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爷爷的那些事
一一小酒壶的故事
文/马京太(山东)
我的爷爷去世己经半个多世纪了,准确的说到现在已经是52年了。然而每当我回到老家,看到爷爷生前曾经用过的日用家什,都会睹物思人勾起一段往事的沉浮。随着时光的迁移,岁月的沉淀,脑海的记忆却日久弥新。
小酒壶,便是爷爷生前用过的生活小器具之一。它高不足一拃,口径如圆枣,外型如小蛮腰状。最多也就能盛三盅酒的肚量。白瓷红花,精致典雅,玲珑剔透,小巧可爱!就是这个小小的酒壶,相伴了爷爷的弥留岁月,温暖了我儿时的祥瑞时光!
爷爷比我大整整一个甲子。那是上个世纪的六十年代末,已经走入古稀之年的爷爷与我这个十多岁的懵懂少年,也因这个小小的酒壶的陪伴,温润了我和爷爷的祖孙情缘。
爷爷的晚年有三大爱好:烟,酒,茶。因为有陈旧性哮喘,在父亲的多番劝慰下已经很少吸了,烟隐上来吸上几口,随着几声咳嗽又将烟头熄灭。但饮茶水是一日两壶(上下午各一壶)。小酒便是几乎每晚少许(约两盅),这种习惯一直陪伴到去世。
爷爷的饮酒也有个习惯:一是从不多饮。就用这个酒壶盛,两三盅酒的量;二是不喝凉酒。特别是秋冬季节,每喝必炖烧热了才用。三是不单纯饮酒,要有小菜作美。既使偶尔无菜肴,也要有个咸鸭(鸡)蛋或小咸菜拌酒充口。
记的,上个世纪的七零年左右,每到吃晚饭时间,我和娘及妹妹围矮桌而坐,爷爷和父亲则就坐于他们独享的高方桌旁的老式椅子上。我虽然在低处的矮桌,但离爷爷最近。饭菜上桌,就见爷爷转身从茶几上取出这个小酒壶,然后小心翼翼的倒入白酒,再取来一个小酒盅,将酒倒入。再用火柴将酒盅里的白酒点燃。但见此时,小酒盅的白酒立刻燃烧起来,冒着淡蓝色的火苗。爷爷的那张布满了岁月记忆的皱皱巴巴的老脸,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与红褐色桌面光影的映衬下,显的淡定从容。这时爷爷便手提小酒壶,将壶底对准火苗烧炖。不一会儿,小酒壶里便发出哧哧的声音,逐渐由小变大,变成了啪啦啪啦的响声。继而,响声又变小。此时,酒壶变热,壶内的酒已炖开。就见爷爷移开酒壶,深深吸上一口气,嘴角的八字胡翘起,山羊胡一扬,轻轻一吹,火焰熄灭。稍等片刻,爷爷又将酒盅里的酒倒回小酒壶掺匀。接着,又将酒重新倒入酒盅,缓缓端起,用他那颤微微的手送到嘴边,轻轻的咂上一口,细细的品味着什么似的,又用筷子夹上一口菜慢慢咀嚼着。与其说嚼倒不如说是在用唾液软化。因为,此时爷爷的牙齿已全部脱落了!
每当晚饭前的这一幕上演,我总是将小脑袋靠在方桌角处,目不转睛全神贯注的盯看着。有时离的太近了,爷爷总是笑眯眯的说:别靠近了,小心烧了你的头发!经过爷爷的提醒,我便恋恋不舍的离开高桌,重新坐回自己的矮桌原位上。
时光荏苒,岁月流逝。斗转星移,物是人非。一个转身,当年的少年已是乌发染霜,花甲模样。我的孙子也走近了当年爷爷的孙子的时光岁月。风雨浸蚀了多少儿时的记忆,可小酒壶的一幕幕,却时不时的在我记忆的世界里幻灯片似的重演。时光的馈赠,静怡了儿时的成长守护,温馨了流年的桑榆岁月,唯美了人间的烟火日常,庚续着生命的延续与传承。而小酒壶的传承,则丰盈了流年光阴故事里的血肉深情!
2024年10月18日
作者简介
马京太 一九五六年出生。先后在教育与行政工作岗位上工作。秉持老实做人,忠实做事理念,工作小有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