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笔
深宵览赏火烧云
连振华
还留依稀印象,不知道是从哪部正本或哪册野史看到过的下面故事。
话说当年法兰西,小仲马写成的《茶花女》出版后,引起轰动。他便急不可耐地告知他父亲大仲马,说《茶花女》的受欢迎程度,已经超过他父亲的名著《基督山伯爵》了。
大仲马听了,幽默地回答道:儿子,你的成功让我十分高兴!我今晚要开老窖葡萄了,我要举杯祝贺你,也祝贺我自己。其实,我的名著不是什么《基督山伯爵》,我的真正名著是你!
不知这传说的真伪。这早已休眠的故事又被撩醒,是因为前些天,女儿的一篇自由诗新作被转到了我的微信。我读了,深思了,然后就想起此故事,并且越想越辽旷了……
记得我学写诗,主要是受到兄长的影响。高中毕业的兄长连振汉,喜欢古文学,喜欢读诗写诗;“一花独放不是春,双芳齐放香满庭”,他不甘寂寞,就拉上我做他的陪衬。这就如同,郢地石匠挥斤斫鼻尖的泥巴,要有敢于用生命配合的对象;庄子唠唠叨叨讲述寓言,要有会欣赏的惠子;乐师俞伯牙高山流水弹琴,要找一位知音钟子期。
倘若钟子期不夭死,听着听着,他会不会也学弹琴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做兄长的跟班中,逐渐逐渐地也就自己写起诗来。
开始,只写咏物诗。从室内写到室外,从地面写到天空。生活圈子狭小,熟悉的、理解的事物不多,写着写着便进入死胡同,没什么东西可写了。
那时,兄弟俩总是早晨望朝阳冥想,傍晚眺夕阳苦思。
前几年在某写作群,群主很会御人。她大权下放分派,我当义务收稿员,另一位老师负责拟诗题。每天一首,大家同题作诗。初始群里热情高涨,诗题新颖,写作者众;可慢慢地就热情消减,写手萎缩了。特别是出题老师,或许他也是诗歌新手,拟题对他来说并不擅长,并不是轻松事。只见他从花草虫鱼出到江河山丘,从三光出到三才,从琴棋书画出到笔墨纸砚,从早中晚出到吃喝睡,从头足发肤出到眼耳口鼻……正当我以为要写中衣内裤的时候,终于他因无法再胜任而画上休止符,我的收稿工作也顺承下岗了。群“公司”不养悠闲人,很快我也就被群炒鱿鱼了。
我写诗,群写诗,一前一后,俩者何其相似乃尔!
我是怎么摆脱羁绊走出来的呢?忘记了。女儿仿佛没有走进这死胡同,她是如何做到的?
有的说是由于有我熏染的缘故。
女儿好像有点高傲,从不自动为我的作品点赞,我原本都不想将作品发给她的。可有人就告诫我,你想她学诗,你就坚持发过去。不必担心,发多了她是会看的,看多了就会学,不经意的吸取也是学。不是有话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吗?读唐诗宋词,时代距离太迢遥,远不如看写现在的更亲切。
而我则认为,女儿能摆脱 “周期率”,是因为她幸运生活在这个资讯昌明时代。现在的信息传谋丰富多彩,女儿喜欢听曲唱歌,久而久之,便自己写歌词,与人合作配曲,自作自哼,自娱自乐。虽然写自由诗多为咏物,但歌词却更多是抒情遣意,两方结合前行,就展开成扇面,越行越宽广了。
女儿这次写的还是咏物诗,意象选定火烧云。她没有像小学课本的《火烧云》那样,仔细地去对对象进行形色的工描,而是借云旁云,用曲笔隐晦地去表达她这个年龄段群体的心意情思,总体看来,似乎是成功的。
我不是大仲马,女儿不是小仲马,我没有《基督山伯爵》,女儿的《茶花女》也还远藏在云后天心的幽深中。然而,当看见女儿的新作品,看见她的进步,那种欣喜,应该跟当年的仲马是相同的。如果真要找出什么区别,那就是法兰西开老窖葡萄,雪莲是自斟自饮五粮液……
2024.10.27夜.

附录女儿连修怡诗作
自由诗
火烧云
作者:连修怡
因为,失去彼此的
音讯都已经习惯,
所以,当下独特
的晚霞没和你看。
烧红的流云,
什么角度拍摄都壮观;
仿佛你路过,
总掀起我的一阵波澜。
时间啊时间,
它率真得好烂漫;
良辰与美景,
被压缩得好短暂;
来不及对你,
亲口说出那一句喜欢;
清亮的眼睛,
就随着天空悄悄黯淡。
城市在旋转,
时刻都行人千千万万;
我们也是游子,
歇脚片刻又继续追赶;
今天火烧云,
将会变成明日的喟叹;
但愿你抬头看,
未来有更多喜乐平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