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 外 头 条总 编   火 凤  凰  （海外）

海外头条总编审   王 在 军   （中国）

海外头条副编审 Wendy温迪（英国）

图片选自百度  

乡土人情系列小说之五

菊花凋零

作者 思洋

九

      大菊带着两个孩子回到娘家，也只不过是想暂时躲避一下被婆婆和大牛的打骂，她也不可能长久住在爹娘这里。

      俗话说，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

      一个出嫁的闺女，长期住在娘家，别人也笑话，她可不想让爹娘和兄弟姐妹为她的事丢了脸面还操心。

      看闺女脸色不好，脸上头上还有两块青紫，爹娘问她怎么回事。大菊实在不想把自己被侮辱挨打的事告诉他们，怕他们伤心，就说干活的时候不小心磕的。

      到了晚上，钢蛋和铁勺把姐姐拉到一边，逼着姐姐问，“是不是田大牛那个王八蛋打的你”？

      “没有，你们别问了，是我不小心磕的”。

      大菊强忍着满腹的苦泪，不愿对两个弟弟说。他知道现在两个弟弟已经是大小伙子了，他们要是知道大牛欺负她，弟弟绝不会不管。

      “大姐，你别怕，那个王八蛋如果敢欺负你，我和铁勺绝对不会饶了他”，钢蛋劝姐姐，“那就在家里多住些日子，守着爹娘多待几天，有什么事别自己憋屈在心里”。

      看着两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弟弟，心里有委屈却也不能和她们说。待弟弟离开后，大菊再也控制不住，把头蒙在被子里面，放声大哭。

      她是在向老天倾诉，在用这样的方式向爹娘倾诉，在用这样的方式向自己的弟弟妹妹倾诉。要不是看着眼前的孩子，她都想喝了卤水，或者上吊，告别这苦难的日子。

      是啊，小时候家里穷，可有爹娘，有弟弟妹妹，全家人暖暖融融，日子就是苦一点，但是精神上，肉体上总不会受到侮辱。而且对她肉体和精神进行摧残的，是他的丈夫，是他最亲近的人。她想逃，逃不掉，想离婚，在那个年代，离婚又不是什么好名声。

      她曾经的梦，曾经的愿望，现在全部落空。

      小时候，她曾经希望找一个能将她带出苦海的男人，找一个关心她体贴她的男人，起码不会在精神上肉体上摧残侮辱他的人。可现在，丈夫的那个家，像牢笼，又像监狱那么可怕。她真害怕有一天她承受不住，会一死了之。可是看看眼前的两个孩子，看看她的爹她的娘，她亲爱的弟弟妹妹们，她又舍不得。她自己死了一了百了，可是那样会给爹娘和弟弟妹妹们带来多么大的痛苦啊！

      大菊真是觉得自己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地步。心中有苦不能说，有泪不能在亲人面前流。

       她想着自己从小到大，命运似乎从未眷顾过自己。 

      后来，钢蛋还是从与大菊嫁到同村的一个闺女那里，得知姐夫经常打骂姐姐大菊的情况，气得双眼通红，年轻气盛的他哪能容忍姐姐受这样的委屈。他二话不说，叫上弟弟铁勺，抄起一根扁担，骑上自行车，二人来到姐夫家。

      大菊带着两个孩子出来追两个弟弟，可弟弟骑着自行车，她又被两个孩子拖累着，哪能追赶上钢蛋和铁勺啊。

      弟兄两个满腔怒火地到了大牛家，一见面，钢蛋便怒不可遏，指着姐夫的鼻子大骂。“你们一家子还他妈的是不是人。啊，我姐姐嫁到你们家，像骡子一样被你们家使唤。伺候了老的伺候小的，你们不但不心疼她，还把屎盆子尿罐子往她身上扣。你们还要不要脸。告诉你田大牛，还有你那个黄脸婆的娘，别他妈的看着我们高家好欺负。我告诉你田大牛，从今天起，你他妈再敢动我大姐一指头，我他妈要你一条腿，你信不信”？

      常说话，“好汉打不出乡里”。在别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如果说真打架，钢蛋和铁勺也沾不了什么光，但是心中的怒火让他们忍受不了啊。作为男子汉，小时候被人欺负了没办法，而现在他们已经是20来岁的小伙子了，他们必须保护自己的姐姐不受欺负。

      其实开始他们不是想来打架的，也只是想吓唬吓唬大牛一家，让他们以后不要再欺负他姐姐。谁知大牛仗着在自己村里，他田大牛哪能受这种“窝囊气”，你们兄弟两个竟敢找上门跟我打架，我田大牛也不是吃素的，岂甘示弱。说着说着，三个人便就扭打在了一起。

      钢蛋和铁勺一看姐夫一家的态度蛮横无理，心中怒火愈发旺盛。

      咱打就打，谁他妈的害怕谁是孙子。仗着年轻，手脚麻利，下手也越来越重，竟将姐夫打得头破血流，不省人事。

      这一场冲突引来了众多邻居围观，大家七手八脚地将受伤的姐夫送往了医院。

      而钢蛋和铁勺，也因伤人被警察带到公社派出所拘留起来。到大菊赶回来的时候，这场“决斗”也早已经结束了。

      还好她婆婆随大牛去了医院，否则就她那凶神恶煞的劲，看到自己的儿子被大菊的弟弟打伤住院，她还不把这股恶气全撒在大菊身上，不把大菊撕碎个粉碎她绝不罢休。

      大牛住了医院，两个弟弟被关进派出所，大菊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切，心如刀绞，不知如何是好，赶紧托人捎信给爹娘，让他们求人把两个弟弟先放出来再说。

      父母得知此事后，顿时也陷入了无尽的无奈与无助之中。

      秋江蹲在墙角，双手抱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真是造孽啊！”

      香女瘫坐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她痛恨大菊那残暴的丈夫，心疼儿子的冲动之举，也后悔当初把大菊嫁给那个混蛋。原来没有打听好他们是这样一群混账东西，后悔把自己的闺女推进了火坑。

      一时之间，仿佛天都塌了下来。

      母亲香女在巨大的打击下，精神几近崩溃。她觉得生活没有了一丝希望，竟萌生了投河自尽的念头。她失魂落魄地朝着河边走去，嘴里喃喃自语：“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幸好被路过的村民及时发现，死死地拉住，才避免了一场悲剧的发生。

      这个原本就贫困艰难的家庭，如今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搅得支离破碎，每个人都深陷在痛苦的深渊中无法自拔。

      钢蛋兄弟俩被公安拘留了五天，后来把大牛的住院费赔偿后，得到大牛的“原谅”。说来说去还是亲戚，事情总得有个结尾，钢蛋兄弟两个就被释放了。

      她带着姐姐大菊，重新回到自己的家，这次一住就是两个多月。

      这两个月，大菊总是牵挂着家里养的猪呀鸡的，几次要回去，钢蛋和铁勺就是拦着不让。

      “你回去干嘛，还让那个不是人的王八蛋打你。姐，你得沉得住气，不能老是迁就那个王八蛋。他要是个懂理的，就应该上门来跟你道歉，把你接回去，”钢蛋劝姐姐。

      “是啊姐，这次无论如何你不能心软。你一旦心软，以后他会变本加厉欺负你。就得让那个王八蛋亲自上门来求你，接你回家。”铁勺也劝姐姐，“咱家再穷，也养得起你们娘仨。姐你放心，有我们吃的，就有你和孩子们吃的”。

      说的大菊眼泪吧哒吧哒往下掉。

思洋，北京人  军旅生活近三十年，上校军衔。转业后任某中央单位人事处长，党委办公室主任，记者，主编等。有诗歌、散文发表和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