
坏三在大树旁听的真切，知道老支书酒喝多了，在路过一片坟地时，说的大话壮壮老胆。
坏三忙回家抱起那只从东北带回的“狼青”，向秀子家跑去，秀子已经看淡一切，见秀子正痛苦的大声哭着：“三哥，你就是再坏，我也跟你走，这下好了我没什么顾虑了，咱们打点行装上火车去吧。”说着时，秀子瞥见坏三抱着的那只“狼青”小崽子，怔了怔。坏三说：“当年吃了你爹的那只‘狼狗’，你爹就上岗上线叫公安缉拿我，我被迫去闯了关东……这次回来也是专门还回你爹那只当年被我吃了的狗的……”秀子不耐烦，说：“什么狗儿羊儿的……别说别的了……”
坏三点点头把“狼青”一放，又向秀子诉说，有一件事只要秀子原谅了他，他才肯带秀子上火车，秀子问：“什么事？”坏三惭愧了，说：“我真坏，我为了向你爹报复，我在东北曾经向你原先男人写过多次信，让他跟你离婚，说你多坏，多作风不正，大闺女时就乱套了，我还向你男人说，我还曾经玩过她一回。”
秀子听了，大恨大惊地举起双手打开了坏三，坏三不作声，默默地挨着秀子的捶打，最后秀子说不跟你个坏三去东北了……
坏三口气坚决地说：“去吧，这次你不去也得去。”秀子说：“我的身子我当家，谁也别想强扭我。”
坏三说：“去吧，你一定得去，我再也不做坏了，决心做一次好事，让你们夫妻团圆。”
秀子一听大惊：“让我们夫妻团圆？”
坏三说：“对，因你男人现在在关东我那人参养殖场当了副厂长。”
秀子狠狠地瞪了坏三几眼，转身向兖州车站走去。
翌年，坏三从东北再次回来，投资家乡办了人参养殖基地，为村民脱贫致富，配合政策上的乡村振兴默默做着贡献。老支书人老了，从岗位上退了下来，无所事事，被坏三请到人参养殖场当了名门卫，倒也乐在其中，老支书当门卫老有所依，只是多了个伙伴，那只坏三还回他的“狼青”小崽子。
作者简介：
孔玉清，又名孔维清，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济宁市作家协会会员。男，（农民），1966年出生。系山东省济宁市泗水县仲子社区人，曾任市、县政协常委。泗水县文化馆特聘创作员。首届齐鲁文化之星，创作的长篇小说《龙潭沟纪事》《龙潭微澜》两部，于2006年由中国文学出版社出版发行。创作的电影剧本《目标为零》《三个女人一台戏》被长春电影制片厂贺米生导演，于2009年、2010年被天津电影制片厂进行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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