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笛|两个穷女子的不同命运

【作者简介】舞笛,男,大学文化,祖籍河南省漯河市舞阳县,长期供职于豫西某大型国有煤矿企业,高级企业培训师,现任平顶山作协卫东分会副主席,系河南省作家协会和中国煤矿作协、省民间艺术家协会、省群艺研究会会员,多家网络平台签约作家。曾出版有《人在旅途》《借题发挥》《山吟海叹》《世味杂俎》等5部文学著作。

两个穷女子的不同命运
舞笛(河南)
放目社会,回首往事,总有一言难尽之事袭涌心头。
这是从“生活自媒体-智天说”中刷来的一则视频内容,博主如是自述——
“多年前我在工地做工程时,夜晚常有人偷工地的东西,那晚我们埋伏了一群工人,想要抓住小偷并惩治他们。夜深后,突然看到两个身影进来,工人们一拥而上把俩人围住,大家七嘴八舌的喊着:看怎么收拾这可恨的小偷,在十几个手电筒的照射下,看到的是一个女人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女人当场被吓得跪在地上哭叫,说她是附近的村民,丈夫死的早,自己身体还不好,吃不饱饭更买不起药,是实在没办法生活了,才带孩子来这里弄点值钱的东西换口饭吃。工人们听罢都蔫了,没有一个人再说话,心头都泛起了怜悯......后来我就留她在工地上给大家做饭,每月给她开两千多块钱的工资,管母子俩三顿饭,直到那项工程做完。若干年后的一天,我给车换空调,一个小伙子接待了我,修完车后他把四千多的修理费全免了,我一时纳闷,他却哽咽着告诉我:叔叔,感谢当年你放了我们娘儿俩一马,是您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伸手拉了我们一把,没有让我们滑入深渊,我们一家现在过得都很好,全都是靠您的帮助啊!”
听完这个故事,舞笛我深深地被感染,同时也深深地被触动了。那对母子很幸运,那是因为他们恰巧遇到了有良知的人,若撞到的是粗野无良之辈,必然凄惨无比。
博主的这则经历唤起了我对将近半个世纪前一桩见闻的回忆,其记性瞬间被激活,不堪情景奔涌而来,霎时历历在目——
记得是1976年的初秋时节吧,也就是“运动”之末叶,当时我跟师傅在平顶山矿上家属区走家串户做家具,租住在平顶山主峰山南麓的小陈庄,每天都是早出晚归。有天晚上,天气尚热,走到陈庄村口附近时,发现一棵大树下围了一大群人,哇哇地叫嚷着非常嘈杂的声音,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叫喊声里夹杂着野蛮地辱骂,这是那个时代的一种“时尚”——但凡哪里有人挨批斗,必然有很多或相关或无关的人表现得异常积极,不是跟着叫喊,就是上前随人去打骂那些被揪斗的“坏人”,这样就可以反衬出自己算是好人,自己也就更积极更正确更高尚。男女们骂的那些极尽侮辱的粗鄙词语难听极了,任我怎样壮胆都无法向您复述,即使想说出来,其字面也只能用些xxx来代替,或以“此处省略xx字”半遮面的来掩饰其词,那乱哄哄的场面很像当时司空见惯的开批斗会场景,但并没有场灯,也没有站台,只有几个手电筒的亮光在晃来晃去,似乎又不是批斗会。待我师徒俩走近,看到的则是这么一种令人心头抽筋的残像——
一个姑娘被拴在树上,长发被抽打得散乱地遮住惨白的面孔,黑发被泪水粘连成一绺一绺的黑条条贴在嘴巴眉眼鼻孔之间,面前地上摆着三四块带泥的红薯,几个年轻人不停地上前打她,有用绳头抽的,有用脚踹的,还有女人脱掉自己的破鞋子边打她的脸边破口辱骂的,噘她是小破鞋、女流氓、不要脸、女小偷、养汉卖b ......什么的,反正社会底层那种最肮脏的下流话语都一股脑倒污水似地泼向她。她被反绑双臂,已无力反抗,也不再辩解,任由打骂侮辱......更有不怀好意者,趁打她时顺手撕掉她胸前的两枚扣子,半露出小坎肩胸衣,引来众人中龌龊卑鄙的坏笑。这种人格羞辱情形,在那时比打骂肉身更具摧残杀伤力。
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被如此惨烈地群殴糟蹋?
这时,人群中一位七十多岁的小脚老奶奶实在看不上去了,就阻止打人的二杆子们说:“一个女孩子,就扒几根红薯吃,多大的罪啊,别打了吧,真可怜哪,谁家没有姐妹?赶紧解开绳子叫她走吧!不是穷得很,谁会偷这生红薯?”
按说,无论如何,面对一个老人家的劝诫也该收手,令人更想不到的是,两个年轻人非但没住手,还扭过身用手指着老太太恶狠狠地说:“你知道她是不是阶级敌人,是不是地富反坏分子?你为啥同情偷盗的人?你想包庇她吗?她偷生产队的东西,打死也是应该的,你少管闲事!”这时人群里一位中年男子过来搀住老人胳膊,惶惶然地说:“大母(当地方言“大娘、大妈”的意思)咱走吧,别管闲事了,啊!”说着连搀带拉的把老奶奶弄走了。
我俩不明就里,也不敢出声。这时我师傅也拉起我悄悄地跟着离开,我知道,师傅出身成分不好,历来胆小怕事,这种是非之地岂敢久留?
我们师徒俩跟在他们身后,师傅弱弱地问到底是咋回事?这才知道,原来是那姑娘是矿上的女工,她家就住在附近城郊结合部的团结路家属区,父亲下井出工伤躺在家里,母亲在矿上做临时工,她家里还有四五个小弟弟小妹妹,孩子小口粮低,常常穷得揭不开锅,她下班趁夜在地里偷过几回红薯,也不多,每次也就是扒那么一两公斤藏在怀里揣回家,这次被村民发现了,毕竟是抓住她的错了,就往死里打,开始任姑娘怎样可怜兮兮的解释家里如何如何贫困,但都没用,后来再也没气力哀求了,只好任由发狂的男女辱骂抽打。
原来是这样啊,现在的人可能无法想象,但在那时就会如此这般实实在在地发生着......至于那位女子的命运,是不会有前一则故事那种好结局的,后来曾听说那女子因此成了精神病,还有人说她于疯疯癫癫中掉河里淹死了。那是一个丧失人性的时代,是荒唐年月里所发生的疯狂事,至于她的家庭后来的日子咋过,当然不敢想更没法说了。但我只知道,村上打他的那些人,很难说他们是好人或算是坏人,也没见谁受啥处分,特殊社会的生态环境且又是特殊年月......人啊,生命不过蝼蚁而已。
往事如烟,大多见闻已想不起来,但这件事却像凿刀刻在脑子里一样永远磨不平,无论如何都忘却不掉,那是一个如今没法理解的失却人性时代,现在每每忆及,便心如锥刺,都会有一种瑟瑟颤抖的抽搐感,惟愿那种残忍之事永远永远都不再发生......


刘般伸,特型演员,著名书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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