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苑小说散文专刊
(第7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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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由《阴山下〈固阳-1919〉》想开去
张立东
长篇小说(连载)
脑语者(79—81) 李玉岿
由《阴山下〈固阳-1919〉》想开去
张立东
最初看到篇名,直观感觉就是旧文新转,或者是新壶装旧酒。因为“固阳”这个名字或多或少总会让人产生一种不自觉的追问。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却有一个这么文学含量高的地名。
随着秦长城固阳段国家文化公园的认定,这样的追问越来越跃然纸上。所以固阳这个地名被好多有识之士考试过了。对于我这样一个无一点文化底蕴的人来说,连一知半解也谈不上。只是知道先秦或汉代有过“固阳县”,于是我先入为主或者说枉以为荣地认为沿用至今(而本文却给了我祥细的注解),于是我错过了对本文先睹为快的荣幸。
看了本文有以下几点思考。
一,本文定性为散文,我不敢枉加评论,因为写作者毕竟是大家。但我总认为那样定性还是分量太低了。从上面的叙述来看,从2014年至少是2015年开始酝酿到2024年成文刊发。应该不到4千字的短文用了十年的时间。可见考证历史,翻阅史料多大的工程。而且全文说理清晰,让人信服。
二,关于提到几个地名的求解。
从文中我理解,以前是没有旧城这个名字的。这个名字可能是随着设治局的变迁逐渐南移,跨过昆河而相对于新城市言的,亦或其他。以前只是北村。这也可能昆河南有一些村落,而北村是商垦的聚居地。后至少是在嘉庆末年道光初年广义魁兴起,改名为广义魁。一直沿用到1919年2月成立设治局更名为固阳。
三,答疑解惑使我顿开茅塞。
1“稒阳县”是西汉时期在阴山一带设置。地域也在阴山以北,黄河以南。也就是现在的包头、土右旗或呼市一带。而“稒”字的解释也仅是地名用过。但历史先哲王用舟在1919年沿用了“固阳”为设治局地名。这便是历史名人给我们留下的文化遗产。这么说,这个独一无二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从西汉到今一直沿用也不牵强。总比一些史料人物扑朔迷离的出生地要有证可考的多。
2,“关于固阳设治局的设治地点,王用舟最初拟定为茂明安旗佘太河村。该村在今固阳县城北约35公里处,距今包白公路不足1公里。王用舟认为此地“介于五原、武川两县之间,而又南通包镇,北邻同兴公(即通兴功),交通便利,地势最占形胜,于行政垦务之进行,均属适宜”。对此,蔡成勋亦持肯定态度,同意王用舟的意见。然而,在试行几个月后,王用舟发现,佘太河村并不适宜做设治办公地点,一方面,这里距离绥远政治中心较远,邮递公文、解送垦务款项还需要从包头转递,颇为不便。另一方面,当时固阳地区放垦地亩几乎覆盖全境,从地理方位看,佘太河村还是略显偏僻。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佘太河一带为丘陵地貌,地势平缓,四周了无遮挡。民国初年,阴山北麓兵匪横行,此地无助于防守,不利于垦务安全。于是,王用舟将目光瞄向广义魁。该地为固阳盆地之中心,南通包头,北达蒙境,东趋武川,西至乌拉特三公旗,交通便利,乃旅蒙行商通衢之地。此时,恰逢广义魁教堂围堡刚刚建成,设治于此,可借助地势城防,有百利而无一害。最终,蔡成勋于1919年12月下发都统署指令,同意王用舟“暂在广义魁设局办公”,便是现在的固阳县。几经更迭,广义魁最终成为固阳县经济、政治、文化中心,即今之固阳县金山镇城区。1923年初,固阳设治期满,改为三等县”。
我终于知道固阳县的前世今生。
四,如果用历史的眼光看问题。
民国年间也是有许多规章制体的。区域划的设置有目的有计划,政治体制、管理体治还是健全的。袁大总统也不是象描述的那样不堪。
草原深处《脑语者》
上部八十二
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最近这段时间,边塞县砖瓦厂发生了问题。副厂长除了开除了刘喜柱他们六个人之外,还要把那天准备给青格楞他们装砖,但是最后都被刘喜柱喝止的那些工人也都开除了。
在这件事情上,副厂长非常坚决。在他认为,那天这些工人们就是一种犯上作乱的行为,不把他们一个个开除了,下一步砖瓦厂的工作就没法继续进行。
同样从市里被上面安排过来的一个厂长,相对于副厂长来说是一个温和派。他对上面的指令严格执行是肯定的,但是他没有副厂长那么激烈。好多事情采取的是温和解决的办法。
不过这以后好像他越来越被副厂长有些架空,似乎他不维护副厂长的尊严,不按照他的思路办,他自己的这个厂长也岌岌可危似的。为此大家已经看出来了,在好多事情上他不一定就赞同副厂长的意思,但是也不得不睁一眼闭一眼,最终按照副厂长的意思办。
早已经被从厂长的位置上撸下来的鲍明祥,是一个憨厚朴实的人,其实他对当不当厂长真的无所谓,本质上他就不是那种争名夺利的人。他下来以后新领导任命他为生产主任。
鲍明祥心里想,什么厂长主任那不是一个名头吗?反正人家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混一个工资就可以了。
当然实际上新领导上来之后,逐渐已经把他的工资福利一降再降,降了很多。这个情况鲍明祥还能忍,毕竟再怎么降,他比那些普通工人还要挣的多嘛。
但是在开除工人这件事情上,鲍明祥不能同意副厂长的做法。他是一个实在人,同时也是一个公正无私和倔强的人。他直接了当的对副厂长说,其实开除刘喜柱他们六个人就已经过了,人家排队装砖,有错吗?这是厂里多年来强调不让人们打破的规矩,为什么副厂长要打破这个规矩呢?他们六个人替厂里维护这种秩序,其实应该表扬才对,本身开除了就做得不对,如果再因此开除了其他那些工人,就做得更不对了。
但是不,副厂长一定要坚持把这些工人也都开除了,不然的话他说他这副厂长就没法当了。
副厂长甚至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还不拿好眼看鲍明祥。
鲍明祥这个憨厚朴实的实在人,在这一刻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他甚至想,人家是不是用这种办法,要把他也想挤兑走了呢?因为他口里说的要开除的那些工人,实际上恰恰都是他手下各个环节最得力的干将。
其实包括刘喜柱和另外五个弟兄,也都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干将。而这六个干将现在不仅已经被除名,还是县警务局最近抓捕的对象。仅仅因为他们维护了公平,执行了厂里的规章制度,就要被开除,甚至被警务局抓捕吗?这不是这个副厂长明着在欺负人吗?
鲍明祥坚持不能开除这些工人,不然厂里的生产没法继续下去。但是他的这种坚持却触怒了副厂长的霉头。副厂长随即就对鲍明祥也不客气起来,说必须要开除,谁要在这件事情上当拦路虎,连谁也一起开除了。
闻听此言,鲍明祥也一时间火了,他说,看来他也是一只拦路虎了。
副厂长没有吱声,只是冷哼着,用蔑视的眼神看着他。
鲍明祥尽量把怒火压了压,做到心平气和的与副厂长说:“这些老工人都是咱们厂里的功臣,绝大多数都是参与了后来新机器的改造,帮助咱们厂里升级各种设备,加大生产量的工人。不要看他们都是一些不起眼的人,实际上在砖瓦厂各个环节,都是一些技术骨干。这几年他们任劳任怨,想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加班加点三五天不回家,他们从来都没有怨言,咱们砖瓦厂由过去那个差不多已经关门歇业的砖瓦厂,开成塞北市最火爆的一个砖瓦厂,每天的出砖量和利税,都稳稳的排在全市第一,主要的功劳都是他们。”
“离了张屠户,人们也不会吃带毛猪!”
鲍明祥继续忍着给副厂长说:“离开他们,恐怕咱们砖瓦厂下一步的生产就要受影响。所以我奉劝你还是把这个成命收回去吧。我们是一个生产厂,不是一个抓阶级斗争的场所,我们要的是实实在在每一天能出砖,出大量的砖,给县里上缴大量的利税,而不是因为这么一点小摩擦,动不动就要开除人啊,抓人啊这些阶级斗争的做法。你如果坚持一定要把这些工人开除了的话,那么我也没法继续干了,只能离开砖瓦厂。”
副厂长冷哼着说:“随便,这个地球离开任何一个人都照样转!”
等到厂长闻讯赶来阻止这件事情的时候,鲍明祥已经和副厂长吵闹不可开交,而这件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了。
当天下午,鲍明祥和厂里一大批骨干,都卷铺盖离开了砖瓦厂。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有的就是剩余的部分老工人含泪以目相送,还是远远的。因为大家已经看出来了,这是一个只要和鲍明祥厂长他们这些人走得近,就会被开除的地方。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厂长有些不忍,而副厂长却幸灾乐祸地说:“那有什么?厂里的机器这不照样在轰鸣着吗?这不是照样在制土胚,照样烧砖吗?哼,这就是我要的效果!”
……
刘振武他们一行看望完张跃麟回到边塞县以后,正赶上砖瓦厂刚开除和解雇了这些人员的事情。鲍明祥和身后的那一大帮工人,自然就找到了刘振武,和他说起了相关的所有事情。
刘振武替他们说出了当地人们口头常挂的一句精神胜利法的话语:“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爷回家去种田!怕什么?现在什么年代了,全国各地,尤其是南方那些地方,民营企业不知道涌出多少家,而好多民营企业比当地同行业中的那些县办市办,甚至国有企业搞得还要大。反正不管怎么说,对于国家来说都是一个解决就业问题的事情和上交财政利税的事情。你们何必要给他们打工,受他们的窝囊气呢?为什么不自己开一个砖瓦厂呢?”
是啊,为什么不呢?最近这一年多,不要说别处,就是市里和县里,一个个小规模的企业,也如雨后春笋一般不知道涌出多少,为什么不自己办一个砖瓦厂呢?
在此之前鲍明祥和那些骨干们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但是他们给别人干了一辈子,早已经习惯了安安稳稳每个月挣那一点死工资的事情,压根儿就没有自己闯一番天地的勇气和胆量。何况,即使你其他的都具备,唯一的也是一个最难以逾越的资金问题,怎么解决?
刘振武豪气冲天地说:“怕什么?需要多少,有我啊!”
是啊,这时人们才想到,原来人家在金矿上呆了那么多年,难道说手头没有点硬通货吗?
鲍明祥和身后的骨干们激动不已地说,只要能给他们解决资金的问题,他们会用最少的投资,最快的速度,另外建起一个砖瓦厂,而且他们有信心在很短的时间之内,生产规模和生产量,都要超过县办砖瓦厂!
这时刘振武想到了张跃麟和兰黛佳两个人,曾经分别给他说的那些话语。为此他说:“资金方面不用考虑,保证一分钱不差能给你们解决。不过……也许你们不着急自己建这么个砖瓦厂,可能你们忍耐三五个月,县办砖瓦厂就干不下去了,到时候自然而然就会让你们承包这个砖瓦厂。副厂长那个熊样,一个十足的外行,管理人没有一套,对生产技术一点也不懂,不要说咱们这边一些掌握技术的弟兄们,就是他认为自己培植起来的那些人,也不一定就能为他所用。这种货色,你们说他能带领这个砖瓦厂走几天呢?”
鲍明祥说:“如果现有留下的这些老工人能够一心一意为砖瓦厂服务的话,砖瓦厂即使生产量有些下降,质量差一些,也能继续维持生产;但是如果把剩余的那些老工人要是都开了的话,我确定很快就会出现这样那样的质量问题。那么勉勉强强维持几个月生产,把现有的土坯稀里糊涂烧完,砖瓦厂的寿命也就走到头了。”
张跃麟和兰黛佳从刘喜柱和另外五个弟兄被开除,差不多就能够举一反三的推断出,随即砖瓦厂就要出问题,包括后续相关的一些事情他们两个人也有预测。虽然好多没有发生的事情,刘振武在没有看到结果前当然也未必相信,但是既然他们两个人已经预测到了而且都给他做了叮嘱,刘振武只能按照他们两个人的吩咐办。为此他劝告鲍明祥和这些弟兄们,不要着急,好好地休息一下,观察一下再开始准备开砖瓦厂的事情。
但是鲍明祥和身后的这些弟兄们,既受不了那个副厂长的窝囊气想争口气,又不是那种想坐下来的人。他们现在最大的一个心愿就是立刻能够合力重新开一个砖瓦厂,最终竞争让这个砖瓦厂关门歇业,让那个副厂长明白他们这些人的重要性。
看到这些人这么急迫又这么坚决,何况从他的内心来说也没有不支持人家赶紧把这个砖瓦厂开起来的理由,所以刘振武就说好吧,干就干吧,立即干!需要多少钱,和他吱一声就可以了。他会全面支持弟兄们把这个砖瓦厂开起来的。
随即,刘振武就与鲍明祥和身后的那些弟兄们找到了靳解放厂长。
在今年过年以后,靳解放厂长就辞掉了水泥厂那个主管维修的副厂长职务,自己干起了烧红炉打铁和白铁匠的活计。一个既能设计又能因陋就简的生产和加工各种机械,对于机械这一套绝对是一个杠杠的土专家,本身从机械厂的厂长调到水泥厂当了一个副厂长,就是上面某些人对他的排挤和打压,可是就是在那个位置上,不仅不受人家重视,还要更进一步地被排挤,为此他干脆一气之下好坏自己做主,出来给自己干了。
由于没有机床,甚至手头都没有起码的一些工具,只能开红炉打铁,卷洋铁皮。好在之前经他手制造和销售出去的那些选铁粉的球磨设备,不知道卖出去多少套,那些设备就是正常情况下也是需要定期维修和维护的,而那些厂矿的老板都知道靳解放厂长的手艺,为此这以后,实际上他在维修业务方面也是忙不过来的。
靳解放厂长手下的那些得力干将,其实在他被调去水泥厂的同时,也都被打压不受重用。
类似刘大顺这些当初入厂与张跃麟只要有丝毫关系的人,更是被人家收拾得暗无天日。他们的工资福利奖金一降再降,最后降到就连街上那种搬砖溜瓦小工工资都不如的地步。
刘大顺他们心里明白了,实际上人家就是要用这种办法把他们挤走,只不过不方便把让他们滚蛋的一句话对他们说出来而已。刘大顺多次和靳解放厂长说不想干了,真的一天也在机械厂待不下去了。
后来刘大顺已经成为了靳解放厂长的一个好徒弟,他们也处成了那种关系非常好的忘年交。
当时的靳解放厂长对刘大顺说,不急,一定要耐着性子等一等,等他稍稍想好了该怎么办的时候,再组织他们大干。
靳解放厂长从水泥厂辞职下来开红炉的一周以后,刘大顺带领着几个弟兄找到他说,好坏不想在机械厂待一天了。新领导把他们欺负上头了,即使来这里一分钱不挣,白给帮忙,他也想来这里和靳解放厂长一起干。
靳解放厂长铿锵有力地说,包括他在内,留六个,另外的人,赶紧滚回去机械厂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必须要忍耐!
最近手头维修的活越来越多以后,靳解放厂长才逐渐把原来机械厂的那些老人们招过来。他想,他得为人们负责啊,总不能把人家招过来,真的给自己白干或者干瞪眼儿坐着,要不就是打铁,卷白铁皮吧?追随他来到这里的这些老人们,他要想办法让他们挣到一个好工资养家糊口啊。
刘振武和鲍明祥找到靳解放厂长的时候,原来机械厂的那些老人们,陆续已经来到靳解放厂长这边有三十多人了。
但是两个人看到的靳解放厂长,却是坐在后面的一把摇椅上发呆的一个落寞的中年人。
直到刘振武和鲍明祥走到他面前的时候,靳解放厂长才像是突然之间发现他们似的,从摇椅上蹦了起来。
靳解放厂长赶紧给他们沏茶倒水,招呼他们到后面一个小房子里说话。
几分钟以后,彼此在后面的那个小房子里坐定之后,靳解放厂长才给刘振武他们两个人说,其实他开红炉打白铁皮是一个幌子,坐在这里主要是起着一个招揽维修球磨机业务的作用。真正来这里找他打铁卷白铁皮的,他一概都推掉了。刘大顺带领着一帮人,在外面到处转着给维修那些球磨设备呢。
刘振武忍不住说:“靳厂长,你又会设计,又会生产各种机器,怎么现在到了以维修那些设备为生的地步了呢?”
靳解放厂长把双臂一摊,苦笑了一下说:“巧媳妇没有米的饭,你让我怎么做?让这些老工人们跟着我维修这些球磨设备,从目前情况来看,第一比他们待在厂里挣的钱多,第二比我真正开红炉打铁,卷白铁皮还要强得多吧。除了这些,你说我们目前还能干什么呢?”
刘振武说:“如果我要委托你生产一些设备,你想干吗?”
“不是想干不想干的问题,是太想干了!其实现在外面找我干机加工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可是我手头连最基本的工具都没有,没办法承接啊。”
刘振武说:“假如说你要什么机床,我给你买什么机床,包括所有的配套工具全部给你备齐了,你还想大干一番吗?”
靳解放厂长一下子跳起来说:“被人家灰溜溜的从机械厂赶出来,你说我想大干吗?不说挣钱多少,我想轰轰烈烈地大干一番事业,做给机械厂那些新领导们看看,我不是一个孬种,我即使白手起家也能干出一番事业来啊!不是说他们把我从机械厂踢出来我就变成了一坨臭狗屎……”
刘振武说:“那么你拉一个清单,计算一下买手头最需要的机床和一些必要的工具,需要多少钱,我马上给你筹备钱,你立刻就购买,我们从现在开始就大干一番!”
靳解放厂长激动不已地抓住刘振武的臂膀,还摇晃了好几下说:“是真的?你真的能给我提供资金?”
“绝对是真的。”
随后在靳解放厂长的询问下,鲍明祥给他说了之前他们两个人合计开砖瓦厂,想委托他给生产制砖设备和配套的一系列设备等等情况。
靳解放厂长激动地说:“只要有资金,其实机械厂也好砖瓦厂,还有工程队等等,所有的这些项目,从目前来看我们都应该脱离了之前的企业,干脆自己独立的运行,把类似的企业开起来,这样才能做到我们自己永远说了算,而不是受制于人。只是苦于我手头没有资金啊。而且事实上开这些厂子需要的资金可不是一个小数。”
刘振武说:“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们不是开始做这方面的工作了吗?我们都要把它开起来,把命运牢牢地握在自己手中。”
靳解放厂长说,其实机加工的那些设备,也不是说一下就要把所有设备全部添置齐备才能干活儿,先把最主要的添置了,在干的过程中逐步添置也行。何况只要有最基本的那些手头工具,除了那些精密机床,绝大多数的手头工具,他和徒弟们都可以自己来制造。而且自己制造的工具,只有买同等工具的一个零头的价格就制造出来了,还比买回来的实用,便于维修。甚至好多原材料,他们去废品站购买就可以了,他甚至能用废旧材料做出简单而实用的机加工工具。
好,太好了,随即三个人就进入了实质性的探讨阶段。
当天下午 ,刘振武把他的思路以及下一步的行动方案,和王展望说了一番。
王展望给他做了一些修改和加强,又于当晚陪着刘振武到了他妹妹王凤玲的办公室。
刘振武在王凤玲的办公室,用这里的固定电话给兰黛佳打电话汇报这边这些情况的时候,王展望识趣地躲了出去。给兰黛佳打电话这件事情,是下午王展望就帮着他和兰黛佳那边的固定电话厅打电话约好的。
打完电话之后,刘振武愣了很久。兰黛佳的一些指令他并不赞同,但是听到电话那头兰黛佳说的那么清晰明了,不可更改,刘振武又不得不相信,既然兰黛佳这么说,肯定是有她的道理。
当天晚上,刘振武分别找到靳解放厂长和鲍明祥,说了“他的新思路”:为了生产制砖设备,可以制造和购买一些设备。不过,用于其它机加工的一些设备,尤其是大型设备和机床,不管自己做也好买也好,只是做一个样子给别人看就可以了,不必要轰轰烈烈大张旗鼓的生产和购买。
俩人都向刘振武提出一些疑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拖延?
但是没办法,因为某些话语兰黛佳也没有给他说透,所以他也只能给他们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不过随后在后半夜刘振武与刘银柱私下里会面的时候,刘银柱对他说,让他不要管为什么,兰黛佳怎么说的,他照办就可以了,绝对没有问题。他太相信兰黛佳了,到时候他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
购进各种制砖机的原材料,选址,办营业执照的事情同时进行。边塞县城西面多处生产队都有大量闲置的土地,都适合于挖土胚烧砖,地下还都有褐煤,埋藏还不是太深,又干燥没有水。这些生产队都巴不得砖瓦厂建在他们生产队的土地上。当时这个年代土地和人工是最不值钱的,即使城郊这些土地,一亩也不值几个钱。所以砖瓦厂的选址啊,地皮啊这些都没有问题。
但是在办理营业执照方面却有问题。
某主管单位刚开始受理了鲍明祥他们递交的一些资料,说让他们等着,等局Z回来给他们审批。可是十多天以后局Z回来以后,又说需要和县里相关一些领导打招呼。将近一个月以后,人家又告诉鲍明祥,这些事情还需要他们和市里沟通一下。
没办法,他们只能耐心的等待。鲍明祥和手下的那些弟兄们,就先期在县城西北三四公里选好的那一块地皮,昼夜不停的搞砖瓦厂的一些土建活,再就是抓紧时间和靳解放厂长进行制砖机的生产加工。
前后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他们这边的土建和制砖机已经搞得差不多了,可是营业执照还迟迟没给办下来。人家从始至终就没有明确地给他们说不能给他们办营业执照,但是就是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一直往后面推着。
靳解放厂长开这么一个私人作坊的小型机械加工点,没有问题,有没有营业执照也无所谓,反正也占用不了多大的场地,只要有人愿意买你的产品,愿意委托你加工,你可以生产。但是砖瓦厂就不同了,占地面积太大,又是用水啊用地啊电啊煤啊,排放等等涉及的问题太多了。这种厂子没有营业执照,无论如何不能启动。
怎么办?这件事情开始刘振武并没有往心里去,他认为企业动工后办执照,这差不多也是大家普遍的一种做法,没想到前期那些该干的都干了,该投入的都投入了,就差一个执照却迟迟不能办理,无法进行下一步的动作!该怎么办?
无奈刘振武只能给兰黛佳打电话讨教办法。
兰黛佳在电话那头一针见血的给刘振武说:“有人在这件事情上专门阻挠我们。很显然,如果我们真的要是把砖瓦厂开起来,就边塞县砖瓦厂据我所知目前的产量,已经不足过去最高峰五分之一的情况,他们要不关门歇业才怪呢。有些位高权重的人,怎么也不想看到在我们人手上开的轰轰烈烈的砖瓦厂,换了他们的人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要塌锅的情况,更不想看到那边经营不下去,你们这边的砖瓦厂不用说一定是红火热闹的情景。”
边塞县砖瓦厂的实际情形,完全被鲍明祥说中了。在他们离开砖瓦厂不久,随后那位副厂长又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把原来他们这边的老工人差不多陆续都清退完之后,紧接着砖瓦厂就开始出现问题了。
烧砖方面,烧的不是火大就是火小,结果是要么砖头被烧流了,要么就是夹生。
制土胚方面,软啊硬啊,各种配料多少……方方面面的问题层出不穷。
所有的机器陆续都发生了大大小小一系列的毛病。这后来砖瓦厂以肉眼能够看到的速度,在一天天迅速的垮塌下去。如此一来,就是厂长和副厂长,包括后来他们培植起来的那些人,内部的矛盾也层出不穷。
好多人私下的议论中,已经给砖瓦厂的关门歇业唱开了衰歌。
其实就是不给兰黛佳打电话,刘振武也知道就是这么个情况。问题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如何解决问题,如何破局啊?
兰黛佳给刘振武说,既然新开的砖瓦厂前期的一些准备工作,已经做到那个份儿了,就不要考虑营业执照补营业执照的事情了,继续一如既往的那么做下去。就当营业执照已经办下来了。
刘振武有些急了:“问题是这样不行啊。我们在搞土建的时候,后来有好几次相关部门以我们没有营业执照为由,已经在拦阻了啊!”
“他们拦阻管他们拦阻。你们该怎么干继续怎么干,他们总不能二十四小时守着你们吧?其他的事情你们就不要管了!”
刘振武给兰黛佳打过电话的第三天晚上,砖瓦厂一个带班的班长,请砖瓦厂几位烧砖的师傅和制土胚的师傅,在县里一家饭店喝酒吃肉。原来,砖瓦厂在上班期间,是禁止这些师傅们脱岗出来喝酒的,可是这以后只要和副厂长关系走的近的这些掌握着技术的负责人,做一些违规的事情副厂长都睁一眼闭一眼,也不去过问,所以在后来的上班期间,一些管事儿的头头出来逛街啊吃喝啊,是很随意的事情。
在吃喝期间,他们和邻座的一拨人发生了言语冲突,最后升级到大打出手。他们这帮人让对方都修理成了猪头,当天晚上全部住了院。
对方那帮人究竟是哪里人,姓什么叫什么,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出来。而且事实上从始至终都是他们被人家修理的情况,最后人家全部跑的一个不剩!
等一个礼拜这些人陆续出院以后,砖瓦厂也停产了。
极个别的明眼人感觉到,这天晚上这顿酒宴本身就有问题。请客的小伙子有必要请客吗?为什么他们在吃喝的过程中,又莫名其妙的和邻桌能吵闹开?随后就能升级到打起来?而他们一个个被人家修理得很惨,可是人家却全须全尾的都跑了呢?这充分说明对方是早有预谋要对付他们的。
但是请客的后生始终不承认其他的,他们这边也没办法。
请客的这个小伙子,出院以后的第三天晚上,悄悄地与一个人在韩根发大院东南那个小树林里见面了。对方给他塞了一沓钱。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八十三,鱼饵
时间不知不觉地匆匆而过,斗转星移的日子从黄沙漫漫的春夏相交,到了秋高气爽的季节。
这一年,张跃前终于从汉京城交大毕业了。他被分在了塞北市交通j。之前有五哥给他挡在前面,起着遮风挡雨的作用,实际上张跃前念初中高中到大学,这几年他的日子是过得非常惬意的。吃喝穿戴经济方面一点也不需要他考虑,事实上他的经济方面不知道比同学们宽裕多少倍。
但是去年八月份五哥突然出事之后,一下子让他掉入了一个黑不见底的深渊里。这主要不光是经济问题更主要的是心情的问题。
当时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张跃前差一点急疯了。他立刻从学校请假赶回来,找人合计看怎么给五哥帮忙,如何搭救五哥。在他的心理上,五哥可不仅仅是他的一个哥哥,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他的一个家长,还是那种非常负责任的家长。
很早之前,他迷茫生活,迷茫人生,准备辍学的时候,其实他已经掉进了一个深渊里,是五哥硬生生的把他从深渊中拉到鸟语花香的境地。如果没有五哥,就没有他的今天,他现在可能还在村里放羊呢。
不过兰黛佳私下里与他一番交流,让他急躁不已的心逐渐的平复了下来。兰黛佳命令他赶紧滚回学校去,什么也不用管,什么也不用他操心,让他好好地完成学业。家里的事情,不是需要他管,也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这次毕业了以后,他第一时间就去草原市那一家监狱看望了五哥。与五哥的一席话,包括随后和兰黛佳通完电话之后,让张跃前对五哥下一步的前途和命运,稍稍有点数了。为此,他也就能够比较安下心来考虑工作方面的事情了。
这次回到家里,让张跃前又惊又喜的是,胡雪芬老师这以后差不多已经住在他们家了。她完全变成了他们家的一个女主人。而且她有时候的说话口气和神情,多次让张跃前吃惊不已地感觉到,这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母亲啊!人家把他们家里里外外收拾的利利索索,对父亲那么好,对他们这些儿女也完全是一派做母亲的模样。
胡雪芬老师不仅把四个哥哥那几个孩子完全当成了她的亲孙子,还有要他们这些孩子叫她母亲的意思。
张跃前在心里又惊又喜地想,难道说五哥曾经和自己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真的等到某一天他和妹妹学业有成的时候,就能见到母亲?这就是母亲的一个替代品吗?难道说这么多年他盼望已久的一个愿望已经实现了?
在张跃前与“二宅先生”尚天宝一席聊天之后,让他五味杂陈的是,“二宅先生”尚天宝非常隐晦地给他说的那番话,证明这个愿望确实已经实现了。
当然张跃前也不得不在心理上承认,胡雪芬老师好多方面的言行,确实像他十一岁前记忆中母亲的言行。那么他也只能在心理上将胡雪芬老师当做自己的母亲了。
为此张跃前悄地的大哭了一场。在惊喜之余,让他也是非常难受的。那么这就意味着,真正的母亲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这以后,兰兴华老师绝大多数时间也住在县城里。按照人们普遍的说法就是,他去县里是“看孙子”。只有个别周末,或者过一些节日的日子,他才和儿子儿媳孙子,一起回到张家沟小学他们的家里吃喝热闹一通。而这个时候胡雪芬老师当然也要回到这个家里。
让人既吃惊又意外的是,他们没有因为分开方面发生过什么矛盾,好像各自在心理上还隐隐地非常期待目前这种现状似的,两个人见面以后还客客气气,反倒是没了很早之前胡雪芬对兰兴华凶巴巴,管教得很严的那种情况出现。
几个孩子包括两个儿媳妇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得很淡定,不当回事儿,完全尊重他们两个人的个人选择。
其实他们家的四个孩子,心理上一直隐隐地感觉到,母亲过去对父亲有些刻薄,对于父亲这么一个善良而不善言谈的厚道人有些苛刻。
现在父亲能和他们心目中如同母亲一般的姑姑王怡静,半明半暗地生活到一起,他们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反倒是感觉到是一件非常正常而美好的事情。
而母亲呢,既然她自己选择现在愿意给张跃麟他们家当一个家庭主妇,而且还特别享受这种角色,何乐而不为呢?何况张跃麟他们一家子大人孩子都是和善朴实的厚道人。
那么就让他们这么过下去吧。
两个儿媳妇儿过去就认识兰兴华,对他也很尊敬,现在公公又能帮着她们带孩子,买点菜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何况他本身的言行做派等等又是一个很自律的人,从而两个儿媳妇也很是高看公公一眼,对他也特别尊敬。现在兰兴华在县城里住的很舒心。
这次回到村里,听到和看到以上这些,让张跃前的心里感慨良多。不过不管怎么说,胡雪芬老师来到他们家这件事情,既然人家本人愿意,她家里的人都无所谓,也不感到怎么尴尬,作为他们这一方这当然是一件巴不得的好事情了。只不过作为一个有正常思维的人,他们这边自己不能也不方便来谋划和算计这方面的事情。
张跃前回到村里一周以后,听到秦超男来县里采访的消息。为此张跃前赶紧赶到县里与秦超男见面。
见面以后,张跃前才得知,秦超男是来调查砖瓦厂倒闭,机械厂的工人们纷纷跳槽,建筑队也逐渐滑向倒闭边缘工人们也开始另谋出路的原因。
包括煤气厂和氧气厂也不能正常生产的一些情况。还有曾经火爆到无以复加,而今惨淡经营的物资供应站,当然也是秦超男需要深刻调查和挖掘的对象。
金矿吗?当然还是一个需要挖掘的大头。只不过是用另外一种方式。
不用别人解释,张跃前的心里也明白,如果秦超男真的把这些机构现在经营得一塌糊涂的实际情况,和过去一度火爆异常的情况加以书写对比,以及这背后的原因给调查清楚,而且最终能公布于众的话,事实上就等同于变相地给五哥翻案,澄清了他的清白。
张跃前给秦超男说了他想帮着她来做这件事情的想法。
秦超男说:“有你这么一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来帮我,对我来说是一件巴不得的好事情。何况你又像你哥一样,长得这么英俊高大潇洒,魅力无边,你伴在我身边,让我当然非常踏实,心理上也非常安慰了。可是,这件事情你不能给我帮忙。”
张跃前说:“在我哥的事情上,我从始至终没有给帮过一点点忙,让我感觉到非常对不起我哥。现在好不容易我已经毕业了,有时间为他做一点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拒绝呢?”
秦超男说:“我现在来做这件事情,是经过了各方面战略战术方面的分析判断,是我为你哥做这件事情最佳的时间段。是我们由战略防御的节节败退,到巩固根据地,开始进行战略反攻的第一步。”
“是吗?”
“绝对。但是我们的对手比我们不知道要强大多少倍,我们稍稍不注意或者做得不好,就会让我们粉身碎骨,从此没有了翻身的余地。而我本身就是从事这个工作的,由我来做这件事情比较名正言顺,何况在此之前某位高参给我争取到了半张免死金牌,为此别人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我。可是你就不同了。”
张跃前急了:“我有什么不同?我为我哥做这件事情是天经地义的,谁敢如何?”
秦超男说:“你傻啊,你以为你是站在同学们面前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啊,你要是这样做了,稍不注意,别看你已经分在了交通j,上面只要有某人发话,就会把你除名或者调到末流中的末流企业的三产办,让你当一个清洁工,到那时候也许你这一辈子就完了,你愿意当这么一个冒失鬼吗?你个傻帽!”
因为张跃麟的原因,秦超男完全不把张跃前当一个外人,就像一个亲姐姐或者嫂子在与张跃前说话。
关于秦超男与五哥的一些情况,张跃前当然也知道。为此他也不把秦超男当外人了。
秦超男说:“我反正已经这样了,再者我估计,由于我的工作性质不一样,上面人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问题是,我想为我哥做一点事情啊,不然我的良心上不安宁啊。”
秦超男说:“那么你还是给你另一个嫂子兰黛佳打个电话吧,说一下你的想法吧,看看她在这件事情上是什么意思。”
张跃前给兰黛佳打过电话之后,愣了很久。这两个女人在说到好多事情方面,怎么如出一辙呢?结合之前他所知道的一些蛛丝马迹的事情,那么这就让张跃前有理由怀疑,秦超男这次来采访,十有八九是兰黛佳给五哥帮忙,搭救五哥整个宏观布局其中的一步棋。
那么张跃前就想,在这种时候就不要给人家,也不要给自己添乱了。
为此,张跃前只能私下里躲避在县里刘振武给他提供的一间房子里,做着秦超男每天采访回来的一些文字整理工作。
张跃前也是一个大老爷们,每天和秦超男搅和在一起,让外人还误以为他们是一对恋人。这让张跃前心理上也或多或少的有些尴尬。
反倒是秦超男压根儿不在乎这些事情,她表现得完全是一个嫂子和大姐姐的做派,有时甚至还拍着张跃前的后脑勺或者肩膀,故意摆出一副姐姐和嫂子的姿态和他说话,而且她还特别享受这种时刻。
秦超男长相美艳,气质超群,吐气如兰,一身香气……哎呀,张跃前心里说,姑奶奶啊,你也快躲开我些吧,你这样让我咋能受得了啊?
秦超男给张跃前说,她这次来到边塞县采访的这些内容,如果好好整理出来,最终要是能够按照当初设想的,呈现给草原市新上来的一位领导的话,有可能会把他哥的案子扳过来。
说到这方面的内容,秦超男是非常高兴,非常激动的。
某天在激动之余,她还拷问着张跃前:“到时候你说你哥该怎么感谢我呢?”
张跃前说:“我哥对你最好的感谢也是你最希望的,应该是娶了你,你成为我的嫂子。”
秦超男说:“是啊,没错,这也是我的终极目标,问题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啊。兰黛佳比我出现得更早,人家各方面比我要更优秀啊。”
张跃前无奈地摊摊臂膀说:“唉,那我有什么办法呢?想叫你嫂子,可是……”
“要不,我就嫁给你吧。”
秦超男这句张口就来的话语,让张跃前就像被蜂蛰了一样,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姐,嫂子,不可能不可能!不要随便说这种开玩笑的话,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张跃前真的有些急了,虽然秦超男和他是同岁,可是由于人家上学早,毕业早,进入社会也早,再加上又是城里的姑娘,懂的事也多,虽然他现在也已经是一个大学毕业分配了工作的人,可是在他的心理上,人家不知道比他成熟多少倍。年龄也不知道比他大多少。总之他感觉到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实际上就是想也不应该往这方面想。
秦超男说:“看看把你吓成什么样了,唉,真是没出息。这方面我奉劝你,可是要向你哥学学,你哥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实际上我发现他才是一个勾引女人上钩的一个高手啊!”
张跃前心里说,我哥勾引你们谁了?还不是你们一个个倒追倒贴着上杆子追他吗?
看到张跃前愣愣地望着她,秦超男又诡秘的笑了一下说:“有对象了吗?”
“还没有,这方面还没有开窍。读高中的时候,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学习,一点也不敢分心。这几年去了学校,只顾埋头学习了,压根就没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秦超男说:“反正你也没对象,现在我和你哥,嗨,你看吧,有兰黛佳那么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我估计十有八九我是竞争不过人家了,那么要是那样的话,到时候我看我就只好选择你了。”
张跃前赶紧急迫地说:“不不不,千万不能这么想,不能这样做……”
秦超男说:“看来你是看不上我了……”
张跃前语无伦次地说:“不不,千万不是这个情况……你各方面都是万里挑一,不是你不配我……而是我不配你!不不……主要的是我不能也不敢往这方面想!”
“为什么呢?”
“主要是因为……嗨……实在是让我太为难了,你让我怎么说呢!”
秦超男说:“没事儿,心里怎么想的嘴上就怎么说。说啊,赶紧说啊!”
张跃前磕磕绊绊地给秦超男说,主要是好像她和他哥有过那方面,所以他不能想其他的。
秦超男说:“有过哪方面?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我要是真和你哥有过那方面的事情,那么我赖也赖在他身上了!问题是没有啊……什么也没有啊……在这方面你哥装得就像一个正人君子,即使我给他投怀送抱人家也把自己克制得没有越雷池一步,所以我就是想赖也给他赖不上啊……”说到最后的时候,也许是心中涌上了一件件酸楚的往事,让这个漂亮姑娘居然抽抽哒哒地哭了起来。
张跃前想上去安慰秦超男,但是男女授受不亲又没法安慰,只好在原地打着转转。
秦超男然后一边抽咽着,一边用那种撒泼耍赖的做派对张跃前说,在她秦超男没有处对象没有结婚之前,他张跃前不能处对象,更不能结婚,必须要等着!
没办法,为了安慰她,不要让她这样,张跃前只好点头允诺。
秦超男用一周的时间深入的采访了边塞县那几个厂的工人们,在张跃前的帮助下,又用三天三夜的时间,完成了一篇鸿篇巨制。这篇稿子表面上是在写这些厂子亏损本身,顺便稍稍的提出了一些如何整改和必须要整改的思路;实际上主要是点明了这些厂子一天天走向关门歇业的根本原因:外行管理内行,没有一个强有力的管理者,缺乏主人翁的责任感,没有为工人们的生计着想,也没有为县财政考虑。再放大一点说,就是没有为国家的利益着想,完全是任人唯亲,一意孤行,排除异己的一种唯我独尊的家长式作风导致的结果。
更难能可贵的是,裴鸿基副县z和林海涛,私下里给秦超男提供了张跃麟管理那些单位期间,给县财政直接缴纳利税,和给县里间接带来的财富,与张跃麟被抓捕到现在,这些厂子的亏空以及无形中给县里方方面面损失的一份份翔实的数据资料。
秦超男进行了一番非常巧妙的比对。而这一比对,就让人有一种触目惊心的冲击感,彼此之间的差距是那么刺眼,那么可怕!
原来整个边塞县至少一半的财政依靠张跃麟或管理或承包的那些单位,现在却是财政j至少要拿出三分之一的钱来补贴那些单位!这还不说过去张跃麟捐赠出去的那些无以计数的财物,包括金矿直接给市里上缴的那些大量而又低价的黄金。
张跃前帮着秦超男做着具体的所有工作。虽然他不是一个学中文的,但是秦超男不得不一次次由衷地感叹,他的文笔非常简洁而犀利。明明是客观公正的一篇采访报道,可是在他帮助润色这篇文章的某些地方,却变得那么犀利,那么具有着排山倒海一般的力量。
当这篇稿件彻底从头到尾统筹了三遍,秦超男决定定稿的时候,她由衷地拍案叫绝。秦超男对张跃前.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他们说,只要她能通过特殊渠道,把这篇稿件呈送到草原省刚上任不久的一位副S记的案头,她确信张跃麟的案子一下子就会出现很大的转机。
而刘振武.王展望.杨过万.齐保全和兰展文他们几个人实名口述的那一份金矿从始至终,由过去的兴旺发达到现在的关门歇业的举报材料,也由秦超男和张跃前帮着整理了出来。
与此同时,类似鲍明祥,物资供应站的宋大宝和白银满,建筑队副队长白永旺,包括靳解放厂长和刘大顺他们这些人,以及他们身后一大帮工人弟兄们实名写的一份份举报材料,也都在紧锣密鼓地完善着。
谭柏伟.蒋宏志和顾永辉,以及他们背后的利益集团,这后来通过乾坤大挪移的手段,把市里过去张跃麟名下的新时代工程队,塞北市万融贸易有限公司这两家单位收入囊中,获取了大量的财富。这些人把其中很大的一部分财富拿出来,又打点了好多有话语权的人,他们的基础现在已经打得非常牢固了。
不过按照秦超男尤其是兰黛佳分析判断,不管怎么说,阴霾毕竟是暂时的,只要秦超男能把这篇采访报道写好,不愁让他们这些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货色倒台。
这篇稿件和刘振武他们实名的那一份口述材料,最终写好以后,秦超男给兰黛佳打电话的时候,兰黛佳告诉她,不急,继续好好润色,一定要写得简短而精彩,一目了然,而且一次要同时准备二三十份,到时候瞅中一个恰当的时间段,她会把这些稿件同时或匿名或实名,寄给省里甚至高层多个部门的多位领导。
秦超男不知道的是,实际上这个时候,裴鸿基副县z和林海涛,也分别以他们曾经的副县z,共产党员,人民公仆的身份写的举报材料,也早已经写好,并且不知道修改完善了多少遍,就等着一个非常恰当的时间段,作为炸弹要投向谭柏伟和顾永辉他们阵营呢。
市里县里好端端的几个单位,被他们这些人为了一己私利,现在搞得乱码七糟,不知道有多少工人失业,给当地的财政造成了多么大的损失。
以裴鸿基副县z和林海涛的身份,在一些事态不明朗的时候,好多事情他们是不便说,更不能做的。好在许许多多的事情有那个美女韬略家来统筹安排,而且事实上这以后她的能力水平和高明的手段,两个人已经一次次领教了,也让他们一次次惊诧,从而他们对小美女的能力深信不疑。所以这以后他们两个人也在暗中积极地配合着她,来做着帮助张跃麟翻案,廓清县里种种乱象的工作。而且他们两个人做起这方面的工作来比别人要方便得多。
他们是好多事情的亲历者,同时也了解好多事情的真相,再加上至少他们每人办公室都有一部固定电话,可以随时随地的和小美女通电话。
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小美女配备了传呼机,又能借用校内老师的一部电话,与他们联系起来就更方便了。
……
谭柏伟在医院疗伤几个月之后,于秋天终于出院了。好多人明知道他的双腿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由于他这个当事人咬死口说,他就是从楼上摔下来把双腿脚踝处摔坏的,所以任何人和任何机构,当然也就不去过问这件事情了。
谭柏伟已经变成了一个瘸子。他给蒋宏志秘书z当秘书的这个头衔还挂着,但是由于他的形象不佳,名声也不咋地,蒋宏志秘书z可能也考虑到会给他坏事,所以就打发他主抓经济去了。
谭柏伟收敛了很多,没有之前那么飞扬跋扈了。但是他对财富的渴望,比之前更疯狂更加不择手段。
塞北市万融贸易有限公司和新时代工程队,在蒋宏志秘书z以及他的后台顾永辉等利益集团,一系列瞒天过海,闪转腾挪的操作下,已经变成了他们利益集团下属的两个敛财单位了。现在的谭柏伟,主要任务就是打理好这两个单位。
……
九月份的某天。三月份那个晚上请他吃饭,并且送了他十万元人民币的那个老板,来青城货运站谭柏伟的办公室找到了他。
这个老板之前给谭柏伟送了十万元人民币,包括后续在谭柏伟住院期间又左一趟右一趟去医院探望他,大包小包各种高档营养补品不知道给他买了多少,可是实际上到今天为止,由于他身体的原因还没有给人家做一件事情。而人家从来就没有督促过他。所以尽管本质上谭柏伟是一个恶人,可是在他的心理上总感觉到欠着人家一份大大的人情。
原来李耀华在青城货运站的办公室,经过一番豪华装修,现在已经变成了谭柏伟的一个名利场。谭柏伟坐在这里,通过一个个电话,这以后不知道做了多少笔大买卖,塞北市的各种钢材和铝锭镁锭,在他一个个电话的联系下,通过火车皮不知道往全国各地销售了多少?除了给塞北市万融贸易有限公司带来了丰厚的利润,他个人的腰包这以后也迅速的鼓胀了起来。而给公司带来的那些利润,当然最后都是让他自认为强大的头脑,三鼓捣两鼓捣,都进入了他和一个个后台老板的腰包。
这天,这位名叫葛敏仁的南方老板来找谭柏伟,让他大感意外也大受感动的是,人家并不是因为之前给过他好处,让他帮这样那样的忙,而是对他说,想邀请他去他们的总部吃喝玩乐几天。天天呆在市里,呆在办公室,即使赚再多的钱,这么呆着也没意思啊。
葛敏仁明确的对谭柏伟说,之前他想承接市里一些工程的事情,现在不需要考虑了。对于他们公司来说,其实工程不工程都是无所谓的。其实对于他们整个公司来说,工程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更主要是他们做着大宗大宗的贸易,所以以后如果合适,彼此做点贸易方面的事情;不合适,曾经他与谭柏伟说的那件事情,就当不存在了!
葛敏仁还特意向谭柏伟强调说:“人与人之间,就是一个意气相投嘛,除了经济和利益,我们毕竟还需要意气相投的哥们,也需要互相之间吃喝热闹走动啊!”
人家这话说的没毛病啊,让谭柏伟非常受用,也非常感动。
葛敏仁更进一步的对谭柏伟说,虽然他们公司现在做的生意很大,但是如果去京城看一看,开拓一下眼界,很可能还会给他们公司带来更大的利润。
如果谭柏伟方便和他一起去京城玩一玩,他立刻就购买当天晚上去京城的机票,来回机票去那边吃喝玩乐所有费用都不用他考虑。
谭柏伟被说动了,他感觉,这才是一个他结交的最让他舒服的一个好朋友啊。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八十四,天下真的没有免费午餐
一周以后。塞北市塞上机场。当谭柏伟的司机见到谭柏伟和另外两个陌生人的时候,谭柏伟第一时间就给司机交代,这是两位老总,让他好好的招呼!他的言语和神情无不告诉司机,这是两位非常尊贵的客人,千万不能慢待。
这次谭柏伟被葛敏仁邀请去京城游玩考察,从他在京城机场一下飞机的那一刻开始,就被震惊了。接他的是两辆宾利,三辆劳斯莱斯。葛敏仁的保镖加助手,总数至少有十个人,前后都围绕在谭柏伟身边,给他提供着个个方面非常周到的服务。随后他被接往葛敏仁的办公大厦,
从他们到了一座独立的大厦广场的停车场,遇到好多职业经理人,到上楼的电梯中等等,凡是遇到的那些职业经理人,见到葛敏仁无不是那种点头哈腰称呼他葛总的模样。葛敏仁和这些人几乎不说话,只是稍稍的点一下头或者轻轻地挥一下手,就算是回应了他们。
围绕在他们身边的那些助手和保镖,偶尔给一些看上去职务明显很高的经理人,隆重地推出一下谭柏伟,说这是从塞北市过来的贵客。
不用说,那些职业经理人立刻对谭柏伟表示出了非常谦恭和友好的神情,用非常得体而专业的那一番话语,和谭柏伟打着招呼问着好。
他们坐着电梯上到这个大厦十八层,靠近阳面葛敏仁的那间办公室的时候,属实将谭柏伟惊着了。这件办公室的宏大气派超出了他的想象,让他有一种一脚踏进了某一个宫殿的感觉。
在谭柏伟被邀请落座之后,紧接着从其他办公室涌进来三四个非常美艳漂亮的女秘书,给谭柏伟端茶倒水,对他嘘寒问暖。
同时有一个看上去级别更高的女秘书,给葛敏仁汇报了他不在的这两天,公司的一些重大动向。其中往西洋国和海岛国等国家分别发的一些什么货物,女秘书也粗略的给葛敏仁汇报了一下。
一旁品茶的谭柏伟,听着这些数据,差不多被惊在了当场。人家口里说的那些数据都是用万吨远洋货轮,一次装好几艘船同时发送的情况啊,而且偶尔女秘书还给他汇报往来的那些美元数字,让谭柏伟惊骇不已。
虽然他没有准确地换算,可是他粗略地思考了一下,人家说的那些货物出进量和美元的数量,比他认为他亲手操纵的那些发货量和资金流量,至少要大一百倍不止。彼此之间完全没有可比性。
可是人家在塞北市和他见面的时候,装得那么低调,仿佛是一个很普通的小老板!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这时谭柏伟才想,真是罪该万死啊,之前可能小看人家,也有些慢待人家了。
谭柏伟的这种感觉,在之后更加得到了验证和加强。因为随后人家不仅邀请他把整个这栋大楼参观了一遍,还邀请他参加了两次董事长列席会议,而人家手下的那些职业经理人给葛敏仁汇报的,都是他们公司与国内某某大钢铁厂或者镁合金厂供销的情况,以及某国某财阀交易的一些数量和回款情况。而这些数量,在谭柏伟认为,都庞大到了一种非常可怕的地步。
在这几天的吃喝玩乐中,人家给他安排的吃喝玩乐,也让谭柏伟自愧,原来自己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酒池肉林的吃喝自不必说,那一个个让他骨头酥软的美女,相拥相眠更是让他恨不得死在了温柔乡里。
临离开的时候,谭柏伟主动和葛敏仁说,为什么不能把他们公司经营的那些产品,帮着他们销售到全国各地或者外国呢?
葛敏仁说,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对于他们公司来说,经营策略不一样,他们主要是和生产厂家直接打交道,还是公开向全国各地招标的那种。而且还有半个月到二十天的回款档期。可以适当的做一点,但是恐怕交易量太大,塞北市万融贸易有限公司承受不了回款档期的资金压力。
谭柏伟跳着脚主动强调说:“金额太大恐怕不行,但是千数八百万,应该没有太大的压力啊!何况不就是一个月之内就回款了吗?”
葛敏仁说:“我们公司三五千万以下的生意,做不做实在是无所谓的事情。不过如果你想做的话,我们公司可以帮着做一做,不赚你们一分钱,相当于帮着你们夹带私人货物,还能卖一个好价钱,而且回扣这方面,我们公司做的肯定没有问题。给你百分之二十的回扣,至少从账面上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谭柏伟就有些纳闷了,人家对自己无所求,可是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呢?难道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免费的午餐?
仿佛是为了回应谭柏伟的这个疑问似的,葛敏仁笑着对他说:“不瞒你说,其实我主要还是看中你在塞北市的人脉,想托你下一步干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呢?”
“我们国家的稀土资源,在全世界占了大头。而塞北市的稀土储量又是全国第一,实际上也相当于是世界第一。这几年在与外国做那些稀土材料交易方面,我慢慢想,为什么我自己不能在塞北市开一个大的稀土升加工厂呢?那样不是能够从源头上把控稀土的价格了吗?所以我想交你,下一步希望你在这方面给我帮忙,或者你要愿意,直接参与和我共同生产稀土原材料。”
哦,原来如此啊!
吃了这么一个定心丸之后,谭柏伟立刻想让葛敏仁把目前他经营的那些原材料,帮着销售到全国各地,甚至某些材料发往外国。至于说葛敏仁说的回款档期不档期,晚几天无所谓,有他亲眼看到亲耳听到葛敏仁目前的实力,他生意做的这么大的情况,他那点小钱,嗨……还用担心什么呢?人家手指缝里流出的那点资金,也把他那点小沟小砍填平了!
这次葛敏仁的两个助手跟着谭柏伟回来,就是考察他想销售地那些原材料的一些质量的。
现在不是人家要购买他的那些材料,是他上杆子追着人家,想让人家给他销售那些材料。
何况这次离开京城之前,人家又给了他二十万元“零花钱”。包括给他帮忙销售这些材料,除了塞北市万融贸易有限公司的正常利润,还能给他个人拿百分之二十的回扣,包括葛敏仁的实力,惊人的财富,那么销售火爆的渠道,所有这些,让谭柏伟现在想不上杆子追着人家都是不可能的。
葛敏仁家西山的那套别墅他也去过,二环内的那个四合院他还住过。他的老婆家人包括两个情人他也都见过。一切的一切让谭柏伟没有丝毫的怀疑。
半个月之后,经葛敏仁的两个助手多次对谭柏伟要销售地那些钢材啊,铝锭啊,镁锭经过验收合格,才帮着他发货的。
可是一个月以后货款还迟迟没影。刚开始打葛敏仁的大哥大和固定电话,对方还能接,后来就连电话也打不通了。
谭柏伟有些慌了,他给葛敏仁发的那些货,总数加起来价值一千几百万,在当时可不是一个小数,是一个能吓死人的天文数字啊!
可是这件事情他还不敢声张,必须悄悄地进行,因为这件事情他怕声张出去把自己玩完。谭柏伟拖着两条瘸腿去往了京城葛敏仁的那座大厦。让他万分吃惊的是,那是一座正在出租的大厦,之前他看到的所有那些道具一样没有。询问业主才得知,那是之前某家单位说要开什么招商会议,临时租了一周,仅此而已。所有那些工作人员,都是临时从人才市场招聘的。
葛敏仁西山的别墅,本身就是一个临时出租的租金地。至于说街上的四合院,本身那天晚上就是他喝迷糊,葛敏仁带着他去住的,那个地方现在究竟在哪儿?他压根就找不到。谭柏伟拖着一双瘸腿,昏头转向找了一天,敲了多个四合院的门,得到的都是不客气的回应。
怎么办?这可是要人命的事情啊!如果说一百万之内他还能扛的话,这么大的金额,他无论如何是扛不起来的。
好坏也只能报警了,其他的顾不得了。
但是就在谭柏伟不惜赌着身家性命报警的时候,在某一处幽暗的角落被两个陌生人一通耳光打倒,两个人怒气冲冲的说,就是这个忘八丹刚才偷了他们的东西,现在就要押着他去警务局报警!
谭柏伟都没来得及争吵一句话,就被押上了一辆商务车。
汽车里几个蒙面大汉警告谭柏伟,赶紧乖乖滚回塞北市,不要报警,不要声张,有任何问题就用他自己这条命来扛。不然的话,关于他所有贪污受贿的秘密,他们都会公布于众。这些人随后就给他念叨出了他贪污受贿的一笔笔清晰无比的数据。包括他给上面的后台进贡的数字。
这帮人还对他说,如果不听话到时候会让他莫名其妙的死掉不说,他的老婆孩子都要跟着他倒霉。只要他不担心不害怕,就尽管胡叨叨。想保住他这条狗命和家人的性命,从现在开始,就让他把嘴闭得牢牢的赶紧滚回塞北市。
有一个威严的声音还特别提醒谭柏伟,他上面的那些靠山经他手收受了一笔笔庞大的贿赂,不用说会因为他这次失手大白于天下,到那时候其实不用他们这些人动手,就他上面的上司为了保住他们的官帽,也会杀人灭口一般,让他在看押所或者监狱里得个小病啊,发生点什么小意外啊去见阎王的。
但是只要他把这些事情牢牢封口,打死不承认相关的细节,一切问题从现在开始由他一个人硬扛起来,这样至少能保住他上面的后台,关于他们背后的一些肮脏交易就不会大白于天下。那样的话,为了他们共同的利益,他的上司也会想法保他的。
“谭柏伟只要你的脑子没有被驴踢了,你就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想活想死你自己看着办吧!”
为了保住他这条苟延残喘的狗命,吓破胆的谭柏伟,跌跌撞撞回到市里之后,主动投案自首了。但是关于他的货究竟发给了哪里?给谁发去了?包括他之前去京城的所有情况,他一概没说,只是给相关部门说是被人骗了。
因为谭柏伟打死不吐口,也因为正像蒙面大汉给他分析判断的一样,他的上司为了保住自己,就要想法保谭柏伟,所以他在看押所里吃了三个月牢饭,这件事情最后就不了了之了。塞北市万融贸易有限公司也因此塌锅了。当然这是后话。
刘银柱并没有给刘振武说那天晚上他们弟兄俩收拾了谭柏伟之后,又起获了赃款的事情。所以一直以来,让刘振武非常纳闷的一件事情就是,为什么兰黛佳会对他说,边塞县这边来安排那些事情,包括必要的照顾一下身边的那些弟兄们的生活,需要多少资金让他尽管去找刘银柱就可以了。难道说张跃麟出事之前或者出事之后,他个人的一些私房钱被刘银柱保存着?按理来说不应该是这样的情况。即使保管也是他刘振武或者侯东明和李耀华来保管,而不应该是刘银柱。
但是谭柏伟被骗不久以后,兰黛佳又给刘振武打电话,让他尽管把砖瓦厂需要的那些机械设备完善了,把所有之前他名下那些厂子的工人弟兄们,在过八月十五的时候该慰问的都慰问一下,日子不好过的弟兄们,全部招呼一下这个情况,让刘振武隐隐地想到了一些什么。
……
九月三十号下午,从张家沟来县里的两个村里人找刘振武办点小事儿,无意中和他说起,上午他们看到沈勇和五六个油光满面的同事,开了两辆市z府的车回到了张家沟他们家。好像听人家说是国庆放假,和同事们来乡下走一走看一看,散散心。听那说法,可能还要在村里住一半天呢!
关于沈勇这个人,现在整个张家沟的人们,甚至周围凡是知道他的人,提也不想提起来。他做的那些事,已经自己给自己贴上了忘恩负义的小人加恶人的标签。他们四个人过去是怎么读书的,张跃麟是如何帮助他们的,村里人和周围的人都知道。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当然没说的。
但是沈勇这个忘八丹却是另外一番嘴脸。自从上班以后,就好像彻底有意撇清与张跃麟他们的关系似的,不来往不说,在张跃麟出事之后,更是唯恐躲避不及,从始至终没有在他这件事情上帮一点点忙。
这以后,沈勇越发与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他们三个人成为了路人。当然事实上这也如同他彻底与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这些人,包括张家沟除了他们家人,差不多所有人成为了路人。他们家所有人,也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张家沟人们很大的排挤。
听小道消息说,沈勇的父母也准备一半年内要搬离开张家沟了,因为既然人家儿子在市里有那么大的出息,既然其他的儿女这两年或考学或通过其他渠道,也都出去了,人家老两口又何必待在这里看人们的白眼呢?
其实刘振武早就对沈勇暴怒不已了。尤其是他从漫塔拉返回到边塞县以后,通过与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他们三个人联系,他们三个人给他说了曾经那个晚上他们发生冲突那件事情之后,让刘振武对沈勇更加气恼不已。这个忘八丹当初说什么苟富贵勿相忘那些狗屁话,现在还算数吗?这些驴逼话还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吗?
正好中午前,杨柳旺坐着钢铁厂一辆桑塔纳,载着马宇鹏和石宝柱回到了边塞县。杨柳旺现在在钢铁厂干的风生水起,受到了单位极大的重用,出行也已经可以申请坐小车了。马宇鹏和石宝柱也在他们各自教书的学校干得非常不错,都是被领导重用,被同事们看好的提拔对象,实际上也都分别有了一定的小职务。
这次回来,他们三个人除了想和同学们聚一聚看望他们一下,更进一步地商讨,看在张跃麟这件事情上如何给帮忙,什么时候相约着去监狱看一看张跃麟,他们回来还有一个目的,是想和各自的家人商议一下,他们或冬天或明年正月结婚的事情。
这以后,他们三个人都陆续在各自的单位找到了心仪的女朋友,现在只差举办一个结婚仪式了。他们偶尔听别人说起,沈勇这以后也在单位找到了女朋友,唉,只是他们不想提起他而已。
中午,刘振武喊了侯东明和李耀华,还有其他的几个原来张家沟小学的同学,和他们三个人热热闹闹的吃喝了一通。
这三个弟兄,完全兑现了他们当初那句诺言。自从刘振武回来以后,不管是因为张跃麟的事情,还是刘振武现在手头想干的那些事情,这三个弟兄都通过各种各样的关系,想尽一切办法在帮着他,哪怕给他解决不了实际问题,也要隔三差五和他打电话安慰他一番。另外他们还把为数不多的一点存款转交到刘振武手里,看看能帮着他做点什么。
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他们三个人,好多时候被这三个好哥们的这种种举动,感动得掉泪了。
而相比之下,他们越发痛恨沈勇那个忘八丹。这个忘八丹至于这样吗?
从漫塔拉回来,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与刘振武不知道聚了多少次,但是就没有见过沈勇。刘振武对沈勇憋着一肚子火又没处撒。好啊,好不容易他回到了张家沟,这正好给他了一个撒气的机会。
刘振武把沈勇回到村里的这个消息给同学们说了以后,所有人都义愤填膺地说,好,太好了,那么下午在县里这样那样的事情通通打住,立刻回张家沟,找他算账去!
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准备挤在杨柳旺这辆桑塔纳里,剩余的一些男女同学,刘振武又专门让人上街租一辆黄面包拉着他们。他要让大家一起去张家沟看看,沈勇今天必然要灰头土脸的模样。
他们俩车人回到张家沟的时候,听人们说,沈勇他们家中午比较简单的吃喝了一下,下午正在宰羊,看样子晚上家里准备隆重招待沈勇,和他领回来的那些同事们呢。
刘振武冷笑了一声,他在心里说,好啊,太好了,大爷我还就担心等我回到张家沟,你个忘八丹就躲走了呢。
按道理来说,他们这么俩车人回到张家沟,刘振武他们一定要招呼让各自的家里人或者村里的人帮着宰羊,招呼大家吃喝。尽管他们跟着张跃麟这么多年出去打拼,所有挣的那些财物差不多都被一风吹走了,但是家里自从包产到户之后,这几年的生活本身就好了很多,再加上有他们各自对家里的帮衬,所以家里的生活肯定是没问题。家家户户都养着不少羊,每家还有三五条牛,还养着鸡,凉房里有的是粮油米面,冰箱里各种吃吃喝喝的东西也都不缺。
可是今天刘振武他们却一反常态,压根就没给回来的这些人们准备晚上吃喝的事情。
张跃麟他们家,张跃麟的父亲,还有胡雪芬老师,包括回来这些同学们各自家里还有村里不知道有多少人,主动热情不已地要给他们准备晚上的吃吃喝喝,但是都被刘振武一概婉拒了。
傍晚五点半,按照别人给刘振武通风报信的情况,他把开桑塔纳的司机安顿在张跃麟他们家喝茶,他招呼着回来的这些男男女女的同学们,溜溜哒哒地去往了沈勇他们家。让大家又吃惊又期待的是,刘振武的一条臂弯里,还夹着一卷儿折叠起来的毯子。
刘振武晃晃悠悠地来到沈勇他们家,他二话不说就把臂弯里的那块毯子哗哗哗地铺在了院子里,然后蹭的一下就坐在了那块毯子上。
想必刚才他们从大门口进来的时候,家里的人就已经看到了,所以这会儿他刚坐在毯子上,沈勇的父亲,还有其他的几个姊妹弟兄,就轰的一下从正房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侯东明和李耀华,还有马宇鹏.杨柳旺和石宝柱,也都有样学样,坐在了那一块毯子上。
其他那些男女同学,其实这会儿是非常尴尬的,因为毕竟他们无非就是沈勇的同学,没有其他的过节,所以他们当然不能学着他们几个人这样,只是在院子里外围尴尬地看着这一幕。
其实沈勇的父亲和他的几个弟兄姊妹出来以后,他们每一个人脸上的神情也是非常尴尬的。
看到这一家子的神情,刘振武的心里一时收缩了一下。说句良心话,本来这家人过去和他们处的非常不错,就像自己家人一样。但是因为沈勇背叛了弟兄们,让他的父母和这些弟兄姊妹们,见到当初帮助过沈勇的几个同学,甚至包括村里人,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似的,总有一种低眉顺眼的模样。
沈勇的父亲说:“你们要不回家坐吧,坐在这里,唉,像个做甚的。”
沈勇的几个姊妹弟兄,也都尴尬不已地说出了这么一番话语。
刘振武心一横,心里说,难为情就难为情吧,反正今天既然来到了这里,就不能怕不好意思。
刘振武说:“ 叔叔,还有弟兄姊妹们,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管我们。我们今天来到你们家与你们没有一点关系,你们都不错,我们对你们也没有一点想法。我们专门是来找沈勇的。让他赶紧出来吧。”
就在这个时候,沈勇的母亲出来了。看样子她正在屋里做饭的模样。她的双臂扎煞着,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且这会儿她的眼泪已经下来了。她哽咽着说:“娃娃们,我知道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其实……其实姨姨心里也不好受啊……!我们一家子欠着你们天大的人情,可是到现在……他……我该怎么说呢?他今天领回来了单位的人,唉,看姨姨的面子上,你们要么回家吃喝,要么就赶紧离开吧!哪怕改天姨姨给你们跪着磕头谢罪啊!”
这是一个善良的女人,过去他们这些男同学们,和沈勇玩耍的时候,不知道在人家家里吃住了多少次,人家把他们就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哎呀,所以这会儿毯子上坐着的这些弟兄们,一个个的脸面都非常难看。
就在这个时候,正主沈勇终于出现了。
而紧随他身后的,还有那几个他从单位领回来的公职人员。
沈勇黑青着脸望着刘振武,声音不善地说:“你来干什么?既然来了,你就回家里坐。在这里像个什么!”
刘振武冷哼一声说:“像什么?最多像一个乞讨大军都有了!你家里不是招待着贵客吗?我们这身行头,既不是你的同学也不是你的老乡,更不是你的朋友,回到你们家像什么?所以我们只好坐在这里了,这不,我们都还饿着肚子,没吃没喝呢,想来你们家讨口饭吃,不知道你大领导能不能赏口饭啊?”
沈勇一时间怒了,怒吼道:“赶紧给我滚!我没有你们这样的老乡同学加朋友,从此以后给我滚得远远的!”
刘振武蹭的一下从毯子上跳起来,手指着沈勇的眼睛破口大骂道:“沈勇,你个忘八丹,如果今天不是当着我叔叔姨姨的面,我能把你的祖宗三代都骂出来!你是个什么东西,忘恩负义的货色。当初张跃麟给你帮了多大的忙?没有他能有你的今天吗?可是你刚一上班几乎就不和他来往了,随后差不多就和他断绝了一切关系!你有你的难处不给弟兄们帮忙,谁能赖着你呢?你总不至于和弟兄们彻底撇清关系吧?更不至于对张跃麟的事情不闻不问吧?当初没有他能有你的今天吗?你怎么不拍着良心想一想呢?”
沈勇也毫不客气地回敬道:“少给我说过去的事情!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他走他的路,我走我的路,我们完全是不同的两种人,我为什么要过问他的事情?为什么要招呼他呢?过去他给我那点学杂费,吃喝拉撒的费用,大不过我还给他就都有了,从此以后你们再也不要和我提这些,我没有你们这些同学加老乡加朋友!”
刘振武也不管那么多了,扑上去就要打沈勇。
沈勇也毫不客气,手指眼睛骂着刘振武,说他敢动动他,他立刻要收拾他。
这时刘振武已经暴怒不已,也不想那么多了,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还要扑上去必须把这个忘八丹收拾一通才解恨。还是在身后的那些同学们使劲的拉拽下,也在沈勇母亲的苦苦哀求下才收手。但是刘振武把很多难听的话都对沈勇骂了出来。
到最后,两个人都到了那种互相要把对方立刻弄死的模样。
李玉岿(网名,草原深处),1966年生,内蒙古包头市人固阳县人,包头师院中文系八九级毕业。经营私人企业,曾任私企老总多年。对西部草原文化有着深入透彻的了解,对乡村草原有一种痴迷的向往。所描写的草原场景带着浓郁的草原气息。著述过大量带有浓郁草原风情的小说和散文。
已完成312万字的都市长篇小说《龙行兵王》,与喜马拉雅签约,目前由著名演播思有为演播,喜马拉雅正在热播中,点击下载量已经超过三百万,好评一片。宏大,纵横,舍我其谁(一度进入喜马拉雅畅销榜第45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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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至目前为止,著有1650万字小说和散文。自诩码字快手,日更一万字。
作者微信Liyukui5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