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龚如仲(Ralph),中国对外经济贸易大学英语系毕业,曾任外贸部中国轻工业品进出口总公司驻美国公司总裁。
有关作品:中国电影出版社出版翻译作品美国动画电影小说《忍者神龟》(Ninja Turtles)。
台湾采薇出版社出版、发行《岁月如重——兼谈华国锋》(此书已被香港中文大学图书馆、美国纽约市市立图书馆、澳大利亚国家图书馆正式收藏)《东西南北中国人——细谈如何在大陆做生意》、《悠然时光》《如仲诗语》《My Life —— Family, Career & VIPs》《清风徐徐》。
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出版、发行《悠然斋诗文选》《花儿在身边开放》。
作者现旅居美国,为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经典文学网特约作家、台湾采薇出版社资深顾问、奥地利英文网Sinopress特聘专栏作家、北美翰苑古诗词社社长兼总编、海外华英总顾问、春泥诗社网络文学社顾问。
泉 州 行
因应邀在外贸业务上帮朋友忙而到国內出差,近一两年来我几次造访了福建名城泉州。说起来令人难以相信,当我以前在北京干国际贸易那个行当时,我也曾到过泉州。但由于闽地数一数二的大城市福州和厦门的威名是盖过了福建第三大城市的泉州,所以我当时对泉州的印象不算深刻。但几十年后故地重游时,我的所见所闻却给了我一个认知完全颠覆了的震撼。写到这里,您可能要问了:“何以见得啊”?您先不要着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从2023年4月初历时三年的疫情结束到现如今,我在国内主要的工作落脚点是深圳。但深圳这一家公司在某项业务上和泉州的一家大型国企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所以我先后三次到泉州协同那家深圳公司的老总处理业务。三次出行后,让我对泉州有了较为深层次的了解。总的来说,我对泉州的评价是六个字,那就是:富足、古风、悠然。
泉州古称南安郡,到了在唐朝时被称为建洲,至宋元时,这一座城市便发展成世界第一的大海港,也是中国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就这一点来看,泉州确实是一座享誉了千年的大都市。我写此文的初衷,绝不是向读者诸君渲染泉州的辉煌历史,而是想实实在在地告诉您有关这个城市的现状。与当下不少和泉州同处于地级市水平的城市相比,泉州的富足程度足可以大声地说一声“我骄傲”!
首先,泉州的GDP近年来都是福建省的状元郎,其经济实力竟然超过了福州和厦门(这一点是我以前绝对不知道,也是绝对不相信的)。泉州辖下最为发达的县级城市晋江是中国改革开放的急先锋,这个城市的经济实力非同小可,就连中国政府都向全中国大力推广这个城市发展经济的“晋江精神”(“晋江精神”概括起来就是十六个字,即:“爱国爱乡、敢为人先、爱拼敢赢、改革创新”)。据我所知,晋江是中国排名第一的鞋业大王安踏的所在地,而安踏鞋业乃泉州市的纳税大户。就2023年而言,安踏就向政府缴纳了20亿元人民币的税款,对政府的贡献大焉!而截止到今日的2024年,安踏集团的收入已经达到了337.4亿元人民币,成果显赫!除了安踏外,泉州的其它龙头企业如“渠梁电子”,“泉州石化”,“联合石化”和“福炼集团”等也是让政府得以富足的功臣。
正是因为政府的钱袋子充盈,泉州人享受着比其它城市居民更加优惠的待遇。举个例子来说,泉州的许多著名的风景点是免费的。因为早就想往泉州城里大名鼎鼎的名胜古迹“开元寺”的风采,我去年头一次造访泉州时就在当地朋友的陪同下去开元寺瞻仰。临去开元寺之前,我还和一位同去的朋友打了个赌(因为我不相信始建于大唐、福建省内规模最大的佛教寺院的开元寺竟然让人免费参观),赌注是人民币100元,其条件是:如果我输了,我付那位朋友100人民币,反之他就给我100元。其结果我是真心服输(好在那位朋友没有要我的钱,而是仅仅让我请他喝了一杯咖啡)。
再举个例子:第二次去泉州时,趁工作完毕的空闲,我自己坐公交车去离酒店不远的一处景区闲逛。泉州市的市内公交车的费用是一元钱人民币,这比北京公交的一次两元钱就便宜了一倍。上车后,我掏出一张一元钱的纸币想投入收款箱,但出乎我意外的是,那个收款箱上的进口处被一张喜庆的红纸条封住了,我无法投币。不解,于是我请教了司机。司机师傅说道:“我们泉州每逢节假日,坐公交车一律免费。”这个举措让我惊喜,不是因为我省下了区区的一块钱,而是感慨泉州政府的亲民。据我从微信上得知(不知真假):不少与泉州同在一个级别的地级城市,因为政府的财政上有点困难,只好取消了某些不太重要的公交路线,目的是省下一点开支。而泉州绝没有这一种担忧,因为泉州是富足的。
我必须声明:我所说的古风,不是旧体诗中的一种形式,而是泉州当地的民风,一种古朴而仁厚的好风气。
据当地朋友介绍(我有时也亲眼所见),泉州人颇有古风。比如,您到农贸市场买菜,买完菜后,您或许是因为还要继续到下一家去采购而不想拎着挺重的、装有瓜果菜蔬的塑料袋而行走,您大可以对卖给您菜的那位摊主说一声:“我把菜先放在您这里,我待一会儿来取”;或者是:有一回太不巧了,您没有带够买菜的银两,只好对经常见面的那位摊主说一声:“抱歉,我还欠您5元钱,我明天把钱补给您。”那位摊主肯定会回答道:“好的,您尽管继续去买东西,把菜放在我这里,您过一会儿别忘了来拿走”;或者他(她)会对尚欠他(她)5元钱的您说道:“没有关系,您什么时候方便了再把钱给我。”我说这样的话是绝对负责任的,因为我所知道的当地民风确实如此。
有一回,因为业务需要,我一反往常总是从香港入关深圳的做法,而直接从香港飞往泉州并在泉州入关。接待我的海关和边检的工作人员在工作认真的前提下,态度是和蔼的,语气是亲切的,让人没有紧张感,我心中颇感温暖。具体例子我就不一一细说了。
我所目睹的最让我感动一件事是发生在今年的某月某日。有一回,深圳那家公司的老总和他的一位部下和我一起到酒店周边的一家商业中心闲逛(工作之余),我们目睹了这样一件事:一位七十开外的老者和家人也在逛商场。家人走在前面,老人家跟在后面。一不小心,老者在跨越广场边上的一条矮矮的铁栏杆时没有注意,一下子扑倒在地上。家人在前方根本没有看到,而我们因为离他太远,无法立马给这一位老兄以帮助。就在那个当口,两位年纪约在20岁左右的姑娘飞快地走到老者跟前,她们不仅把他掺扶起来,还一个劲地问老者:“您摔坏了吗?要不要送您去医院检查一下?”这个时候,他的家人才发现了老者倒地的状况,他们回过身来帮助亲人。当我亲眼看到姑娘们主动帮助老者的那一幕时,我感慨万千,也赞叹不已。要知道,当下的中国人极少有敢于帮助倒地的老人家的,因为他们担心的是:帮了人家,您反被对方讹诈的情景可能发生。但泉州的老百姓似乎没有这一类的担心,我真的要为泉州人点个大大的赞。
与北京人、广东人、扬州人大相径庭的是,泉州人好像都是些天生的“夜猫子”。北京人基本上都是早上按时起床,然后按时吃早饭;广东人几乎人人都爱在茶楼食肆饮早茶、吃早点;而讲究的扬州城里人更是有“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的生活习惯(早上喝茶吃汤包,晚上澡堂泡全身)。我到泉州出差时,都是下榻于泉州丰泽区最为热闹的商业和休闲中心地带的一个名曰“中骏世界城”附近的酒店里。这个地方一到晚上人声极为喧哗、行人川流不息。有时候,位于商业中心里边的大超市竟然会繁忙到顾客们要排着长队等候付款的程度。
离商业中心不远的、紧挨着一座叫“青莲寺”古庙的人行走道上,到了晚上更是小吃摊一个挨着一个,灯光闪烁,热闹非常。这一条“长街”被称为“青年夜市”。我看到了以泉州美食为主、也有各地小吃的佳肴在热卖中:面线糊,土笋冻,海蛎煎,芋头饼,猪脚饭,关东煮,麻辣烫,福鼎肉片,香烤面筋,重庆抄手和干炒牛河等等。我注意了一下,小吃街上几乎是清一色的年轻人,他们是摊主和消费者的绝对主力。我想,上了年纪的人是不会到此来凑热闹的。
泉州市政府对小吃摊的管理非常严格,除了维持秩序的保安人员外,街道上还有配套的消防专用柜和警察小屋。我听说这个小吃街一直要营业到深更半夜,然后在我们下榻酒店那条街上就接着开始了下半夜到拂晓的另一挡夜市。每天夜里,我时常会被窗外闹闹哄哄的人声弄醒,就一点而言,我真的是无可奈何。
但是,早晨或早上午的时候,大街上几乎空无一人(那个著名的“中骏世界城”早上10点才开门营业),因为普通的泉州人都是些个“夜里不睡,早上不起”的“异类”。可以肯定的是,每天早九晚五的上班族不在此列。
泉州人除了乐于消费、享受购物外,退休后的人们也和其它城市的人们一样:大妈们是广场舞的高手,老爷儿们喜欢下棋、打扑克和享受功夫茶。总而言之一句话,泉州人的生活非常悠然,真的是羡慕煞了中国的外省人。
在描述泉州“半城烟火半城仙”的市井生活的同时,我心目中对这一座古城的悠久历史和俊杰人才也是深怀敬意。就明清两朝而言,泉州就出现过诸如思想家李贽,政治家李光地,军事家俞大猷、施琅,瓷塑家何朝宗等大人物。更为泉州添光增彩的是,抗清名将、民族英雄郑成功也出生于此地。郑成功收复台湾后,因功勋卓著而被朝廷先后加封为漳国公、延平王)。由此可见,泉州是一个何等了不起的城市。
突然心血来潮,我草就了小词《鹧鸪天•泉州赞》一首。那么,我就将这一首词作为本文的结束语吧!其词曰:“建州温陵刺桐红。仁良富足步从容。清源兴教承天寺,李贽朝宗漳国公。 业昌茂,市恢隆。千年名港展雄风。晋江奋起传佳话,更上层楼帷幄中。”
(注:泉州名刹开元寺,亦称兴教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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