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海燕诗三首
启航
太阳岛上
启航塔以松花江的口音,向我讲述启航
一九四六年,铁路以使命的姿势,为这支部队命名
启航,没有终点的明天,是它的终点
脚下血红的泥泞
没绊住它的脚步,滚滚红轮,从黑夜中喊醒黎明
它踏过鸭绿江的漩涡,为三千里江山
插进一根打不烂,炸不断的定海神针
祖国的地图,一次性归纳出纵横的结构
一个民族的骨骼,在吱嘎作响着恢复青春
向前走去的钢轨永不谢幕
贫困与荒凉吃到一缕幽香
春的甜,浓浓绞着嘴唇
不止步,是启航的诺言
一次次兑现山水的渴望
名字牵着幸福,它总站在苦与累的一端
一部创业的壮剧,被它演得十分精彩
伟大的启航中,有的人被掏空生命
坟茔像一枚冬至,留在荒山野岭
而更多活着人,以使命抵押自己的全部
坍塌中构思前方
保鲜的未来,铺满钢铁的神经
启航,岁月的节拍器
挥舞在阳光下的空中
鹰厦铁路
鹰潭的鹰,领着江南
想看一看远方的大海
可它的翅膀,挂不起一缕轻风
厦门的海,想看一看大陆的景象
从浪里捞起水淋淋的龙宫
被一片苍茫的山挡住了眼睛
山,比云还高,比天外还远
渗出的青,一口一口咬碎路的生命
修路人来了,他有超越朝代的硬功
有一身书写历史的体温
应着天空的深呼,生命与汗水,编写路的教程
这片东南的山水,岁月没有参照
把命放在一侧,铁锤与钢钎的掘进性
满满抱着脚步的种子,布置铁路生根
很会选择,路顺河走,河的出口,就是路的出路
走不通,用风枪捅出一条直径
在这里,日夜演奏着对海的思念
躬身前行的身影,是回答思念的语言
最后移山填海的词性,被胜利盛满
一条铁路的诞生,厦门大地
长出,南天一柱
很像修路人,身边紧围着春天的绿荫
京九铁路
两千多公里长,像一条扁担
一端挑着春天,一端挑着冬天
历史这本书,因拖欠太久
每个刻度,冷与暖,离得不近不远
穷与富叽叽喳喳挤在一个房间
这条路,走着春风得意的地理
民族的精华,精炼在一条线上
长城是北端的枕头,撇一口京腔
脚板下的九龙,吐一口港语,飘着大海的余香
黄河、淮河、长江、珠江
押满南北文化的韵脚,活着无尽的诗行
与命相比,诗有些轻飘
这里的红土地,长着荒冷的白
好听的地名,生着贫困的黑
生得不易,好梦难圆,需要一条铁路
缩小与拉走一穷二白的独裁
擦亮时光堆积的深黑的老年斑
于是,一条铁路公式般推开
暖暖的叫声,如太阳般圆满
一个个春分、小满,贴在沿线的冬天里
吉安、兴国、瑞金这些名字
从遥远的空想,走成真实的形象
京九铁路,拧亮的扶贫节奏
嵌入列车前进的时速
百度图片 在此致谢
朱海燕,安徽利辛人,1976年入伍,在铁道兵七师任排长、副指导员、师政治部文化干事。1983年调《铁道兵》报,1984年2月调《人民铁道》报,任记者、首席记者、主任记者。1998年任《中国铁道建筑报》总编辑、社长兼总编辑,高级记者。2010年3月调铁道部工程管理中心任正局级副主任,专司铁路建设报告文学的写作。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系中国作协会员。
责任编辑 李汪源
文字校对 张 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