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天,如此的漫长(3)
文/王兰菊
拿着云南拍的CT片子,我们从胸外科出来。又是预约,挂号,等待,一连串的操作,好在有儿子,儿媳,这些繁琐的事不用我和老公,我们只需坐在大厅中等待。
走进“呼吸,危重科”医生办公室,接诊老公的是一个姓尤的中年大夫,高高的个子,面相慈善,说话极其温和!
他询问了病情,然后接过片子,对着墙上的白屏幕认真地看了看。
“家是哪里的,来回方便吗?”
“不方便,”我抢着回答!
“可是现在医院没有床位呀。”尤医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公。
“我家离这儿一百多公里,我们从云南赶回咱省城医院,您想想办法,大夫。”我有些近似祈求。
我担心回家老公再大量吐血,儿子千辛万苦把执拗的老公好不容易拖进医院,在没查出病源来,我不能回,万一他转了性,不回来治疗咋办?
“住在病房走廊里,可以吗?”尤医生用征求的目光看着我。
“可以,可以,”不经老公同意,我连连点头。
尤医生拿起电话,要求病房护土在走廊加一个床位,然后和蔼地对老公说,
“去住院部吧,找护土长,先给你用上药,明天再做检查!”
从门诊楼到住院部要走很长的路,这一路,老公只吐了几口血,而且颜色也不再鲜红。
住院部,护土长把老公安排在走廊里,省城的医院真的很挤,长长的走廊里”一”字型靠一边排满了床位。那一个个没能住进病房区域的呼吸患者,身穿白底小蓝花病号服,看见我们,齐刷刷的把目光聚集过来,有诧异,有淡然,更多是同命相怜的惺惺相惜……
护士给老公量完体温,递过两片口服药,紧接着一个小护士推着医用小车过来,上面摆放着输液用的器具,她从小车上拿起一瓶液体看了看,叫着老公的名字,确定无误,麻利地给老公输上了药液……
天色渐晚,没等液体输完,我和老公就把没处坐站的侄子,侄女女婿劝回,同时也把儿子儿媳撵回家。呼吸科是传播病源最快的地方,我不愿让我的儿女待在这儿,医院留我一个人就够了。
液体共两小瓶,一会儿就输完了。护士在起液时通知老公,明天上午做加强CT和彩超,并吩咐我一会儿过去拿单子。
靠近医院的道路两旁是一家挨一家的饭馆。晚上,我和老公随便找了一家饭店,吃了点东西,回到住院部楼下,
“咱坐一会儿吧,医院走廊里太吵了。”老公语气异常柔和,随后从烟盒里抽出一颗烟,默默地点燃。
省城的夜晚非常漂亮,霓虹灯下,行人,车辆犹如长龙接连不断,买各种吃食的流动小贩们用喇叭吆喝着,给本是繁华的都市增添了几分热闹。
老公转过头问我 “吃烤地瓜吗?”
我轻轻摇头,一颗眼泪悄然落下。
明天不知结果怎样?我内心充满了忧虑和惆怅。
医院里的夜静而神秘,尽管已是深夜,走廊里微弱的灯光下时不时有人走动,我面对墙壁侧身躺在陪护椅上,却无法入睡,咳嗽声,打鼾声此起彼伏,从各个病房和走廊的病床上传来,刺耳的响亮。
听着老公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翻了翻身,我知他也在清醒中。
夜好长,我期待着天快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