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农具
等着父亲回家
芦苇
武汉:张维清
染白了秋,芦花摆动
河对面的杏花岭今天还在不在
回家的黑鸟,在晚霞里磨墨
一张白宣,摊在芦苇荡上
散开的苍茫,曾以为缺少某种维生素
又仿佛芦苇荡摆起地摊,出买天空多余的霜
经不住秋风的诱惑,搬光了自己的糊涂
飘洋过海,把一个活色生香的秋撕成了碎片
紧抱芦花的冷水,再也找不到秋色了
此时的空旷是真正的空旷
还有谁去芦苇荡里,清点冷清和萧条欠下的债
空坐在码头上的木船,再也载不动芦花的清欢了
唯一的水淀,清洗着自己的孤独和寂寞
从湖水里走出仅有的一点秋光
让倏忽飞起的鸟
叼走它的孤单和沉寂
我问过苇中的那滴苍老的水淀
芦花何时回,它说:大约在明年的秋季
清明上坟
带上我最昂贵的哀思,一年仅有一次
母亲,别说我太吝啬了
花花绿绿,把她的村庄看成了杏花村
绕着山坟乱飞的雨,那是清明的泪
冰草举起一面面绿旗
石碑之书,被风一页页翻读
一个阴间的小院,堆积的瑞雪
是我对母亲最深切的悼词
看着隆起的山包,就是母亲二十年前的新家
那是一座无字山,刻下母亲的风雨和坎坷
一粒粒泥土,弹成的黄被,抚慰着母亲的梦
在坟边挖个坑,母亲翘首以盼,等着我回家
在苦楝树上,去看望守墓的麻雀
在老屋旁,我种下几棵哀痛和缅怀
烧几张冥纸,那是我寄入九泉的一封封家书
写满我的伤悲,祈祷和怀念
那一滩火红的血,仿佛母亲从骨子里磨出的黄昏
蓦回首,天空下起了几点雨粒
模糊了那条起伏不定的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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