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佩萱
我家老宅位于绛水河畔,这条小河南北走向,起源于南部山区,流经多个乡镇,向北汇注黄水河,最后流入渤海湾。她承载了我童年的许多记忆,时隔多年,仍然萦绕在我的脑海,唤起我对家乡深深地眷恋。她虽没有大江大河的一泻千里和波澜壮阔,可也不失她那婀娜多姿宛如少女一般的清纯婉约,她细流涓涓,像一条飘动着的透明的丝带。
记得小时候,大约20世纪六七十年代,河里的水还很丰盈,清澈见底,河底的沙子黄灿灿的,像铺了一层金子,故又名东沙河,河里小鱼、小虾、小蟹、小螺、青蛙、蝌蚪及各种水草苔藓随处可见,还有村民们放养的鸭子、鹅也成群结队地在水里优哉游哉,间或猛地把头扎进水里,抬头的时候就在做着吞咽动作,想必是得到了美味。河两岸长满了茂盛的草木,郁郁葱葱,春夏秋季节还会开出各色的野花,甚是好看,可谓“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岸上有羊儿在吃着肥美的野草,酝酿着甘甜的乳汁,时不时地“咩、咩”叫上两声,提示着人们它的存在。
经常看到大人们来到河边洗衣服,孩子们就在水里嬉戏,有拿着自制的小网来网鱼虾的,有翻石头找小蟹小螺的,这时候可要提防石头上的蚂蟥咬人哟,还有在岸上草丛中捉蚂蚱、蝈蝈、蛐蛐、螳螂的,有拿着长竹竿粘知了的,运气好的还能拾到鸭蛋呢。孩子们呼朋引伴,玩得乐不思蜀。
在河上有一座小石桥,桥北面有一个大湾,水位比较深,夏天是孩子们消暑的好去处,以桥为界,男孩子在桥北洗澡戏水,女孩子在桥南面蹚水玩耍。每逢下大雨,上游王屋水库放水,河水涨满,漫过石桥及沿河的道路,河水夹着泥沙还有树木及其他杂物倾泻而下,很多人在边上看热闹,这时也有很多鲫鱼被大水冲下,蹦跳着就过来了,能跳1米多高呐,有胆子大的村民不顾危险,站在水流湍急的石桥上,用簸箕接鱼,多的时候能接一大水桶,真是羡煞旁人啊。那时是计划经济,物资匮乏,有这些鱼,一家人也能美美地吃上几顿了。
冬天,河面结了厚厚的冰凌,同样也是孩子们的乐园,他们有的自己动手,有的是家长协助,做一个滑板车,所谓滑板车就是用一块大约八开纸大小的木板,也可再大些,厚度约两三公分,比较光滑的一面朝上,下面用较粗的铁丝砸扁,钉在木板底部的两侧,也算是冰刀吧,以减少摩擦力,再用两根大约40公分长、两指粗的木棍,一端钉上处理好的钉子,用铁丝加固,防止木棍开裂,钉尖朝下,露出大约1~2厘米的钉尖,这样滑冰杖也做好了,开滑!滑冰者或坐或蹲在滑板车上,滑起来速度也挺快的,时常几个孩子在一起转圈比赛,不小心撞在一起,也会人仰马翻的,这项运动有一定的危险性,一般是男孩子的专利,女孩子则是徒步滑行,侧着身子保持平衡也能滑出很远。那时没有电子产品,孩子们的娱乐都是走进大自然,充分利用大自然,与大自然来个亲密接触,放飞自我,陶冶性情,丰富着自己的童年生活。
如今的绛水河,早已没有了往日喧哗热闹的景象,由于连年干旱,上游水库截流,河里的水已经很少了,有些河段甚至已经干涸,小河静静地卧在那里,像是垂危的老妪,它失去了往日的生机,那仅存的点点小水湾似她眼角流出的眼泪,让人看着不禁心生怜悯又无可奈何。河堤早已用石头垒砌起来,看起来河床也加深变直了,河床及沿河两岸路边栽满了花草树木,修建了绛水河带状公园,相比过去的野花野草显得井井有条。尽管环境美化了,可天灾不能改变,没有水的河也就失去了她的灵性,没有了生气,沉寂而萧条,河水是她的灵魂和生命。难忘儿时的绛水河,感恩大自然的天造地设及无私的馈赠。
作者简介:
王佩萱,1960年12月出生,退休医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