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河夜话

文/秋之韵

我的故乡有条美丽的大河叫小凌河，河水悠悠，穿城而过，古人称它为凌川。它从源头出发，顺流而下百转千回，一路向南汇入渤海。它不及长江黄河那般辽阔，却从不卑微，奔放，豪迈象极了辽西人的性格。这条河是富有灵魂的，它收藏了这座城市的秘密，而保持沉默。凌河两岸哺育了辽西几百万儿女，它是当之无愧的母亲河。

小时候我对小凌河膜拜有加，它象神一样的存在。我和小凌河的灵魂天生是接近的，寂寞的童年有了河流就有了快乐，这条河很懂我，很知心。

冬天到了，河面结了厚厚的冰层，小孩子们在冰封的河面上滑冰，玩冰车。大姐有双漂亮的滑冰鞋，天蓝色的羊皮鞋面，锃亮的冰刀，大姐穿上滑冰鞋在冰面上旋转飞舞，轻盈得象只燕子。

严寒将河面冻得晶莹剔透，人们拎着鱼桶，凿开冰层向河里甩下鱼线，垂钓鲇鱼和乌龟，不一会鱼桶里装滿了各种鱼获。二哥曾经钓过一只硕大的乌龟，这只神龟惊恐万状，瞪大了眼晴看着这些不速之客。

母校和小凌河仅隔着一座大坝，秋夏之交，教室里能听到凌河拍岸的涛声，心里痒痒的，下了课几步窜上大坝吹吹风。

班里一个调皮的男生去河里游泳不幸溺水了，他在河床上的沙坑里挣扎。等人们把他救出来，已停止了呼吸，小凌河呜咽着，它也悲伤。

我的印象里小凌河一向是温顺祥和的，只有到了汛期，河流才显示它的个性，河水汹涌地漫过河岸，冲向大坝，这样的情景历史上只有两次。

今年雨水频繁，8月20日洪峰过境，洪水以雷霆之势向下游冲来，只差一点冲上大坝。上下游的人们不懈地努力，洪峰顺利过境。

岸边的沼泽里，困着一大一小两只鸟龟，惊恐地望着路人不知所措。一位老者拾起乌龟将它们放生。乌龟向岸边的老人频频点头示好。是河流将它们逐出家门，还是乌龟背叛了河流？看到这一幕，我走下大坝的斜坡，河水迎面送来清爽的风，穿过一排白杨树，鸟儿栖息在树上，抛出激越清灵的啼鸣。

河水缓缓流淌，星星在河里游泳，顺着水流荡漾，月色朦胧，堤岸飘着淡淡白雾。洪水过后的小凌河有点惆怅，不知道是疲惫还是焦虑，河流的心事谁懂呢？

2024年9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