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五）

碧潭花乡

文/天山牧者

五

时代变更，大集体变为私人承包制，有人哭有人笑……

王小乐家分得一头瘦驴，王小乐的父亲很高兴，他懂得牲口怎样饲养，一段时间把驴喂得翻肥，他又买了辆架子车，当时农村先进的运输工具，拉起货来，小家开始红火，他每天都是笑。这天他赶着驴车，哼着小曲，自得路过桃花家门口，正闯见桃花爸吃早饭，黑脸自从大集被承包私营就没有喜欢过，看到王小乐的父亲王大虾得意，心里的怒火往上涌，先是圆眼一张，接是吐吐沫在地，继尔大嘴巴口语:“毛主席一死没想到是驴鳖虾蟹的天下，娘得，虾米都成精了！”啪地把个饭碗摔在王大虾的驴前，驴儿受惊，横拐把王小乐的父亲摔在地上，王大虾落在车前，驴从他的身上踏过，车随驴走，车也从王大虾的身上轧过去。幸亏是空车，王小乐的父亲被车轧得不重，驴踏得也无大碍，只弄得他一身泥，屁股被驴踩得有点疼。但王大虾很屈，没立时起来，他在地上趴着，弯曲着，真像一个大虾-胳膊前伸，腿脚弯曲，蓬蓬长发像虾的鬚毛-嘴里哎呦着说桃花爸:“黑驴，我招你啦惹你啦，你把碗摔在我的面前？哎呦，哎呦……”强驴就是强驴，本是他惹的祸，没说赔礼道歉，却怒眼对着王大虾:“王富贵（王大虾真实的名字），我碗里吃出一个苍蝇，我恶心，我把我的碗摔在我的家门前错了不成？”桃花爸满嘴是理。大虾知道桃花爸的威势，也知道他对分开单干不满，打是打不过他，说理也感觉他的歪理不好反驳，心里也急他的驴车，只好认倒霉，哎呦着慢慢爬起，找他的驴车去了。

后来这事被村人王二华嗹成笑语:

王大虾，致富帅

毛驴驾车跑得快

跑得快，遇黑脸

啪地驴前摔了碗

摔了碗，毛驴惊

大虾摔得可不轻

车子轧，驴子踩

大虾冤屈把理摆

把理摆，黑眼瞪

大虾屈冤理不成

理不成，认倒霉

唉哼爬起找车驴！

桃花爸强驴，也是张潭边上有名的人。文革时期红卫兵造反，各村各派，张家集与许家洼的人对立，他是张家集的草莽司令-踢派，是跟毛泽东造资产阶级反的；许家洼是保皇派，维护地方政权的，二派水火不容，许小华的爹是许家洼的司令，这俩人曾古道上刀枪相见，如今许小华与桃花相爱，这两个家伙都蒙在鼓里，一旦知道，小辈老辈爱恨情仇又是大对决！

这天张家集还出了一件大事--

就是瘸三张敬先的闺女死了，村人蜂涌瘸三家。瘸三的老婆哭成泪人，口吐白沫，正宫娘娘正给村人述说瘸三。正宫娘娘是村人给瘸三老婆起的绰号，不是因她长得好，而是因她长得丑-小眼睛，胖瓜脸，鼻子趴着，个子也不高，但此女人好逗，因此有人给她起个好名字“正宫娘娘！”。这时正宫娘娘真的恼了:“龟孙人，我说不叫闺女给宝儿换亲，你偏不听，怕绝你张家绝户！这下好了:闺女没了，你张家还得绝户！你们张家本来就该绝户，你一个八字张，瘸驴，要不是把我骗来，你哪来女儿？哪来儿子？以前还嫌我丑，说我不生好儿子，找不到老婆，鳖龟孙也不瞧瞧自己，这样一个老婆怎么弄到手的……花儿，我的花儿……”正宫娘娘坐在地上，搂着女儿的尸首，骂了哭哭了骂……

众人正齐劝不下，桃花爸来了。他明白事情的原尾后，“啪啪啪“给瘸三几个耳光，圆眼瞪瘸三，很像包公断案:“娘的，我说啥事，一个闺女叫你葬送了，你真该雷劈！就你那儿子还想找个媳妇，找个媳妇还生傻子，你还得断子绝孙！”瘸三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的泪也是哗哗的流，最后自己打自己:“花儿，爹错了，爹向你赔罪”说着瘸三跪爬到闺女尸体跟前，和正宫娘娘一起，男女二人痛哭花儿。

此时花儿的哥哥显得更傻，不流泪，不说话，木呆贴在墙角，看爹娘大哭，听众人劝说。

这时桃花爸张依毛发布命令:“你们两个傻蛋别哭了，花儿还有新衣没有？有，快找来，给花净面换衣服；男的都离开小屋，小乐你找老会计定棺材”王小乐刚到，正往房里挤，被桃花爸差了出去。这时人开始各忙各人的。桃花爸仍不愧是当过司令的，一场乱局他一会儿摆平！

瘸三的闺女“花儿”新年二十一岁，人才虽不上等，但与她的哥哥相比天上地下。女孩不爱言语，但心里聪明，她早知道父亲的心事，自己必需与哥哥转亲，花儿鼓足勇气自找对象北村同学李大夯，想躲过此灾，可李大夯没有看上她，说自己已有对象，花儿吃了闭门羹，女孩情绪低落，心里绝望，又是这时他的父亲再提换亲-男方又是她知道的，有过犯罪前科，强奸过别人家的女孩，判刑五年，刚刑满释放-不从，父亲以死相逼说:“强奸犯咋啦？大点咋啦？丑点咋啦？人家聪明，有手艺，会修手表收音机，将来你还愁没好日子过？……闺女，你就可怜你哥哥吧，可怜这个家吧……”花儿彻底绝望，拿1605（剧毒农药）喝了半瓶，花季少女走完了人生之路！

桃花知道之后很是伤感，本村几个有哥哥的女孩也都担心，她们共同给花儿买了花圈，并大力宣传转亲不好，比过去的包办婚姻还包办！

后来还真的起到作用，在张家集这样的事情没有再发生。

此时孟思远还没有回台北，知道此事很是流泪，骂花儿父亲自私，感叹又是一个春花！他这几天吃住城里，天天张潭，后来找到了春花的坟，新土大修，并立了碑文！后拿出一万美金，要桃花，许小华承包张潭周边土地，种植花草树木，他说春花爱花，要叫春花在花丛土下静享。他临走还说:自己还要回来，在张潭修楼建房，那时自己就不走了，守望春花等与春花同墓……

第二天孟思远起身台北，桃花许小华相送，一对年轻人很像他的儿女……

作者简介:

天山牧者；本名:朱秀章，一九五五生。曾在本地报刊发表过多篇作品，并获得过二等奖！后在《青烟威创作苑》网上发表诸多小说，散文，诗歌作品；现小说《山崖花》《又见刺槐花儿开》《我的蒲公英花儿》《爱的遗篇》……诸多中短篇小说得到国家级编辑认可成为文品精华；诗歌数百篇编辑认可，入书《中国汉语诗歌典藏》《中华诗人年选大典》，《中华精英诗人诗歌日历》《中国当代作家诗人精品集》获中国诗歌奖与十大实力诗人称号。2021年度又获中华精英文学奖，十大精英诗人称号，2023年度诗歌《说人》获新年新作一等奖，现系商丘市作协会员；是中国微刊《文学与艺术》签约作家、诗人；《文学与艺术》研究中心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