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作者：雪丰谷

没有人了，老屋垮了

仿佛沉重的一拳

打在地上。一言不发的父亲

举额冲天，让人联想到

另一只攥紧的拳头

这屋子面积狭小

里面挤满了家的味道

一方抽屉形状的火柴盒

经风一吹，门开了

父亲的笑，宛若一团火焰

温暖并照亮了每一个人的内心

现在的处境是：盒子必须割舍

老巢得放弃！可以带走的

只能是原封不动的回忆

一根根火柴头，得抢先取出

即便受了潮，淋了雨

日后再把岁月一点儿一点儿晾干

取走最后一幅相框的那个

晚上，月明星稀

我看见魂不守舍的父亲

用牙齿锯掉烟屁股，猫腰进了

老屋

没有人知道父亲进屋以后

想了些什么？总之

他必须承认自己的布衣有漏洞

必须低头承认，锅灰和烟灰

也会催人落泪

那晚，月明星稀

一直隔窗相望的月光

也弯下了腰来

雪丰谷，南京人，原名王永福。曾用笔名江月。下过乡，当过兵。毕业于石家庄铁道兵工程学院。现从事烟气及污水处理工程。出版过诗集《诗无邪》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