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陵不远
覃向军
寒 露
萧疏芦影曳,月夜露初寒。
庭前梧叶落,池中绿荷残。
风摇芦花坠,雨停珍珠干。
霜冷秋渐晚,水过听雨轩。
汀尾飞白鹭,塔边绕鸿雁。
卷帘赏秋菊,品茗水云间。
——题记
印象中,沅陵是离我们有点儿远的,常听老一辈人提起过。
清朝禁烟大臣林则徐为它站台,做个代言:一县好山留客住,五溪秋水为君清。明朝大儒王阳明曾在世界最古老的佛学院——龙兴讲寺讲过学,今年疫情凶猛的八月,隔离点的那段难熬的岁月,亏了听了他的心学,平静的心。 沅水水系,沈从文肯定与它有过交集,不少文人大卡在此留下逸闻趣事。
有人曾考证过沅陵名字的由来:“沅陵”这个名字,它的真实来历是什么呢?所谓陵者,最初是指大土山。《诗经·小雅》中说:如山如阜,如冈如陵。陵,也有陵墓的意思。《广雅·释邱》说:陵,冢也。陵,从阜从夌。阜,大土山;夌,攀越。合起来是“攀越大土山”的意思,引申为“登上、升”义。陵,为“帝王的坟墓”专用,有其“专用的升天通道(之处)”的意思。
中国帝王的坟墓开始称为“陵”,约从战国中期以后,因为当时封建王权不断增强,为表现最高统治者至高无上的地位,其坟墓不仅占地广阔,封土之高如同山陵,因此帝王的坟墓就称为“陵”。
那么,“沅陵”应是指沅水旁有大山的地方;或者说,是沅水边有墓葬的地方,应该也与帝王有关联。相传,沅陵曾因沅水河畔葬有太子墓而得名,也就顺理成章了。
“沅陵”作为一个地名,最早或许在秦朝就已经存在:里耶秦简中曾有“沅陵”的记载;在沅陵窑头古城——史书中记载为黔中郡所在地,曾发掘出土过“元陵”二字的铜印。《汉书》上更明确指出汉初长沙王吴臣之子吴阳被朝廷封为沅陵侯。
上次来沅陵,好像是2013年,为了省级安全生产示范区县,和当时的县安监局搞个交流,到这儿取经,走马观花,逛了凤凰山,龙兴讲寺,其他时间都在搞酒酒儿,大圣归来。
后因人事变动,此计划不了了之,搁浅了。
算是故地重游吧,提前做攻略。路线一变再变,人员也是一变再变。印证了那句话:自驾游不易,且行且珍惜啊。热门景区景点我们是不去的。一是人多,二是这儿那儿的事儿多,麻烦,现在就想图个清闲自在。人不多,那儿好那儿歇。不怎么赶,可能是中年由喜静吧。
首站五强溪,湿地公园。青山如画,碧水似诗。仅次于洞庭湖的水乡泽国。美得让人心痛。真正的世外桃源。可惜在新扩建,不能一睹芳容,算是一种遗憾了。
沅陵县城,第二站。龙兴讲寺,凤凰山。计划在山上扎帐的,车不能进,又没水;误打误撞的找了溪子口码头。左有龙兴讲寺,右有人民广场,是个热闹的所在。
安顿好了,找一清净无为的地方。只能说是暂时的。一自助火锅店,慢慢儿品,慢慢儿聊,远方,白杨树两口子带的过期的郎酒,提拉了两瓶,我们只开了一瓶,不多,每人二两,小酌怡情,最后来个两瓶啤酒漱漱口,酒足饭饱了。室外卡拉欧剋凑凑热闹,场外观众朋友群情激昂,掌声响起来,为我们喝彩,抒发抒发此刻的心情,算是放飞自我了。
夕阳西下,碧水悠悠,金光闪闪。倦鸟归巢,渔舟唱晚。摆个珀斯,记录下美好的瞬间。人少,没有熊熊的篝火,也没有夜宵捉对厮杀。随遇而安的。
这儿的夜似乎是颇不宁静的。菜市场,夜半三更的,就有船儿驶进港湾,菜农们是辛苦的。种菜,摘菜,洗菜,装菜,吆喝吆喝。五点多醒来,外面已经人吼吼的了。
洗把脸,过个早。龙兴讲寺外面走走,龙兴讲寺,虎溪书院,黔王宫,火神殿。主要是历史悠久,贞观二年(628年)修建。王阳明在此讲学,为这儿增光添彩不少。
沅陵诗廊,历朝历代的文人骚客留下墨宝,吟诗赋,摇头晃脑,再看看眼前的山水,瞬间豁然开朗,茅塞顿开了。
凤凰山森林公园,因凤凰寺幽禁过一代传奇——少帅张学良,年富力强的,正是干事业的时候,与青灯古佛相伴,参禅枯坐,焚香念经,潜心修炼,是苦闷的,内心世界可想而知了。那段往事,已经随着当事人的逝去而灰飞烟灭,盖棺定论了。
又要启程前往凤滩了。位于湖南省沅陵县沅水支流酉水河上。枢纽工程属一等工程,以发电为主,兼有防洪、灌溉、航运、过木和养鱼等综合效益。其主要建筑物有:混凝土空腹重力坝、坝内厂房、溢洪道、放空兼泄洪底孔、灌溉涵管和过船、过木筏道等。坝体混凝土工程量约117万立方米。它是我国第一座空腹重力拱坝。
歇在凤滩,取道借母溪,回四都坪。清闲自在的日子,随心所欲的,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吧。清早,一对老人路过帐篷时,询问我们,一脸羡慕嫉妒恨的样子。孩子们各有各的事儿,腿脚不灵便,爬不了山,走不了远路。有人说,等到退休了好好儿转转,我想说的是,活在当下,把想做的事儿做了,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事儿,那儿有那么多的将来供你享用。节前,在网上看到一则消息,张官高速有望提前至2025年下半年,到了那个时候,沅陵真的就不远了……
行走在秋意渐浓的湖田垭
国庆长假,似乎除了最后一天值班值守外,一直在亲近秋意渐浓的大自然。五强溪、沅陵溪子口码头、龙兴讲寺、凤凰山、凤滩、借母溪、轿顶山,昨天又去了湖田垭。
湖田垭,和我的老家关门岩一样,原来也是乡,后来撤乡并镇,划到了王家坪镇。垭,两山之间的狭窄地方。这里人户不多,还有上世纪合作化时代印记的供销社,粮店。新修的学校,但学生不多了,一是教师流动性大,留不住年轻人;二是当地年轻人多出去打工了,有些拖家带口的,不少学生到镇上或是城里读书了。
田间地头,包谷竿子还没烧,成了我们拍照的背影,还有有点儿歪歪斜斜的风雨桥,稻子收割后一茬一茬儿的稻蔸,似乎这也成了靓丽的风景线。靠近山边的土家吊脚楼,一串串红辣椒,鸡鸣犬吠的,路边的花花儿开的正旺,朵朵随风飘荡。一处农家乐旁,小鱼塘,大门楼,站在塔边,一望无垠,就是不见人影儿。
午饭不是刻意安排在一种烟大户家的,赶巧碰上了,顾请了不少临工,正在拾掇烟叶。两个土炉子,架在一带圈的三个撑架上,腊排骨炖冬瓜,羊杂炖豆腐,一大盘腊肉,一盘花生米,今年的新米,自酿的小锅米酒,一洗脸盆儿叶叶菜,闻着香,吃着美,都是豪爽的汉子,少了所谓的客套,一杯三两口,聊修路,聊加大投入,聊美丽的新农村……
来时没拍照片,饭后是要补上的,稻田守望者,幸福的两口子,快乐的三姊妹,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秋意渐浓,行走在湖田垭,美哉田园,醉在乡间!
走近十里长潭
小时候,去渡坦坪的小姨家,要经过七里潭,从阳湖坪的王潭新村至渡坦坪,澧水在这儿突然变窄,最窄处不过十来米,足有七里之长,水流湍急,两岸芳草萋萋,壁立千仞,枝柳铁路从山腰通过,长年累月云雾缭绕,有“小三峡”之称。
此次去户外扎帐的十里长潭,在桑植县凉水口镇的长潭河村,据户外营地蒋老板说,此处从峡谷深处的源头至前往凉水口镇的主路,溪水蜿蜒曲折足有十里,故而得名十里长潭。其实他原名人生平,因是一洪峡澜峡谷是通往湖北省重要交通关口,解放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战火频仍,匪患不绝,过往商贾云集,经行至此,胆战心惊,过了此峡谷,也是鬼门关,才长舒一口气,长此以往,寓意过此关人生皆是坦途,平平安安。因地处偏远,长寿之人颇多,2020年人口普查该村有724人,80岁以上高寿老人近百位。
今年干旱已久,但此处依然碧水东流,古旧的石拱桥,两岸青山相对出,溪上扁舟寻约来。芦影摇曳舟隐处,独钓幽谷一孤客。洲上野草野花散落一地,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我们的天堂——大漠洲,春天的花开,夏天在洲尾的浅滩处捉岩骨鱼,秋天在草地上与蒲公英的约定,折芦苇撇小竹自制作弓箭,欲与天公试比高。冬天漫天雪花飞舞,我们在这儿堆雪人打雪仗,好不惬意。但因为河里采沙,让这儿千疮百孔,面目全非了。好在这儿是原生态的,牛儿在草地上自由自在的,吃着草,不时哞哞的叫两声,炊烟袅袅,柳林依依,小桥流水人家。
其实长潭河村还有几处人文景观,只是我们停留时间短,没来得及去一睹风采。如“观澜”遗址,据说在悬崖绝壁之上,两个斗大的楷书,端庄秀丽,古朴自然,经岁月侵蚀,字有些斑驳,依稀还能辨认出,至于出自何时何人之手,寓意如何,无从考证,算是一个大大的谜了;另有一处,歪门斜道处的寿字,相传为道光辛卯年间一来此为岳母祝寿的鄂州秀才所作,路过洪峡澜峡谷,上一线晴天,石径小路穿岩而过,清澈见底溪水穿峡而过,如此福地洞天,山清水秀,如诗如画,在此为岳母雕刻寿字,祝福其寿比南山。后新建庙宇,据传,香火不断,毁于战祸,不复存在,但路过此地的人们需捡拾一木枝条或石头放在寿字的岩壁下,寓意为家人亲朋祈福增寿。还有一长寿泉,从石拱桥右边一小路朔溪行一公里的样子,因长年累月无太多人走,杂草丛生的,一边是万丈深渊,只好作罢,也许这就是此处有如此多的高寿老人的原因之一吧。
天气的原因,我们扎帐的这天,人不太多,有几波带着孩子烧烤的,吃烤全羊的,显得有些冷清。我们是不管不顾的,荡秋千,摆渡悠悠峡谷,仰躺在草地上,闭着眼,什么也不用想,也不必想,听秋风阵阵,潺潺流水声,看同行的轩轩在溪边翻螃蟹,跟着父亲钓鱼摸虾的,有两把刷子,不多会儿,就有了下酒菜。
夜风已冷,锅锅儿架起来,逮呀;酒酒儿搞起来,逮呀;把酒倒满,来他个不醉不休;九月九酿新酒好酒出自咱的手,……你方唱罢我登场,一浪高过一浪的。
夜色朦胧,石拱桥上的灯光亮了起来,火盆里的篝火点燃了,几个凉菜,一件啤酒,猜拳行令的,一圈一圈的,你敬我一杯,我干你随意的,有些酒意了,是不服输的,仰脖一饮而尽。
夜已深,似有不舍之意,相约着下次找个好地方再聚。枕着一帘幽梦在青山绿水间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