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蠡测海》(1~5)
作者/吕国良蓬雀
引言:
蠡测管窥,词注贬意,其实也不尽然;取一滴海水而测之,海水被污染,生物涉险,便可尽暁。蠡测虽不识其深,但愽知其味。
至于以管窥天,就更加高深了。天文学借助于光学天文望远镜之“管”发现了星球被吸入的“黑洞”。令人吃惊的说法是:“无限的黑洞是宇宙本身”。而且还观察到了一棵棵星辰的诞生----或者脱离开密集的星云,从而葬身于洞中的全部过程,可见“黑洞”引力之大,令人难以想象。
再议:女娲补天,断鳌足而立四极。或者精卫鸟衔石填海,古传而今,精神长存。那么以蠡淘海、如果持之以恒,也而未尝不可。
开篇词:念奴娇.《蠡测海》
燕蠡腾飞,
向四海,
试与宏图增色。
企业林立六十里,
拔地烟灯照夜。
新兴市场、
五彩缤纷,
毛纺织世界。
改革时代,
多少坎坷兴废。
今天平野春城,
推销员十万,
进取开拓......
百姓升华企业家,
人云海市蜃楼。
一代民骄,
大胆弄潮儿。
临风理浪,
更显身手,
沉浮激流竞渡......
厂貌概况:华北平原沃野千里,村林连绵叠断,绿海般汹涌澎湃。工厂恰似扎根海底,从风浪中成长起来的一片片赤林红枫,楼群涌起犹如一簇簇不落的彩莲。
蠡县华资毛纺厂坐落在蠡保公路西侧,大门北边耸立着十八米高的“里程碑”。大理石雕刻上“华姿毛纺公司”六个鎏金大字。姑娘们三五成群,似彩蝶恋丹时分时聚。迎门墙壁上镶贴着八仙过海图。上联:金波千重浪,吞云吐锦施道法;下联:碧海万丈峰,踞岭催涛显神通。
厂院:一道长盘形花环墙,外围万年青;二层七色玫瑰,中心是绿竹或塔松。十二米的载运车辆,可以绕行花环墙自由来往。有两个男工坐在花环墙,低头阅读着书报,姑娘们在涮洗着衣裳,忽然,她泼了他一脚水,前边笑后边追。
西边:反向凹字生产车间,高墙隔成回字形。是由北京著名画家范尧先生描绘,油彩壁画万里长城。尤其关口处画得惟妙惟肖,正在工人们上下班出入大门的上方,他势如万里长龙盘山饮海颇为壮观。
北面:十二间管理人员办公室,中心是八米长待客大厅,雪白的墙壁之上装饰着一幅书法。沁园春·《改革》词曰:
龙醒东方,
吞矿吐金,
镀岭喷涛。
正装点神州,
四海开放,
津舒长河;
三峡锁浪。
火箭升空,
卫星还朝,
飞起雄鹰三千万。
不可待、
铸长虹俯瞰,
星律逍遥。
宇宙无限奇妙,
唯见那苏美争探奥。
念稼先学森,
冲鹏拍鹤;
四光罗庚,
求环索霄。
当代民骄,
周公小平,
临机授命行天道。
追日月,
论创造历史,
科学多少!
九三年冬 蓬雀 书法笔走龙蛇,豪放浑宏。
南面:四十八间工人宿舍楼,中间一条东西长廊,东头设丁字型男女卫生间。工人文化娱乐厅居中,正迎着北客厅门口相对。墙壁南半段标示着生产车间产成品的进度;北半段刊登了一首诗歌《赞女纺织工》,颂道:
你们并不是什么窈窕小姐,
什么校花仙女;
这里也不是花园一样的地方,
更不是什么游乐园或者天堂。
你们是劳动人民的子女,
带着父老乡亲奋斗了一生,
也没能够实现的梦想。
你们英姿勃勃 大踏步地走进工厂——
这个升华人生价值的地方。
用你们美丽的青春黄金时节,
使整个工厂增辉,
相映那金色的太阳。
你们来自万里千乡,
为了提高物质精神生活水平,
你纯朴的心灵精巧的双手
织成这雪白柔和的丝线,
汗珠凝染成人类艳丽的盛装。
对你们来说:
时间就能够创造价值,
日夜梳理这千头万绪,
时刻在衡量纱条的重量。
是你把纱条牵细拉长,
你们时刻在想一切粗糙的产品,
根本就上不了商界的战场。
更不愿让长丝间断,
饱含着思念日久天长。
从不愿漏掉一股纱,
好象你们自己一样,
不团结奋斗,
就不会跨越昨天的优质产量。
通过你们飞快弹跳的手指,
整理出一批批纱支,
集聚起成品的重量。
时间虽然飞逝,
终究创造出了财富,
得到了一些应有的报偿。
可以这样说:
有多少热量,
发出了多少光芒。
1994年春 蓬雀 诗歌鼓动群心,使工人精神振奋,激跃永进。
第一章
黎天白望梅止渴 梅月红思黎湿巾
晚风习习,秋月似弓。办公室里的钟声与电话铃不约而至地同响。一直守候在旁的黎厂长接听了一个女士的电话,“一清早车到莅临,”语气肯定而简练。前天的来电果然是她!时针才指晚八点钟。放下电话,黎厂长脸上稍微露出了一点点笑容。他思绪万千、切割难断——一棵爱恨交融的心如同蚂蚁挠绕,一个通宵没能成眠。竟又是三年了,往事入目,就在眼前浮现......
黎天白,河北蠡县中伟村人,高中文化,身高一米七六,浓眉阔目,长方脸,无须,黑白适中。今年四十岁,风华正茂。八七年合伙创办亨通毛纺厂,九零年企业瘫痪,九三年任华资毛纺厂特聘经营厂长。
梅月红,女,云南省昆明人,辽宁纺织学院校花,八六年分配到辽宁纺织厂,当年下岗待业,回家做毛线生意。
两人初次相识在八七年开春,天白时年三十四,月红小他十岁。她孤鸿独闯燕地之时天气犹寒,月明河冰床缩裂,垂柳银条闪耀。她走动观察了几个厂子之后,决定从亨通毛纺厂订货,将辛苦筹借的资金三万元,亲手交给了黎天白,并请他协助自己打零担、贴标签,把货安全的发回昆明。
客户原本就是企业的上帝。烟酒茶饭无不殷勤招待。让顾客洗个热水澡,解除一路乘车的疲乏,来表示对客人的关怀,叫顾客有一种到厂如家的感觉。
傍晚,黎去呼梅用餐,门未扣锁,一推而进,无意中看到了一幅美女芙蓉出水图。梅月红躲闪不及,但并沒惊慌,反而温柔迷人的 一笑,说了声,‘我随后便去。’他才醒过神来,心中着实得不自在,脸色通红,赶紧离开了这个令人失控的诱惑房间。
月红性格内冷外柔,不喜形于色,且又文雅大方,却不以为然。她倒觉得作为女人,被异性欣赏,这是一种珍贵的虚荣。在昆明湖边,男女们同泳,上岸聊天,不也就那么一点泳衣吗?饭后茶余,她怕黎天白难为情,特意塞给他一个小纸条,写道:‘人生难得一知己。’
黎天白自从那满目风流以后,总想进一步接近月红,冷静时也曾反复斟酌,门锁都是撞锁,为什么一推就开了呢?揣摩着这事是不是一个陷阱呢?又觉得梅月红曲线太美了,她简直是一个谁见犹怜的宠物。而梅则对他忽冷忽热,迷迷离离,朦朦胧胧,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微妙处就是他们已经兄妹相称了。他不得不投石问路,“红妹,我随便凑了几句,可否给予指教。”。白哥,拿过来我看看,是什么奇文佳句呀?但见诗曰:
‘我的心潮涌向未来,
在黎明前你为什么总去岸边徘徊?
等到那朝霞透露出羞红,
待春风催促浪花盛开。’
梅月红自言自语,原来首句连成我在等待。真是高高者易折,娇娇者易污,看来不无道理。她提笔摘录陆游卜算子·《咏梅》半段,潦作答复: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黎天白看罢多时,反复嚼咽这半段咏梅。莫非她经历过风雨、马踏车尘,这伤痕悠然于心;但这梅花粉身成尘,凝芳忍妒,象是意标凊骨。就让它留有余香吧,时常回味一下,也不枉为人生藏品之珍。
光阴如潺潺流水,七八天涓流会聚。各色腈纶毛线一吨过半,连托运手续全办妥了。月红准备明天回昆明。
两个人相约晚上在歌舞厅助兴。迪斯科音强动烈,一曲奏罢她便香汗淋漓,只好落落汗,谈笑着品会儿茶;纵情时则双双舒喉荡肢,没想到红妹喉清步雅,足令白哥心动神怡。零点归宿时,犹觉难舍难分......清晨哥送妹上了客车,可这挥手一别,使他总有一种失落感。光阴似箭,惊落桃花吻水,翠叶育桃婴,一封特快专递飞到了黎天白的手中。他小心地撕开密封,其中三页是汇票,还有信笺,字迹十分清丽......仅汇现金五万除八千元偿欠,余资略助流动,接济青黄。中秋节莅临,共酒赏月。妹月红,于农历三月二十六日。
从此以后,梅月红时而来电三言或者通话两语;便令她白哥的心情分外的舒畅。待到八月中秋节,月红如期而至。他们品尝了些月饼、鲜果,手拉着手沿着田间小路漫步来到了野外。驻目远眺:暮色茫茫无际,眼前的青纱帐浓黛墨绿;玉米林里临近的蟋蟀一时间暂停了清新悦耳的声音;一轮满月新生,从珍珠林顶初露金容,缓缓金球映得青纱微明。
月红无心赏月,却有意阅览星辰。“白哥,你看那牛郎织女星,中间隔着银河仙浪,他们这千古眷恋之情,至今日思夜望。虽说是美丽的神话,这里有解不清的哲理,越不能够得到的东西越觉得珍贵。为什么拥有的时间越短,反而终生难忘呢?哥,莫非这就是爱情的微妙之处吗?”
“是这样。长相厮守的岁月越漫长,越觉得平淡无奇。为了爱而殉情的人,往往是那些热恋之中的情侣;如果结了婚,出现离婚的现象也是正常的。因为热恋期间,正是掩盖缺陷,表白自身完美的顶峰,还没解透月满则亏、日中则侧这个理儿。”
说话间已经月朗星稀,她呆呆的听着白哥的声音,虽然不敢凝视这双动人的眼睛。也没挡住她眼圈发红,想起了丧生车轮的恋人高彬......
她强压住内心的痛苦,哪有心思赏月。“红妹,怎么不言声了?”她连忙掩饰掏手绢揉了下眼睛。“白哥咱们回去吧,我有点冷。”“就担心你衣薄,容易着凉回去吧。”
回厂的路上,月红边走边说:“从这趟以后马上就要进入销售旺季了,你说机会不可以失去,妹又难能分身,只有重托哥哥协助,妹才省心。 这年前四个来月,多说运载八趟,我负责汇款,并呈交一张各种毛线一览表,你准备照单发货就行了。我心中有底哥是不会骗妹妹的。”“只有时间才能鉴定,放心吧,红妹。”
两年来,他们兄妹相交一诺千金情髙谊厚。一直到1990年春天,红妹电汇购货款三十万,委托白哥酌情发货。他并未征得合伙人同意擅做主张,竞然连库底都一扫而光,毛线价值五十万发送到了昆明。
不幸的是亨通毛纺厂生产车间大粱横断,檩木屋顶倾刻坍塌,造成三死、五残、八伤,善后费用高达八十三万;再加上梅月红的货款二十万元也不能回收入账。也真是福无双至禍不单行,合伙人张亨通、李盼才更是怨天尤人,什么光算小账不入 保险,又猜疑黎天白把这天灾人祸,通知了梅月红。不然的话为什么深明大义的梅月红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呢?反正担保签字是他,一切责任全由天白承担。内部一时四分五裂,重建亨通毛纺厂没了指望,落了个厂房涂地沦为废墟。
当时、有个智叟曾劝说天白,‘这事应该诉诸法律来解决争议,欠账还钱算个么事,二十万元的货款,立马准能收回来。’
黎天白头脑冷静下来仔细权衡利弊:其一、有凭无据;其二 ,两地相隔千里都具地方保护主义。三則毛线注水,罚款赔损还是个未知数,这官司胜负难分,如果节外生枝就更加麻烦。有句民谣说得好,大檐帽两头翘,吃喽原告吃被告;他越想越觉的得不偿失。长叹一声、把心一冷,天地良心、随她去吧......。
单说梅月红这里、她每逢黎天白生日,一定准时汇款五千元,愿白哥生日快乐,春节汇款一万元,祝白哥新年幸福。这往事如烟,不觉弹指之间又是三年......
也难怪红妹的一个电话他便一夜合不上眼。天还沒亮,黎厂长早把警卫叫醒,开开大门、从公路上信步解闷,去迎接红妹的到来。时而止步观天,但见、远处寂静的云浪,镶贴在浩空之上,一动也不动。唯独那天边的一条白云,恰似雪白的白绫长织在东北西南;又好像利剑云浪留下的割痕。
同一个时间,月红距离厂子千米以外就下了出租车。她恰如乳燕习飞,娇嫩鲜气夺人眼目,因而才飞短留长吗?说不定她是在等待同伴齐飞。
而黎天白并不按交通规则行走,他总是遥望注视着北方,看见了一点人影,便加快脚步向人影跑去。
月红这时已经乌发飘洒,燕尾裤似翅正矫健疾飞。上穿V字豆青衫,刺绣着幽蓝,亭亭玉立开一枚黄花护住心口,内衣洁白透胸,白长袜、蓝鞋熠熠生辉。近看她娇容如雪,柳眉杏目,这身材外貌有点像当代影星林青霞,但这雪梅确实比林白过三分。
两个人直线相逢,月红的笑容芳浮渐消。他们牵手凝目相拥而泣。”白哥,当时你若不通话给我,万一钱财落入他人之手;必定会铸成大错!说不准早已人财两空,今生难以见面。”一时泪如泉涌流胸湿襟。“妹妹我六年来呕心沥血,虽己囊揣百万,沒哥哥相助哪有今天。每当梦见哥哥,便会痛心自悔,说着就掏出三十万元的神州卡递给白哥。妹妹点滴私情略表寸心。”说罢又哭,倒惹得白哥如哽在喉,呜咽有声,眼泪纵流。也别说这泪水,竟然是疗伤的妙药,很快就把过去的怨恨,洗涮了个干干净净。
这时还未冲出气层的红霞,映照着西边的苹林,满树垂挂的青苹果,一时幻化成了黄红,忽然觉得自己成熟了似的。
他们俩搭肩扶背,看上去像一对久别重逢的情侣,时而注目对方,时而倾吐心声,缓缓地走进了工厂。把红妹领进客房,安排他安歇好,自己方回经营厂长室稍息。
第二章
会议庭彭确力排众议 顾客房月红嗔怪克星
“ 黎厂长开会。”车间主任翟琼玉,把推不醒的黎天白连拍带打,“醒醒!”梦中旳他仍在呓哑嘟嚷,“红妹......小心,”拥在怀中旳月红不愿意接吻,反而打他。当他睜开迷矇的眼睛时,眼前竞然是琼玉。“你疯啦、瞎反什么呀,你!”脸色嗔怪挺不高兴。“叫你开会、你装蒜不起,还什么红心,我看净黑心。”琼玉说罢扭头就走,鞋跟踏在地板上一阵撞击声......而去。天白赶紧起来,洗把冷水脸,便来到了客厅。
待客厅里,靠北面。两边通向走廊的角门己经关闭。 中上方是书法墨迹。东面墙壁的南上方,悬挂着三件毛织蓝旗袍样品,下面地板铜条隔块、五彩水磨石花纹。宽敞的六米长桌、东西三段砌成,颜色赤红锃亮。座前的清茶散发出淡淡清香。厅内轻烟升腾,奔窗口疾散。厂长薛涛、朝西居中;右边坐着经营厂长黎天白、总会计李中堂、总务柴聚、维修师主任孙辉;左边副厂长韩冰、现金会計厂长助理彭确、供销科长黄鑫、车间主任翟琼玉。
薛厂长看了一下,参加会议的人员开始讲话:
“今天,召集大家开会,是有关我们厂如何快速地向前发展,从原有的基础上如何创新的话题。我总想闯出国门去,向国外开拓一条出路。机会来了,前几天有沈阳的朋友曹连川夫妇,特意送信息来到了这里,相约我一同去韩国,签订一份旗袍订购合同。由于李中堂的努力,样品已经缝制成功。”抬手指了指旗袍样品,“我出国以后请大家各尽其职,我才走的放心。对于这次出行,有人横加干涉,所以开会进行表决。”举目盯了一下彭确,“常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请大家各抒己见,集中分析后再做决定,也是今天开会的目的。”
黎天白首先发言:“依我之见,这是一场面临机遇的挑战,我们不能萎缩不前,人生的机遇没多少,就看你抓住、抓不住这个时机,机会一闪即逝,后悔已经晚矣。它们往往是披风历险,看不见彼岸,但是不涉身险恶的境地,就不会存在杰出的成功。我看向国外发展是可行的,而且还事不宜迟。”
我同意天白的论断,李中堂马上表态,“这捕捉信息需要雷厉风行。”
柴聚:“我看这事啦,没底儿。你出国懂外语吗?哑巴着了急,有口也难说清楚。有个厂子,进了一批外国机子,打开包装一看,你猜咋样?哼、全是废品!上当受骗,有时你防也防不了。赚钱的道儿多的是,还不如捣腾棉花呢。”
薛厂长脸色阴冷地说:“倒卖棉花,国家不罚死你才怪呢!”一时闹的无人言语,时而传来清脆的电子打火机声,吸烟者吞云吐雾,弥漫着会议厅。
薛涛余怒未消:“彭雀,你今天迟早提出三万元人民币兑换成美元,明天决定去南韩......散会。”
“大家稍待一会儿,我有几句话仅供参考、议论,分析。”彭确站了起来,望了望厂长,目扫全厅:“现在我国与韩国建立了外交关系,更己经互通了贸易,他们崇尚中国文化,尤其侧重着装方面的文明。中青年女士们或者豪姐靓妹,兴起了一股喜饰中国旗袍热。取其优点,曲线分明,文质彬彬,据析其购买力已经达到了高峰......又反馈到我们这里,可能行情下落。再说,以我们厂的产成品能力,同国家和南韩的轻工业水平相比,优劣明显;人家是织花绣叶,一道工序连锁成件,而我们还得请人加工,横机织片,手工缝合,谁不喜欢天衣无缝呢?我们势必难盾其峰。由此推论,合同订不了,只能是协助他们夫妻出国旅游;而我们却一无所获。
我们必须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靠先进的纺纱机械设备,以纺纱为主,从销路上逐渐向国外发展。更可以利用同抚顺腈纶厂的人际关系,签订购销原材料合同;他急可以弥补原材料的短缺,缓而能赢得利润,又何乐而不为呢?当前吨利儿百余元,供销料明白,一年下来,我们厂可节省资金12万元。蠡县一百多个毛纺厂用料,难道我们连十分之一也争取不到吗?这个帐,大家可以细算一下。”
会议厅一时议论纷纷,在座的韩冰、黄鑫、琼玉、孙辉都一致表态,销料比较切实可行。同意销料的人员已经超过半数,薛涛无可奈何,订合同、旅游两种打算落空,神态有些不爽,便问:“老彭,咱们到底还有多少库存现金?”“不到二十万,一车货还差四五万吧。”
薛:暗自思索,“资金短缺确实是急待解决的问题,前途总是困难重重啊!就这样吧。”散会以后,他在办公室来回踱步……又马上来到财会休息室;彭确正看电视剧《三国演义》(诸葛亮舌战群儒),薛涛立马就关电视荧屏。彭说:“你先让孔明把话说完,你看急得你什么似的。”他只好耐下心来等待一会儿,这时诸葛亮正与吴儒、程德枢论辩:言,儒有君子小人之别,君子之儒,忠君爱国。守正恶邪,务使泽及当时,名留后世——若夫小人之儒,惟务雕虫,专工翰墨,青春作赋,皓首穷经。笔下随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且如杨雄,以文章名世,而屈身事莽,不免投阁而死,此小人之儒也;虽日赋万言,亦何取哉!”
咔嚓一声,薛涛关闭了电视,两人同坐床边,递上一支三五烟,边吸边谈:“来干什么就直说吧。”“你这会计当的太大,我想出国散散心,顺便見识一下国外。你倒好、不给我支款。”“我看你玩心太大,常言说玩物丧志;主要还是資金困难,请你谅解我的心情。”“我一有事不成、咂了一声、就歇不稳,销料计划虽定,但资金确实不足。你总不能旁观坐视吧!想法子,弄他二三十万,填补一下空缺,你也没白出谋划策一场,你说呢?”“我心里打过谱,已经有了点思想准备。同乡王雪搞建筑,约存资金六十万,我想先动它一半,问一下再说吧,但利息可能高些。”“有多高?”“听说两分左右,”“反正这些款必须得用,干大事哪能计较耗损小利儿?如果向银行贷款的话,一些手续又繁,托人赖脸,层层打点,也不见得少消费多少。还是私人贷款,倒也爽脆。”“贷私人的款也非易事,他吃不准你,必言分文无存,或说有款别人已经使用,你也没法责怪他。”“我不管你怎么说,这款全靠你了。事成之后,不会忘记你的,还有销料这些业务也由你主管,外加十分之一的股份归你。”
彭:“近处就有,你是否能办到,就看你的了。听说梅月红还账给了黎天白三十万,这笔款我看可以利用。再者,梅月红的购货款,让她提前预交一下。也能缓解当务之急。”薛:“时间不早了,谈到此为止吧!你准备明天一早回家找王雪,我现在就去找天白和月红,咱们分头进行吧!”
夜十点半钟,薛涛离开了彭的房间。看见天白的房间的电灯已经熄灭,却听到了顾客房有天白和月红的谈笑声。他单掌扶门,用手指轻弹了三下。“请进!”月红说,并起身让座。“坐不住,我和天白有点事商量下。”嘴里说着转身外走。天白跟着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开灯,相坐沙发尝了一口热茶,“天白呀,彭确今天讲的销料这些事,你看怎么样?拿个主意吧。”“我看那只是眼前近利而已,但也可以。”
黎天白历来争强好胜,且非久寄篱下之辈。虽然身在厂里,那心里早就筹谋鼓动乡民竞选村长呢,他心里明白,能力+经济基础=竞选成功。对于销料,他的态度是不支持也不反对。
薛继续说:“听人讲,月红偿还了你三十万,你要是不急用的话,目前厂里急需一批资金,拿出来暂用,或者长期使用都行。利息按二分计算,投资款获利的十分之一归你,你看如何呀天白?”“对不起,这项款、我计划尽快偿还债务。几年来,连个安生春节都过不了,索债的堵门,这种滋味,打在你是什么样的感受?可想而知。请不要为难我了。”话讲到这种地步,薛涛觉得没办法在往下进行。“打扰你了,我在想别的办法吧!”
夜已十一点了,他只好去找月红,心里总有点不满意。‘这么多年都拖过来了,非得马上还债吗?这个人才要么有动的意思,或者不相信我。’
客房里的电灯悠然眨着眼睛,看来月红并未入睡。这么多年的思念与期待她能睡的着吗?她时刻盼望着天白回来,说上几句话,也觉得舒心如意。她感觉到天白就是恋人高彬的化身,只是强壮了点。那双动人的眼睛简直和高彬的眼神相差无几,就是这双眼,刺激了她,往往令他思绪紊乱,瞬间浮现出那惨不忍赌的一幕——事发突然,是那么触目惊心,不寒而栗,手拍手正在夜市逗乐的恋人,刹那间血溅当场,肇事轿车奔驰而去。她至今憎恨自己的眼睛,为什么没看清黑色轿车的车牌号码?他为什么如此猖狂,恶毒残忍......。
思路忽然又收了回来,他对天白产生了一种错觉,又特别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观。知道天白绝不会轻易的动她,今天就已经试过了。脱衣沐浴,回来只穿三尖裤,根本不避讳他。而天白则熟视无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听见有人敲门一准是天白,不然这么晚了又有谁呢?她忽闪着两只明亮的眼睛,侧耳听了听,便开锁,“进吧。”他闪身门侧,想飞身上前蒙住他的眼睛。月红偷看哪有天白,而是薛涛。
世事总不如人愿,一时恼羞成怒:“我合计着是琼玉为纺线的事啦,原来是你,快出去!不看什么时间了吗?半夜三更,还撞女人的房间。”“我是有事相求,不得已才来找你。”“有事明天再说,快走!”语气斩钉截铁。
薛厂长有口难言,讨了个没趣,只好走开。他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回到自己的房间。塌在床上,左右觉得不对劲......。薛涛所想不必细述,请听下回分解。
第三章
百姓报国三寄信 彭确护厂两筹金
却说薛涛躺在床上,左思右想,‘月红说进吧的语音轻柔,含着渴望思水般的企盼,那眼睛忽闪似火苗燃烧的圣水,瞬间又息燃止沸,分明是在等待 一个人。那个人是琼玉吗?如果是,大可不必掩身门后:她觅人心切,思与愿违,可能身体裸露,才恼羞成怒……。预收款这事儿,还是现金会计彭确去收才能成事。他思维疲乏,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彭确简介:彭姓虽然户小人单,他可上溯春秋——圈子村第一家入住氏族,传说:齐国将士戍边屯垦留落此地;有大寺台碑铭为证。父亲彭午、解放石家庄支前车夫,根治海河劳模,六零年饿死。二叔彭申:五四年病逝。曾下关东抚顺煤窑,由劳工晋升工头,放生五一反扫荡,十七团、十八团被俘抗日战士。 文革时期其中二人投信污告,彭确时任专案组长。三叔彭辰:村农会主任遭逢残酷五一,因掩身农神庙,阅读王夫密信(当时是县委书记)。谁知日伪忽现,他揉吞入腹招致摧残肢体打伤五脏,年余吐血亡年三十岁,可叹有功无名子折妻离。二爷彭章:八年抗战,前妻涉嫌被内部枪杀。堂叔彭僧:抗战、解放、援朝,回国后历任沧州公安局长、供电局长、城建局长。堂兄彭水:解放石门壮烈牺牲。
彭确,一九四九年元月十七日半夜子时生人,身高一米七五,华发背头,两道黑眉劲如强弓,长方脸黑黄,酒后泛红,耳轮适中,青须茬,明目皓齿,鼻正口方。自幼父母双亡,孤儿十三岁弃学务农,自学初高中文学,研读博士生文学月刊;始习书法,一生所好书不可一日不读。
那年,村中有一数学教师同女友度量衡员工结婚,他撰书一联:伴侣如同平衡等量,爱情恰似小数循环。前来贺喜的中学教师个个掏出纸笔摘抄,一时传为佳话。
约七三年冬,于北京崇文门寄国务院呈周总理转交毛主席一封隐地址信,当时批判反革命匿名信,其实他并未匿名。信件内容:
(一)话当年
清清冷,冷清清。
清冷清冷,咽泪冰。
挣扎着爬起来,
爬起来,点燃昏灯……
尘镜里,照我病躯黄容。
十周年饿亡父呀,
敲窗鬼,吓我孤童;
脉搏跳跳停停,
十五岁寻短见母啊,儿不能生。
医院里,输液瓶在滴;
朦胧眼再睁,眼望着阳光,
爬上了,爬上了玻璃窗棱。
书记说:为了挽救这条小命,
不论多大代价,由党担承。
也幸亏与共和国同龄,
从中国人民站起来了元年诞生。
【二】初评: 反思
夏雨暴泄,急拿锨于室,
恐为柄裂,难以为用。
轩辕遭淋,因小失大,
自愧不己。
【三】秋归
秋决归去步如飞,
步如飞满心兴意,
满心兴意星月系,
星月系光闪笔疾,
光闪笔疾盘珠急,
盘珠急争分夺秒,
争分夺秒报捷期,
报捷期秋决归去。
【四】春回
跨江南今朝冲霄气,
赶大寨潮滔战马急。
雄鸡争晓千群庆,
辞旧迎新奏春笛。
【五】问天
万里江山,晓壮如画;
淡云顶立,峭壁斗崖。
螺旋渐进,势展趋曲。
长江横溢,峥嵘对峙,
左右碰撞,撼山易。
无类群武革治律度,
谈得哪家主义!
往越今时,后循如是……
特权与资产,分娩着阶级,
物质不灭,
没有无产的阶级专政,
阶级怎能取缔?
【六】操伐
恨裹板棍断三节,
枪口戳破民童血。
百姓无辜招来油浇,身绽灭,
身绽灭,从此化作金钢铁。
清明节人民给总理扫墓,新闻报导镇压,感怀
纪念
大地裹逝骨,
江河送魂终。
掀章查历史,
生死与民共。
青松恒绿色,
千霜不凋零。
闪雨冰风立,
挺云贯长虹。
这一年三星巨陨,唐山地震,粉碎四人帮,他笔伐四人帮,寄人民日报社:
《粉碎四人帮》
四人一帮,
伎欲吕后梦武皇。
竭嘶狂,
拔林瘴荡,
狈谋勾猖,
蛇腾吞吐毒红日,
骚狐鬼蜮害栋梁。
摧础夺权篡党,
疯獗顶黄梁。
迅千钧争毅俱生擒,
雄师未动一网。
人八亿普天腾欢,
臂助天手提环;
雄文耀灯塔立,
承遗志登攀,
胸怀宇宙宽。
环球不毁无止点,
沧桑巨变更无边。
社会主义强国麾奋——
试真颜!天地翻覆是七川;
雄基厚础献乐园。
合金钢结凝彻,
江山如此金一。
改革开放受阻,于九江城书搭船九江寄人民日报社。
《搭船九江》
大桥直横龟蛇锁,
锁不住江山腾。
楼阁运动,
疑是向西行。
过了黄石山雾;
处处船泊、
艘艘犁浪艇。
千百只海鸥翻白羽,
资助长情。
谁镀得江中紫色?
不见夕阳透云层。
船市通明走灯彩,
相辉九江龙城。
八一年生产队化整为零,他报名于一王阁下,点清了名才知道没被收编,他不得不振臂指天高呼,第三世界出列,生产队一分为三。
八三年实行农田承包责任制,他始学瓦工。两年后,组织人员承包农家建筑。
九三年聘为华资毛纺厂现金会计、厂长助理。
薛涛醒来,天已大亮。穿好衣裳去找彭确,叙述了晚上求款之事……“预收购货款原本是你份内的事,你去说吧,我先回去洗漱。”笑了笑往外便走……
彭确推门进屋,见月红正面对着镜子乔装打扮。侧看这身材体态,芳容不过二十六七岁,好一个绝代佳人。“月红你别打扮了,不打扮自然沉鱼落雁,一梳妆更加,俏艳绝伦,男人们会对你折腰的。”
“胡说,你倒挺会讨好女人,先满足别人的虚荣心。”她一边梳理着披肩发,一边笑着说:“你先坐下,我一会儿就完。天白给我说过,你是这个厂里的人才,他都挺嫉妒你的,还说你诗词歌赋、书法都有一套,厂长也很器重你,不然怎么会让你管理现金呢?这一关本是搞事业的经济命脉呀!”
“嗨,说来话长,一言难尽。厂房筹建薛涛怀疑自己的姐父柴聚从中捞了 一把,办公室与宿舍楼提名非我给他筹建不可。但是,建筑竣工后,他只付了一半工费,剩下的说什么也不给我,要求只有一个,就是给他上班,不然 这款就算两清。我说上班,你叫我干什么呢?他说,厂长、会计、车间主任三个职位,你随便挑,愿干啥随你,事情就这么简单,为了讨债容易,我就管了现金。
当和尚就必须撞钟,吃皇粮就得保主。今天我来就是向你求援来了,既然安下心来从这个厂里购货,交款是迟早的事,为了解决厂里的当务之急,你是否提前预交一下。对于我们有利,对你也没什么害处,请考虑考虑,给我个答复。”
“这没什么好考虑的,我提前预交只能对我不利。这时间就等于金钱,一些质量问题,或者别的客户冲击,必然要延误我的纺线工期;你纺多俺交多,你纺少我交少,主动权在我手里,可以随意选择厂家。你们厂长敢把资金交给你,其实证明了你的人格,凭直觉我也这样看你,这样吧,我总共汇到农行七十万,你先取六十万应急。身份证、汇票密码都给你,你去支吧。你求我就这么容易,但是这纺线如果达不到质量标准,这款你必须照付,只需你一句话,当面敲定。”
“我可以保证和样品相符,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好,我相信你,就看你的了。”说着就把票据给了彭确。从表象上看月红办事相当干脆利索,可彭确又多了一份差事,还得给她监查质量。
月红这笔款没想到如此顺利,去同乡王雪那贷款也没费多少口舌。王雪认为他主管着现金,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签好贷款三十万现金合同书,取回月红汇农行的六十万,共资金九十万,放进保险柜,先把余款交给了月红,才去找薛涛商议马上进料。
晚间,由厂内司机翟科开轿车送他们去百尺,只带了三条蓝剑香烟、五瓶北大仓粮食酒。彭确协同薛涛九点前坐车到了抚顺腈纶厂,常驻百尺联络站。司机看车,彭确手提两个兜,薛涛抱着烟,同上二楼,向西往南,走进了联络站长王连地的房间。王连地一表人才,平板寸头,方脸白净, 双目神清,他亲切地一一握手、让座、倒茶、递烟。“老战友,拿烟酒来,莫不是来行贿吧!行贿受贿两者可都是同罪呦 。”他谈笑自如,目露疑光。“净说屁话,我持钱购物,你坐地销货。蠡县又不只你一家,我是看在战友的面子上,给你增加点奖金,长你的脸面来了。在军营里,这烟酒也没分过你我,给你拿点来,你不但不领情,反而说我行贿,这又从何说起?再说,咱王叔清廉,不也把你给分配上班了吗?你给我弄上三条烟五瓶酒我可不嫌别人议论说你给我行贿。”“我这点工资可不能和你相比,家有老婆和孩子上学,一切费用就靠这千余元月薪。”“兄弟有困难尽管说,愚兄替侄子交点学费也是应该的。彭确先给他一万,他别再咱们面前哭穷。”王连地百般推辞最后只收了五千元。
签订好长期优惠供料合同书,夜已零点十二分薛涛说:“这烟酒要不要,不要就原封带回。”连地嘻笑着不愿表态。“要、也不全给你,彭确一条烟两瓶酒归你。”薛涛性格就是如此、历来不拘小节手里拿着烟酒;“咱们走。”王连地连忙相送,他挥手,“再见!”眼望着轿车一路远去——。
第四章
沦笑潮初露善辩 觅绯闻方显风流
一路夜景、不夜城般灯火辉煌;矫车奔驰在黑白交错之中,阴暗处仍然见不得前灯两道光柱的照射----宽阔平坦的油石公路,阴影在左右层出不穷。
三十里车程只用了十几分钟,便返回到了厂中。俩人一前一后打开车门下车,薛涛眼望翟科一挥手,司机扳档踏油门进了车库。
薛涛的心情十分兴奋,把烟酒放进彭确的寝室,“今天有个好心情”唱着小曲自去安歇。
这正是工人们交接班次的时间。彭为了保证梅月红定货单的规格质量,去车间巡查,正碰上丙班产成品称重入库。他提起小四股、四十圈、五两重的白纱,查验细看。线条匀称没发现三股纱,分两秤高秤低,长短粗细跟样品不差毫厘,看罢,他比较满意。
车间主任翟琼玉兴满双頰,以期待的眼神盯了他一眼,班长向华紧问:“这质量怎么样啊彭会计 ?”
“你这班长带的不错产质量当数一流,应该受到表揚或奖励。”说得几十个打工妹,激动地纷纷跳跃,兴高彩烈地走出车间,传来一阵你追我赶的欢笑声。
下半夜甲班值勤,你看精神百倍的小个子摇纱工赵娜,她弹跳的手指一分钟的时间,靠摇纱机十三团纱支,扎结卸纱完毕,摇纱机早以飞转而起。彭暗自惊骇:“小赵娜好快的手指呀!”
精纺工令人迷醉的俏妇海月如,她一瞬间接上挣断的丝,走动盯看半段精纺车,九十八个纺纱锭,面前无断纱。
合股工兼任班长朱静,好一个中等身材,下穿牛仔裤紧兜住雪白的上衣,更加身手敏捷纱管挿拔速度闪电而就,线头末到脱落至悬空之间己接好就序,真是手眼通神!
他查看几台粗纱机纱条粗细均匀。质量关键全凭十几台梳棉车,女工们正操作续条并条合梳。一眼看见张苹喝水,“今天吃了点什么加餐呐?到车间来補充水分。”张苹笑了笑便放下茶缸。彭随手址断一节梳条,剪成一米长放到天秤称克重。
这星妺张苹看似稳重沉静,内质里可不少坏心眼,黑眼珠一转就来了事儿。撒了个小促狹,给彭的皮上衣后边装饰带上,轻手轻脚地穿过一根生条。手一搓上粗下细,刚扫地不扫地那么长,这角色仿佛人面披衣白尾巴狼。
彭想回宿舍歇息,离开梳棉车往回走,便是粗纱工序段。那着装湛蓝上衣闪烁点点星光的高瘦美人儿---张苹,左手端水缸子佯装没她的事。可她也没有忍住,右手一顶鼻子扭了个头前胸丰乳乱颤,笑得水缸往外直窜水。溅赃了志红那鞋或雪白的祙子;笑得志红手指着张苹说不出责怪的话。
彭听见笑声急转弯,大个“红玫瑰”刘艳琴看了个正着,好一个放浪形骸之外,她笑如莺歌,沒出息尿了裤子;真象一团美丽的火焰羞笑着跑出车间,回宿舍去换衣裳。旁边的安娜乐得搂着洁白的粗纱球来回转。
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彭不知道为什么,正惊疑间,丰韵可体、宽盘大眼,白净神清的林丹霞。捂着嘴也沒挡住她,百灵鸟般起伏婉转动听的笑声。
他这儿成了聚光点,工人越笑他越转,狼尾巴越飘甩,笑得韩飞燕摇头晃股直喊“我那娘啊!”百看不厌的雪姑娘梨花揉着肚子笑出了泪儿。
现在他才明白了工人们在笑他,赶紧护拉头发,笑的风情万种的少妇海月如,猫着腰直拍大腿。一贯沉默寡言的铁妞张爽,哼哼了两声愣沒憋住气儿。
一场恶作剧,刹那间笑如春潮,淹没了唯一只能倾听机械燥音的车间。说时迟那时快,手眼灵秀的班长朱静跑到他跟前,把尾巴揪了下来,她怒视整个车间,还气拉气的不高兴。这会儿,他才明白了笑满车间的真正原因,自己也暗笑不已。
这一笑不打紧,笑出了几年的一段孽缘---莫非这就是那孽缘的基因吗?
春潮忽落涟渏了片刻复归平静。他笑道:“适才难得一笑,令你们惓意全消。借此机会我要告诉大家,我们也应当树立狼的形象和学习狼群的团结精神!它们扶幼葬老仰天长嚎,同类之间呼朋引伴,并吞异类!如果和人类相比----人类望尘莫及。
他几句话,便使自己脱离了如此尴尬的境地。众皆惊叹其博学善辩。
后夜一点三十八分,彭确离开车间走到院子里,工人宿舍楼大部分已经息灯。淑娥、雪敏还梳理着潮湿的长发,雪燕、蓉儿正涮洗衣裳;江如兰、李雪芬坐在花环墙说悄悄话:“中午来的那位帅哥是你男朋友吧?”“不是、才一般朋友。”“你鬼精灵”嘻嘻----如兰伸手去隔肢儿雪芬。
梅月红的房间里忽然亮了电灯,彭的好奇心悠然而生,红白二人有猫腻儿?他迈步极轻脚尖着地小步紧走,过客庭出角门,顺着走廊向西看,没有发现行影;便躡足潜踪来到月红门前,侧耳听了五分钟,沒有丝毫动静。“进来吧!别立在门外小贼也似的。”说着便开了门,“我早就听见你的脚步声,才开的灯。”“我是想听个笑话,刺激一下疲惫的神经。”他连说带笑。“你是有点神经”“去车间给你查验了毛线的质量”“我知道别给我表功。”“你这风流种子,播种的今夜有点反常。姑娘们的笑声,使我想睡都睡不成。”“你是等待天白吧!”“等他干什么,你来以前他刚走,你来晚了一步后悔了吧,净用你那点坏心眼,猜测别人。”“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彭确笑着说:“你先把你裸露的部分盖好,不然我可受不了。”“难受是你的事,我对你还没有那份心情。”“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我只是说说笑笑罢了。其实早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如果不信一测便知。”月红面露嗔色,“去你的净说混账话。请君尊重我的人格,言起来是你,尚若他人,早也翻脸不认人了。”彭也开始庄重起来,“人应该互相尊重。是你不尊重我在先,我才信口雌黄,不注意分寸。”
月红又喜上眉梢,“咱俩谈谈心事,我想知道天白的一些底细,他为什么那么嫉妒你。”彭畅言相告;“天白这个人有才能,前途不可限量。一儿一女一枝花,比我小四岁身强力壮。”“你俩有矛盾吗?”红问彭说“你倒挺关心天白的。你那天白是这个厂特聘经营厂长,有一定的管理经验。矛盾从何说起,也无所谓有无,不过他自待高中文凭目中无人。总认为我是五年级的小学生,那一天是我不虚心,提出来和他比试文学知识,我说书本上的知识有局限性。毛主席说过‘摘取科学桂冠的人,必须加上狂妄二字。’周总理说的对‘与有肝胆人共事,从无字句处读书。’‘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关键在一个破字,这个破并非把书阅读了千百遍,翻破了书本。真正的知识,不是从记忆中得来;而是从思维中得来的时候,继往推陈出新,也就是吞下、消化、提炼养分才算真知识。”
“他不服气,我说咱们从成词前用一开始,你先说一百个成词,我再来一百新词,重复算输。如:一飞冲天、一鸣惊人、一诺千金、一日千里......”结果如何?”月红问。“他甘败下风”“瞎吹、”“吹什么,如形容你吧:一娇昆明、一梅开放、一天揽月、一白成红、一腔热泪、一目秋波、一尼二僧......“沒正经来点真格的,”月红的眼神勾了彭一下;“请注意听:一瓶甘露、一龙出海、一鹏折翅、一株雲松、一月破暗、一轮红日......。”
“你这是故意卖弄,我给你出两个古今都没有对好的绝联,看看你的联语功夫到底如何。”“请讲”“别急,一个终生都没嫁出去的老姑娘,征下联招老公上联:‘寂寞寒窗空守寡’,你试一试能对上吗?嘿嘿!”月红等着看笑话。“蔫了吧!”“要是你的话这老姑娘早是我的了。”他沉思片刻,心中反复推敲,寝不如窹,富逊於宽。对道:宁寤宽寓寵安家。
梅的脸色羞红。眼神似嗔即含情,又道:‘烟锁池塘柳,’为了争取时间叫梅写在纸上,他见偏旁属于五行:金、木、水、火、土。又静默了十余分钟,对曰:“烨镀海城松。”
“我这是烟赛雪白的轻纱,似披若系,池清如镜,正在梳妆打扮阿娜多姿的窈窕淑女。”
“我这是碰撞的火花像燃烧的圣火,盈满双颊;虽然历尽风霜,却心潮难平登长城遥望;向海天呼唤——迎接远方来客的劲松。”
月红心潮涌动脸色绯红,言语轻柔了些许,暗道,彭确所学深不可测方指点迷津:“您应该著书立说才是专长。”“写文章谈何容易,当代作家必须为政治服务。顺应潮流,幸逢机遇,有识别千里马的伯乐。历代成名大家非官即富,至于曹雪芹沒落子弟则寥寥无几,平民百姓古今罕见。”
月红的情绪有些兴奋:“这点请你放心对妹来说,金钱如同废纸。我支持你写作,唯一要求不能有贬低我的章节。”
“我还没动笔墨,你就先走后门,难怪普天之下,沒有人际关系难能成事。又何怪金圣叹夜批三国,对保着两驾皇嫂同居一室,户外秉烛观书,进许昌才一宅分居一十二载的关羽评道:这叔嫂之间安能无隐私乎?惊得关圣人显灵,金先生笔下畄人!不过他当谢英雄刘备胸怀若谷。常道: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以至长坂坡糜夫人殒命。这甘桔、麻米只配解渴、御寒、充饥之用。沒成想时辰一到其弟糜芳不发粮草给关公,云长面对吴魏孤军作战四十余天,究竟出于什么原因刘备不发救兵增援,那孔明真可谓神机妙算。以至关羽丧失荆州败走麦城。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这借刀杀人剪除异己也为所难免。”
“我发现你答非所问,畅谈之间目无边际。你别上班了,赶紧练笔从事写作。我先给你五万维持生计,把我的遭遇也公之于众。”说着那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湿透了前胸,他想倾诉又泣不成声。
“人要学会忘记昨天的伤痛,去拥抱明天的太阳,才无悔于美好的人生。我看你年龄不大就拥有了百万,這财富就等于智慧的结晶,堪称巾帼英雄,你也该知足了。”
“若不然我投资开个场子共同经营。你看如何呀彭确?”彭确分析了一下当前发展前景说:“电脑软件我看有待创新,你可以去北京挖墙脚,你有引人注目的先决条件,又有经济实力,在昆明市创办比这里更有发展。”
“你是不是跟我一起去昆明助我一臂之力。”
“这不行我和薛涛肝胆相照,你看着他无才其实他万事亨通,更具一双慧眼。领袖们往往利用人们相同的意识思维,令人不惜奉献生命。我怎能贪图富贵远走高飞,此小人捷径我绝不能和你同去昆明。还是天白去最好,你可以试探一下。”
“天白在我心目当中叫你搅和的温度直线下降。这人不怕无财就怕无才,你如果和我在一起迟早能雕琢成玉,所以我想以身相许助你成功。”
“开玩笑,我女儿比你也小不了多少。这可是天下奇闻,一个女客户把现金会计拐着跑了。你这美人计给天白去施吧,从我这行不通。”说罢哈哈大笑。
“你别笑我是来真的。赵四小姐、许广平哪一个比你我年龄差距都大。”
“真也好假也罢,家有糟糠不敢奢望,彭一生贫贱多殃,难得他精心呵护才有今日。百姓常说丑妻近地无价之宝,我怎能垒砌安乐舍玉求砖呢?”
“女人的心你们男人不懂,活着的不说请看一下故去的女强人们便知道了其中底细,武则天、孝庄哪一个遵守妇道。说深一点这人原本就不守恒何谈专一,法律制约一夫一妻才是对症下药。更有经商的切身体会告诉我,人际关系也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一旦失去了被利用的价值,这亲密的关系也就宣告终结。鲁迅说,‘中国少有追悼叛徒的英雄。’更进一步说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存在永恒的利益。”
月红打开话匣子便滔滔不绝,“一个成功的男人必然有一个女人作后盾,这个女人未比就是前妻。你现在可以利用我做为基础专心创作,我有能力帮助你审稿增删,这一点你妻子做不到,她文化所限不但不支持你,反而说你不务正业甚至强烈地反对。既然想和星球一样划破长空留下瞬间的痕迹,就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就是搭上百万我也在所不惜。我只想留下你的作品,保存价值何止千万。”
“有些哲理你不懂争鸣则立异,立异则身危。孔圣人以立名为戒,开天劈地创业的伟人们鄙视他,守业统治者崇尚,所以吴起、商鞅、李斯都没有好下场。但是一个真正的诗人顾不得自己的安危,应该是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命运才呐喊,为了人民大众的利益而引吭高歌,两个人的价值观不同,就算结合到一起了也会同床异梦,你想会有好的结果吗?”
月红听了有些气愤:“我看你是自命清高,社会这个大染缸迟早要把你浸泡的不黑则皂。如果不信你就穿白挂素从边缘走走,泡沫和沸点也会涌溅的你浑身遍体。请听东北下岗工人常辉的两句遥传,‘往北看下岗职工一大片,向南看又是一群贪污犯’。”
“我和你对社会的看法根本不同,依我看这才是‘冷眼向洋看世界,热风吹雨撒江天。’你只看到了贪污犯,君不见科技腾飞,高楼大厦拔地参天,国家强盛人民富裕,这千秋功过应该正确的评价,有丰硕的成果就有贪吃成果的害虫。这一点不难理解吧!你只看到了工人下岗,眼不见亿万农民进城,去替换工人们不愿意干的岗位,工厂和企业百废俱兴为什么还下岗。大部分是老一辈三四十年的养老过程而至,背着老人上战场攻不前,退不下所以不死即伤。面临市场经济平等竞争,若不失败才是怪事呢!”
彭确又道:“你怀疑恋人被害是高官子弟所为又查无证据;再下岗待业铁饭碗被敲,而心怀抵触,把社会看的整个黑暗,一个女子拥有这么多资金,并不是你自己有能力就可以取得的。而是社会给了你施展才能磨练意志的条件,天高海阔任凭鱼跃鹰击,你应该感到三生有幸才对。不但不赞扬反说黑暗,这简直是一种病态,难怪乎,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彭接着说:“众多的朋友当中数我最寒酸,虽然月薪六百元,也相当于过去一百五十口人的生产队,最兴旺时期全年十分之一的现金分红款。国家强大世界瞩目,尤其是温州百姓遍寰中。这次改革,重新解放了被封锁的九亿农民;功不可没!千秋功罪彭确下定论评说。”
彭越讲越激动:“六十年代公务员两袖清风,中国只有一个小偷半夜三更,来到一家老两口的屋里,摸啊摸.......老汉说我白天都寻不到东西吃,你晚上来不觉得可笑吗?所谓尧天舜日,是因为你穷我也穷。人民公仆同样饿的走不动道,有些公仆开始让贤。你敞开门睡觉当然招不了贼,那是你不知道,青黄不接人民像蝗虫一样蚕食还没有成熟的麦田。那年月水太清则无鱼,现在鱼多水浊。少不了有些人看了眼红,混水摸鱼,文明点的选择姜太公钓鱼。法度一弘一驰古之常理,我坚信不会太久,必然要严惩一批贪官污吏,请拭目以待。泽东时代是除草于未萌,将来则雨季锄荒。此时好比家中赌博,输赢在子女。你看开口便笑,笑天下可笑之人的大肚子弥勒佛,那条系腰布吗?看似柔软,实则包罗万象——。主旨是朋友越多越好,敌人一个不少。只有基础雄厚科技领先,猛虎虽系兽中之王,对巨龙大象也无可奈何。只有强盛才能避免战争,除此之外谈什么和平统一安居乐业?”
两个人谈话之间,不知不觉已经通宵达旦。月红言道:“我是在试探你的定力,惹得你谈古论今都是你的理儿,足见你才华横溢见解独特。人生在世得一知己足矣,红颜知己则稀之更少,我奉劝你几句话。千万铭记于心,你这人正直刚毅,棱角突出难免磕碰,处事缺少圆滑,遇智者久交成朋;逢短识一露锋芒则树敌。姑娘们要跨越年龄界限追求你,你的下场不会太理想,请君莫忘。”
“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彭确谨向小妹表示敬意。你衷心对我,恐怕今生难偿你一片热心,请多多谅解才是。”
这时薛涛已经从洗漱室走了出来,唱着流行歌曲:“大哥、大哥你好吗?我想有个快乐的家。”唱的他们两个人都挺难为情,方才紧握双手言别,各自迎接新的一天——金色的太阳正烘托着果实累累的秋林。
第五章
明月夜同学聚会 北斗星侧耳沧桑
薛涛:祖籍大柳村,一九四六年生人,冀二炮炮兵班长,参加援越保卫战于凉山。轰炸机如漫天飞燕,众炮齐发,飞机仍然下蛋,距离炮群约三十米各个弹坑深五米直径二十米左右,虽然历临硝烟却有惊无险。归国后退役,逢机遇于改革初期,承包百货大楼,低价位处理各种电器感谢关系户。从银行贷款三百万,创建华姿毛纺厂。
书接上回,签定购料合同书三天后,四辆载运半挂,运货到厂,彭确指挥工人清点码单、统计包数、抽查包重,共计腈纶原料七十二吨,打欠条两万八千元给王连地,薛涛签字时已是午后一点,同去宫廷宴餐厅,待客礼节,酒桌词令不需详谈,王连地酒色迷离临走仍在赞叹,梅月红怎么这么好看!
时间过的好快呀!明天就是八月中秋,十四日这天,薛涛对彭说:“你给同学们送点烟酒吧!”“送多少?”彭问。“你拉个人名单。”薛:“常务副县长王成功、副县长齐兴邦、组织部长魏凌峰、检察院长田海啸、人事局长张德胜......每人送一条烟一瓶酒。”“这太寒酸了吧!”薜:“老同学老战友这寒酸什么?”“我看还是请到一起聚一聚。”彭说。“联系一下感情比送礼好得多!”“你给他们打个电话。来就来,不来的话,说明你们已经没有感情了;你送那么点东西人家说小看他,说你是趁钱的王八大三辈。”“你又在讽刺我。”薛涛不高兴。“是不是把税务局、工商局也叫一下?”薛涛说:“没必要,我照章纳税,依法交工商管理费,叫他们干什么!”彭说:“你这种思维方式,以后可能对我们不利。国营企业都是照章、依法,一个个都瘫痪了,我们厂能够例外吗?”薛涛信心十足;“走着瞧吧!待客仪式由你操办。”彭:“我看从厂里招待比在餐厅更显的交情浓厚些。”“好!你看着安排。”
彭确马上行动,叫司机翟科开车请来永兴饭店特级厨师王永 ,安排样式和拼盘,并拉好菜单 。指派厂里伙食管理员岳虎到县城购买,并派人安排桌椅。一切安排妥当后,只等宾客们到来。
傍晚 ,一轮边沿稍缺的金球缓缓地向东南移动。爬过气层,升上树梢巡视着村庄和民宅,一刹那便越过楼群,这珍贵的玉盘,转眼间磨擦成雪亮的明镜,把厂院映照得如同白昼。满天星斗眨着眼睛欣赏着和自己一样大小不等,参差不齐的人间。
大门:自动遥控装制,薛涛、黎天白、李中堂、彭确,都站在厂门外迎接来宾。第一辆红旗轿车司机打方向下公路朝西而来,车灯光柱照射的李彭二人睁不开眼睛,下车的是县人民银行行长白金鹤和人事局局长张德胜。他们亲热地握着李老师的手说:“你看你哟!退休了也不在家歇歇心。”
第二辆无限吉普上是,检察院院长田海啸亲自开车,副驾驶座上坐着组织部部长魏凌峰。下车后一一向李老师问好。
第三辆标致【2000】走下来的是常务副县长王成功或副县长齐兴邦。“李老师你好呀!早就说来看你,今天终于有了机会。”寒喧了两句,和同学薛涛握手后一起迈步进厂。
刚走到院里,田海啸就迎了过来:“老王你又坐大狗来了吗?不行就换辆。”王成功也笑着说:“哪有你来无影去无踪,到哪儿都能开张呀!”几个人连说带笑就到了,东方工人伙房前开阔地,八米长一米宽由四段砌成的待客餐桌。
李中堂向西居中,左边就座的是白金鹤、魏凌峰、张德胜,右边坐着王成功、齐兴邦、王海啸。对面薛涛向东居中,左边是彭确、韩冰、月红,右边天白、黄鑫、柴聚。
冷拼热炒四八三十二道菜和纯粮酒北大仓外带XO、三五烟,由几百名女工中挑选,出类拔萃的女中之秀:薛梨花、林丹霞、张苹、韩飞燕四个美女端上餐桌,彭吩咐她们端茶倒酒。
薛涛端杯站起来:“酒无好酒菜无好菜大家将就着点吧,以往我都是和你们直线联系,难得今日相聚。虽然我因高血压已经戒酒多年,在此兴奋之余还把酒瘾拾掇回来,酒桌上无大小只管尽兴。咱们先一同举杯共邀明月。”干!“梨花、丹霞倒酒。再敬李老师,辛勤的园丁那三年的栽培之恩。李老师你坐好,来、”干!
落座后王成功又站起来说:“为了庆祝华姿毛纺厂创建成功,大家举杯,”干!“管劁人嘚齐县长你没喝完。”田海啸说:“罚他,不给咱们薛老弟面子。”薛涛说:“飞燕先给他满上。”白金鹤说:“不喝也行,自己往脖里灌,要不然就罚仨!”魏凌峰说:“讲个笑话算了。”齐:“好,我就自罚一杯,讲个笑话代替那两杯吧。”张德胜说:“行,你说吧,下来由我开始打圈今天不醉不归。”
齐:“仙鹤她喜爱自己照镜子,总觉着比别的飞禽们漂亮。有时她也嫉妒燕子,对燕子说:咱们比一比长途飞翔吧,看谁飞得更远些。飞来飞去燕子总不如仙鹤飞得高飞的远。燕子说:咱们比一比唱歌吧。仙鹤说:那你得先唱三个歌曲我才能唱。燕子畅开歌喉把跟百鸟学来的歌声提炼成自己的韵调唱了起来,即婉转又动听。仙鹤不服气,他尽情地伸长脖子高歌了起来:嘎啦、嘎啦、嘎啦......燕子说:这是找你来叫丧昂!”他说完,众人瞅着白金鹤哈哈大笑。
白金鹤也笑了笑说:“我也以鹤为题,给你们讲个笑话吧。”
“有一天乌龟特约丹顶鹤比试游泳,丹顶鹤哪是他的对手。鹤与龟比缩头,鹤就更掉风采。丹顶鹤内心揣摩这家伙特点挺多,哎呀!哎、以自己的优势和他比脖子长吧。没成想这乌龟的脖子越伸越长,丹顶鹤不服输;你这不算,你的脖子长是现长的。”暗喻‘县长’二字,大家听罢哄然大笑。
李老师坐着说:“同学们相聚目的是增进友谊,你们互相嘲笑会影响团结,说点正事。”
张:“喝酒、喝、都端起来!德胜为了增添气氛;“我先打一圈,来、先和梅小姐喝个认识酒,下一个是韩冰妹妹。”说什么好事成双,两个美女一对一和德胜各干了两杯。这样喝下去不看好,凌峰怕他喝多喽,说他重色轻友,毕竞是同学,王成功、齐兴邦又和梅、韩各干了两杯。黎天白也站起来又奉陪了王齐二人两杯。大家你来我往转了一圈。这时彭确说:“这样喝不过瘾,咱们也效仿古人吧,梨花!换成大碗......”张苹怕他傻喝拦住梨花換成了小碗。“咱们接着喝、我开头,德胜哥,兄弟先敬你一碗。”
德胜也站起来:“恭敬不如从命,干!”“好事成双,再来碗儿。”“好吧。”“神三!”“兄弟、愚兄我喝了这个不能在喝了。你那四季发财到十全十美就算了吧。”“即然这祥,哥、还是别喝了,我也是舍命陪君子。”“行,下 来咱们单独坐坐。”
“我看彭老弟还没喝好,也凑合着陪一碗儿。”金鹤笑着说,紧接着王、田、齐魏一人敬了一碗。白金鹤又站起来的同时梅月红也站了起来:“初次见面咱兄妹俩喝一碗?”干!“来而无往非礼也,”梅、白二人又连干了两碗。“妹子可不能冷落了别的哥哥们呀!咱俩也喝点?”王成功打趣似地说。韩冰暗送秋波“咱俩喝点吧!”有些勾人魂魄。韩王二人同干了两碗儿。
薛涛冲着酒漏黄鑫眨眨眼睛又摇了摇头,黄鑫:‘薛总这是怕丢了面子,又怕同学喝多喽。’想了一下气宇轩昂的站起来。“丹霞、飞燕抬箱酒来,”面对成功;“王哥,久闻大名未曾谋面,今日一见酒风不让八仙!果然名不虚传。”“徏有虚名,何比誠敬。”黄:“今晚为了各位豪饮尽兴!兄弟和你们一块喝点。兄弟先打个样。”他竟然自己就要了两瓶,来了个龙吸,两瓶瞬间见底。哪个还敢和他对饮?
这时李老师说:“到此为止,大家都喝得不少了,唠会闲磕吧!”“老师的喝酒令,学生记忆犹新:“酒欲成事,酒能败事,足兴为好,始可而止。”薛涛说话显些酒劲。“县长大人、昨天有两个小姑娘身披重孝,在县政府门前哭得哑巴着嗓子喊怨。围观的人堵塞了交通,影响政府形象,你知道不知道?人被打死了为什么不抓人?”“抓人是公安局的事,立案是检查院,审判是法院的事,县政府只能提议让他们主持公正。其实己经听到了消息,女孩吃了棵玉米甜棒被人打,父亲生气讨公道,死在被告家中。被告胳膊和腰两处刀伤,死者手持被告家菜刀命丧锨下,活人有嘴逝者无言,你说如何处理?”“你们黑白不分就在这里。”薛生气地说。
田海啸听不入耳:“赵州茂书记任职之时修的公路,二十余年还坚固如初。你们修路三五年一更新,回扣多少谁又知道?”“那是城建、公路局的责任,与政府无关。从前有一百多吨的载运車辆,在公路上超重乱跑吗?在说了你们听说过,任丘到廊坊那段省级公路吗?修路半年,一冬过后大不如前。”
薛涛大笑:“哈哈,他们修路百姓可发家啦,我们去过天津几趟,那段路上新建的收费站可不少,来回收费一趟就得捐款百余元。后来我摘掉牌照,你猜咋样?一路顺风。”“呵呵,什么事你倒也碰到过。”魏凌峰笑着说。
彭确,一时心血来潮:“说起社会风气当数国锋与小平街接时代,真正的人民公仆蠡县只有赵州茂书记一人。他任职于1978----1986、八年脚踏实地,兢兢业业为国家,为人民作出了前所未有的贡献---使蠡县天翻地覆,脱离贫穷走向了富裕之路。从手摇纺车纺毛,到进口德国先进設备纺纱;从背包挑担……十万推销大军走遍天涯海角,到大货车运送全国各地。辛兴、百尺、留史三镇市场不亚于新时代清明上河图!成为全国首富八县之一。他来以前生产队每逢夏收、夏播、夏粮入库,至少月余才能完成。他一个鼓动大会加上措施,就地打场,带头割麦,七天就送公粮入库。大搞秸秆还田积肥运动,他双脚踏踹在人粪臭水中----巡查培植水稻育苗和农民一起插秧。兴建化肥厂后水稻、小麦单产千余斤。棉花五百余斤,人人可以贷款,做生意!所以农民才脱贫致富。有诗为证:《夏收》竞赛割开丰穗浪,钢鎌过处车马忙。铁胃夜叫杈供棒,轮飞吞吐粒倾场。甩起一道黄金籽,虹带落就堆麦香。翻了一番比贡献,众谈畅悦论抓纲。《忆州茂》:浓霞淡月忆茂洲,渠柳相衬稻香流。丛丛掷落泥池绿,抢插一幕浮丰秋。
最令人感动的是生产队化整为零,我和他发生了立场上的冲突,说道:难怪党内斗争告你八大罪状!他不但不恼怒反而爱心的解释:水平不流,时久而浊。大海亦是:上升为云,下落为雨;川流不息。
小平同志说,平均主义不是社会主义,贫穷不是社会主义;拉大贫富差距不是社会主义!从此使我改变了不成熟地梦想与信念。”
魏凌峰:“赵书记清廉为民,而民无选权;所以他明升反降,出任市区农业部长。彭老弟,对诗词研究深了些,风格属于纪实文学,奉劝你一句,现在是经济社会,应该转型研究经济。咱俩都是不务正业,你看人家薛总,你就明白了。”“谢谢魏哥指点迷津。”
薛: “ 我怎么了我,现在还拖着一屁股帐,正想给你们打饥荒呢!把你们的积蓄拿出来,入上股份,都等着发家吧。”
王:“别鸡巴给我们哭穷,嗫!有女士,失言、失言,我可可家底给你捐上三万。你也别想用绳套套住我,和你同生共死。”
薛涛的眼睛总是瞄着白金鹤,白:“你瞅我也没用,利息我都替你还着呢,迟早我被你害的蹲监狱。”“蹲监狱我陪着你,不,我每天给你送吃喝,不让你抱屈。再贿赂贿赂田院把你保出来。”田:“你这样把我也得送进去,你就是社会上的蝎子,谁招手就蛰谁。这样吧我给你凑两万。”
齐:“你这不是请我们吃饭哪!你这是敲诈呀!好,明是当也得上,我也给你拿上一万。”
白金鹤给薛涛出了个主意:“给你们张军长和省厅王厅长,讨点生活费去吧!我这你是别想了。”
薛涛眼珠转了转说:“.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哇!”众人无语----
总之他这顿饭没白请,收了八万元的饭费,就送别同学们回家了
事后,彭确又叫服务员们把菜带回宿舍。这时皓月已经西沉,北斗星正闪着眼睛,盯着沧桑巨变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