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离不开土地,东山日头背到西山,汗水从尻渠子里往下流;工人离不开机床,二十四小时三班倒,夜班最难熬,而有的年轻人却争着上夜班,白天有时间出去玩;写作离不开桌椅,离不开笔墨纸砚,灵感来了,不管是白天黑夜,不管是走路或者是爬高沿底,却没有纸笔,如同尿急找不到方便的地方,找到了,灵感消失了,尿到裤子里了,是多么丧气的事情。
“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
最早的写作,叫作刀笔吏。一方面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少,二是那时候还没有纸,写在竹简木椟上,再用刀子镌刻,写完了叫杀青。学富五车,一卷一卷的,一车也装不了几部书。
碑碣刻石,树碑立传,是多么庄重而盛大的事情。封建社会是等级制,不是你是土豪就什么都能干,帝王将相,士农工商,是那个层次,享有什么样的待遇,骑马坐轿,驷马难追,八抬大轿,那是帝王待遇。有点地位是单马拉车,二人小轿,越级了是要杀头。陕西韩城党家村旅游,门楼都有讲究,高低宽窄,所谓的门当户对,身份的象征。有家是商人,渴望后人能坐上轿子,就把自己的门楼顶上内装修成轿子的样子,寄希望于后人读书考取功名,改换门庭。
碑子的大小薄厚,都有规定,老百姓的坟前,谁敢立武则天那么大的无字碑。而碑额有双龙盘绕。碑底坐是龟(龙最小的儿子,力大无比。)
写碑文叫上石,刻工细雕慢刻,三件套组合,精美绝伦。
古代文人出门,有钱人家有书童,挑着书箱笔墨纸砚。普通人家,自己背着书箱,或者诗囊。天寒砚冰坚,或者没有水了,就把毛笔在嘴头舌尖上泯一泯。多么麻烦,多么不方便。
后来,铅笔钢笔圆珠笔传入,现而今的签字笔,方便多了。可以无桌椅,但纸笔不能缺少。
现在,农民种地机械化,无人机,温室大棚,风不吹日不晒。工人的机床数控化,摇控一按,正常作业。写作电子化,无纸办公。但贾平凹先生坚持手写体,一部小说,几万字,要修改誊写至少三遍。世界杯足球赛,贾先生是钢粉,看完了,人散了,有的人喝醉了,而他还要写球评,依然是手写体,《西安晚报》的编辑等着排版呢。球迷们走进办公室,拿起读一读,醒醒酒,回味回味,文人弄啥都弄的精致独到,咱看输赢,人家看套路,有宏观的风卷残云,有特写的小技巧,好!中午补个觉,晚上继续陪老贾。
贾先生坚持手写,说明他对写作的虔诚,或者是当编辑的习惯,也许是他的风格。人说贾先生的书法贵,每平尺四万,那么他的长篇小说(十六部)还有短篇小说散文随笔的手稿在百年之后,可能更贵,而且可以卖三次。尤其是巜废都》手稿可能是天价,省略的字用方框框代替,是编辑所为,还是他的创意,对于好事者,曾经填过空的人,一定想看看原稿,看个究竟,弄个明白,价格不菲,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现在,一机在手,走遍全球,一场球,看两场,有文有武。来电了,飞机高铁,蹲坑的时候也能及时捕捉,有时骑电动车,赶紧停在路边,或者是等待孙子放学,不失时机。甚至可以语音写作,不管段落,无论错别字,先同步记录下来。有时间了再细细侍弄。照片,插图,编辑,排版,一切都安您的审美心愿,小指头一点,立马发到朋友圈!
有时候,还可以左右开弓,同时写散文诗歌,及时与朋友交流,听听第一个读者的感受,请求指教,精益求精!
写作的条件变了,不需要桌椅板凳,不需要笔墨纸砚。而写作需要真情实感永远不会变。写作的目的没有变。著史立说,描写山川,歌颂生活,叙述友情。说到底,写作就是写自己。写的好不好,能不能传的久远,就看自己的水平,只有不断的写,才有可能越写越好,熟能生巧。一篇作品,也如人一样,皆有命运。唐朝的孙过庭写的《书谱》,书法及理论,是书法史的一座丰碑,草书墨迹本,是难得的妙品,书法理论,是珠峰,人微言轻,寿命短暂,在唐朝没有闪光,在后世如启明星一般,当时只有陈子昂写的墓志铭“元常既殁,墨妙不传,君之遗翰,旷世同仙。”当然,那是时代的局限。在当今的信息化自媒体的时代,是金子,不可能埋没。
对于如我等业余作者退休人员而言,写作就是督促自己不断学习,不断总结提高,对于同龄人或许产生共鸣,对于年轻人来说,或许能提供点滴经验,对于子孙后代,是一种家族精神的传递。总之,一篇作品,无论长短,一旦发表,就会生波澜,就会放光华,作为作者只有默默的祝福。积少成多,结集成册,传给子孙,也许更有意义。
学习是终生的事业,写作是毕生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