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 外 头 条总 编 火 凤 凰 (海外)
海外头条总编审 王 在 军 (中国)
海外头条副编审 Wendy温迪(英国)
图片由作者提供
【编者按】在家庭生活中,新手妈妈蓝娜因为对自己缺乏信心,深感压抑,希望寻找到自我,正在努力融入婆家大家庭中,通过分享她在育儿方法和饮食口味上的差异,我们期望引导读者深入思考如何在个人喜好与家庭需求之间找到平衡。同时,蓝娜的经历也敦促我们意识到,在处理家庭关系时,丈夫承担起责任尤为重要,理解和尊重彼此之间的差异显得更为关键。让我们一起倾听她的故事,学习她在家庭生活中寻求和谐与共融的方法。【编辑】火凤凰(海外)
小说:《淡蓝窗帘布》
第十章
整个月子蓝娜都是担心中度过,她睡不好觉,总是惊着儿子,怕他饿了,吃呛奶了。儿子还没上户口,姥爷也是特别开心见到第三代人,就给起了个名字,婆家人说不好听,又捉摸了约三天,这算定下来了。借着蓝娜说下雨天儿子降生就叫单字禹,叫个两个字的名字,爱人也同意了。很快这“大禹”的名字就叫开了,大禹是个乖孩子,几乎没怎么哭过。就是呛奶的时候显得太可怜了,模样怪怪的,看得人心疼。婆婆在一边说:“你这奶水不好,太稀,也太冲,这叫灰奶。”蓝娜感觉蒙蒙的,她听出来了不满意,不知足,还有嫌弃的坏情绪。小姑比蓝娜小两岁,她也是第一次见小孩子,见喂奶小娃娃,她对妈妈说:“妈,奶是什么味儿?”婆婆看着蓝娜,看看女儿说着:“让你嫂子给你挤点儿你尝尝。”蓝娜有一丁点不好意思,但很快,她就开始行动,迅速着挤了一点在手指,伸出手递给小姑,小姑拿自己手指蘸了一下,放在嘴里一尝。小姑的名字叫“团圆”,可爱的团圆满足地说着:“甜的,好甜啊。”
小姑是婆家唯一的女孩,两个哥哥都照应着她,爸爸也宠着她,妈妈也不要求她什么。团圆最爱搬着一个高凳子在电视机前两米以内的一块地方,很正的位置看电视节目。自从蓝娜嫁过来,曾经蓝娜和春来初夜住过的房子就变成团圆的一间闺房了。这间房子被布置得很漂亮,婆婆给女儿也买了新床,团圆喜欢听音乐,她有很多卡带,足足百十个,她房间里有大张的明星海报,魅力的贴纸,迷人的千纸鹤,还有一把红色做主色的江南底蕴的油纸伞。蓝娜去过那个房间两次,每一次都感觉特别的幸福,似乎这就是她缺少的少女时代的一个梦里的模样,也是她心愿的她有个很亲的亲妹妹了。只是她们姐俩的话语不多,不知道怎么说,她不习惯一件事,团圆有自己的体味,就是她口腔里有一股子味道,蓝娜不适应,因为这一点,她没有喝过她喝过的任何饮料和水,她吃过的任何小食和饭菜。蓝娜随外婆,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分的清晰。还有她俩的个头相差太多——身高差十五厘米,她和小姑在一起时总觉得有距离,还有她很想让小姑帮帮自己,给侄儿洗洗尿片,人啊越是期待就越会失望,团圆没帮忙过大嫂一次,洗过一片尿片,反倒,她抱侄儿,大禹拉粑粑弄她一身,蓝娜会觉得不好意思,抽空赶紧给清理干净。蓝娜容不下有脏衣服满天飞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她曾经在刚嫁过来时清洗过公公婆婆的衣服,外衣内衣都洗过,整整齐齐的挂在院子里,婆婆的好朋友,同在一条街上的媳妇说:“老姐,你真有福气啊,娶了个这么勤快又利索的漂亮媳妇,瞧这衣服洗得板板正正的,可真好啊。”
农村走出来的人,可会说话了,尤其夸人,婆婆的朋友,婆婆家的亲戚都是特别会讲话。蓝娜很喜欢听,特别的喜欢听,着迷的喜欢听。
相安无事的日子都是比较好过,比较快速地走过,大禹是夏天的生日,天渐渐凉了,尿片显得越发难清洗了,孩子大了,尿量多了,一大捧,一大盆。她花钱胆子小,也不敢浪费,就不敢说咱就用尿不湿,因为婆婆一直说:“我的孩子都攒肚,这孩子怎么这样,都三个多月了还不攒肚。”蓝娜感觉是自己的奶水不好,她自知理亏就不敢多言,天凉了,水也冰手,做些热水也还是不够用,就是将就着干活。
蓝娜和春来又在一起了,约是快六七个月没在一起有夫妻之时了,春来也不会说个啥温暖的话,蓝娜更是木讷。殊不知夫妻之间不说感谢你照顾孩子,不说你工作辛苦了,总也不说,就成习惯了。就这样安静的夫妻生活,太安静了,家里的音响设备似乎就启动过两次,一次是结婚当晚,一次是过春节。这家里也没有孩子的哭声,大禹乖,媳妇乖,婆婆顺心,新爸爸不操心,爷爷不靠前。因为婆婆有话:“你别靠近儿子房间”。婆婆忌讳这个,她给媳妇讲过一个不怎么雅观的故事:“公公和儿媳妇有一腿。”农村人有农村人恪守的礼仪规矩,一家人别闹出笑话就是好的一家人,别打架,别淫乱就不叫有事。
在一家人吃饭这件事上有点犯难,所有人都犯难了,婆家人吃菜讲究,菜量少,盐量大,搁油多,这和蓝娜的娘家正好是反向的,这就成了彼此不和谐的客观原因。蓝娜有一次张罗着做午饭,四道菜一个汤,怎么上桌怎么下桌。公婆和两个舅舅都不喜欢,这样的日子没过多少天,婆婆家出新规距了,舅舅们自己做饭吃了,再后来,大禹五个半月,出现了一次家庭危机,受害者一个大人,一个小朋友,大人是蓝娜,小孩是大禹。
蓝娜不喜欢这样感觉的新手妈妈带孩子和新媳妇过日子。可能有产后身体变化真实抑郁的因素造成的影响,也可能就是爱人不参与和她一起日常交流,没有夫妇言语,她没有看到他接触过他俩的孩子,她们三个是分离的感觉,她不满意婆婆,但她也不会表达,她就把孩子的小褥子抱回他们的房间,她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勇气,她不想和他们一起吃饭了,一起弄孩子了,她想独立出来。她的想法过于简单了,太幼稚了,她哪里斗得过从来就没把她当家里亲人的婆婆,她只是她孙子的妈,一个不怎么好的奶妈,着实悲催的年轻少妇。
大禹快四个月了,长得水嫩嫩的,只看脸庞和性格像个美丽的女婴一般。因为生下他时是盛夏,天太热了,那时候没有空调,就是电扇。蓝娜几乎不吹电扇,天天披着汗水。进入九月以后就显得凉快了。蓝娜严格遵循老辈子带孩子的规矩,三躺六坐,八爬没有完成,大禹几乎没有练习过爬行,婆婆不赞成,蓝娜也不觉得那是必须的。醒了就是喂母乳,或者奶奶抱一会儿,自己躺一会儿。天降凉了,也还是不出去,就在窗户底下,大床上和太阳接触一下,婆婆和蓝娜很少喂婴儿喝水,就是吃母乳。
这孩子的睫毛很长,最长的一些约有七八毫米长,齐刷刷的盖住了整个眼睛,越看越漂亮,尤其睡着了,香甜安静的时候,凝望着他让一家人喜欢的不得了。团圆姑姑还有四娘儿家的瑶瑶小姑都好喜欢他,大禹的双眼皮长得很自然,眼睛是那种刚刚好的大小,说大不很大,说小也不小。他没被暴晒过,越来越变得白净,娇嫩嫩的肌肤很好看。一个月内的时候像极了爸爸,现在呢?像他自己多一些,比爸爸妈妈都好看。大禹的耳朵长得和爸爸的耳朵几乎一模一样,元宝型的耳朵外形,耳垂很厚,是蓝娜妈妈耳垂厚度的两倍。
还有一件趣事,他的一位大爷,外号“黑山”,在第一次看到这孩子时笑得合不拢嘴,他喜欢儿子,多年前,还认了一个干儿子,自己的闺女也调理得和男孩儿似的,随他性格,爽快豪迈,黑山大爷略带顽皮地瞄着在婴儿车里正在午睡的大禹,笑盈盈地说:“这小子,蛋大”。听他说完,爷爷奶奶还有叔叔爸爸都会心的笑了。农家人的说话就是粗糙着呢,看了啥就说啥,直来直去的,不会多顾忌。
蓝娜自从到了这个家里,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任何粗口了。似乎春来要给蓝娜制造一个“真空的好环境。大家都挺儒雅的,偶尔公公出去喝酒回来的非常晚,十一二点了,也能听见狠狠语气的几声叫嚷:“你回来干嘛,知道喝多了不行,还喝还喝,干脆就别回来了,你就是个傻子,喝猫尿的傻子。”公公会反驳几句:“你他妈才是傻子,我是傻子你嫁我,别管我。”女人大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婆婆还是会照顾他好一会儿,收拾呕吐物,给他擦一擦,给他半杯蜂蜜水。惊着他半宿,怕他不舒服。
必须诚实讲话,从蓝娜嫁进春来家,从她踏入这个大院子,五间北房,三间西房,三间东房的院子,这个院子里就很安静祥和,她不知道大家之前是什么样子,只知道她来了以后,全家人都是客客气气的,相处很融洽,从外看一切都比娘家气氛好,显得活跃,刚刚好。有时她会这样想,要是自己的娘家人也有这么柔和的平常讲话,家庭氛围多好。
蓝娜的家人太复杂了,大姑和父亲最亲,父亲只有这一个亲大姐。大姑是个军人,有军队里人的坦荡风骨,军姿形象,不是小女人,是个帅性人。姑父脾气不错,老家山东,说话随和,略带爽快的性格。蓝娜的外婆是湖南岳阳人,她一口湖南腔,饮食和生活都是纯正的南方习惯。还有外婆的妹妹一家人,也是军人家庭,夫妇都是军队上的领导干部,她们的军人形象更突出,夫妇俩的大女儿是大姐帮忙养活,这里面有情谊的故事,这就是后来蓝娜母亲总是说起“姨姥姥最疼我们家”每年都给好几张红票的压岁钱。这过门的嫁妆,一个闺女四千七百块陪嫁,估计就有这笔钱的功劳。南方的事物注入的多,北方的感觉也有一些,蓝娜和外婆住过共三年,她都历历在目,她上小学以后到二十出头的这些年和奶奶,姑姑,姑父在一起的白天和晚上加起来也有百十来个。
她是南方人?北方人?她确实闹不清楚了。但自从她嫁给春来,她才渐渐知道,她还是个骨子里像南方人习惯,爱水乡美的身心和精神。她爱外婆,她喜欢她的自律,自持,自己例行,井井有条。外婆有很多种美都已经种在了她的灵魂里,外婆的书信,外婆的做菜,外婆的大嗓门。
她在这个院子越来越有种跃跃欲试,她想做主,做自己和孩子的主,她想吃清淡颜色的菜品,她喜欢少油少盐的烹调方法,她爱吃软一些的米饭,她不喜欢吃饭时言语,劝别人吃。言出必行的做事态度她从骨子里喜欢,可不行,春来的一家人懂“闹着玩,她则一点儿都不懂闹着玩,打哈哈。”蓝娜的父亲只是和她讲故事,那还是十岁之前的一些美好的亲子时光,只是回忆了,长大以后蓝娜得到的言语之爱只有姨姥爷偶尔的鼓励“小蓝来了,你给洗的沙发靠垫真干净,谢谢小蓝。”姑父说:“小蓝,你姑姑都念叨你几次了,我们都想你了,走咱们仨吃拉面去。”
回说,蓝娜结婚,姨姥姥一家给出了一千元份子,大姑姑一家出了五百元份子,给买了百子图,龙凤呈祥图的两床缎子被面,还有痰盂,忘了怎么讲,说是姑姑给的才叫好。蓝娜当妈妈,一大家子都特别高兴,蓝娜也爱热闹骑着车子带着妈妈去看姨姥姥姨姥爷。大姑那太远了,蓝娜就和爸爸一起去,或者自己去,她爱姑姑,喜欢她们带她的那股子亲切。
因为饮食不同,因为差距太大了,因为众口难调,因为蓝娜太特殊了,一场战争要爆发了。蓝娜想自己做饭,蓝娜想自由,抱着孩子回娘家,看因偏瘫不能自由行走几乎自动在小床上的妈妈。她是个孝顺孩子,她想尽孝道,她想自己做饭吃,她受不得一家人嫌弃她做的饭,不吃她做的饭。她的身体又恢复如初了,她知道自己壮得像一头牛,奶牛和水牛的结合体,是那种闷闷叫的爱卖力气的水乡的大个子牛,她似乎还有一股子黄牛的倔和不畏惧寒冷的心。

韩兰娜,北京籍,1973年出生在北京通州区永乐店镇,十岁随父母到丰台区定居。2018年至今已写了一百余万字的散文诗歌(发表在银河悦读中文网,网名,白鸽子)。喜欢心理学与哲学,近五年参加了危机干预系统学习,倾听师取证和家庭教育指导师取证。2024年3月加入中国第一个后现代主义诗歌流派“北京诗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