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老兵的誓言
王恩平
怀旧是老年人的一种特征,一旦打开尘封已久的记忆,那遥想当年上山下乡、投笔从戎、保家卫国,一段段刻骨铭心的军旅生活时,不亚于打了一针兴奋剂,汩汩暖流涌上心间,记忆的浪花翻滚而至。
清晰记得那是1968年10月20日,辽西的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秋雨,我从朝阳铁路中学下乡到朝阳县贾家店国营广场河北大队周台子小队务农,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我们全体知青励志在广阔天地播种汗水、耕耘收获,为贫穷落后的乡村贡献我们知识青年的一份力量。
1968年年底,解放军某部队来我下乡的地方招新兵。经乡亲们的推荐,我光荣的应征入伍,成为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
在我穿上绿军装,胸前戴着大红花那一刻,我的心情格外激动!
当满载新兵卡车缓缓启动那一刻,我望着前来送我的周台子乡亲们,还有我的知青战友们时,我的眼睛开始模糊了。再见了乡亲们!再见了知青战友们!我不断地挥手向他们告别。随着汽车的轰鸣声,汽车在加速行驶,欢送人群瞬间在我眼前消失。
在我离别朝阳之际,我还真的有些恋恋不舍周台子的知青同学们和父老乡亲,同时,也让我更加留恋朝阳,留恋这座历史文化名城。
来到部队后,在新兵连紧张的军事训开始了。每天除练队形出操,就是学习内务,再就是学习军事知识,时间显得格外紧张。
在新兵连训练结束后,我被分配到长春市16军3036部队“八五”加农炮营营部无线班,当上了一名无线兵。
由于自己表现得比较好,被营党委树立1969年的新兵典型。同年的3月2日,珍宝岛自卫反击战以我军的完胜而结束,但战火的硝烟还没有在天空散去,还需要有的部队到前线去,还需要补充好的兵源,经营党委决定把我抽到16军“三七”双管高炮团。
1969年7月26日,我跟随高炮团挺进牡丹江绥芬河反修前线。记忆中,那是一段可歌可泣,战地黄花分外香的峥嵘岁月。
绥芬河前线茫茫林海,遮天蔽日,皑皑白雪,朔风凛冽,就在这片不见曦月深山老林里,这支曾援越抗美的英雄部队全部进入一级战争状态。
战友们抡锹镐、构筑阵地、擦拭钢枪、搭建帐篷......总之,在这罕见人烟的反修前线,我们经历了苦与累,血与火,生与死的严峻考验。
1969年夏天的绥芬河,森林茂密,树影婆娑,野草蔓生,无计其数叮人嗜血的瞎蠓、蚊虫、小咬和野猪,它们穷凶极恶,窥伺、狠毒残暴的随时侵害战友们的肌体,险象环生。
就说武装到牙齿的红嘴獠牙的野猪吧!这个家伙天天蹭松树皮,猪皮油滑锃亮、狰狞的猪脸特吓人,冲锋枪一梭子子弹都打不进去。
再有就是那群讨厌的“小咬”们,它在你身边嗡嗡窜,当你端起饭碗吃饭时,它们就发疯似的往碗里落,一不小心吃进嘴里,吐出来的“小咬”还动胳膊动腿呢。
当时在部队里有位战友叫张继国,那时在前沿阵地被硕大的瞎蠓叮咬,实至今日身上还留下点点白印,好似人长白癜风模样,令人唏嘘不已。
朝阳老乡王景学,1米80的大个,夜间战备值班时,竟然遭遇寒风侵蚀,导致嘴歪眼斜,他今年75岁了,还是吊斜风老模样。
我也未曾幸免,潮湿的森林气候让我患上神经性皮炎症。50多年过去了,该死的顽症一直尚无痊愈过。尤其炎炎烈日的夏天,入夜时双手皮肤瘙痒,就止不住用手指猛挠,挠的手指手背血迹斑斑,疼痛难忍。隔些日子用剪子剐皮炎那白皮子直往下掉,花了好多的钱买药,效果也不明显。
那时,我们半个月才洗一次脸,一顿饭几个角瓜一锅汤。夏天一身汗,手掌磨出泡;秋天一身霜,寒潮侵衣裳;冬天一身雪,冰冷刺骨髓。
在构筑工时,我脱掉棉军衣,挥镐不止。时间不长,感觉浑身上下都是汗水,没有感觉一丝寒冷。
我们全体战士就是在这异常恶劣寒冷的气候下,坚守阵地。
当时,张再华战友感慨万千的说:“夏天湿潮的褥子底下都长出了白毛,北疆的冬季1月份,在夜间零下40几度下站岗、放哨,子弹上膛、刺刀出鞘,全副武装,待到换岗之时,军用大头鞋都冻硬了,因鞋回不了弯直着走回营房”。
我是部队的高中生,白天和战友们并肩备战打仗,夜幕降临战友们熟睡后,我还要连夜办期战地板报,时时昏睡过去,醒了后继续奋笔疾书。
在这艰苦环境下,我和我的战友们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大无畏革命精神,忠于人民、忠于党,誓死捍卫祖国的每一寸土地。
当初,我们的誓言是:让那鲜红雄伟的“八、一”军旗永远飘荡在祖国的上空!
作者:王恩平

作者简介:王恩平、男、生于1947年、老三届高中知青、参军五年、中共党员、中央电视大学中文专业毕业,本人一生酷爱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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