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影斋里，围坐着五个人。李武山和齐竹叶是主人。王素梅、高文峰、孙志岩是客。大家双手凑近火炉，都不说话，像驴把嘴踢了一样。齐竹叶欲打破沉默，提着一壶凉水想往炉子上蹲，刚要用火钳撬炉盖，李武山说：“不烧水了，煮米酒吧！”齐竹叶说：“好！糯米酒粕子还有一大罐，煮开了大家畅饮，也是好主意。”
热酒下肚，话匣子纷纷打开，大家海阔天空地谝了起来。高文峰说：“《秋枫情殇》已接近尾声。书中人物的生活原型逝世了三位。剩下咱五个老傢伙，没多少故事要写，我看，不如草草收尾吧？”王素梅说：“教我说，人物的命运大体相似：游山玩水吃大餐，醉生梦死渡晚年。唱歌跳舞画鸡蛋，遛狗喂鸟陪孙玩。”齐竹叶说：“素梅姐出口成章，概括了秋枫情殇。倩影斋煮酒聊天，难免得清冷惆怅。”孙志岩长长叹了口气，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没酒喝凉水，国事自有肉食者，我们无须学曹刿。”李武山说：“国家存亡，匹夫有则。不想劳神，总怕吃亏。”王素梅说：“如果十四亿人都不学曹刿，咱中国梦咋样实现？”高文峰说：“咱姐说得对呀！”
李武山说：“咱们要以战士的姿态，为长寿而斗争，活着，就要为巩固无产阶级专政而战斗！”齐竹叶问高文峰：“你早餐吃的啥？”高文峰说：“两蛋一腥。”齐竹叶问：“两弹一星，怎么吃呢？”高文峰解释：“两个鸡蛋一袋乳制品。”他又接着问：“李仁兄和你早餐吃什么？”不等齐竹叶回答，李武山抢先回答说：“每天都少不了：核五！”高文峰问：“核武？核武器吗？”齐竹叶笑答：“核桃五个。”王素梅说：“早餐也用高科技了，不是两弹一星就是核武。志岩，你呢？”孙志岩说：“我喜欢汤饼烩！”王素梅说：“《地道战》里那个汉奸汤炳惠？怎么吃？”孙志岩解释说：“我牙不好，喜欢吃米汤泡饼和烩菜。”大家听了都笑。李武山说：“注意养生，争取长寿。咱不能闲着等死。要或多或少干点力所能及的工作。”齐竹叶若有所思地说：“现在，如今农村光棍多，我有生之年当媒婆。跑路熬眼牵线，坚决反对单干！”孙志岩说：“我要在有生之年，收两个徒弟。教他们学会拉二胡，从杀鸡努力到百鸟朝凤。”王素梅说：“我要把秦岭五号黄瓜试验成功。让它降低对气温、水分、土壤、阳光的严要求，要能抗病虫害，适应性强，能在贫瘠土壤生长，甚至在室内种植。”大家一听，都鼓起掌来了。李武山说：“虽然余热不多也要散发，虽然余光不强也要放射。共产党人不言老啊！”王素梅点头道：“人老了，信仰不能老！”
李武山吃过早饭，到白龙车站乘公交，到渭源县城换乘地铁，十点钟就到了秦都肿瘤医院三楼305病室，瘦削老师更加瘦削，简直如同根雕，骨瘦如柴，浑身插满了管子，输血输液输氧导尿进食似乎同时进行。瘦削老师瞪着眼睛，隔着近视镜片有点恐怖。他看见李武山，眨眨眼睛算是招呼。旁边的王婧婧对李武山说：“咱老师招呼你呢！他昨天还夸你的诗写得好。高文峰的诗集，他也有。还指着书对人讲：作者是我的学生！”李武山嘴对婧婧耳朵说：“咱语蚊老师情况咋样？还好吗？”王婧婧悄悄回答：“你，还不知道？咱语蚊老师就是瘦削老师夫人。咱们的师娘！”李武山有点不信，皱眉道：“他俩不是争讲台，闹别扭吗？”王婧婧忍不住笑了一下说：“那是表象，不是实情。何况，物极必反嘛！”李武山又问：“语文老师身体咋样？”王婧婧低下了头说：“三周年祭都过了。她临死前还问过你和文峰。把你叫武峰，把他叫文山。可能有点糊涂了。”李武山心里一阵难过，热泪盈眶。王婧婧突然碰了一下李武山的右手说：“他的儿女来了！”一男一女轻盈地走进来，都很瘦削，女的随她妈，说话声小，很语蚊。王婧婧说：“你俩招呼俺老师，俺俩出去吃饭？”老师的儿女争相掏钱。王婧婧说：“不用麻烦，我会扫码了。他是俺同学，还是同桌呢！”老师的儿女点头微笑，算是招呼。他俩还以为是王婧婧男伴侣呢！又不确定，不知咋称呼，听了王婧婧介绍，疑虑释怀。
李武山一出病房门，王婧婧就挽李武山的胳膊，说：“我的同桌，你还好吗？”李武山所答非所问，说：“你咋样知道了我的电话号码？”王婧婧说：“梅晓霞告诉我的。你那个妹妹么！你忘了？”李武山说：“我没忘她，她把我忘了！分道扬镳咧。”王婧婧说：“你错怪她了！”李武山一怔说：“不会吧？”王婧婧说：“她跟了个洋人，起初几年关系还好，后来人家有新欢，把她玩腻了，把她甩了！”李武山大吃一惊：“还有这事？”王婧婧点头说：“真的。”
进了小饭铺，李武山点了四个凉菜，荤素搭配，要了一瓶红葡萄酒。李武山问：“她，现在哪里？”王婧婧说：“她说她没脸见你，打电话没勇气。她教我给你打电话试探你对她态度，我由于忙，忘了。她患抑郁症，在河边散步，从桥上翻下去了。三周年都过了！”李武山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想哭，忍着泪，斟了一杯酒，泼在地上，说：“这杯酒给咱语蚊老师，没有她，我当不了作家！”王婧婧站了起来，神色凝重。李武山又斟了第二杯酒，泼在地上，忍不住哭了。王婧婧说：“我替晓霞把情领了！”说着，掏出手绢，给李武山拭泪。李武山接过手绢自己擦脸。李武山说：“我把妹妹没管教好，对不起四姑！”
李武山气愤恼怒，冲进值班室，质问主治医生：“俺老师是走着进来的，咋能越治越重？把活人治殁了？”老师儿、女说：“早知道，俺就不来！”王婧婧说：“现在，人、财两空！”
主治医生态度阴阳怪气：“谁教你们不早点送来呢？又舍不得花大钱。他这病，国际上都没办法。我们只能给予营养上的支持。”李武山气得嘴唇发青，手脚麻木冰凉。老师的儿、女气得神经错乱，大骂白求恩：“白求恩大夫呀！你是嫌中国条件不好？回加拿大了吗？你断子绝孙没徒弟吗？”王婧婧扶着李武山，愤怒地指着主治大夫说：“你！饭桶，骗子！教我没办法说！”
班主任老师的遗体在太平间存放，李武山、王婧婧和老师儿、女匆忙治丧。治丧过程中，才知道班主任老师名叫素雪，教数学。语蚊老师叫于文，教语文。以前听信学兄学姐调侃，以讹传讹几十年至今。忙了几天，从殡仪馆回到白龙社区，王婧婧陪着，齐竹叶莫名其妙。这正是：
齐竹叶偶发奇想，鉴于白龙社区光棍多，她就实践她的诺言，开始了无偿婚介工作。她由近及远，先从干儿、干女做起。给白桦说媳妇的同时，给白梅说婆家。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先说给白梅寻婆家的事，寻到了田苗家的怪拿儿。怪拿儿名叫田丰，家境不错，田丰专营钢筋生意，他传承刺姑娘基因，心眼多，门道稠，路途广。他廉价买来歪七趔八的废旧钢筋，用两个拖车相反方向撕扯开，把钢筋撴直拉端，洗净烤干，犹如新出厂一般，然后按正品高价卖出。挣钱像揽钱一样，盆满钵满，人称田丰“小田老板”。“小田老板”梳背头，穿西装，说话文雅，走路慷慨，姿态潇洒，比田苗还风流。白梅一见钟情，田丰单腿下跪，献上求婚鲜花。白梅犹豫不决，刚伸出手，田丰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给白梅戴上了金戒指。白梅笑着双手接过鲜花。田丰和白梅确定了未婚夫妻关系，以后订婚结婚顺理成章，不再赘述。齐竹叶应邀坐上席，吃酒宴，穿上了媒鞋，收到的彩礼刚好购置陪嫁，这是后话。给白梅寻婆家，就近取材，没跑远路，水到渠成，旗开得胜。
给白桦娶媳妇没那么容易，把齐竹叶挣得淌汗，气得呕血。齐竹叶拄个枴棍，戴个白布大舌凉帽，跑遍了白龙河两岸、白龙塬上下、白龙峪内外，最后找到了刘菊花的学生杜可以。杜可以大学刚毕业，正准备考公务员。遇见齐竹叶来说媒，杜可以她爸杜能成十分高兴。杜能成听说白胖的儿子白桦大学毕业，学的是财经专业，心里联想浮翩，提出了四个条件：一是要有新房，那怕小如鸽子堂。二是要有辆小车，那怕组装也不嫌唓。三是要有好工作，冬不冷，夏不热。四是工资要近万，五千带点也上算。齐竹叶一听，话软事硬，这杜能成实在不好对付。白桦这婚事，像掏树根，拔起呆呆儿，摇起活活儿。好像大有希望，希望又很渺茫。齐竹叶和李武山商量，把李白楠的事暂缓一年，先解决白桦婚事。借钱拉账，买车盖房。买车买了个二手货，半新不旧能将就。盖房盖了个楼两层，三间两暗夾一明。为找工作寻许枫，医院后勤当出纳。齐竹叶一听很高兴，白桦的婚亊大功告成。
白桦和杜可以结婚，婚礼特别隆重。杜能成给女儿的嫁妆也很特殊。除了家电样样齐全外，单另还买了手扶拖拉机和镢头锨。人们起初对杜能成的车、房、工资多少要求颇有微词，看了杜能成给女儿杜可以的陪嫁，恍然大悟，都夸杜村长站的高看的远想的深，做事有格调。
“愿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属，穿线搭桥无偿婚介服务非我莫属。帝国主义生物侵略用转基因粮食妄图灭我亲属，我希望年轻人都结婚都生育将来都当军属！”这“四属”论把人逗乐了。
齐竹叶的“介绍人讲话”把婚礼推向婚礼的一波高潮。新郎、新娘和新亲鼓掌，司仪、乐队和服务队鼓掌，帮忙的、做伴的，炒菜的、下面的，摘葱的、剥蒜的，供水的、接电的，烧火的、砸炭的，忙出忙进啥也没干的；尤其是那些墙高的个子、五大三粗、接近三十岁，没恋爱，没对象，没订婚，没结婚，还在孤身单干的小伙，双手拍得发红、微肿，几乎拍烂了。
（104）王素梅黄瓜歉收
王素梅经人介绍，在白龙河西岸联系到了神神。神神长得人高马大，立眉瞪眼，说话先看左右，走路瞻前顾后，他疑神疑鬼，恍恍惚惚，总觉得有神附体。他先信菩萨，后信耶稣，最终又拜倒在老子塑像前。连他也弄不清到底信佛信道信哪路神。他念经，背不过；跟人学炼丹，未成功。遇见了王素梅，听说秦岭五号黄瓜很奇特，非转基因，不用农药，抗病抗虫耐旱耐瘠薄，深信不疑。他跟王素梅订了协作合同，种植了五十亩秦岭五号黄瓜。王素梅负责提供种子、技术，神神提供水、肥、土地和劳力，收获三七分成。
没想到，神神就是神。他播下黄瓜种籽后，美美浇了一次水，地表板结，出苗不齐。接着，为了省工，他把人粪尿倒进入水口，浇水施肥一次性完成。结果，又把一部分幼苗烧死了。这都是在王素梅不知道的情况下进行的。王素梅心想补苗，又怕参差不齐难管理，把希望寄托在分孽拉蔓上，她教神神施了些追肥。没想到大部分果然如愿以偿，小部分却又烧死了。保证不了全苗，丰收难以保障，争取较好收成还有希望。神神也意识到辜负了王素梅希望，他也在想办法补救。尽管除草灭虫防病等措施都到位，黄瓜长势一般，开花平庸无奇，结果粗细不匀、长短不齐。有的呈纺锤状，看着憋扭。神神更神，他挑了粗长带刺的黄瓜，拂晓出发，撵天明到省城的菜市场，吆喝“先尝后买”，高价批发，拿了现金回家。他又摘了些拱肚子，葫芦腰，两头尖、响榛槌儿一 样的黄瓜，放在一起，拍个照片发给王素梅，还配了首打油诗：
秦岭五号新品种，
黄瓜今年这收成。
五十亩地白劳神，
歪瓜裂枣把人哄。
王素梅一看照片，心里五味杂陈，她心里想：“问题出在哪儿？”她反复问自己：
缺水吗？不是。
缺肥吗？不是。
缺什么呢？
缺人心。是人没上心管。
原来，神神施肥灌溉时，雇佣的全是本村的熟人，也就是像他一样不专一宗教信仰的人。
黄瓜缺水，神神带领一帮人忙着浇地。正忙着，有人说祷告时间到了。大家放下锨，双于合十，念念有词，求耶稣保佑黄瓜战胜旱魔。渠里水跑了也不管。祷告毕了开始干活，许多瓜苗已枯。到吃午饭时，他们讲究先祷告后吃饭，结果饭冷了。他们又怕吃了肚子疼，炊事员炒饭又费了功夫，结果，天黑也没完成灌溉任务。
给黄瓜施肥防虫时，神神换了另一帮熟人，是不信耶稣，信佛信神的。这些人也有讲究，走田埂怕踩了青蛙，走路怕踏了蚂蚁。正干活着遇见一条蛇吞青蛙。赶紧念经，阿弥陀佛大合唱，超度青蛙，等待蛇溜走后才开始恢复干活。
神神交往的那些老弱病残，也都是信仰佛、道、儒教的人，纷纷来黄瓜地拜访神神。他们朝黄瓜念经、祷告、唱劝善歌。饥了摘黄瓜吃，渴了也摘黄瓜吃。有时将黄瓜当作木鱼敲，当转佛抡，丑态百出，滑稽搞笑。神神不但不阻止，还倍受感染，跟着推波助澜。施肥浇水的工作几次暂停，误了农时，影响黄瓜生长。王素梅后悔选错了人，悔之晚矣！不仅当年黄瓜收成不好，损失十几万元，黄瓜长势畸形，不宜留种，影响今后继续实验，损失不可挽回。王素梅气得哭了一天，瘦了一圈。熬煎黄瓜留种问题。忽然发现角落草丛有两条又黄又粗又长的黄瓜种，连忙用枣刺围护。对神神说：“神神兄弟！这是难得留下的黄瓜种，你可千万保护好！”
这正是：
神神信神神志混，
神神道道搞迷信。
素梅后悔来不及，
繁育黄瓜选错人。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一章分解。
2024-8-17-于樵仙居。
（106）脑震荡同病相怜
宏伟华丽的渭源医院708室，支着两张床，7081和7082床，间隔布帘，可开合。7081床正在输氧，躺的唓淞；7082床正在输液，躺的刺姑娘。医院里按照时不成文的常规，把原有的新置的检测仪器齐齐用了一遍，最后确定，俩人得的一个病：中度脑震荡。治疗方案大同小异，输氧输液，注射输血，试用进口药，全方位根治。听说病人是个大款，有钱，医院治疗有了信心。
人认不得货，钱能认得货。好药必定价高，三天花了三万，俩人共花六万，刺姑娘和唓淞清醒了。医生不让出院，巩固疗效，要观察三天。
打针输液的间隔时间，俩患者谝闲传，岔心慌。唓淞说：“刺姑娘哥，你咋也进来咧？”
刺姑娘说：“俺田丰疯咧，一拳把你袭个仰绊朝上。我教他把你送来。我酒驾上路碓了大货车，碓的我不知道啥咧，给你做伴儿来咧！”
唓淞说：“唉！怪我太唓淞咧！显个勤，打个盆。大娃头管音响离岗，我放《好日子》放了个《烈士魂》！嫑怪娃生气，怪我！”
刺姑娘说：“有个检点不到，没个聪明过余。你见过谁把敬酒弄成奠酒？”
唓淞拍着胸脯说：“再有谁？唓淞兄弟么！”
刺姑娘说：“你咒我，我就碓了卡车。”
唓淞说：“你酒驾，车祸，也赖我？”
刺姑娘说：“你不敬酒，我咋醉？”
唓淞说：“我没往你花碗里倒，泼在地板上。”
刺姑娘说：“就招你奠酒的祸！”
唓淞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逃不脱咧！”
刺姑娘笑着说：“你虽然唓淞，我喜欢！”
唓淞说：“当年，你脱死人故衣，我打手电。手电短路，灯灭。你还记得吗？”
刺姑娘起身望望窗外，开房门又望左望右，退入，关上门，指着唓淞说：“你把喔唓淞话不要说了！唓淞事不要提了！你现在是精细灵利！十八大以后，再不收手，有好果子吃！”
唓淞说：“刺姑娘哥说得对！过去的喔唓淞事，不提它，时间长咧，就没人知道咧！谁说雪盖不住鞋？看啥地方呢！雪山上终年不融化，死人也能捂盖千百年！”
刺姑娘说：“你这嘴，唓淞尽咧，就不说好话！”
唓淞笑着低头：“兄弟摆脱不了‘唓’字么！”
刺姑娘说：“精细灵利，任重道远！”
唓淞说：“向刺姑娘学习，向刺姑娘看齐。”
刺姑娘说：“查房的快来了，快把温度计夾好。”
唓淞说：“我的温度计呢？找见了。溜到裤裆里了！”
刺姑娘说：“唓淞！”
这正是：
性格决定人命运，
格局大小易区分。
唓淞言行不靠谱，
精细灵利差距深。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一章分解。
2024-8-18-于樵仙居。
（107）孙司令荣归故里
孙志岩他二爷今年一百零二岁，解放军某军区司令，从部队离休后参加关工委工作和慈善会工作。今天是他离开家乡八十年纪念日。他要回白龙崖看看。
当年和他哥政见不同，分道扬镳。他哥参加了国军，从副班长干到副司令，行军时躺在花杆上，由两个精壮士兵抬着，走在队伍的中腰，能看见旗手排头，能听见后边抬重机枪的呼哧声。他替天行道当了土匪，后来被红军收编，当的司令，比他哥大半格，没军衔，穿补钉衣，蹬草鞋，不挣钱。解放战争中，他哥死于解放军枪口。鉴于他抗日战争时打过日本人，立过功。解放军厚葬了他，棺材板很厚，松木的。他作为弟弟，哭的很伤心。他在部队名叫孙斌，乳名根根。
白龙崖早已面目全非，那排窑洞塌的塌，垮的垮，完整的也有，由于没住人，里面住上了蝙蝠、狐狸、蛇，还有蜘蛛。白沙滩变成一片废墟，大部分整平盖土种上了庄稼，由于土薄，建筑垃圾架空缝隙不葆水。庄稼种在“楼上”，根扎水泥块，吸收不了水分营养，庄稼长得蔫蔫苶苶的黄黄瘦瘦的。塬上一片楼林，所谓白龙社区。听说根根爷回来了，村里上岁数的人张罗的搁不下。都想看看一百零二岁的根根爷长啥样。谁知道，根本见不上人！里三层外三层，七步一岗，八步一哨，除孙志岩外，其他人都不能接近孙司令。孙司令在一位副市长陪同下参观白龙峪水库纪念馆和白家庄村史馆，和孙志岩合了影，在祖坟上三鞠躬。整个过程由街道办安排，前呼后拥，保安民警把白龙社区围得水泄不通。孙司令在警卫员掺服下走路尚稳健，说话尚铿锵有力。孙司令问汪主任：“我想和乡亲们唠嗑家常。你们这么多人跟着不方便说话！”汪主任说：“孩子们都上学去喽，老年忙着接送陪读。年轻人进城打工去了。村里只剩死老汉病娃，村干部离不开村啦！”孙司令说：“跟当年还有点像！年轻人上前线，妇女们东躲西藏，剩下维持会应付鬼子汉奸！”说完补充一句：“你们应付我？”大家哈哈大笑，没领会孙司令的意思。
孙司令问：“怎么？那么多地都荒了？多可惜啊！”孙志岩说：“大，您不知道，种粮食划不来。麦子苞谷卖不价。”孙司令说：“麦子包谷卖不上价。那就种谷子嘛！”孙志岩说：“早都不种谷子了。都认不得谷颖（莠草）嘛！没人会锄谷子了！”孙司令想了想说：”锄谷子要会留苗，株距——升底，行距——升口。”孙司令又若有所思地问：“你们见过升子吗？十升为一斗嘛。”孙志岩说：“大，我见过斗，大斗十一升，小斗九升半，大斗进，小斗出。没见过升子。”孙司令笑道：“你把咱祖传的秘密暴露咧！”大家又笑了。孙司令接着说：“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选择。我就看不惯家长欺负穷人，离家出走，替天行道当了红军。”
汪主任说：“孙司令有《革命回忆录》没有？给咱村史馆捐一本。”
孙司令说：“我喔历史简单！负了七回伤，突了四次围，死了三回没死成，命大么！当了一回俘虏，策反一个连起义了！”又把大家逗笑了。他回头对随从说：“把我写喔小册子给大家一人一本。”警卫员去车上取回一捆书，大家拿到手一看，书有指头厚，约有30万字。书名《血火青春》，文图并茂。
接着，刺姑娘，李武山，白玉柱等人被允许进入会场。大家合影。不等大家开口与孙司令说话，汪主任宣布散会，入席吃饭。
酒过三巡，菜上五味，贪杯的汪主任粘牙绊嘴地对白玉柱说：“今天这事很顺利！事情还好着呢！”刺姑娘说：“有啥不顺利的？怕有刺客吗？”汪主任说：“上级的安排，恐怕有人拦截上访。”副市长是个聋子，没听见他们说什么，见大家笑，也随合地笑着。
李武山说：“《血火青春》给我们关协增加了关教内容。”
这正是：
孙司令荣归故里，
孙志岩泄露秘密。
戒备森严保安全，
汪主任泄露天机。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一章分解。
2024-8-28-于樵仙居。
（107）孙司令荣归故里
孙志岩他二爷今年一百零二岁，解放军某军区司令，从部队离休后参加关工委工作和慈善会工作。今天是他离开家乡八十年纪念日。他要回白龙崖看看。
当年和他哥政见不同，分道扬镳。他哥参加了国军，从副班长干到副司令，行军时躺在花杆上，由两个精壮士兵抬着，走在队伍的中腰，能看见旗手排头，能听见后边抬重机枪的呼哧声。他替天行道当了土匪，后来被红军收编，当的司令，比他哥大半格，没军衔，穿补钉衣，蹬草鞋，不挣钱。解放战争中，他哥死于解放军枪口。鉴于他抗日战争时打过日本人，立过功。解放军厚葬了他，棺材板很厚，松木的。他作为弟弟，哭的很伤心。他在部队名叫孙斌，乳名根根。
白龙崖早已面目全非，那排窑洞塌的塌，垮的垮，完整的也有，由于没住人，里面住上了蝙蝠、狐狸、蛇，还有蜘蛛。白沙滩变成一片废墟，大部分整平盖土种上了庄稼，由于土薄，建筑垃圾架空缝隙不葆水。庄稼种在“楼上”，根扎水泥块，吸收不了水分营养，庄稼长得蔫蔫苶苶的黄黄瘦瘦的。塬上一片楼林，所谓白龙社区。听说根根爷回来了，村里上岁数的人张罗的搁不下。都想看看一百零二岁的根根爷长啥样。谁知道，根本见不上人！里三层外三层，七步一岗，八步一哨，除孙志岩外，其他人都不能接近孙司令。孙司令在一位副市长陪同下参观白龙峪水库纪念馆和白家庄村史馆，和孙志岩合了影，在祖坟上三鞠躬。整个过程由街道办安排，前呼后拥，保安民警把白龙社区围得水泄不通。孙司令在警卫员掺服下走路尚稳健，说话尚铿锵有力。孙司令问汪主任：“我想和乡亲们唠嗑家常。你们这么多人跟着不方便说话！”汪主任说：“孩子们都上学去喽，老年忙着接送陪读。年轻人进城打工去了。村里只剩死老汉病娃，村干部离不开村啦！”孙司令说：“跟当年还有点像！年轻人上前线，妇女们东躲西藏，剩下维持会应付鬼子汉奸！”说完补充一句：“你们应付我？”大家哈哈大笑，没领会孙司令的意思。
孙司令问：“怎么？那么多地都荒了？多可惜啊！”孙志岩说：“大，您不知道，种粮食划不来。麦子苞谷卖不价。”孙司令说：“麦子包谷卖不上价。那就种谷子嘛！”孙志岩说：“早都不种谷子了。都认不得谷颖（莠草）嘛！没人会锄谷子了！”孙司令想了想说：”锄谷子要会留苗，株距——升底，行距——升口。”孙司令又若有所思地问：“你们见过升子吗？十升为一斗嘛。”孙志岩说：“大，我见过斗，大斗十一升，小斗九升半，大斗进，小斗出。没见过升子。”孙司令笑道：“你把咱祖传的秘密暴露咧！”大家又笑了。孙司令接着说：“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选择。我就看不惯家长欺负穷人，离家出走，替天行道当了红军。”
汪主任说：“孙司令有《革命回忆录》没有？给咱村史馆捐一本。”
孙司令说：“我喔历史简单！负了七回伤，突了四次围，死了三回没死成，命大么！当了一回俘虏，策反一个连起义了！”又把大家逗笑了。他回头对随从说：“把我写喔小册子给大家一人一本。”警卫员去车上取回一捆书，大家拿到手一看，书有指头厚，约有30万字。书名《血火青春》，文图并茂。
接着，刺姑娘，李武山，白玉柱等人被允许进入会场。大家合影。不等大家开口与孙司令说话，汪主任宣布散会，入席吃饭。
酒过三巡，菜上五味，贪杯的汪主任粘牙绊嘴地对白玉柱说：“今天这事很顺利！事情还好着呢！”刺姑娘说：“有啥不顺利的？怕有刺客吗？”汪主任说：“上级的安排，恐怕有人拦截上访。”副市长是个聋子，没听见他们说什么，见大家笑，也随合地笑着。
李武山说：“《血火青春》给我们关协增加了关教内容。”
这正是：
孙司令荣归故里，
孙志岩泄露秘密。
戒备森严保安全，
汪主任泄露天机。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一章分解。
2024-8-28-于樵仙居。
（108）婚介所倒闭关门
齐竹叶把倩影斋弄成婚介所，专门从事说媒工作。说起来奇怪，前来登记的都是老年丧偶的同龄人。极少有婚龄青年。齐竹叶莫名其妙，问李武山：“咱想的是，愿天下有情的皆成眷属。年轻人咋想？”李武山说：“没车没房没存款，想娶媳妇难！”齐竹叶说：“不光是喔。结婚了会生小孩，小孩要吃奶粉，生了病要看病买药，长大要送幼儿园，再长大要上学。要进兴趣班。要上补习班，还要缴择校费。”李武山说：“怎么这么多费用？”齐竹叶说：“娃从小学到大学，将会榨干父母的积蓄。到了结婚年龄，又要有车有房。还有的要留洋，花钱更多，要得好，家里得开个银行。”李武山说：“银行是公款，随便用钱，想戴铐子咧？”齐竹叶说：“留洋毕业留外國，你看父母亏不亏？”李武山说：“不留洋的恋热土，未必尽孝把家守。”齐竹叶说：“过去，父母把娃抱到怀里，‘孥儿呢蛋儿呢’。现在，年轻人把狗抱到怀里。‘孥儿蛋儿’呢！对狗比对父母亲。”李武山说：“所以，离异丧偶老人。没人管。跑到你这儿找对象。”
正说着，警察和一对在婚介所认识的老人来到婚介所。警察对李武山说：“李老师，您回避一下。我调查个事。”李武山就笑着说：“好。”拧身走了。齐竹叶也想走，警察说：“婶，请您留步，配合调查。”
齐竹叶说：“对。”
警察对老汉说：“您叫什么名字？”
老汉说：“苟润仁。”
警察对老婆婆说：“您叫什么名字？”
老婆婆的：“仁步达。”
警察说：“你俩是什么关系！，
老汉和老婆婆异口同声说：“俺俩没有关系。”
警察说：“苟润仁，仁步达，你俩在床上干啥？”
老汉和老婆婆坦白，齐声说：“想给你造个二爸！”
警察对老汉说：“你给他钱来没有？”老汉说：“她向我借过二十块钱。”
警察面向老婆婆：“你拿他二十块钱，还了没？”老婆婆实话实说：“我给他，他不要。”
警察宣布：“苟润仁涉嫌嫖娼，仁步达涉嫌卖淫，嫖资二十元。鉴于初犯，每人罚款一百元。婚介所涉嫌违法。倒闭关门。”
齐竹叶说：“我违的什么法？为啥要我关门？”
警察说：“你介绍荀润仁和仁步达卖淫和嫖娼。勒令停业整頓，罚你五百元！”
齐竹叶说：“他们搞恋爱。你把他俩饶了！”
警察说：“他俩态度不好。骂我。”
齐竹叶说：“老糊涂了，骂人也正常！”
警察说：“好！鉴于初次。不罚了。”
齐竹叶说：“他们没事了，我也不罚了。”
警察说：“那你关门。”
齐竹叶说：“这是我家。怎么关门？不再说媒就是了。”
警察说：“停业整顿！”
齐竹叶说：“不干了！”
警察气宇轩昂地走了。
齐竹叶摘掉了婚介所牌子。
这正是：
“狗问人，人不答，
耄耋老人骂警察。
警察查封婚介所，
婚介所就关门啦！ ”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一章分解。
2024-9-2-于樵仙居。
（109）可怜可恨共一身
齐竹叶的婚介所关门停业之后，百无聊赖。除了做饭，吃饭，就是睡觉。李武山偶发奇想，对齐竹叶说：“你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找个事干。”齐竹叶说：”我能干什么呢？”李武山笑着说：“洗石头去。”齐竹叶说：“洗石头？我还真洗过石头。在水利工地上，把石头冲洗干净，砌渠垒墙，好用水泥灌缝粘合啊！”
李武山说：“我正忙着《秋枫情殇》的结尾几章，你代表我，去把四杰四倩中健在者看望一下。”齐竹叶说：“好！”齐竹叶就在菜园里折了一把豇豆，摘了几个西红柿，拔了一撮葱，装在塑料袋里，兴冲冲地去王素梅家。
王素梅正在读关于黄瓜的资料，见齐竹叶来了，俩人一阵拥抱。王素梅说：“你来了就很好么，咱中午饭吃神仙粉。”齐竹叶说：“我看什么叫神仙粉？”不看则已，一看惊讶，原来是山上一种树叶，煮烂成汁，倒盆中凝固后洗净，在冷水中变韧，当凉粉吃，略带点苦味。街上还有卖的，五块钱一小碗。齐竹叶吃过。王素梅给齐竹叶调了一碗，给自己调了一碗，俩人边吃边聊。齐竹叶问：“您，最近，睡眠咋样？”王素梅实话实说：“我睡的迟，没瞌睡，到黎明时才入眠，梦多，像电视连续剧。”齐竹叶说：“昼夜颠倒，您生物钟乱了。不利于健康，应该早些睡。”王素梅说：“习惯了，白天没事。晚上失眠，白天补。”齐竹叶不好再说什么，起身告辞。王素梅将她研究种植的黄瓜回送齐竹叶，并把她送下楼。
齐竹叶回到家里，汇报了王素梅说的失眠情况，李武山心里沉重。齐竹叶又去菜园，折了两个大南瓜，去看望高文峰。高文峰的门虚掩着。齐竹叶敲门不应，推门进屋。
高文峰老伴去世以后，很注意自己的养生和锻炼。他喜欢吃辣子，有诗为证：
“先辣嘴唇。
后辣肛门。
放屁刺激，
说话伤人。”
齐竹叶见他时，他正在拿大鼎。只见高文峰倚墻倒立，双手和头抵看地，双腿伸直，两脚挨着墙。嘴里只顾唸着：“……六十一、六十二、六十三、六十四、六十五……”顾不得招呼客。
高文峰颠倒看人，人也是颠倒的。先看见半高跟鞋，再看见绿色裙摆和穿丝袜的腿，然后看见花衫及突起们胸部，最后看见下巴、嘴、鼻子、眼睛、眉毛、头发。还有双手抱的南瓜。陌生而熟悉，想不起是谁。赶紧颠倒收势，恢复正常姿势，不好意思地叫了声“嫂子！”说：“我正锻炼身体呢！您坐。”齐竹叶说：“你为啥拿大鼎？多危险！”高文峰说：“医生说我脑部缺血，我就想到这个锻炼方法。”齐竹叶忍不住笑了，拍手说：“医生还好，没说你血糖高，否则你连饭都不吃了。米面都是碳水化合物，变糖呢！”高文峰也笑了。齐竹叶说：“人老了，锻炼身体的强度不可太激烈。”高文峰说：“矫枉必须过正！一我拿大鼎，脑部供血不足的状况有所缓解。”齐竹叶见说服不了高文峰，笑着告辞。齐竹叶回到家，给李武山说高文峰拿大鼎，李武山陷入了沉思。齐竹叶又到菜园寻觅能当礼物的菜蔬。正犹豫着，发现地上跑着一只小刺猬，她赶快去捉。小刺猬缩成球状。齐竹叶小心翼翼地抓住小刺猬，说：“就是它了！”就往孙志岩家去。
齐竹叶叫开了孙志岩的门，开门的是石头。齐竹叶说：“石头，给你个好东西。”石头双手掬着，十分喜欢，他说：“这绒球还扎手呢！莫好玩。”齐竹叶说：“小心它跑了。”石来头说：“我知道了，它是刺猬！伯母，谢谢您！”齐竹叶问：“你爸没在家？”老婆屋内应声：“就准在呢！”石头说：“跟没在家一样，喝多了，到梦乡去了！”齐竹叶说：“我看看！”齐竹叶来到床前，见孙志岩“大”字形仰面躺在床上，打着呼噜，嘴角流涎，喷着酒气。孙志岩的老婆坐在床头叹息着：“唉，见了马尿就没命地灌。醉了就是这德性！”齐竹叶说：“让他好好睡。没事。武山让我来看看俺兄弟。”孙志岩老婆凑近他耳朵高声说：“武山哥派咱嫂子看你来了！”孙志岩一咕噜爬起来：“玉兰姐。您来咧！听说你在玉皇大帝喔儿工作。你把兄弟也介绍去！我现在拉二胡好听得很，不杀鸡咧！”孙志岩老婆在孙志岩嘴上拍了一巴掌：“胡说啥呢！睁开眼看看！”孙志岩挨了一嘴巴，灵醒了，说：“竹叶嫂子！”齐竹叶纠正道：“叫姐！”孙志岩改口：“竹叶姐，竹叶姐恕罪！”齐竹叶说：“少杯不乱性，醉了丧德性；酒精中毒重，甚至要人命。”石头补充说：“伯母说的对，喝酒不敢醉。醉了像疯子，厕所也敢睡。”孙志岩骂：“石头！你顺风吆禄碡。”齐竹叶说：“我改天来。把他也看咧！”说完要走。石头说：“我送您。”齐竹叶说：“刺猬是肉食动物，难喂养了就放生。”石头说：“明白。”
齐竹叶回到家里，给李武山详细诉说了王素梅的失眠熬眼、高文峰的过度锻炼、孙志岩的酗酒昼眠。李武山翻看着药书，翻来翻去找不出好药方，感慨地说：“唉！可怜人都有可恨之处。素梅姐失眠，养成昼夜颠倒的习惯。文峰锻炼身体，过度，冒险。志岩酗酒，上瘾。改不过了。”
这正是：
少壮酿成坏习惯，
耄耋改正很艰难。
谨慎检点严律己，
健康长寿享暮年。
2024-9-7-于樵仙居。
（110）孙志岩酗酒永眠
精细灵利家给孙子做满月，高兴得请自乐班唱戏。唱的啥戏？唱的《辕门斩子》，也叫《辕门杀娃》。多不吉利！孙志岩心有疑虑，给精细灵利说：“精细灵利，你唱这戏不合适。”精细灵利问：“唱啥戏合适？”孙志岩说：“《三娘教子》好。”精细灵利说：“从小就不听活，不如杀了。就唱《辕门斩子》！”周围的人都惊㤉。娃刚出月，唱《辕门杀娃》，你看唓淞不唓淞？关中方言，唓淞就是差劲儿、不靠谱。精细灵利仍然是唓淞，本性难改。
孙志岩见自己的建议未被采纳，有点生气，作为顾事的乐队，客随主便，杀娃就杀娃。管他吉利不吉利！孙志岩嘴角咂着点燃的香烟，吞云吐雾，摇着肩膀拉二胡，伴奏着秦腔《辕门斩子》，围观的人沾染了“唓”劲，为演员鼓掌，也为乐队叫好，当然也为二胡的音乐效果拍手。
孙志岩心情又好了，拉二胡特别认真，间歇时间，乐队演奏《百鸟朝凤》，更突显了二胡的魅力。大家为孙志岩鼓掌。孙志岩飘飘然起来。
到吃饭时，本来乐队是最后才入席，唓淞却说：“咱不搞一刀切，乐队的师傅轮换入席。应该让一部分人先饱起来！”说完，他指着孙志岩说：“别客气，你陪客去！”招呼客入席是司仪的事，哪有主人家私自指令的？太唓了！
更唓淞的事还在后头，孙志岩觉得自己先入席不合适。唓淞拉着孙志岩的手，一边入席一边说：“怕啥呢？大树是我栽的，老鸦是我招的！没有老子哪有儿子？没有儿子哪有孙子？”孙志岩顺风吆碌碡：“说得对！孙子出月，爷爷就该坐头排儿席！”众人跟着起哄，唓淞就真地入了席。他说：“刚才点戏，没釆纳你的建议。我陪你多喝几杯。表示我唓淞的歉意！”孙志岩豪爽地说：“盛情，难却，你倒，我喝！”
孙志岩一动杯就扔下筷子在桌上，光喝，不吃。唓淞以各种不合情理的借口劝酒，孙志岩借枕头睡觉，稍劝即从，喝了一杯又一杯，一会就粘牙绊嘴的语不成句，醉了。
人人都说孙志岩醉了。孙志岩高声地喊叫道：“我没醉，阿格日他妈的醉了！我脑子清醒着呢！”
唓淞也醉了，对孙志岩说：“俺喔酒没兑凉水，你喝的搡眼。你的得咧不掏钱的酒咧！”
孙志岩说：“拿文房四宝来！我要吟诗一首！”有人趁兴，拿来油笔和纸。孙志岩提笔写道：
“李白斗酒诗百篇，
我跟诗仙差得远。
喝酒为的找灵感，
死了不要唓淞管。 ”
大家热烈鼓掌，孙志岩被石头搀扶回家。孙志岩边走边说：“爸今日喝的有点高，这心不要你唓淞叔操。他不劝我我自酌，我死了嫑教你唓淞叔把钱掏。”说这话，大家觉得不吉利，石头说：“爸，你喝酒不要命，怪伢谁呢！你放心，没你咧，我不会寻唓淞叔的事的！”众人夸石头懂事。
孙志岩被石头扶回家，倒在床上便睡。衣服也没脱。石头说：“俺爸说来，他喝酒没人劝，自作自受！”石头他妈说：“死得！活该！阿弥陀佛！”
孙志岩一夜没动，石头他妈生气，也没叫。第二天，石头叫他爸起来，准备晨练跑步，却怎么也叫不醒。石头他吗用手一摸，冰凉。孙志岩走了！石头他妈说：“快叫人！快叫人！给你爸换老衣！”……
这正是：
孙志岩酗酒长眠，
升西天去找灵感。
贪酒杯结束生命，
与唓淞责任无关。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一章分解。
2024-9-13-于樵仙居。
（111）秋枫情殇白沙滩
送埋孙志岩的隆重葬礼结束，李武山、高文峰、齐竹叶和王素梅走在白沙滩上，感慨万千。
石头在追悼会末的答谢词催人落泪，特别是“企盼伯伯妈妈们多写点诗，少喝点酒”那句声泪俱下的话，感人肺腑。高文峰建议大家，以孙志岩的坟为远景，大家合个影。李武山和王素梅都说应该，齐竹叶拿着手机就要照，王素梅赶紧摆手说：“请人照吧！合影不能没有你。”于是，齐竹叶把手机给一位带孝的后生，叮嘱几句后，站在素梅旁边。王素梅感慨地说：“八个人剩下了王四个，咱把距离拉开，给他们把位置留着！”
于是，王素梅、xⅹⅹ、李武山、xxx、齐竹叶、xⅹⅹ、高文峰、ⅹⅹx合了影。那后生把手机交给齐竹叶，大家围观，笑出了眼泪。齐竹叶得能地说：“我可以做技术处理，把他们的照片镶嵌在空出的位置。”后话先说，齐竹叶把白玉兰、刘菊花、何心石、孙志岩的照片镶嵌在预留的空间，搭眼一看，天衣无缝。在秦岭和孙志岩坟为远景的陪衬下，四男四女从左到右为：王素梅、白玉兰、李武山、刘菊花、齐竹叶、何心石、高文峰、孙志岩。逝去者比健在者显然年轻许多。齐竹叶洗相时叮嘱照相舘同志，打上字幕：“健在者慢慢老去，逝世者永远年轻。”——这是后话。
四个人合影后，在孙志岩家吃过饭，漫步来到李武山家倩影斋，大家一起喝茶。四个人摆了八个杯，各倒多半杯茶。李武山拿出《秋枫情殇》书稿对高文峰、王素梅、齐竹叶说：“咱们四杰四倩。剩下两杰两倩，皆耄耋之年，这《秋枫情殇》已经写了一百一十一章。还有故事可写吗？”高文峰说：“这笔流水账该结束了！”王素梅说：“这部小说写了我们四男四女的亲情爱情友情和同志之情。突显了各人信仰的轨迹。人走了一半，事过了一半，再写必定重复。我看收尾吧！”齐竹叶说：“那就再写个《故事尾声和人物结局》，然后付梓。”
这正是：
亲情爱情和友情，
风雨同舟同志情。
信仰轨迹各不同。
坎坷凹凸路不同。
《秋枫情殇》到此结束，且听《故事尾声和人物结局》。
2024-9-14-于樵仙居。
故事尾声和人物结局
多年后，白龙社区组成了新型农业生产合作社，李白楠当了党委书记兼社主任。杜可以当会计。大娃头当了副主任。白梅、白桦当了社办厂的书记和厂长。白玉柱当了顾问。白沙滩恢复了稻田和荷塘。至于李武山、王素梅、高文峰、孙志岩、刘菊花、齐竹叶、何心石、白玉兰，他们的著作都在村史馆陈列展览。
村史馆门前，李武山对高文峰说：“人总是要死的，走在咱们前头的人享受咱们的悼念和追思，看着埋得好好的。剩下我们几个，将来就没这么幸运了。”王素梅和齐竹叶朗诵《葬花辞》：“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刺姑娘和汪主任被隔离审察。唓淞、粘牙、撇楞和失把䫄，据说有刑事案件牵连问题，刺姑娘是主犯，可能跟盗墓有关。以杜可以为主编的《白龙庄村简史》编委会组成，李白楠和杜可以以及白梅白桦他们要写《秋枫情殇》续集，正在调查李武山和齐竹叶被迫离婚问题，涉及双方子女。他们本人都聋三搭四，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村史编委会开会时，杜可以深有体会地说：“有的人一生干了好多益事，值得专章叙述，有的人只有职务，有的人不值一提，只会出现于某群体名单。还有人光干坏事，为给他后代留面子，忽略不记。”李白楠说：“人生价值，体现在三立：立徳，立功，立言。这三立。能占其一者都要在村史中专章记录。例如：李金河抢险抗洪有功德，要专写一章。刺姑娘办厂有功。刘菊花，山区著名教师。将里外焦花韭菜盒程序，创造复式班教学，成为省优秀教师。何心石，戏剧作家，画家。著有小戏《韭菜盒》并获奖，与人合作《新儿歌童谣选》等。孙志岩，散文作家，二胡独奏家，著有散文集《日影月痕》，与人合作了《新儿歌童谣选》。……”人们都说有道理，而且，感慨万千。“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村史也是汗青呀！要知后事如何，且听李白楠主编的《秋枫情殇》（续集）分解。
2024-9-14-于樵仙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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