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连载一）
作者：叶玉林
秋风捎来一丝寒凉，再过几天就是我父亲的“三周年”祭日。不知咋的，我一直走不出失去父亲的阴影，时常梦见父亲，毫无疑问，这是想念他老人家的缘故。
父亲“走”的匆忙，没有给儿女们留下只言片语，却给我们留足了思念的空间，让我们做儿女们的无法摆脱情感的纠葛，遂心启迪，萌生了用文字的方式，来抒发对父亲的怀念之情。
2021年农历9月20日凌晨4时左右，父亲突然离开了我们，这个现实像做梦一样！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年，但我依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父亲的音容笑貌常常浮现在我的眼前。
头一天、父亲在医院里还好好的，正常治疗，正常吃饭，正常睡觉。
当天晚上，先是小弟打来电话，操心询问父亲在医院的一些情况。过了一会儿又是姐姐打来电话，说她心里慌慌的睡不着觉，想和我说说话。
姐弟俩不约而同的电话，集中表达了他们对父亲的担心和牵挂。不知道为什么，姐姐说着说着哽咽的起了哭声。
挂断电话，已是深夜零点，一种不祥的预感使我的心忐忑不安。想这想那杂乱无章，心里恍恍惚惚的，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始终处于似睡非睡状态，急切的盼望黎明尽快到来，摆脱那黑夜的纠缠。
父亲是农历九月初四住进医院，小弟九月初八从外地回来专程看望父亲，并在医院陪护了两天两夜，父亲状况不错他就返回了单位。他虽然在外地工作，但父母亲的身体状况他非常关心，经常打电话来了解父亲住院情况。
而姐姐，前次父亲住院她陪护着，这次由于她家老二儿子快要喜添新丁，头首娃，她肩上责任重大，在家守候着。因此她为不能来医院侍侯父亲而内疚，心里闷的慌，她和我说说话，拉拉家常，对家里的一些事放不下心。
回想起父亲这一年多来的变化，令她实在不安。父亲整天心事重重，后来像变了个人似的，身体状况大不如从前，腿肿、气堵、胃溃疡，精神萎靡，寡言少语，一直奉行乐观主义者的父亲，却变得对待生活悲观失望。
凌晨四点十七分，天刚蒙蒙亮，大哥从医院打来电话说；“大走了”，我本来一直就高度警觉的心情，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打击的魂飞魄散，好像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里，浑身上下感觉冰凉，大脑出现一片空白。
我一轱辘翻起来，很快的穿好衣服，叫醒妻子，简单拾掇了一下，需要带回家的随行物品，立即驱车和妻子直奔医院。
几分钟的路程，我们就到了医院。父亲已经被人从病房中连床推出，停放在病房外的走廊里。大妹趴在床前抱着父亲遗体号啕大哭，一声声地叫着“大”（我们老家管父亲叫大），那句句后悔莫及的话语，像钢针一样刺痛着我的心。那哭声、嘶心裂肺、痛断肝肠，打破了寂静，惊扰了黎明。
此时，医院有些悲凉，父亲静静躺在病床上，像是睡着了一样。我紧紧抓住父亲的手，哽噎的说不出话来，使劲的拭图揺醒他，不愿让父亲就这样的离开我们，悲痛地泣不成声。任凭儿女们怎样呼唤，父亲再也听不见了，生命永远定格在那一时刻。
大哥向我们仔细说了父亲“走”（死亡）的经过。“四点左右，大要上厕所哩，我抱着上了一次厕所，回到病床后，还叫护士来看了，说好着哩。我给大洗了拉脏的裤子，后来感觉大不对劲，就叫值班医生过来看，医生说人不行了。就是这样，你们谁有啥想法，现在就可以问一下病房的人和护士站上的护士值班医生”。
父亲就这样急匆匆的走了，沒有留下一句遗言，就离开了我们，他再也不为我们儿女们操心了，他去了那个无忧无虑的极乐世界。
父亲走了，但他永远活在我们心中，他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他那种渴望生活的眼神，一直在凝视着远方，眉头不展的愁云，透过一丝悲凉，人间虽好人亦老，留取丹心照子孙。
父亲去世的前一天早晨，我给送去了一碗稠糊汤，莲花白腌菜，父亲在病房里吃的很香，每次住院他都喜欢吃这一口。以前几次住院我买的稠糊汤，父亲说特别好吃，这次住院还念念不忘。
由于严峻的防疫形势，距我小区不远的万达广场被封，方圆数百米实行戒严管制，离我家住宅楼最近的小吃城，同样遭到关闭厄运。我只好开车去和平饮食街才买到了稠糊汤。送到了医院，我没有陪护证，但有核酸检测报告，试图叫把门的护士网开一面，让我把饭送进去，顺便看一下父亲。可是，防疫亊大、责任如山，任凭我怎么样求情，也无济于事。
一直在医院侍候父亲的大妹妹，听见我来了，就从“抢三”病房出来，见我已经进到了走廊里，被拦挡在那儿，就接过我手中的饭菜，转身提回病房，侍候父亲吃早餐去了。父亲也听见我来了，就叫了我一声名字说：“你拿的稠糊汤我赶紧先吃呀哦”。
此时，我被拦挡在护士站台前的走廊里，正好与父亲的病房是斜对门，父亲和我近在咫尺，就是不能相见。这时我有些焦躁，打开手机伸向拦挡我的护士说：“我已经做了核酸检测，你看这不是报告吗？我来把我大看一眼，咋就不行？我去见一面就走还不行吗？”
说着说着，我不顾那个护士的阻拦，就直接向父亲病房门口硬撞了过去。病房门开着哩，父亲的病床就在病房的最里边，我一眼就看见父亲坐在病床上，面前支撑起的餐架板上放着饭菜，正在吃我送来的稠糊汤，他就着莲花白腌菜，吃的津津有味，看似吃的很香。
我的举动，招来了护士站的几个援兵，她们将我连拉带扯地挡在病房门口，其中一个护士见我站在那里，不愿离开，还不停朝病房里张望，就气极败坏的上前，“嘭”一声把病房门关上了，目光还瞟了我一眼，不屑一顾地在鄙视我，“叫你看不成”， 随着关门声，我再也看不到父亲的身影了。
【作者简介】叶玉林、男、1963年生人，在职大学文化，中共党员，退休干部。曾长期在基层担任过乡武装部长、乡镇长、乡镇党委书记、副局长等职务。平日喜爱文学、笛琴书画等，创作有《回味人生》《贩药材》《治黄河》《我的父亲》《一封家书，》等各类体裁作品约20多万字。《世界文学》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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